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用过早膳之后,徐洛音便要前去静兰院了,怕他在这里待着无趣,便准备去书房抱些书给他看。 没想到还未走出门,便有人回禀说太子与太子妃来了,如今正在与沈丞相说话。 徐洛音有些紧张,太子这么大张旗鼓地前来探望,会不会有些不好? 沈韶宽慰道:“无妨,肯定是皇上首肯的。” 思索了一会儿,他又道:“阿音,你也留在这儿吧,招待一下太子妃,一会儿派人去静兰院说一声,你下午再去,再准备一些茶点。” 她点点头,有条不紊地安排起来。 弄完这些,太子还没过来,沈韶便与她讲了讲太子妃林容曦。 “太子妃是个颇为爽朗大气的人,她的事迹你应当也知道,”说到这里,他笑起来,半晌才道,“你不必紧张,随意与她闲聊便好。” 徐洛音笑着点头。 当年林容曦对太子一见倾心,十四岁的时候便说非他不嫁,闹得轰轰烈烈,整个长安的人都知道了,太子不喜欢如此热烈奔放的女子,每次见她都躲得远远的,长安城中的人都在看她的笑话。 谁知只过了半年,太子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求了皇帝赐婚。林容曦刚及笄,他便迫不及待地迎娶了,如今两人生了一儿一女,甚是恩爱。 更让人称道的是,这么多年以来,太子没有再纳过妾,夫妻二人琴瑟和鸣,羡煞旁人。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皇帝甚是不喜太子妃,太子都二十六岁了,膝下却只有一个儿子,赐下的美人全都好好地养在后院,从未宠幸过,所以皇帝执意认为是太子妃狐媚,妒忌心太重,不能为皇家开枝散叶,所以对这个儿媳异常冷淡。 正想着这些,沈韶暗中扯了扯她的衣袖。 徐洛音抬眸,便看见迎面走来了两道甚是相配的身影,他们都穿着藏蓝色衣裳,腰间佩戴的香囊也是一样的,走近细看,连衣裳上的纹饰都是相同的。 徐洛音压下心中的诧异,扶着沈韶站在一旁,躬身行礼。 “免礼免礼,”李长毓立刻伸手扶了他一把,“和光,和孤这么见外做什么。” 和光是沈韶的字,徐洛音很早就知道了,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听人唤他的字,不由得怔愣了好一会儿。 互相介绍之后,沈韶看了徐洛音一眼,她会意,笑容满面地带太子妃来到里间。 表面镇定着让红裳上茶点,但是她心里却有些紧张,她实在不擅长和不熟的人搭话,该和太子妃说些什么呢? 不等她绞尽脑汁地开口,林容曦便指着桌上的茶盏,好奇地问:“沈夫人,这是什么茶?还挺香的。” “是蜜兰香,”徐洛音松了口气,“太子妃可以尝尝。” 林容曦好奇地嗅了嗅,浅啜一口,赞道:“果然很香。我还以为茶都是寡淡无味的,每次看长毓喝我都快嫌弃死了,偏偏他还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她直呼太子名讳,徐洛音微微一笑,太子和太子妃的关系果然很好。 林容曦问:“还有什么茶好喝吗?” 话匣子打开,两人聊得甚是投机,顺理成章地从茶聊到花,又从花聊到衣裳。 徐洛音忍不住问:“为何你与太子殿下的衣裳一样?” 林容曦眨眨眼,得意道:“我喜欢和他穿一样的,是不是很好看?” 她点点头,觉得两个人穿同样的衣裳格外亲昵,有一种除了他们两人,谁都融不进去的感觉。 听到徐洛音这样说,林容曦马上用一种相见恨晚的神情望着她,兴奋道:“你说得对,我和长毓是最般配的,谁也插不进来!”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若是喜欢的话,我便送你几件,你与沈少卿也可以这样穿哦。” 徐洛音有些心动,但是她和沈韶的关系远远没到这种地步,不过她还是顺着自己的心意点了点头:“多谢太子妃。” “别这么客气了,”她摆摆手,“以后叫我容姐姐吧。” 姑娘家的友谊总是建立得特别快,临别之时,两人已经从疏离客气的称呼变成彼此的闺名了。 两人挽着手出来的时候,两个男人的神情都有些不解,不明白短短半个时辰的工夫,她们俩怎么就这么要好了。 徐洛音和林容曦相视一笑,默契地没有解释。 送走太子夫妇,沈韶马上问道:“阿音,方才你在和太子妃说什么?” “是秘密,”她心情甚好地轻哼了一声,“姑娘家之间的事情不要乱打听。” 沈韶摇头失笑。 “不过,”她犹豫了一会儿,问,“夫君,若是我与太子妃来往过密,会不会对你不利?” 朝堂之事不只是男人之间的事,与女眷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两个家族是否交好,从女眷们的来往中也可以看出一二。 她和太子妃交好,这不就是证明沈韶在支持太子吗? 沈韶不甚在意道:“没关系,你有朋友,我很高兴,不必与朝堂牵扯在一起。” 他与太子交好是有目共睹的,若是忽然生疏,更惹人生疑,还不如保持现状,以不变应万变。 沈韶知道她有午睡的习惯,于是还不到晌午,两人便用了午膳,让她睡一会儿再去静兰院。 徐洛音睡了小半个时辰,被沈韶掐着点叫醒,一觉醒来神清气爽,正准备前去,忽然想起沈韶还没换膏药,颇有些手忙脚乱。 偏偏贴膏药不能着急,徐洛音小心翼翼地贴上去,长舒一口气。 怕他在卧房待得无聊,她抓紧时间从博古架上抱来一摞厚厚的书放在床榻边让他慢慢看,这才急忙赶往静兰院。 沈韶:“……” 他伤的真的不是腿。 不过被她这样放在心上,沈韶还是忍不住扬起笑容,打量着面前的一摞书。 他喜欢将神异鬼怪和杂谈游记之类的闲书放在卧房,常在闲暇时翻阅,所以这些书大多都泛黄卷边,他翻了几页,看了上句便知道下句,没什么意思。 想起不久前购置的几本新书,他慢慢起身来到博古架旁,从角落处拿起一本崭新的书籍,却见最里层还搁置着一本没有名字的薄薄的书册,毫不起眼。 若不是他一时兴起想看这些书,根本发现不了。 沈韶皱了下眉,他对这本书没有印象,于是慢慢抽出来看了两眼。 越看越眼熟,似乎……与那日五公主让王朗送来的书很像。 他将另一本找出来,望着两本一模一样的书封沉思。 片刻后,他翻开在角落里找出的书,呼吸倏然变得艰难起来,为何这本书里详细地记载了他和阿音的初见? 越往后翻,他的神色越凝重。 不仅有初见,还有他和徐洛音发生过的所有事情,书里甚至还说,徐洛音对他一见倾心,那些少女心事全都跃然纸上。 沈韶捏了捏眉心,生出一种他和徐洛音活在书中的荒唐感觉。 他屏息凝神继续看下去,见成亲之后的事终于变得不一样,终于松了口气,直接翻到最后几页—— 是李清月写给徐洛音的信。 他的呼吸猛地一滞,肋骨处疼得厉害,他捂着胸口平复了一会儿才神色复杂地继续看下去。 他慢慢念出来:“见了沈韶便慌乱不已……穿上红纱衣钻他被窝……红袖添香……” 他放下书,静默良久。 原来,他所期待的回应,早已有了回应。 作者有话说: 告诉大家一个秘密,其实《嫁宿敌》这本小说就是李清月写的(认真脸 六点的时候我总觉得忘了什么,现在忽然想起来,我忘了更新…… 感谢在2022-05-24 17:31:01~2022-05-25 18:14: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冲浪小法师 10瓶;52420585 6瓶;隐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抱我 静兰院。 徐洛音安静地听着文氏说话, 看似专心,实际上却在走神。 临走前,她忽然想起她放在博古架里的李清月写的话本子, 当时放的时候她并没有考虑很多,只想着越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沈韶很少待在卧房, 于是将话本子塞在一堆新书里面,毫不起眼。 可是如今他在养伤,一直待在卧房肯定会觉得无聊,肯定是想看书的, 她直接拿走话本子又太过刻意, 万一他问起来她该怎么说? 于是她先发制人, 抱了一摞书摆在他面前, 他应该不会再去找别的书了吧? 虽是这样想,但是她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是以频频走神,无法专注。 文氏自然也看了出来,关切道:“阿音,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徐洛音回神, 连忙摇头:“我只是有个地方一直没弄懂, 想着该怎么做。” 文氏笑着道:“你直接问我便好。” 徐洛音抿了抿唇,一时不知该问什么, 神色不由得有些尴尬。 “是在想韶儿吧, ”文氏了然道,“他一个人待在房中养伤, 难免无趣, 你们又新婚燕尔, 是我拘着你了。” 她说:“阿音,不如你现在便回去吧。” 徐洛音红着脸否认:“母亲,您继续教我吧,这次我一定认真。” 船到桥头自然直,她打定主意不再去想,终于沉下心学了。 暮色四合之时,徐洛音快步回到韶光院。 站在卧房门前,她平复着呼吸,好一会儿才故作镇定地推开门。 进入里间,她一眼便看见靠在软枕上看书的沈韶,他眉眼平和,长指闲闲地翻过一页,神色惬意。 似是听见动静,他抬起头,将书放下,像平常一样温和道:“阿音,你回来了。” 徐洛音终于松了口气,上前道:“夫君,你看了一下午的书吗?” “当然不是,我还睡了一个时辰,”他失笑,“许久未这么悠闲过了,养伤倒是因祸得福。” 徐洛音便笑笑没再说话,低头收拾着摆在一旁的书,然后抱起一摞走到博古架旁,分门别类地放好。 沈韶拿起手边的书,却没看,而是盯着徐洛音的动作。 她放一本书便要走动一会儿,看似是在将书放在合适的位置,实际上一直往放话本的角落走去。 似是怕被他发现异常,甚至将整个博古架都转了一圈,然后再回到原来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寻找那些新书有没有翻动过的痕迹。 沈韶垂眸,将目光移到书上,面色无波无澜,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看完那个话本之后,他将话本按照原样放好,躺在床榻上之后心绪却久久难平。 阿音竟然从遇见他那天起便开始喜欢他,一直喜欢到今日,五百多个日夜,他连一丝一毫都没有发现,甚至还以为她喜欢根本没见过几次面的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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