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她放纵一下吧。 正要离开,手臂却被人抓住。 李清月颤抖着声音:“阿、阿音……别动,咱们身后好像有、有一条蛇……” 徐洛音倏然被钉在原地,脊背窜出一股彻骨的凉意,额头上便冒了冷汗,似乎还能听见身后的嘶嘶声。 转瞬,箭矢破空声传来。 抬眸,他正慢慢放下弓箭,朝她点点头,很快离开了。 许是知晓没了危险,李清月腿软,直接趴在马背上,尖叫出声,鸟雀四散。 侍卫们匆匆赶来,又是好一番忙乱。 两人一眼都不敢多看身后的大树,匆匆回了住处,各自沐浴,紧张感终于消弭于无形。 冷静下来之后,徐洛音又开始懊恼,谁能想到他眼神那么好,所以她朝他笑,肯定也看得一清二楚吧? 她懒懒地拨着琴弦,心中烦闷不已。 不过他救了她们,按理来说应当要感谢一番,虽然皇上已经出面嘉奖了他,但是她们也该亲自去一趟以示诚意。 看了眼睡梦中还在瑟瑟发抖的李清月,她便没开口,想着有机会再说。 黄昏时分,驻跸行营附近已传来了乐音,两人手挽手前往,远远地便望见几簇篝火,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一声高过一声。 衣香鬓影,酒香满溢。 两人寻了个地方坐下,便有宫侍送上了烤羊肉。 等皇帝过来,气氛到达高.潮,很快便有人上前献艺,李清月一边点评一边吃,徐洛音随意听着,目光总是越过篝火,落在正前方。 好巧不巧,沈韶就坐在她的对面,火焰升腾之时,他脸上的光影不断变换,偏偏又有月色落在他的肩头,一半热烈如火,一半皎洁似月。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笑着朝她举杯,一饮而尽。 徐洛音手忙脚乱地举起酒盏,也想学他一饮而尽,可那酒太烈,她喝了一口便忍不住咳嗽。 太丢脸了! 悄悄抬眸,他却眸中带笑,轻抿一口佳酿。 徐洛音便也小口小口地喝着。 不知是离火堆太近,还是方才咳得太厉害,总之她满面红晕,眼含秋水。 “阿音,我父皇叫你弹琴呢!”李清月小声喊她。 徐洛音闻言连忙站起来,轻轻福身,镇定地坐在早已准备好的琴旁。 正调着琴弦,余光瞥见李清月跑过来,与皇帝耳语了几句,便听皇帝笑道:“琴笛相和之音,朕也许久没听过了,沈爱卿,你也上前来。” 人人都知晓徐沈两家是宿敌,是以人群有小幅度的喧哗。 徐洛音怔在原地,耳边的人声如潮水般涌来又褪去,她望着沈韶淡然上前,手握玉笛,站在她的身侧。 作者有话说: 我们曾在高朋满座中,将隐晦爱意说到尽兴。 提前更一下,明天还是晚上七点~
第16章 、醉酒 徐洛音紧张地指尖发颤。 她完全没空去想李清月是怎么说服皇上的,整个身心都被一侧的沈韶占据。 似是知晓她在胡思乱想,他甚至温声安抚道:“别紧张。” 怎么可能不紧张呢?站在她身边的,是她喜欢了许久的人啊。 边调音边勉强稳下心神,她轻声问:“哪首曲子?” “都行。” 他语气淡淡,不慌不忙,似乎只要是她会的,他都会。 徐洛音信他有这个能力。 素手拨琴弦,琴音流泻,她闭上眼睛,全身心投入,弹奏一曲《蕉窗夜雨》。 须臾,笛声与琴音合在一起,婉转悠扬。 弹到最后,徐洛音稍稍分神,忍不住去想,他会想起落雨那日共撑一把油纸伞的时光吗? 一曲终了,围场内寂静片刻,声如雷动,还有些微低语传来。 “来这一趟,值了!” “郎才女貌,真是般配啊。” “唉,可惜两家不能结亲……” 徐洛音原本还高兴着,闻言眸光微黯,不由得看了眼沈韶,可他面色淡淡,瞧不出什么情绪。 皇帝久久才回神,感慨道:“琴音婉转,笛声悠扬,来人,赏!” 两人一同谢过,又分别回到原来的位置。 知道此刻有许多人关注着他们,徐洛音强忍着不将目光落在他身上,转首与李清月说话。 “阿音,你们俩真是般配!”李清月激动不已,“还不快谢谢我!” “回去再谢。”她轻声道,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露出一丝笑意。 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似乎变得更多,带着审视,她微微垂眸,有些不自在。 眼角余光发现沈韶正与旁人推杯换盏,她换了杯果酒,虽然只想浅尝辄止,但是还是不知不觉地喝完了。 到了最后,她的意识有些朦胧,果断地将酒盏推到一旁,靠在李清月肩上闭目养神,分神听着皇上夸赞沈韶。 毫不意外地,今日他猎得的猎物最多,王朗稍逊一筹,二哥第三。 二哥! 差点忘了二哥也在! 徐洛音匆匆去寻他的身影,果然见他正皱眉望着她,神色有些担忧。 她抿唇不语,飞快地思索着一会儿该如何告诉二哥今日与沈韶合奏之事。 虽然二哥不妨碍她与旁人来往,甚至将自己的身份告诉沈韶,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愿意他们两人有所交集。 万一有人添油加醋地将此事告诉爹爹娘亲…… 她不由得有些懊悔,为何要为了一时的快意忘了这些,当时见沈韶上前的时候她就应该找个理由拒绝的。 终于熬到结束,徐洛音让李清月先回去,她独自去找二哥。 一同走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徐洛川关心道:“头晕不晕?” “还好,”她讷讷道,“二哥,我……” “我明白,是皇上的意思,若是爹娘问起,我会与他们解释的。”他叹道,“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你在宴上大放异彩,等秋狩结束,定会有人去提亲,到时候爹娘好好看看,为你择个好夫君。” 徐洛音松了口气,幸好二哥没多想,不然她真的要解释不清了。 两人随意闲谈着,一同往住处走去。 想起什么,徐洛川从袖中掏出两只簪子,笑道:“你先挑一个,另一个给韵儿。” 瞧出是皇上的赏赐,徐洛音笑盈盈道:“还没恭喜二哥得了第三名呢!” “第三有什么值得恭喜的,”他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快挑一支。” 她便选了一支较为素雅的玉簪放入袖中,不经意间触碰到那个竹叶纹香囊,她顿了下,藏得更深。 这里人来人往,想必是没机会也没理由送给沈韶了。 “你今日似乎也去打猎了?”他问,“不过我没瞧见你。” 徐洛音点点头,心中一动,将沈韶一箭射死那条蛇的事情告诉了二哥。 徐洛川马上便慌了,关切道:“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怎么不早告诉我?” “没事没事,沈公子出手及时,我和清月都没事。”她连忙宽慰道。 顿了顿,她继续道:“所以我想让二哥替我谢谢沈公子,我一个姑娘家,也不好单独见他。” 虽然私底下已经见过许多面了。 她捂了捂脸,驱散些许热意。 “你自己去谢更有诚意,”徐洛川抬抬下巴,“喏,沈韶就在那呢!” 徐洛音僵了下,转首望去。 沈韶正与一位大臣站在一棵银杏树下说话,月光穿过其间缝隙,洒下满地清辉。 他负手而立,一袭劲衣更显身姿挺拔如竹,偏偏脸庞如玉一般清隽。 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她便看了多久。 见她迟迟不动,徐洛川啧了一声,道:“放心去吧,有我在,没人敢说闲话。” 徐洛音回神,见那位大臣走了,终于鼓起勇气上前,轻声道:“沈大人。” 沈韶怔了下,环顾四周,看见不远处徐洛川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温声道:“怎么了?” 她福了福身,郑重道:“多谢沈大人今日救命之恩。” “不是什么大事,”他笑道,“那条蛇没毒,我觉得你们姑娘家会害怕,所以才射了一箭,没吓到吧?” 徐洛音摇摇头。 两人便陷入沉默,只闻银杏叶哗哗作响。 她早就知道沈韶不是多话的人,所以还是她先开口,夸赞了一番他的笛声。 “只是随便学的,”他并没放在心上,“倒是你的琴音甚是悦耳,一听便知学了许多年,加诸感情之后,弹得自然比我好。” 加诸感情…… 她抿了下唇,弹琴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全是秋雨那日的场景,他听出来了吗? 不过就算再好奇,她也没多问,怕他看出她的心思。 “时候不早了,快回去吧。”他目光和煦,声音也轻缓。 徐洛音却没动,咬唇道:“我想问你一件事。” 他轻嗯了一声。 徐洛音看看四周,犹豫一番,又凑近他一些,压低声音道:“在灵州的时候,半梦半醒间我曾听到笛声,是你在吹笛吗?” 昨晚听到熟悉的笛声,她一时没想起来在哪听过,今日想起来了,自然要问一问。 他意外地望她一眼,坦然颔首:“听下人说你总是睡不好,我闲来无事便吹个安神的曲子。” 顿了下,他问:“打扰到你了?” 徐洛音摇摇头,笑道:“是睡得更香了。” 那时候她一直以为她在做梦,没想到真的是有人在吹笛,吹笛的人还是沈韶,这让她如何不欢喜。 “那就好,”他松了口气,眼尾染上笑意,“我还以为我好心办了坏事。” 两人随意谈笑着,站在一旁的徐洛川百无聊赖地往那边瞟了一眼,目光便定住了。 银杏树下,一男一女相视而笑,眸中只有彼此,世间的一切似乎都化为虚无,不管斗转星移还是海枯石烂,不能撼动分毫。 他的心为这副神仙眷侣似的画面短暂地动了下,转瞬又沉入谷底。 他望着自家妹妹欲语还休、依依不舍地道别,朝他走来时,眸光璀璨,脸上还有些微红晕。 徐洛川有心上人,自然知道这是喜欢一个人才有的神情。 他的神色冷了冷,没去管沈韶如何,直接拽着徐洛音的手臂远离此处。 他力气有些大,徐洛音一个踉跄,勉强稳住身形,忙问:“二哥,你怎么了?” 徐洛川一边疾走一边深呼吸,尽量平静道:“没什么,天色不早了,咱们得尽快回去。” “二哥,我可以自己走,”她蹙眉道,“你力气太大了,我手臂好疼。” 一听她疼,他终于放开了,垂眸审视揉着手臂的妹妹。 他怎么就忘了,沈韶对姑娘家来说是多么耀眼的存在,他的妹妹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自然不能免俗,也会偷偷爱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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