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指尖一痛。 她皱了皱眉,低头看去,一滴血珠已经将这缝了许久的绣品给毁掉了,殷红的血液在白鹤眼中缓缓洇开。 · 殊华殿中格外安静,几乎只剩下呼吸声,她将慕清洺的伤口清理干净,又用指腹沾了些许的药膏缓缓涂抹在伤口上。 不知是不是伤口被她晾得太久了,还是失血过多,入手不是想象中的温热,甚至和她指尖的温度也高不到哪去,并未让她感到不适。 一边用指腹绕着伤口打圈,一边用余光扫了一眼慕清洺,神情依旧平静地可怕,她收回视线这才开口:“大人可还记得幼时的奶娘孙氏?” 似乎是在回想,过了一会慕清洺的声音这才响起:“记不太清了。” 原本清凉的药膏随着微微摩擦,也慢慢变得温热了起来,指腹下的触感变得粘腻,她微微蹙眉。 她不喜欢这种粘腻的触感,便收回手,拿起一旁的干净绷带,一边包扎伤口一边说道:“六年前是孙氏将本宫送进大靖皇宫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等着慕清洺的反应,可等了许久才听见一声淡淡的‘嗯’。 正在包扎伤口的手指微微用力按压伤口,慕清洺吃了痛几乎是下意识地转头看着她,她则对上慕清洺的眼睛询问道。 “当年先帝并未寻找太.祖遗孤,孙氏是如何知道世上还有一个遗孤的?又如何料定了我就是当年那个遗孤?” 慕清洺定定地看着她,清眸中印着她的模样,毫无波澜和情绪,只淡淡说道:“臣不知,殿下应该去问孙氏。” 孙氏十年前告病还乡,此刻活没活着都不一定,瞧着慕清洺眼中的有恃无恐,她微微扬了扬眉尾,眼中是势在必得。 “本宫既能查到当年送我进宫的是孙氏,那便能找到孙氏。” 将伤口包扎好,她手掌撑在慕清洺的身侧,朝着慕清洺寸寸逼近,两人眸子相对,视线交界处温度降到了冰点。 直到慕清洺退得不能再退了,她这才看着慕清洺的眸子缓缓道:“若是让本宫查到此事与慕府有关,你们慕氏上下,一个我都不会放过。” 话落,她伸手将慕清洺褪下的外衫拉了起来,伸手缓缓抚平,随后转身离开,桌子上还放着半瓶药膏。 “一天涂两次,大人出门小心点,别死了。” 他垂眸看着桌上的药瓶并未伸手去拿,而是将袖子往下拽了拽,刚刚池渲给他拽衣服的时候有些用力,露出了腕上的伤疤。 · 上次从宫中回来,慕清洺是先换了衣服再去看见慕风远的。 但是今日显然是换不了了,他刚刚下了马车,便看见慕风远独自站在灯笼下,昏黄的烛光将慕风远的影子拉得虚长,但是此刻更长的是慕风远翘首以盼的脖子。 久久不见慕清洺回来,慕风远打算进宫去寻寻的,但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 就看见慕清洺从马车上下来,他当下就快步迎了过去,但是走到一半就看见那染红了半截青袍的血迹。 脚步略微一顿,随后便更快地朝着慕清洺走了过去,伸手想要扶慕清洺,但是被他给避开了,摇摇头说道。 “无碍的,小叔。” “怎得每次回来都落得一身伤?今日你离府的时候是如何跟我保证的?”慕风远看着他,眼中满是担忧,“可是宫中发生了事情?” “岳王余孽作乱,不小心挨了一箭,伤口已经在宫中包扎好了。” “可还需我去个郎中来看看?你小婶给你留了饭,现在还在灶上热着。”慕风远一啰嗦便是没完没了,“要不要再……” 他忙打断慕风远的话,摇头道:“不必了,小叔先回去休息吧,让小叔担心了。” “我先回房了。” 话音落下,他便抬步离开了,留下慕风远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隐在黑暗中,眼中的担忧依旧没有散去。 张氏从一旁黑暗中悄声走出。 “走吧,现如今看见人回来了,可以安心睡觉了吧?” 张氏突然出声,将慕风远吓了一跳,伸手虚扶着心口,说道:“你怎么走路悄无声息的,吓我一跳。” 张氏看了慕风远一眼,眼角带着笑意:“你满心满眼都是你那个侄子,哪里还注意得到我。” 张氏胳膊上搭着厚厚的披风,本来是担心慕风远一人站在府外会着凉,现在看来是用不到了。 她伸手挽着慕风远的胳膊,两人一起往回走,步伐缓缓,就像是寻常人家的夫妇,相互依偎。 “清洺今年也二十一了,也该娶妻了,给他找个娘子,省得你整日担心。” 慕风远冷哼一声:“那站在外面就是我和他娘子两个人。” 张氏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但还是说:“清洺这个人哪都好,就是不惜命做事顾虑别人不想着自己,该给他娶个娘子管管他了,我娘家侄女今年刚刚及笄,要不要我让她来府上住两天?” 张氏试探着问道,慕风远眉头紧皱道:“你不是不知道他的性子,他若是不愿意,你就算塞到房里去他还是不要。” “先前大哥也不是没给他找过,但是都被回绝了。”慕风远摇摇头觉得张氏的法子行不通,但张氏却拽了拽他的胳膊说道。 “芙儿性子温顺,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你怎知道他不愿意?” · 左辞自驿站回去之后,便直接回宫来复命了。 殊华殿中的宫人都被池渲给屏退了,她坐在软塌上,纤细的手指把玩着细腻的小瓷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头也不回地询问。 “池桉乖乖去了驿站?可说了什么?” 左辞摇摇头:“未说,去了驿站便歇下了。”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小药瓶,温润的瓷瓶隐隐散发出淡淡的药草香,眸底一片寒冷:“自上原到上京需要通过七座城池,池桉一路闯过来,竟无一人来上报。” 话落,她将手中瓷瓶放在桌案上,转身看着左辞,冷声道:“传令下去,城池的守兵首领,松懈怠工,隐瞒不报,按律斩。” 作者有话说: 不搞雌竞!不会有误会啥的!小芙儿来了也是给别人配对的!(提前说一下,不会有恶毒女配啥的,也不会有痴情男配,就1v1 纯纯1v1!)
第11章 出宫 左辞刚从殊华殿中领命出来,顿时就有下属上前,恭敬地询问:“大人,今晚混进我们队伍中的那人要如何处置?” 宫中禁卫皆是经过层层选拔的,集体训练后才可以进宫中入职,今晚跟过来的那个人明显不知道禁卫的规矩,刚刚混进来便露出了马脚。 左辞经过手下的提醒这才想起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池渲,但是等他回头的时候,殊华殿的灯烛已经熄了,他微微皱眉,吩咐道。 “先关起来。” 晚上更深露重,万籁俱寂,只剩下高悬的明月和荡过的风丝。蓦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将这寂静给踩碎。 马匹自宫中疾驰而出,带着关系数十条人命的公文,连夜朝着周遭的城池赶去。 等到马蹄声变远之后,侍卫连忙便将宫门紧闭。 宫中人影绰绰,灯火通明,但是这些都跟池烬没有关系,将慕清洺留下的功课做完之后,他便沉沉睡了过去,正在塌上酣睡的他并不知道今晚的赏花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有趣。 为了彻查岳王余孽,殿下有令,封锁宫门,明日停一天早朝。 · 消息传来的时候,卢瑜已经穿好了朝服打算出门了,却被这个消息生生坠住了脚步。 昨晚的赏花宴他并未去参加,所以不知道昨晚都发生了什么,就在卢瑜皱眉思忖的时候,下人来报。 “慕大人来了。” 卢瑜紧锁的眉头这才略微松开,忙道:“让他进来。” 随后伸开手臂,示意小厮将他刚刚穿好的朝服给褪下来,又换了一身便服这才去正堂见慕清洺。 等到他到了正堂的时候,慕清洺正从小厮手中接过茶盏,冷淡却有礼。 依旧是一身青衣长衫,头发用一根玉簪简单随意地束在头顶,清隽贵雅,气质超然,只是这脸色比他上次见到慕清洺的时候,好像要差了一些。 瞧见卢瑜的身影,他连忙将手中茶盏放在一旁,弯腰对着卢瑜作揖道:“清洺见过尚书大人。” 两人拱手作揖之后便落座了,他知道卢瑜现在最感兴趣的是什么,便将昨晚赏花宴的事情简单告诉给卢瑜,最后带了一句。 “大人的嘱托,清洺有愧,并未做到。” 瞧着慕清洺此刻略显惨白的脸色,和语气中的愧疚,卢瑜捋了捋胡须,哪里忍心怪罪慕清洺,便说道。 “此事错不在你,是老夫欠考虑了。” 随后视线落到慕清洺的身上,关忧道:“子慕既受了伤那便在家中好好休养几天,何必如此奔波。” 他轻轻摇头道:“现如今身居太傅,不敢渎职懈怠,待会还需进宫教导陛下。” 卢瑜此刻才反应过来,就算停朝所有大臣都不能进宫,慕清洺还要进宫教导池烬。 “慕大人辛苦了,教导陛下要紧,还是快些入宫吧。” 不敢耽搁时间,他连忙让人送慕清洺出府。 “清洺告辞。” 将慕清洺送走之后,还不等卢瑜喝上一口热茶,便又有下人来报:“大人,安王殿下求见。” · 这厢,齐国公府。 楼阁台榭,碧瓦朱甍间,即墨卿一身朱袍负手而立,只单单站在那里,便是上京城最耀眼的少年郎。 他站在原地,狭长的狐狸眸被阳光耀的微微眯起,却依旧执拗地不肯低头避其光芒,他在等着荣伯将他的马牵来。 “多谢荣伯!” 待到荣伯赶回来之后,他抓住缰绳利索地翻身上马,这才转头对着仰头看他的荣伯道。 “若是父亲问起来,便说我去书院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即墨卿便轻喝一声,夹紧马腹离开了。 荣伯上了年纪,站在原地将即墨卿的那句话反复念叨了好几遍之后,这才明白过来,忙抬头对着即墨卿几乎看不见的身影喊道。 “若是老爷不问起,那公子到底要去哪?” 疾驰而去的马蹄声夹杂着即墨卿含笑的声音传来。 “教坊司。” 教坊司处于上京城的闹市区,平日里就算停了那些丝竹声,漫过来的也是喧嚣嘈杂声,寻不着半点清净。 容廷和容窈两人都住在教坊司内,哪怕她已经给容廷找了一间最偏僻的房间了,可那吵闹的声音还是传了过来。 容窈端着一小碟点心,曼步朝着四楼走去,伸手将房间给推开,就看见容廷站在窗口处,正在背书。 见到她走了过来,这才放下手中书卷唤了一句。 “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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