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初融捂着胸口长舒一口气,她望着顾承暄迈着稳健——不对,是怒气冲冲的步伐逐渐远去。 还是不对!他气个什么? 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 顾承暄憋着气一路策马疾驰到了常府,常府的小厮见摄政王来势汹汹,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赶忙连跑带爬地奔进常伯琛院子里传话。 稍等片刻,那小厮便连跑带爬地赶了回来,气喘吁吁道:“世子……世子等您呢。王爷……王爷您请随小的……哎?哎!王爷莫要着急,仔细脚下!” 顾承暄未待他说完,便飞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熟门熟路穿廊过院,留着小厮跟在身后气喘吁吁小跑着也追不上他的脚步。 呵呵,追不上。 *** 常伯琛仔细调整着茶杯茶盏的摆放,他虔诚谨慎地盯着手中茶具,拇指微微用力一抵—— 哎!好!终于整齐了,茶几上所有器具皆摆放成了一条线。 根据小厮那副忙里忙慌的神色和对摄政王的描述,依着常伯琛多年以来与顾承暄从开裆裤玩到现在的情分与经验,常伯琛判断顾某人今儿个心情一定不爽。倒不是什么公事上的麻烦,估摸着是顾某人的私事,这是找他来倾诉来了。 “长烁!来了啊?”常伯琛伸着脑袋隔着窗户冲外面喊话,顾承暄隔窗瞥了他一眼,自门前绕了进来。 “啧啧啧,脸色比冬月湖里三尺厚的冰冻还要冷。” 常伯琛心里琢磨着,立马换了副热情洋溢的面孔,“长烁啊,来来来,坐坐坐,茶也烹好了,就等你来,尝尝,尝尝,上好的锦绣茶王香竹箐,我好不容易才从我爹那里讨来的,要不是你啊,我还真舍不得拿出来烹喽。” “真巧啊,今早刚想烹些品品,可巧你就来了,你小子真会算时辰。” 巧?真巧? 顾承暄此刻听见“巧”字就气不打一出来,耳畔仿佛又响起景初融方才笑吟吟而又羞涩的模样。 “的确是巧的很,看来此景名副其实,连王爷您也被惊动了……” 这厢,常伯琛浑然不知自己无意间踩了雷,依旧嘻皮笑脸给顾承暄斟茶,“唔,茶香浓郁!快哉!你快尝尝,我先清清口,今早我娘下厨做了西湖醋鱼,我吃了一大口醋,那醋味浓的呀差点儿把我熏吐了,酸的真是的……” 醋味?吃醋?酸? 很好,非常好,常世子再次完美踩雷,梅开二度,浑然不知自己内涵了对面坐着的某人。 顾承暄的脸色更阴沉了些。 常伯琛半合着眼睛陶醉在茶香里,他心满意足地放下茶盏,不经意间抬起眼皮瞥了一眼顾承暄,被吓得一哆嗦。 “哦呦!长烁你什么表情,怪吓人的。”常伯琛俯身向前靠着小几,“说吧,今儿个着急忙慌地来找我,遇到什么事儿啦?哎,放心,无论多大的事儿,都有我常伯琛这朵解语花在哪。嗯?” 常伯琛自信地拍拍胸脯,见顾承暄神色缓和了些,于是两手捧着下巴扮成一朵花。 顾承暄神色恹恹,捏起茶盅微微摩挲着又放下,“陪我喝壶酒。” 常伯琛一皱眉,两手放下也不扮作花儿了,痛心疾首道:“喝酒?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啊,这么好的茶你不喝,你去喝酒?” 顾承暄恼恨地伸指扣了扣桌子,说道:“我也想知道,这么好的茶在此,她又为何去寻别的酒!我哪里比不上他!” 常伯琛作恍然大悟状,趴在小几上两手垫在下巴底下,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调侃道:“呦?说谁呢?什么你是茶,她寻酒的。什么情况,说来听听。” “佳人才子去游园,可巧就遇上了,之后伴着花影相谈甚欢,身边也没个丫鬟小厮跟着。你说,这是巧合吗?” “这哪里是巧合啊,分明是才子佳人莺期燕约。良辰美景,待月西厢,郎情妾意——” 常伯琛拖长尾音话锋一转,“咦?好酸的味道,摄政王同谁拈酸吃醋哪?” 顾承暄黑着脸不答。 常伯琛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悠闲自在地摇头晃脑,“想借酒消愁我这儿可不伺候,不过,排忧解难你算是找对了人。” 他斜倚榻上望向庭院里的繁茂花木,捏起茶盅在手中把玩,“说罢,哪家小子这么没眼色,敢抢在咱们顾大人之前,博得了敬安公主的芳心啊?” 顾承暄瞥了他一眼,含恨道:“谢怀芝。” 常伯琛闻言难以置信地坐直了身子,“谢怀芝?不可能,他并非风流才子一类的人物,向来克己自持,不会主动去勾搭公主,公主怎么会和他游园呢……” 他轻扣下颚,凝思片刻道:“这样,我替你探探谢怀芝的口风,看他对公主究竟是怎样的心思。不过长烁,你也该行动起来了。 敬安公主那样好的姑娘,身边可不缺男子追求,即便走了一个谢公子,还会来赵公子钱公子孙公子李公子,你不主动出击,这不是明摆着要把敬安公主拱手相让他人吗?” “我能怎么办,我又不是未曾暗示过心意,她指着肩臂明明白白告诉我,她的臂上仍有伤痕。”顾承暄气得胸口发闷。 “是不是……她心里着还记着仇,对你射伤她的那一箭心存芥蒂?” “那怎么办,不如,我负荆请罪,给她支箭让她亲手插在我的臂上解气?” 常伯琛一口茶喷出来,呛得咳嗽了好些声。 “啊?不是,顾承暄,你,你不愧斗不过谢怀芝那个小白脸,活该人家抢占先机,就你这脑子想走谈情说爱那条路完全就是一个此路不通!” “听好了啊,常夫子小课堂开课啦” “这个,正所谓笨鸟先飞——啊没有说你是笨鸟那个意思。勤能补拙是良训,听我的,咱们循序渐进。” “论能力,你是当朝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嗯,现在多了一个敬安公主也在你之上。” “论相貌,王爷你英俊的皮囊自少年时起便闻名上京城,是无数名门闺秀的梦中情男啊。” “论体魄,你拥有自点兵沙场中历练出的强健体魄,他谢怀芝不过是个文弱书生,怎么和你比啊?” 常伯琛拍拍掌,往身后一倚,总结道:“总而言之,你诸多方面均是个中佼佼者,卓尔不群。有如此得天独厚的优势,要想博得公主芳心,还需正确排兵布阵。” “首先,我们先用苦肉计,探一探公主对你的态度。” “苦肉计?”顾承暄扬起下巴,面露疑惑。 “对,就是苦肉计。”常伯琛两手交叠放在脑勺后懒懒枕着,“借着她来探病的机会,你好好表现,让她可怜你,同情你。 紧接着,你巧施美人计,用你的美色蛊惑她,同时对她表明心迹,看到你的真心。 待她对你有了感觉,你再找个美人儿来刺激她,让她吃醋。这叫什么?抛砖引玉! 你看啊,咱们再来一招声东击西,兵法中这么讲……” 作者有话说: 常狗:套路摩多摩多~ (插播一哈,二更调为三更,今晚三更,写完才发现情节多的可以再发一章,熬夜使劲肝,为了您的身体健康,请勿模仿~躺躺~)
第70章 (三更)扶我起来,我还能写 这一日, 常伯琛讲到了暮色四合、倦鸟归林时分方停住口。 武安侯夫人听闻儿子在常府待了许久,思及有些时日未见常夫人了,她带着婢女乘车到常府谈心叙旧。进了宁远侯府的厅堂, 常夫人一边笑着招待顾夫人,一边使人去看看常伯琛那边的动静。 婢女片刻回来禀报,“世子与摄政王在讨论要事, 听闻形势十分严峻, 世子还谈到要‘借尸还魂’,奴婢不敢打扰, 便先行回来禀告夫人们。” 顾夫人略一皱眉, 看向常夫人。常夫人十分惊讶,用帕子掩住嘴, “这……不曾听侯爷说哪里起了战事啊?怎的这个时候谈起了兵法。” 顾夫人摇了摇头, 伸手压了压常夫人的手,说道:“近来暄儿也不曾提过, 许是孩子们在切磋往昔的战事吧, 总结总结经验是好的, 这是正经事。” 常夫人叹了口气,无奈笑了笑,“但愿如此, 大厉好不容易才得了些太平日子,切莫再生事端了。” 婢女烹好了茶呈上来, 常夫人亲自为顾夫人斟茶, 笑着道:“夫人快尝尝,上好的锦绣茶王香竹箐。今年茶叶的收成少, 侯爷拢共得了三斤都给了我, 伯琛那孩子来讨侯爷都没舍得给他, 找了些库府里存的陈年旧茶叶搪塞过去。夫人你说好笑不好笑,那傻孩子自诩聪明,品了之后竟不曾发现……” 两人有说有笑,不觉间到了用晚膳的时辰,顾夫人起身要带顾承暄回府。 宁远侯府早早遣散了妾室,常夫人在府中闷久了,好不容易来了位交好的武安侯夫人陪着谈笑,哪里舍得这就将人放回去,故而携了顾夫人的手不许走,急忙吩咐人去预备饭菜,一面使人去唤顾承暄和常伯琛,并上庶子常仲珉、幼子常季琨也一齐叫了过来,热热闹闹置办了一桌晚宴。 *** 不出两日,摄政王顾承暄便告病不去上朝,自称节气变换,冷热交替触发了征战沙场留下的旧疾。皇帝体恤摄政王辛苦,特赐了许多珍贵药材送人顾府,大手一挥让他好生休息,养好了身子再还朝。 敬安公主府。 清晨,景初融起床梳妆。一夜好眠,她此刻面色红润,皮肤娇嫩白皙,如清早园中迎着晨光绽开的花儿般,娇美可人。 她坐在铜镜前,紫苏为她仔细梳理着发髻。 “公主的头发乌黑油亮,倒比用了桂花油还要柔顺有光泽,真叫紫苏好生羡慕。”紫苏笑着说道,她手中动作不停,熟练地挽起发髻。 只闻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连翘急急忙忙冲了进来。 “连翘,瞧你急的,谁抢你的豆沙包子吃啦?”紫苏看了一眼连翘,笑着调侃道,垂眸又分处一缕青丝给景初融编发。 连翘脸涨得通红,喘了一大口气,“公主,不好了。摄政王殿下他……他快不成了,今儿个陛下遣人送了许多珍贵药材给他吊命。听说……他旧疾复发,现下缠.绵榻上。” “什么?!”景初融突然转身,难以置信地凝视着连翘。 两日前,在梅苑见面时不是还好好的吗?当时他可谓气势凌厉强悍。 连翘连忙点点头,目光极认真。 “嗯?你从何处得来的消息?”景初融的眉头微微一蹙,又舒展开来。 “千真万确,是宁远侯府世子遣人来知会的。” 景初融转开目光,看向房檐下,迎着晨光,庭前双飞的春燕忙着衔泥筑巢。 “常伯琛特地遣人来我府上告知此事啊,”她在心底暗自思索, “我怎么觉得……有些奇怪呢?顾承暄身体抱恙,常伯琛急着让我知道,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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