“退下。”华富海轻声呵斥,淡然望向沈羲和,“某心服口服,既然脱骨丹为姑娘所有,可否将脱骨丹的方子誊抄与某?” “华陶猗请便。”沈羲和将手札递给了华富海。 华富海就在雅室让仆人研磨抄走了脱骨丹的方子,将手札还给沈羲和,同时向白头翁告辞。 沈羲和目送他们主仆离去,也跟着请辞,白头翁没有挽留,沈羲和把手札也留给了珍珠,她有两个月的时间跟着白头翁,就看这两个月能吃透多少。 珍珠舍不得沈羲和,但也知道脱骨丹没有经过反复查验,未必真的万无一失,沈羲和需要她学到更多的医理。 回到客栈之后,沈羲和派人去请谢韫怀。 “墨玉,传信给阿兄,着人打听是否见过百年金雕。”沈羲和吩咐墨玉,而后叮嘱,“告诉阿兄,只要消息,无需冒险。” 这位华富海是个能人,卖个人情也值得。 西北大漠,有不少金雕,不过沈羲和记忆里,听说过活得最长的也不过八十年。 “诺。” 墨玉退下不久,谢韫怀便赶来,沈羲和将脱骨丹推到谢韫怀面前:“交给齐大夫了。” 即便已经坦诚了身份,沈羲和依然称谢韫怀为齐大夫,因为谢韫怀说过再不为谢家子。 谢韫怀打开了药盒,沁人心脾的药香散开,他只看了一眼就合上了盖子:“郡主,此物珍贵至极……” “再珍贵,也比不上我的命贵。”沈羲和淡笑,“如何服用,老人家也不知,我不能在此间逗留太久,老人家也不会随我同行,齐大夫无需惊惶,你为我验药,我与你药方,算是两清。” 顿了顿,沈羲和又道:“不过要劳累齐大夫随我一道上京都,齐大夫若不愿入都城,住在京郊外也可。” “承蒙郡主抬爱,必当竭力助郡主早日康复。”谢韫怀对沈羲和抱手一礼。 珍贵的药材、药方和先贤的巨作对于一个大夫而言弥足珍贵,谢韫怀与沈羲和约定到了京都他住在城外。 和谢韫怀说了几句话,墨玉回来,带来了白头翁的老仆,老仆一言不发只是将仙人绦还给了沈羲和。 “郡主,此物如何处置?”墨玉询问。 这东西是拿去同白头翁换取脱骨丹,以为是白头翁需要,原来他只是想见一见。 年轻时的白头翁对疑难杂症尤为痴迷,一听到何处有怪病和绝症,便不远千里而去,遇到想要克服的病症,甚至废寝忘食地钻研。 后来因为他不辞万里去给别人治病,而让妻子眼睁睁看着他岳父岳母重伤来不及救治而亡,妻子怨恨他,与他和离并老死不相往来。 此后,妻子也未曾另嫁,无论他如何挽回,终究没有让妻子迈过心里那道坎。 后来他为了救妻子的侄儿亲尝毒药一夜白头,妻子才给了他一幅画,便是先前展示给沈羲和他们看到的仙人绦。 何时他寻到此物,便是上苍让她原谅他,她便与他再续前缘,可惜十年的时间,他妻子去世了他也未寻到。 他想和妻子合葬,这么多年从未放弃过寻找,现在终于找到,了却了他的心事。 这东西他也不知道有何用处,不敢贸然带入他和妻子的陵墓,毁了又可惜,妻子也只是想知道世间有此物而已,目的达到,东西他再三思虑后,决定还给沈羲和。 他不管仙人绦原来是何人拥有,只知道是何人带来与他,故而送到沈羲和这里来。 沈羲和的指尖抚上仙人绦绿带上,她很喜欢这东西,还是决定将之送还给华富海。 “问一问华陶猗下榻何处,将之物归原主。” 墨玉遂向白头翁的老仆打听出华富海的住所,亲自将之送了过去。 沈羲和却没有想到墨玉不但带回了仙人绦,还带回了华富海一个仆人。 这仆人很是恭敬:“沈姑娘,老爷说此物从天而降落入姑娘手中,与姑娘当是有缘,便赠与姑娘。姑娘切莫推辞,此物于老爷而言别无他用,姑娘若是不好受赠,不如请姑娘日后对脱骨丹的药材多上些心,权当是提前赠与姑娘的谢礼。” 赠与她的谢礼? 沈羲和心下一哂,这是提前堵了她向他索要人情的路呢。 她有脱骨丹的药方,自是知道华富海所缺,华富海如此富有,人脉定然不少,是怕她哪一日遇上了难处,又恰好打听到华富海缺的药材消息,以此寻上他做交易。 现下好了,有了仙人绦的馈赠在前,便是日后她得了消息,也不好再索要回报。 更不好意思明知下落不通知一声。 “替我多谢华陶猗。”沈羲和收下了。 她原就喜欢这东西,便是不喜欢,华富海的态度摆明了,若是她这会儿退回去,只会让华富海对她暗生提防之心,何必呢? 华富海的下人带着沈羲和的话回到府邸的时候,华富海正临窗而立,指尖捏着一枚黑棋,正是从白头翁那里拿回来的那一枚,圆润的棋子在他的指尖转动。 “主子为何将此物赠与昭宁郡主?郡主留着也无用,不如送与老夫人,那可是《山海经》之中记载的奇花异草。”下人把沈羲和的话带到之后,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他有察觉方才沈羲和的态度,很明显是误会了自家主子赠仙人绦的用意。 “形似同心结之物,赠与祖母?”华富海银辉凝聚的眼瞳扫了下属一眼,“同心结寓意为何?” 同心结…… 寓意:永结同心。 亦是婚嫁之物。 “主子,您……”下人眉心一跳。
第23章 持续掉马 “天圆。”华富海打断下人,转而道,“她认出了我。” “这……这如何可能……”天圆震惊不已。 他们主子自八岁起就开始乔装打扮,后特意寻了民间奇人钻研此道,便是他们这些自小跟随之人,若是主子有心想隐瞒,也难以洞悉破绽。 “我亦不知是何处让她警觉。”华富海对此极其好奇,眸底有笑意一闪而逝,“若非察觉,以她堂堂西北王爱女的身份,哪会对我这个商贾如此客气?” “殿下,您是说郡主她知道您……”天圆更是心惊肉跳。 华富海含笑摇头:“不,她知晓我是昨夜的绣衣使。” 似是想到了什么,华富海笑意更浓:“若她看透了我,知晓我真实身份,便不会这般谨慎,莫要忘了她对老五和老九的态度。” 正是因为看不清,正是因为知晓他能伪装成天子近臣绣衣使,才会处处有所保留。 皇太子也好,亲王也罢,真要是知道了底,这位郡主只怕就不放在眼里。 “沈岳山为人严肃,儿子也刻板,倒是这个女儿甚是有趣。”华富海眼中划过一点兴味。 沈羲和不知有人在赞她有趣,此间事了,她便立刻整顿,次日一早就由洛阳出发赶往京都。 沈羲和身子骨极差,他们行路缓慢,到了夜里才出了洛阳城,这一夜只能在荒郊野岭将就。 墨玉猎了野兔正在烤,在沈羲和的指导下,抹了不少香料和蜂蜜,香气随着滋滋滋的出油声飘远,便有人循香而来。 听到马蹄声,沈羲和与墨玉警惕地盯着声源方向,来的是一对主仆。 男子面容有几分俊秀,着了一袭没有任何纹饰的天青色襕袍,看起来有些清瘦。 他翻身下马时,还险些没有站稳,腼腆走上前对沈羲和一揖:“二位女郎,不知可否行个方便,容我主仆二人在旁休息。” 似是怕沈羲和二人误会,少年郎连忙掏出文牒:“小生郭道译,是赶考学子,绝不是奸恶之人。” 墨玉看向沈羲和,沈羲和很冷漠地拒绝:“男女有别,公子请离去。” 少年郎却没有走,而是踟蹰地继续试图说服:“女郎还请通融一番,夜已深,咱们一道,也能互相壮胆……” “我无需壮胆。”沈羲和打断他。 “小……小生需要……”少年郎声音弱弱地响起,说着还怯怯地看了漆黑的四周一番。 “与我何干?”沈羲和隔着幕篱垂下的轻纱,冷冷看向少年郎。 墨玉刷地一声拔出手中的长剑。 少年郎仿佛受到惊吓退了一步,有些害怕不敢再多言,只能牵着马儿跑到远处蜷缩着,他的仆人好似也很胆小,取出了干粮,主仆二人就靠着树,时不时张望这边。 “郡主,可要驱逐?”墨玉低声问。 “不必。”沈羲和盯着已经开始绽皮的烤兔,“可食。” 墨玉立刻用干净的匕首将兔腿切下来,从马车里拿了木盘,将之切成小片放置递给沈羲和,剩下的她和扮作车夫的护卫分了。 男女有别,谢韫怀不宜与他们一路,便先行去了京都。 霸道的香气飘过去,少年郎似乎是忍不住香味的引诱,犹豫了许久,拿了一个木盒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女郎,我可否用这盒透花糍与女郎换些肉?” 木盒打开,半透明的糕体,灵沙臛塑出的桃花隐约映透出来,十分精巧与美丽。 沈羲和瞥了一眼精致的透花糍,她自己也会做,但一向自视甚高的沈羲和,第一次见到有人做出来的透花糍和自己所做的精致程度不相上下。 “墨玉。”她轻轻唤了一声。 墨玉会意,将另外一只兔子一半分给了郭道译,从他手里拿了透花糍,她先吃了一块,确定没有异味和毒,才剩下的三块递给了沈羲和。 郭道译得了兔子很是开心,竟然直接在火堆旁边距离沈羲和不远的位置坐下。 对此沈羲和皱了眉,恰好此时她用银签子插了切开的一小块透花糍入口,软糯适中,香甜不腻的口感,让沈羲和心情极好,便不与他计较。 她脾胃弱,这等不好克化之物,只能浅尝辄止,一块都没有吃完,剩下的都给了墨玉和护卫。 “女郎的兔子入口香贯鼻喉,直通肺腑;肉厚处醇香粑软、肉薄处酥香脆爽;腰肋脆韧独特、让人越嚼越香。”郭道译吃得满足至极,吃完后忍不住问,“不知可否请女郎赐下方子?愿以金相赠。” 沈羲和极其讨厌这等看不懂眼色之人,正欲开口,这时一阵风吹来。 从郭道译的方向抚向她,清新的木香之中若有似无飘浮了一点多伽罗之香。 沈羲和眸光一闪,抬起头打量着这个少年郎。 他面容秀气,语态和神色都没有丝毫与文弱书生相悖之处。 若非这一缕香气,由始至终沈羲和没有怀疑过这个路遇之人。 绣衣使和富商玩完了,现在又扮成书生,还故意接近她。 沈羲和仿若未觉,冷冷地拒绝:“我看起来像缺金之人?” 好似没有想到这位女郎如此高冷,毫不留情驳了他,他兢兢业业扮演着文弱书生,有些委屈巴巴地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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