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刚才说的是什么啊? 她有什么心意啊。 …… 小花呆正在发愣, 门“砰”的一声被推开, 只见木时白、凝香匆匆进来,一脸慌张。 凝香进来,上下打量了小花呆一番, 见她无事, 才松了口气。 “公主,您没事吧?” 小花呆赶紧摇头,“没事。” “方才有侍卫看到您窗前有人影闪过, 是不是有刺客?” 小花呆又摇头,“不, 不是刺客。” “……不是刺客?那是谁?您知道有人来?”木时白脸色微黑,方才他听侍卫说, 在公主窗前的人影,是个男人。 “没, 没人。”小花呆又急忙说。 凝香见她慌慌张张, 眼神飘忽,粉颊泛红, 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夜深风寒, 公主为何开窗。”木时白问。 “……额……看月亮。”小花呆道。 “……” 木时白凝香两人一怔。 今夜起风多云,天上那有什么月亮? “方才进来之前, 我仿佛听到屋内似乎有人在说话, 公主是在做什么吗?”木时白又问。 “我、我在和耗子说话。”小花呆想了想, 道。 “和耗子说话?”凝香失笑。 公主是和耗子精说话吗? 小花呆重重点头, “嗯, 方才屋里有耗子,吱吱吱乱叫,好吵,我叫它别吵,然后打开窗户,让它出去。” 然后小花呆一笑,“耗子很乖,他听了我的话,就跑出去了。” “……”蹲在屋顶的秦琰行露出一个苦笑。 凝香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如此。公主无事,我和木将军也放心了。”说罢,凝香给了木时白一个眼神。 显然,公主在说谎。 方才这屋里定然发生了什么,但绝不是耗子吱吱吱。 可公主却为此人掩护…… 木时白自然也想到了这点,他脸色难看。 “木将军,既然公主无事,我们就不要打扰公主歇息了。” 说罢,凝香拉着木时白出了屋舍。 木时白皱眉,“凝香,方才公主屋内分明有人,你为何不让我问清楚,万一是刺客呢?” 凝香好笑,“怎么会是刺客?公主难道会为刺客掩护?其实刚才那人是谁,木将军大概心里也有数吧。” 木时白立即哼了一声,“无耻。亏他还是瑞朝三皇子,怎么、怎么如此轻浮!” 居然三更半夜闯入公主寝舍,登徒子! “他就要走了,想来是来同公主道别的,就这一次,咱们也不必多管。”凝香道。 “走了好。”木时白顿时痛快起来。 三皇子那个讨厌鬼终于走了。 凝香轻轻点头,她虽然明白公主的心意,可公主和瑞朝三皇子注定没有结果。 三皇子走了,公主也能早些从困扰中走出吧。 …… 翌日。 木时白同秦也池、秦也泊去城外军营点兵,凝香等人陪着小花呆去城内走走。 她换了一身鹅黄衣衫,长得娇娇俏俏,看起来就像是富户人家的娇小姐带着仆从出门玩乐,一点儿也不打眼。 途径一家药铺,外头挂了一面“南月药材”的长匾,小花呆好奇,便走了进去。 南月人擅侍花草,除了花草鲜果名扬四方,南月的药材同样远销各地。 “小姑娘,想买什么药?我这里都是南月的草药,卖价不贵,品相好。”店小哥忙到。 小花呆浅浅一笑,“我先看看。” 店小哥便去招呼别的客人,药铺角落,有两个人正在桌边说话。 一人一身锦袍,正是这家药材铺的掌柜。 另一人做南月装扮,官话带着南月口音,他是南月的药商,经常往来南月、西川之间,将南月的药材运到益州等地贩卖。 “好,我要的货,都写在这儿了。下回记得带来。”掌柜将一张单子递给药商。 药商手下,“没问题。咱们老朋友了,你要的东西,绝对少不了。” 掌柜又道,“对了,你们南月公主已经到了益州了,昨日入的城,可惜她一直在马车内,我也没瞧见她的样子,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呢。” “有什么可看的,又不是真的。”药商一脸不在意道。 掌柜大吃一惊,“什么,不是真的?此话怎讲?” 药商压低声音,“这事儿,都在我南月传开了,说是木将军为了对付百秀长公主,找了个假的长月公主。” 凝香顿时脸色难看,她忍不住道:“假公主?木将军绝不会这么做。” 那药商哼了一声,“这位姑娘,听你这话,你也是南月人吧?木将军值得敬重,但他这次找了个假公主来,真不地道。即便百秀长公主不得人心,但她好歹是王室血脉。” “一派胡言!木将军找到的,就是真公主。你身为南月人,怎么可胡说八道,污蔑公主!”凝香气愤道。 “不是我说的!这件事,最近几日在南月都传开了。我几天前还在南月,所有人都这么说!”眼见凝香手持长剑,一脸怒气,药商怕凝香暴怒伤人,急忙道。 “我不过一个小小商贩,听到什么就是什么,反正,大家都说公主是假的。” 凝香握紧拳头,正要呵斥,小花呆拉住凝香的袖子,她抬眼望向药商,“伯伯,我听说木将军忠心耿耿,又声名显赫。他怎么会找个假公主冒充呢?这说不过去啊。” 那药商见小花呆生得娇俏可人,说话温柔又客气,顿时神色也缓和了几分,“小姑娘,你不是南月人吧?你有所不知,木将军的确是个好人,可他痛恨百秀长公主,为了阻止百秀长公主继承王位,找个假公主也不奇怪啊。”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先前我在南月的时候,大伙儿都觉得公主是假的。” 凝香一颗心沉了下去。 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公主,将公主带回南月,没想到百秀竟然用这么阴损的招数。 若是所有人都觉得公主是假的,他们即便借了兵回去,也难以服众啊。 小花呆浅浅一笑,“伯伯,您见过公主吗?” 药商摇头,“当然没有,那公主昨日才入益州,我哪有机会见她。” “公主真假,如今最能证明的只有南月王,你可曾听南月王说,公主是假的?”小花呆又问。 药商又摇头,“我、我不过一个小小商贩,见不到王上,更无福听王上说话。” 小花呆点头,“伯伯,你既然没见过公主,又没听南月王辨认,就说公主是假的,这对公主太不公平了。如果她真的是公主,还未到南月,就被大家说是假冒的,一定会很伤心。” 小花呆说得极认真,药商有些不好意思,“可,可她也不一定是真的吧。” “可公主是真是假,我相信南月王自会辩明。你,总应该相信你们的王上吧?” 药商连连点头,“我们自然相信王上。好,在王上见到公主之前,我不会听信这些传言了。” 小花呆婉儿一笑,“那就好,我相信很快,南月王就会给大家一个答复。” 从药铺出来,凝香没了心思,带着公主往回走。 “这件事,咱们得尽快告诉木将军,想出策应之法,否则公主您还未回南月,就被泼了一身脏水。” 小花呆笑了笑,“凝香姐姐,你别担心,刚才我和伯伯说的话,你不是听到了吗?父王自然会证明我的真假。只要大家相信南月王,我就没什么可怕的。” 凝香神色凝重。 公主太天真了。 公主她五岁离开南月,如今已经将近十二载。 十二年了,即便王上承认公主是真的,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又怎么会轻易信服。 就算有她作证、王上作证,那些长老百官,还有百姓,能信吗? 如何让支持百秀的人,心服口服? …… 木时白与秦也池、秦也泊在城外军营,恰巧也听到军中有人议论真假公主一事。 秦也泊立即将人拿下治罪。 “木将军,是我治军不严,还望将军勿怪。” 木时白自责,“前两日我收到密信,说是羊城有零星谣言起,污蔑公主身份。我命人设法处置,没想到这才几日功夫,就已经传到了这里。是我无能,没有及时将这事扼杀在源头。” “可恶。他们刺杀公主不成,就想要用谣言来诋毁公主的身份。” 木时白握紧拳头。 “那现在该怎么办?如今只怕南月已经谣言满天飞了?这个时候再去制止,还来得及吗?”秦也池急忙问。 秦也泊沉思片刻,抬头对木时白道,“如今谣言已经传遍南月。妖言之火熊熊燃烧,想要扑灭这火,为时已晚。木将军,我倒是有个想法,或许能帮上一点忙。” 木时白连忙道,“世子请讲。” “釜底抽薪!” …… 十数日后。 瑞都郊区。 秦琰行骑马日夜赶路,半月内便从益州赶到了瑞都附近。 秦琰行一行刚近南城门,守在城外的蒋安瞧见来人三殿下,连忙跑过去,“殿下!” 只见蒋安满身尘土,形容憔悴,神色焦急,显然是有大事。 秦琰行心中打鼓,他连忙翻身下马,“蒋安,你怎么会在这里,出了什么事?” “殿下,小人知道您要回来,昨日便在城门这里候着了。殿下,兰妃娘娘出事了!”蒋安快速道。 秦琰行心头一沉,“母妃怎么了?你先前的密信里不是说,母妃没病?” 蒋安摇头,眼中似有泪,“殿下,娘娘没病,可就在昨日,娘娘去御花园玩秋千,不知怎么的秋千绳索断了,娘娘跌在地上,摔了脑袋,至今昏迷不醒!” 秦琰行眼前一黑,“什么!御医怎么说?” “……御医说,御医说,娘娘摔伤了脑袋,再不苏醒就危险了。而且,而且即便醒了,只怕也会留下后遗症。” 秦琰行双拳握紧,“我这就入宫。”秦琰行一身风尘仆仆,他根本顾不上回府盥洗更衣,直奔皇宫。 他心急如焚,控着缰绳,骑马慢行,终于到了宫门。入了宫门,秦琰行一路快跑至素梅轩。 素梅轩内,一片寂静。 姜小胖见了秦琰行,眼泪一下子冒了出来,他哑着嗓子,“殿下,您可回来了!” 秦琰行一路入了寝殿,殿内一股药味扑鼻而来。 他绕过屏风,便看到兰妃静静躺在床榻上,她额上缠着白布,白布中渗出血渍。 兰妃紧闭双眼,从前粉润的两腮如今惨白凹陷。 皇帝就坐在床边,握着兰妃的一只手。 不过两月有余,皇帝的鬓边似乎灰白了一片。 他听到动静,抬头望来,瞧见了秦琰行,眼中泛着泪光,“阿行,你回来了。你快来跟你母妃说说话,她最疼你了,听到你的声音,她或许就能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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