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之中,为了前途利益,姐妹反目的大有人在。 “为什么不愿意见我?我又没做对不起她的事。”新鲜的鱼肉拿火烤的焦脆,入口一阵香酥。 郑旭本想同她说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苟富贵,勿相忘,但看她眼神期待,瞬间觉得前话残忍,忙把话岔开了。 “你这新鲜的鲫鱼还有没有?在哪儿捉的。”来时她们带了些黄豆,若做成豆腐拿来炖鲫鱼汤正好。 “在一处小河中,偶然发现的。你若是喜欢,明日我带你去。”郑旭说的那处小河十分隐蔽,周围古木环绕,河内鱼蟹众多。 “不了,我明天去找孙姐姐吧。你最近小心些,我好像看见北嫣了。” 李团儿将鱼放下,“今日大聚时,皇上身边跟着的一个小公公,奇奇怪怪,我留心瞧着,发现那居然是公主!” “怎会!秋猎从来都是只有婢女跟着侍奉主子。”郑旭不信,北嫣跑来这山里做什么?莫不是还对他不死心? “估计还是为了你,她还是想要你做驸马。”李团儿将手举在近火处烤,“你不知道,你在一众北国男子中太扎眼了,兴许公主刚好喜欢与众不同的。” “我躲着她就是了,她堂堂公主,总不能来硬的。”郑旭将鱼肉收起,撩开衣袍席地而坐,“明日你去找孙玉,那后日我带你去吧。反正闲来无事,捉几尾鲜鱼回去炖汤,大家一块喝了暖暖和和的,多好。” 李团儿听了这话,想起梁臻送她竹风铃还有不辞辛苦教她认字的事来,没再拒绝。虽然搞不懂三殿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一个一无所有的宫女,无所畏惧。 两人闲唠了会儿,很快散了。 第二日李团儿提着一兜烤包子摸索着往上走,去找孙玉。远远地就瞧见一棵大杨树树,树旁搭了个气派的小帐篷,帐篷前头正生了火在煮茶。 “孙姐姐?” 李团儿撩撩头发,脚步试探的向前。确认四周并无其他人后,才扬起一张笑脸,高高兴兴扑到孙玉跟前儿。 “呀,是团儿妹妹呀!一直没空去看你,没想到你有空自己来了。”孙姐姐又恢复了记忆中的样子,对她嘘寒问暖,亲昵无比。 “给你带了烤包子,羊肉馅儿的。尝尝。”李团儿从布兜里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烤包子递到孙玉跟前,笑呵呵的让她吃。 “哇,真好吃。一点都不膻。你手可真巧。”孙玉几口吃光,“再给我拿一个吃好吗?”她眼神殷切,满是对美食的渴望。 李团儿忽又觉得她陌生了些,手上还是下意识去摸了个包子递过去“孙姐姐,你最近胖了不少。你不是说女子要瘦些才显得窈窕好看吗?” 阿团托腮坐在一旁,打量起来对方。 “我现在觉得胖瘦没那么重要,身体好好的才最重要。我以前太瘦,打不过别人,又爱生病。现在好多了,没人敢欺负我。”孙玉从身边的箱子里拿手指捻起两个小茶碗,将包子叼在嘴里,倒了两杯热茶放在火旁的木桩上,左手将一杯茶推向李团儿,右手拿着包子继续吃:“尝尝,加了蜂蜜的茉莉花茶,特别好喝。” 看着眼前忙前忙后,热络健谈的孙玉,李团儿来之前准备的千言万语都化作云烟消散的没影儿。就连郑旭说的那些关于孙玉和二殿下的闲言碎语,她都懒得去问——反正无论真假,她都是站在孙姐姐这边的。 两个人原本各有些小心思,见到对方前都别别扭扭心中郁烦踟躇,没想到真照了面,一番言语下来,只觉彼此亲切欢喜如从前,并非外人所言那般。临别时,李团儿提着孙玉赠的一罐蜜,开心地摆手道:“有空我再来,下次给你带鱼汤!” 她提着满满一罐蜂蜜喜滋滋的回了,心想:她的孙姐姐还是她的孙姐姐,且比从前更好了。 郑旭带着小顺子独自去了小河边,捉了满满一篓肥蟹,一半留着让小顺子精心养着,另外一半让他悄悄拿去给小德子。 因此,晚饭多了份蟹面,众人配紫苏酒喝了,身心舒畅。 正当李团儿抱着吃的鼓鼓的肚子,幸福地准备就寝时,帐子外响起来小德子的声音:“阿团,睡了没?我有事与你说。” “来了。”摘月还在外头说话,阿团直接掀起被子跑出去。帐外,小德子一脸郁色:“去那边吧。”他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 两人并肩走到树下,刚巧有两块表面平整的大石头便一人一个坐了下去。 小德子有些担忧和惆怅的开口:“我收到师傅的信了,说师娘的病越来越厉害,吃了许多药都不见好。积蓄花了大半,一点起色不见。” “那怎么办?是不是大夫不行?要不跟师傅说换个大夫试试。”阿团也担心,师娘那么好的人,跟着师傅吃了那么些苦头,还没来得及享几天福气呢。 “师傅请的已经是翌阳民间最好的大夫了。”小德子扯了把草,放在手里一节一节的撕碎:“再请,除非是宫里的,不然请了也是白请。”他翁声道。 “可我记得宫里不许太医私自给人瞧病,除非是得了圣谕的。”阿团记得清楚,她进宫头一个月,就因为有医士私自在外头给人看病收钱,被同僚告发,硬生生打了30大板,打的皮开肉绽。连那中间人也被揪了出来,打了20大板,臀上殷红一片。 “这什么破规矩!那些老头儿天天说什么医者父母心,哪有父母见死不救的。”小德子愤愤,师傅待他好,他自然希望师傅家庭和美,长命百岁。只是这臭规矩忒要命! “可小声些德子哥!这山里头树粗草高的,别被人听去。”李团儿忙扑过来捂住他的嘴。“虽然不容易,但咱们还是留心些吧。万一碰上有心的,咱们无论如何要试试。说不准上次那是因为他们之间有私怨。你给师傅回信就说让他别太急,咱们肯定不能见死不救。”李团儿压低了声音,原来德子哥叫她出来是为这事,都怪她这几日疏忽了,竟然将师傅那边忘得一干二净。 “还有这个,给你。”小德子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薄薄的本子,封皮上略带些油渍。“这是我跟着师傅这几年学到的菜品,你拿去看,什么时候看完还我就行。不用着急,这上面的我都记脑子里了,就是里头有些师傅给的批注,我想收着。”说完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句:“千万收好别泡坏撕坏了。” “放心吧,德子哥。这就是我以后吃饭的家伙儿,我一定会好好收着的!”李团儿将东西抹平,紧抱在怀里。两人又互相说了些话,便各自回帐了。
第21章 御医李昂 最近几日秋高气爽,一改前几日的沉闷阴郁,各个帐篷外头都有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处,架起铁架或烤肉或煮茶,格外热闹。 与小德子招呼过后,阿团便换了身利索衣裳,背着竹篓去捉鱼蟹。 小河不大,上清下浊。 “你就在沟里摸,别往其他地儿去,水深危险。”郑旭叮嘱了在河沟里摸虾蟹的阿团,自己将鱼竿摆好,开始垂钓。 许是天儿好,连鱼儿都忍不住出来冒泡,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人都收获颇丰。 “听说清蒸蟹沾上酱汁特别好吃,要不咱们现在就蒸个尝尝吧!” 昨晚的蟹面虽好,但她吃起来有些总觉得有些油腻。 “我也听嬷嬷说过,中秋的时候那些贵人们都吃着大闸蟹,喝着紫苏酒,对月赏菊,极其风雅。”小顺子在一边接道:“刚巧我带了个小锅儿来,本来想着摘些野果盛回去的,现下用处更大了!” 郑旭笑笑,扯过几根野草将鲫鱼穿好,分成两份放在木桶内,吩咐小顺子回去取些碗碟酱油,又拾柴架锅,煮起螃蟹来。眼看着螃蟹由青变红,由生变熟,阿团的馋虫也被勾的躁动起来。 “来了,公子!”小顺子取东西回来,嘴里念叨着:“公子,西幽的那个金公子又来找您了。我说了好大一通话才把他打发走。” “找我何事问清楚了吗?大家都不容易的,日后待人要周全些,莫给人留了话柄。”郑旭正色道。 “公子,我每次都与他好好说的。是他总跑来烦人。”小顺子委屈道。 “怎么了?西幽的金公子是谁啊?”阿团一边说一边麻利的摆好碗碟,调了酱汁,一人一只螃蟹递过去,又顺道拍了拍小顺子的肩膀以示安慰。 “他是西幽皇子,据说他母妃很受宠,但被皇后娘娘厌恶,所以使了计将他送来北国。他一夕之间从国家受宠的小皇子变成千里之外举目无亲的质子,虽有资产傍身,但内心惶恐。我不过在学堂帮了他几次,他就视我为依靠。从前我举步维艰,他不敢登门拜访,只时不时暗中接济一二。如今我陡然获得公主赏识,他信了外头的流言,以为我有了靠山,便明目张胆与我走动起来。”郑旭不喜与人交往,尤其这交往还可能给他带来麻烦。 阿团思索着:这么说,那西幽质子到底是好是坏?说他好,他为何从前不明交,非要等到此刻人人以为郑旭要翻身时来凑热闹?可若说他不好,似乎也不妥当,毕竟他也曾暗中相助。思索半晌,李团儿开口询问道:“所以你喜不喜欢同他来往?我听宫人们说,西幽的山里尽是珠宝黄金,很有钱的。” “你呀!”郑旭哑然失笑,喃喃道:“人心隔肚皮,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阿团,你记住,对我们来说命才是最重要的。钱对于有权势的人来讲是好东西,对现在的我们来讲不一定是。”就好比女子貌美而势弱,则是苦难的起始,但若貌美势强,则可有所图谋,一生无忧。 李团儿张嘴要问:这是什么意思?能不能细讲?话未出口,就听见远处传来叶笛声。 “呀!德子哥叫我了,定是有事。”她匆匆放下裤脚,穿好鞋袜。又拎着几尾鲫鱼和虾蟹往回跑:“郑旭哥,我先走了。有事再聚!” 望着她一抹粉衣远去的背影,郑旭心中无限旖旎:红粉佳人,红粉佳人,少女的粉色裙摆当真娇嫩美好。 “这儿呢!”小德子站在帐外的路上迎她。 “宫里来了位年轻的御医,给殿下请平安脉的。说让咱们一会儿也见见,听御医吩咐叮嘱几句。”小德子捡要紧的交代。 “那我先把这放好。”阿团拎着东西想先回去收拾收拾,不聊刚一抬脚便碰上位之前没见过的男子:白玉束发,青衫黑靴,儒雅随和,此刻正满面含笑地望着她。 “这鲫鱼倒是个大新鲜。”看见阿团手里的东西,他开口便赞:“姑娘好能干呢。” “李御医,这是厨娘李团儿,同我一道服侍殿下的。”小德子赶紧见了礼。阿团也跟着见了。 “鲫鱼甘温无毒,食之温中下气,尤其冬月肉厚子多,自古便为补胃佳品。若有条件,捉几条回去养着,冬日煨汤也佳。只是切记不可与猪肝同服。”那人嗓音清扬,让人听了如沐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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