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云淡风轻地笑道:“你眼光很好。” 李清月古灵精怪,沈韶君子端方,是相配的,她垂眸掩去眸中酸涩。 没想到李清月却高深莫测道:“是李绯月眼光好。” “什么意思?” 她叉腰道:“她一个已经定亲的公主,前几日见了沈韶一面便魂不守舍,竟说要与沈韶成亲!为了拯救她,我只好牺牲自己。” 这一番话,她说的咬牙切齿。 徐洛音:“……” 人人皆知四公主李绯月与五公主李清月不和,凡是对方喜欢的,都会想方设法地抢过来。 不过得知她不是真的喜欢沈韶,徐洛音还是松了口气。 想了想,她轻声道:“既然四公主已有婚约,这喜欢自然也会放在心里,你不必为了她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李清月气愤道:“可是你不知道,李绯月这一年越来越过分了!仗着父皇喜欢她,整日作威作福,我真怕她糟蹋了丞相家的公子!” 自然是不会的。 徐洛音笑道:“皇上惜才,沈公子又是年轻一辈中最有出息的,皇上不会让他尚公主的。” 做了驸马,只能领个闲差,他的满腹经纶便毫无用武之地了。 李清月仔细想了想,一拍脑袋,懊恼道:“对呀,光顾着和李绯月斗智斗勇了,我怎么没想到这茬。” 徐洛音笑而不语,捧着茶吃了两口。 “不过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李清月又转过弯来,促狭道,“你倒是很关心沈韶哦。” 最后一个字她拖着长音,徐洛音与她相处许久,自然知晓她已经将自己的心思猜透了。 徐洛音还在做垂死挣扎,嘴硬道:“我家与沈家是世代仇敌,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她一脸“你继续装”的神情,悠悠道:“怎么这么巧,你被掳去灵州,沈韶也在灵州做官,中间就没发生点什么?” 徐洛音极其后悔让她看了许多谈情说爱的话本子,几句话的工夫便将来龙去脉弄清了。 抿了下唇,她只好和盘托出。 李清月看过不少话本子,其中不乏两家相争、儿女却两情相悦的故事,是以接受地极快,转眼便为她想对策去了。 可惜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什么,不由得懊恼道:“话本子里写的太浅显了,这事可真难办。” 她又问:“难道你就这样一直拖着不嫁人?” 静了一会儿,徐洛音轻声道:“若是有合适的公子,我会成亲的。” 只要远远地望着他便好。 “算了,不说我了,”她故作轻松道,“你有没有什么心仪的男子?” 李清月闻言神神秘秘地凑近她的耳朵,小声说:“其实,我是为了你才答应选驸马的。” 徐洛音讶然地望向她。 她一脸骄傲求表扬的神情,继续道:“你与崔同煊的事我都听说了,那个伪君子!我原本想着到时候你看上谁便告诉我,我让父皇为你赐婚,气死崔家!现在嘛……” 她笑道:“自然是在秋狩的时候为你和沈韶创造独处机会咯。” 徐洛音微怔,苦笑道:“可是两家世仇,我不可能与他在一起的。” “我知道你的顾虑,”李清月握住她的手,“可是万一沈韶也喜欢你呢,总得试试,以后才不会留遗憾。” 徐洛音心中微暖,柔声道:“清月,多谢你。” 作者有话说: 谢闲韵:我一眼就看出来阿音喜欢沈韶。 李清月:我也是我也是! 沈韶:我怎么不知道(直男发言 徐洛音:……?
第12章 、问好 从宫中出来,徐洛音踌躇再三,还是鼓起勇气去了一趟云记。 答应了云婆婆买些青麻糍,可是她一走了之,倒是可惜了云婆婆的一番好意。 此时正是生意好的时候,为免麻烦,徐洛音戴了帷帽,特意等人少了才进去,悄声问了几句。 没想到云婆婆却笑道:“那些青麻糍啊,都被沈大人买走了。” 她微怔,心里的弦轻轻动了下。 见四下无人,云婆婆带她来到后院,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睛望向她,笑道:“第一次看见你与沈大人啊,我就知道你喜欢他。” 云婆婆向来直爽,徐洛音面色微红,没反驳。 顿了下,她轻声问:“您没有将此事告诉他吧?” “自然是没有的,”云婆婆摆摆手,“我就是个做吃食的,管这么多闲事做什么,只是见你讨人喜欢,我才与你多说几句罢了。” 徐洛音正色听她说话。 “听我一句劝,不要将心放在沈大人身上。”她静静地望着徐洛音。 徐洛音呼吸微滞,下意识问:“为何?” “他瞧着温润如玉,实则是个冷心冷情的,”见她不信,云婆婆笑道,“老婆子我比你多活了数十年,这点我还是看得透的。” 回程的马车上,徐洛音一直在思索云婆婆的话。 这是第一次有人同她说沈韶——父亲母亲说的自然是不算的,因着中间隔着仇恨,自然会有失偏颇。 云婆婆不同,沈韶于她而言只是个相熟的客人。 她不由自主地开始回想审视过往的岁月,他的所作所为,是否与云婆婆说的一样。 她想起酒楼那日,她喊了一句“沈大人”,沈韶却没动,背影漠然,等沈麟说错话之后,他终于起身。 她想起第一次去云记见他,他稍显冷峻的神情,许久之后才发现她的身影。 她想起将绣了鸢尾花的帕子递给他时,他看了半晌也未说话,眉宇轻皱。 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全都浮上心头。 她知道云婆婆有一双识人的眼,说这些是为她好,可是渐渐的,那些画面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他在灵州救下她,轻声说“别怕”;他去寺庙求护身符,护她好梦;他告知崔同煊一事,或许还曾暗中相助,让二哥查的更顺利;他攥着巾帕,纡尊降贵擦拭被茶水洇湿的木桌;他珍藏着她绣的鸢尾花;他为她撑伞,湿了大半个肩头…… 这一桩桩一件件,她忘不掉。 在徐洛音心中,他是克制而温润的君子,行事风格便是如此,更何况,他身边从未有过什么桃色传闻,年至二十二,未曾有过妾室通房,洁身自好。 他心中装着的是家国天下,别的事情对他而言,或许都是不值一提的俗事。 徐洛音暗想,与他有过最多交集的女子便是她了。 在他心里,她应该是有一点点特殊的,这一点点便足够了。 将这些事情想通,徐洛音吐出一口浊气。 喜欢一个人,应当是坚定欢喜的,若是犹豫不决,岂不是要难过伤神。 回到靖南侯府,天还未黑透,她与母亲说了说进宫的事,母亲倒也没疑惑她为何这么久才回来,毕竟李清月向来喜欢她,多留一会儿在从前也是常有的事。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晚膳。 今日未午睡,徐洛音困倦得厉害,刚吃了几筷子便打了两个哈欠,眸中含泪。 哈欠也会传染,徐洛川一边打哈欠一边道:“阿音,你再打下去,小心淹了饭桌。” “整日没个正形,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徐疆瞪了他一眼,又面色柔和地看向徐洛音,“阿音,若是累了便先回去,我让厨房给你热着,醒了再吃也不迟。” 百炼钢化成绕指柔,只需要一个疼到心坎里的女儿。 徐洛川戳着米饭,小心嘀咕:“真是偏心。” 徐洛音笑着给父亲和二哥夹菜,见母亲吃醋,她又连忙多给母亲夹了两次,这才将一家人哄高兴了。 吃到一半,徐疆想起一事,转头问:“我听闻近日大理寺在查柳州节度使贪墨一案?” “爹,你在我们大理寺安插了眼线不行,刚漏出个风声便被你知道了!”徐洛川夸张道,“我看大理寺卿的位置应该您来做。” 这算是极大的案子了,贪污数目庞大,还与军饷有关,牵连甚广,徐疆身为武将,免不得要多关心一二。 于是瞪他一眼:“好好说话。” 他这才正色道:“多亏了沈少卿,这才有了几分眉目。” “哦?” 见他们说起来没完没了,白氏蹙眉道:“饭桌之上不谈公事。” 见提起了沈韶,徐洛音正听得专心,母亲一打断,她便什么都听不得了,只好强忍困意在书房外散步,等二哥出来,这才有机会问了几句。 徐洛川便随意跟她说了说。 她却听不太懂,只知道沈韶厉害,很多事都是他经手办的,原本要查好些日子,但是他来查,只用了七八日。 “你怎么对这些感兴趣了?”徐洛川咬着从书房顺来的梨,漫不经心地问。 借口是早就想好的,怕二哥看出来她在撒谎,便将手藏在袖中,低声道:“我就是有些怕,会不会牵连到咱们家。” 徐洛川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忍俊不禁道:“放心吧,自然不会牵扯到,不然我也不会跟着审理此事了。” 顿了顿,他又正色道:“就算天塌下来,还有父亲、大哥和我呢,总能让你过得舒心。” 二哥的眉眼柔和下来,又鲜少说这些话,虽然那是她的借口,此刻她确实真真正正地感动了。 不过片刻后,她又自嘲一笑,若是被二哥知道她问这些只是为了沈韶,肯定极为失望吧。 见她的模样沉郁下来,徐洛川微微皱眉,问了句怎么了。 徐洛音怔了下,没想到向来神经大条的二哥竟第一时间察觉出来她的情绪变化,于是轻声问:“二哥,我的情绪是不是都写在脸上?” 她的心思,谢闲韵和李清月一猜便猜出来了,她真怕哪天一个不小心便被母亲发现。 “好歹兄妹十六年了,我若是看不出来,还配做哥哥吗?”徐洛川翻了个白眼,“算了算了,你们姑娘家总是时喜时悲的,韵儿也是如此,明日我得去哄哄她,先走了!” 徐洛音踌躇一番,还是喊住了他。 “二哥,我也想去。” 翌日,徐洛音坐上马车,没想到二哥也跟着上来了,她微微诧异。 “不是我说,你近日出门有些太过频繁了,”徐洛川开始盘问她,“你是不是和韵儿瞒了我什么?” 不愧是大理寺的人,稍稍深想便发觉了不妥。 徐洛音佯装镇定,垂眸道:“母亲一直在为我物色郎君,我怕不多玩几日,便要定亲了。” 女子定亲之后开始学大大小小的内宅之事,鲜少有出门的机会,出嫁后又一心围着夫家转,出门更难。 徐洛川一想也是,终于打消了顾虑。 两人在仙客巷下了马车。 徐洛川伸了个懒腰,啧啧感叹:“有点后悔了,带着你,我怎么和韵儿卿卿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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