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姐姐哪来的稀罕物,让我们也跟着沾了光。真是稀奇啊,这么冷的天,竟能结出葡萄。”孙婕妤忙着恭维冯贵妃。 吴才人闻言瞥了她一眼:“对我们来说是稀罕物,对贵妃姐姐来说则是十分平常。如今纪王殿下得势,无论贵妃姐姐想要什么,殿下那般孝顺,总能替姐姐寻到。” 妃嫔们忙跟着附和:“是是,殿下孝顺,又有作为,贵妃姐姐真是好福气。” 冯贵妃早被下首妃嫔的吹捧迷晕了眼,高兴地眼眯成一条缝,笑道:“你们啊,惯会哄我开心,我儿的确有心。” 众妃嫔不免又是一通吹捧。 “贵妃姐姐真是好福气,生育了这样好的皇子公主。” 冯贵妃笑弯了眼:“你也不差呀两个公主呢,个顶个的讨喜。” 那妃嫔一甩手帕,满脸嫌弃:“嗨呦,都是女儿,如今成了夫家人,白养了一场,管什么用。” “便是皇子又如何,纯粹充数的不要也罢。纪王殿下这般英明神武,譬如钟粹宫的那位,我瞧着就比不上咱们纪王殿下。” “那哪能相提并论呢!” “可不是,咱们纪王殿下可是陛下一手教导的。” 妃嫔纷纷附和,吹得冯贵妃喜笑颜开。 外头进来通传太监,俯首跪地请安道:“奴才给娘娘们请安。” 冯贵妃手微微一抬,示意他起身。 “禀贵妃娘娘,小公主到了,就候在门外。” 下首妃嫔互相窃窃私语,冯贵妃懒懒瞥了一眼通传太监:“来了?宣她进来吧。” 太监“嗻”一声应下了,便转身退出去领景初融。 两侧宫女打起帘笼,景初融在通传太监的指引下入门而来。 门前立着的宫女看清了景初融的样貌后,不禁齐齐倒吸一口气。 这位被弃养在边远行宫的小公主,模样也忒标致了。 白嫩的瓜子脸,一双大而圆的眸子水灵灵的,抬眸间乖巧温顺,极有贵女气质,倒比宫里养大的公主还要出挑好些,娇柔的令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转过屏风,便入了殿内,只见当中美人榻上一丰腴的妇人雍容华贵,满头沉甸甸的金钗映着大而圆的面庞,身着靡丽宫装。 两侧嫔妃各自穿着或浅或暗的衣裙,不惹眼,衬得当中那位更显华丽富贵。 想来,这便是储秀宫的主位冯贵妃了。 景初融在入门的那刻飞快扫了两眼殿内情形,心下一片澄明。 她不疾不徐稳步走上前,至殿中央处止步,规规矩矩行礼问安:“景霁给诸位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下首嫔妃见她沉稳乖顺,初次请安竟毫无怯意,礼仪周全得体,不由止住了叽叽喳喳的窃语,心下暗暗称赞。 冯贵妃眯着眼打量景初融,眉头一挑,道:“你抬起头来。” 景初融抬首,一双水灵灵的杏眼对上冯贵妃打量审视的视线,波澜不惊。 两侧嫔妃看清了她的面容,不由得又在一处窃窃私语,称道这小公主真是个标致的美人儿。 冯贵妃亦是意外地蹙紧眉间,神色越发刻薄,她从未想过景初融竟生得这副好模样,真是令人心生嫉妒。 她懒懒扬了扬指头,漫不经心道:“免礼,平身罢。” 景初融答了声“是”,便起身接受来自四面八方妃嫔目光的洗礼。 “你就是十三公主景霁?”冯贵妃在身边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坐着。 “是。纪王殿下对景霁说,贵妃娘娘您执掌后宫,凡事都要经了您的手,便让公公带着景霁来面见您。”景初融微垂眼眸,老老实实答道。 冯贵妃轻轻抚摸着自己保养得当的手,看也不看一眼景初融:“皇儿已派人告知本宫了,日后你便老老实实待在宫里,本宫自会遣人去打点一切。” 说罢,便侧头轻轻唤来身旁的侍女,询问:“小公主的住处,可有着落了么?” 侍女俯身恭恭敬敬道:“回娘娘,筑玉轩空着屋子,四周环境也好,奴婢已遣人去打扫收拾了,一会儿便可带小公主去。” 冯贵妃闻言一笑,点点头,“既如此,你便住在筑玉轩罢。” 景初融忙行礼谢安。 冯贵妃翘着指尖,轻抚盘起的发髻,道:“你去见过娘娘们,日后同在宫里,认识了才知道该行什么礼,别没个分寸,惹人耻笑。” 说罢,便以手掩唇发出几声轻蔑的嗤笑。 其他妃嫔也跟着出声嗤笑,边笑边用奚落嘲讽的眼光瞄着景初融。 这是在故意刁难她,嘲讽她是一个在偏僻行宫长大的粗鄙公主,没人教导她礼仪,满宫妃嫔都在等着看她出丑。 景初融不动声色,看起来依旧是乖巧和顺,可爱娇柔的模样。 她恭恭敬敬颔首称“是”,便在宫女的引导下,依次向两侧嫔妃行礼。 “这位是谢妃娘娘。” 景初融便依着妃子的礼仪 ,与谢妃彼此行了礼。 “这位是夏淑媛。” 景初融又依着淑媛的礼仪,与夏淑媛彼此见了面。 到了品级低的妃嫔面前,景初融只是言语上问安,并不做出动作,由着妃嫔向她俯首行礼。 根据宫规,这是极其合适的。景初融虽不受宠,毕竟是个公主,品阶低的妃嫔应当向她行礼。 …… 景初融一步步走着,举止得体,不卑不亢,殿内嗤笑声逐渐消失。 冯贵妃端着的一张脸霎时垮下来。 阖宫妃嫔本以为景初融不懂宫内的礼仪细则,只盼着看她向品阶低的宫人行礼,好狠狠取笑她。 不曾想,这位小公主竟将妃嫔等级对应的礼制分的清清楚楚,不曾怠慢了任何一位,也不曾让谁占了便宜。 冯贵妃心底不悦,景初融这是在打她的脸。 她本想让景初融当堂出丑,怎料经此一遭,反倒让景初融给殿内妃嫔留下了好印象。 冯贵妃冷了脸,伸指捏起几颗葡萄,将熟透的果实狠狠掐烂,迸裂开的果子飞起的汁水溅到她的脸上、衣裳上。 滑腻粘稠的汁水混着脂粉自侧脸缓缓滑落。 身旁的侍女见状忙递来帕子给冯贵妃,她忙接过帕子擦了擦,脸上粉一块紫一块,一张粉面上张灯结彩,华服也越抹越脏。 侍女急急唤人来给贵妃梳洗更衣。 冯贵妃眼露凶光擦擦手指,将帕子狠狠掷到地上,她斥道:“没用的东西!笨手笨脚的,明日就打发你去辛者库做苦力!” 侍女吓得跪伏在地,连连求饶:“贵妃娘娘息怒,求娘娘饶命。” 满坐寂然,无敢哗者。 冯贵妃没好气地瞥了景初融一眼:“这里没你的事了,你且跟着侍女去筑玉轩。对了,你既来过了本宫这里,钟粹宫越贵妃那处你也一道去拜见了罢。” 景初融应了声“是”,便行礼告退了。 冯贵妃望着景初融,满眼不甘,泛白的指尖恶狠狠嵌入掌心。 作者有话说: 小景今日份成就达成:入宫首战告捷! {下章预告}:开始探索皇宫,敢欺负小景?冯贵妃,你的难处还在后头! 友友们来评论区玩耍呀!
第14章 越氏 筑玉轩与储秀宫相隔较远,走了约莫两刻钟的路才绕到了筑玉轩。 几丛参天高的繁茂深碧色竹子掩映着一处院落,周遭环境清幽,其中羊肠小径微现,石块随势砌去。 景初融跟着宫人沿小径入内,曲径通幽处,方见群墙藏于竹丛后,青石阶依次铺设下来。 为首宫人道:“这便是公主今后的住处了,公主仔细脚下。” 推门入内,院内未免清幽过甚,又是另一番光景。 寒冬里干枯发黄的枝蔓密密麻麻攀附一色水磨墙,细细水流沿着墙垣根处流过,苔藓成斑,青的黑的一片。 院落里草木枯萎,一派荒凉肃杀之气。 宫人笑道:“如今是寒冬,草木枯萎凋零,这处才显得荒凉了些。待到来年春季,草木萌发后,这院落就好看了,绿意盎然,满眼苍翠。” 景初融也笑了:“是呢,有劳姑姑带我进去看看。” 推开堂屋门,只见里头空荡荡的,毫无人居住的气息。 显而易见,这是深宫里一处空置许久的院落。 景初融亦未多做计较,笑意盈盈便接受了,她对为首的宫人说道:“劳烦姑姑为我准备些笔墨纸砚,应纪王殿下的意思,我需要纸笔来写下策论交给殿下。” 宫人听到纪王的名号,忙笑着应下,出去准备笔墨纸砚。 又有一宫人自外面进来,道:“公主,越贵妃午睡初醒,此刻与永兴公主皆在钟粹宫主殿,公主可随奴婢前去。” 景初融说好,刚落座还未来得及歇脚便又起身随宫人出门。 越贵妃是钟粹宫主位,出自名门越氏。生有一子一女,其子封为襄王,当今皇帝病倒前觉得襄王年幼,便未让他涉入朝堂太深,因而在朝廷势力渗透这一处,他比不上纪王。 女儿永兴公主与永嘉同岁,比景初融略微年长些。 大厉开国皇帝以武治天下,故而历代帝王皆重视兵权,重用武臣。 及至本朝本代,大厉主力军分为三部,顾承暄之父——武安侯统领金狮军,定国公瞿远关统领飞隼军,越贵妃母家越氏统领腾蛟军。 因此缘故,越贵妃依靠母家得以稳坐后宫,与冯贵妃相争。 而纪王处心积虑拉拢顾承暄,为的也是顾家的兵权。 *** 钟粹宫内,暖香袭袭,冬日午后的光透过窗棂,映在殿前摆放的紫檀木大理石插屏上,不同于储秀宫满眼金银饰物令人眼花缭乱,钟粹宫朴素清雅、底蕴悠长,一派安宁祥和之气。 越贵妃喜静,故而钟粹宫不似储秀宫那般,妃嫔集聚,人多口杂。 景初融入内时,越贵妃正和女儿谈笑,永兴公主枕在越贵妃膝上,越贵妃满眼慈爱,素手轻抚着女儿的长发,微笑着她说话,静享午后时光。 母女二人其乐融融,美好得像一幅画。 景初融的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眷恋。 见景初融来了,越贵妃轻轻拍了拍永兴公主,示意她。 景初融规规矩矩福了福身子行礼,姿态漂亮极了:“景霁见过越娘娘、永兴皇姐,娘娘、皇姐万福金安。” 越贵妃静静打量着她,随即一笑:“是个懂礼数的好孩子,免礼,赐座。” 一旁的宫人搬来绣凳给景初融,景初融道了谢便落座。 永兴公主望着景初融疑惑地眨眨眼,躺在越贵妃怀里问道:“母妃,她是谁?” 越贵妃将永兴搂住,温和笑道:“她啊,是你的十三妹妹。自打出生时起,便被放在行宫养着,如今才回到上京。” “哦!”永兴一拍巴掌,坐起身来,“你就是那个被抛在行宫的小妹妹啊!”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75 首页 上一页 1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