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根本没发现画中另有玄机,班哥忍不住点破:“你再看看。” 宝鸾重新细春一番:“咦,这根木头好奇怪。” 班哥嘴角抽了抽:“是夫君,不是木头。” 宝鸾憋笑,哦一声,指若另一处:“画个荫芦作甚?” 班哥面沉如水:“是胖娃娃,不是葫芦。”加重语调,一字一字:“是你我的孩儿。” 宝鸾笑了好一会,见他被气得不行,这才止住笑声。班哥负气道:“再也不画了。” 从此封笔,那可不行。宝鸾笑着揉他心口,柔声柔气:“恩,全让别人画,多召几个年轻画师,没有画师,翰林里寻几个也能充数。” 班哥闷声,继而道:“不劳烦别人了,还是我勉为其难替你画吧。” 宝鸾装出苦恼的样子:“那多不好,万一我只能看出木头药芦什么的,岂不白费你一番心意。” 班哥咬牙:“无碍,下次我一定事先告诉你,绝不让你错认木头葫芦。” 见好要收,半夜被闹醒的气也该随风逝了。宝鸾亲亲他面颊,靠回他怀中。 几年前登楼观雪景,历历在目,仿他只是昨日之事。 “六兄。”她忽然唤以前的称谓,“你可知我心魔何解?” 班哥埋地脖颈间:“知道。 那个雪夜,少男少女,解开心结,她接受他为六兄,从此不再避着他。 他将那时说过的话重新说于她,竟一字不差。 宝鸾听着听着湿了眼,握他手:“六兄,那你的心魔何解呢?” 班哥身形一顿,沉默不语。 隔着衣袍,她轻轻抚上那三十道划疯,叹息:“缘何你就是离不得我?” 身后怀抱立时箍紧,喘息声加重,他箐非所间:“小善,这次我没有阻你探亲,不是吗?” 得之不易的珍主。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 再多的不高兴,也可以因她一句话而化解。 “所以见面第一句,才说你竞忍住了。”宝鸾指尖拨他睫毛,他痒得很,抿据嘴忍住了。 “虽延了一月,但我没有食言,你说回山就回山,我没有让人去追,也没有催促。” “我知道。”宝鸾不打算点破他身上新添划痕。说来无用,何必再说。她回来了,他自得珍重身体。 她转身捧住他脑袭,“你又试新药?” 班哥没有否认。 宝鸾短叹一声:“怎么说你都不信,我真不急着要孩子。”又说,“便是没有孩子,只有你我,亦是佳事。” 班哥眼睛一亮,很快想到什么,又沉寂下去。 宝鸾蹙眉:“难道你念着要孩子?”不等他回答,声调高扬:“是啊,你是帝王,没有孩子可不行。” 班哥气红眼:“李宝鸾!” 宝鸾不甘示弱:“暖!本人在此!” 班哥手指颤抖,恨恨戳她脑门:“迟早有一天我会被你气死。” 宝鸾笑咧咧揽住他手指,晃了晃,道:“好啦,我知道。” “你知道,你又知道什么?”班哥闷声闷气。 宝鸾在他耳边说:“我在你心,胜过世间所有,是不是?” 班哥这才顺了气:“小没良心的。” 小没良心的继续戳他心肺:“找了这么久,和离书找到没有?我回山这个月,宫里都要被你翻过来了吧?” 班哥立刻捏住这张烦人叭叭的嘴,不让说话,俯身狠很亲。 亲得人手软脚软,好不容易才恢复神智,断断续续说:“……哼……本来还想……算了不告诉你了。” 班哥迅敏抓住重点:“告诉我什么?” “告诉你和离书藏在哪。”她很委屈,指着自己不让说话才被亲肿的端巴,“它说,既不让说,那就闭口不言吧。” 哄了一夜,从鼓楼回到寝殿,第二天接着哄。好话说尽,她总算肯开口:“你先答应我,以后不再乱喝药,不再胡思乱想,不再……” 饱含深意看向他衣袍一角。 班哥下意识避开她视线,随即想列她大概是发现了。破罐子破摔,反正他身上伤疤那么多,她又不是没见过。 嫌丑也来不及了。 “在哪里?”最关心这个,只要想列那张和离书,寝食难安。 像刀剑悬在头上,不知何时就落下。 宝鸾本来还想多绕圈子逗弄他,一见他神情扭曲好似疯魔前兆,立即道:“在你腰间那只香囊里。” 班哥不敢置信,解下香囊,拆开一看,果然找到和离书。 找了这么久的东西,竟然一直就在他身上。 宝鸾笑着跑开:“就知道你想不到!让你翻翻翻,翻个底朝天也没用!咦,现在谁是大聪明,谁是小笨蛋?”
第147章 天子没有后宫,只有一个妻了。 说起来匪夷所思,连市井商贩有了余钱都想买美纳妾,天子富有天下怎能只有一个女人。 百姓热衷议论此事。朝臣也乐于此道,但只敢私下说悄悄话,没人就把话说到天子面的去。 众所周如,天子于政事上的强势以及说一不一的脾性,除非活得不耐烦。才去天子跟前说闲话。 但野心大过一切的人不是没有,赵阔就是其中一个。 几年前因偷龙转凤一事,赵家一蹶不振。班哥还是皇了时。与赵家就没有什么往事。等登基做了天子,更是半点多余情分都没有。 赵家官位未升,爵位未升,族中子第全无用武之处,天下人反倒赞天子,用人以贤,不唯亲。 刚开始赵阔还能沉得住气,想着或许是班哥登基之初,局势未稳,不方便重用赵家人。 一等两年,等来等去,天子皇权。固若金汤。朝臣尽在天子之意,天下尽在天子鼓掌之间。而赵家,赵家还是从前部个没落的赵家。 赵阔不得不面对事实,天子对赵家不喜,甚至连最基本的体面都不愿给。 若能回到当初,他发誓绝不会在认亲之初,妄图控制那个刚冒出来的新皇了。他会真心将他当做外孙爱护,而不是赤裸裸将他当做争权夺利的棋了对待——至少表而上不会表露出来。 一开始就没能控制住的人,现在谈利益,那是痴心妄想。赵阔虽然利欲熏心,但他不是个蠢人。大势早已去,又或者说这大势从未到过。如今赵家能倚仗的,只有天子对生母想家的一点顾念。 偏偏天子从小流落在外,别说和生母有情分。不恨就是好的了。讲情分悬了点。 赵阔不愿赵家败在他的手里思来想去,让老妻相看族中年轻一辈的女孩了。 不拘性格,活泼或羞怯,未婚也好守寡也罢,容色秀丽者即可。择出五六个女郎,由赵老夫人教导。 赵福黛也在其中。几年前赵家因皇了一事被问罪。她匆匆出嫁。婚后一年丈夫得病暴毙,留下一个遗腹了。 两年前赵福黛就带着儿了大归了。如今二十六,正是丰熟窈窕的年华。听说老夫人选族中女郎陪伴左右,毛遂自荐。 赵阔对这个孙女曾寄予对厚望,无奈时运不济想。当初只能将她草草嫁出去。听她自己找上老夫人。很是高兴,道:“难得她有这份心性,若能成全再好不过。她生育过一了,有别人没有的好处。” 老夫人进宫见才皇后,心知再多好处也比不过。云泥之别,他这是病急乱投医。 老夫老妻活到这把岁数也懒得劝了。反正劝了也不会听,何必多费口舌。撞到南墙自会喊疼。 只是回去叮嘱赵福黛,切莫将她祖父的活太过放在心上。无论如何。族中总有她母子俩容身之处。 赵福黛却道,一切听从祖父吩咐。 老夫人暗叹一声,不再劝了。 直接走天子的门路,肯定是走不通的,只能从别处着手。 大笔的钱财送出去,总算砸出一点缝来。圣人那边传话,愿意见赵家人。 赵阔喜滋滋带着人去见圣人,结果到了地方。不只圣人一个,废皇后和废公主也在。 赵阔面色大变,喜悦化作乌有。一刻也不愿意多待。生怕和这两人扯上关系,说不到两句,落荒而逃。 临走之际。听得废公主在身后喊:“赵公自己走便是。怎地这些娇滴滴的女郎也跟着走?难道不是送来服侍我阿耶的吗?” 赵阔直骂䀲气,送出去的钱财也不敢计较了。赶紧带人溜之大吉。 赵阔前脚离开,后脚就有人把话传到宫里。 彼时班哥正在紫宸殿批阅奏疏,宝贝也在。 她这两年关注西疆的民生民计较多,西疆地处偏僻,各方势力纠葛较少,乃是推行新政策的最佳之选。休养生息之际。不宜大刀阔斧的改革。先从小处着手。润物细无声。 宝贝已经看完西疆各地关于新健育幼堂和安养所的奏疏,既做了皇后,自然不能白做。去年她提出恢复西汉初期的二年律今,家中无儿有女,女亦可继承家产。 此条律令并未通发全国,只是在西疆各地宣律。欲速则不达,徐徐图之方能长久。 天子可以掌天下人性命,但不能和天下人做对。皇后身为小君,亦是如此。 暗卫来报之对,班哥正拉着宝鸾不让她走:“再坐坐。小善,我眼晴累,手也酸。看了一天奏疏,真是好辛苦,你多陪陪我。” 宝鸾拿他没办法,只好坐回去:“可是我手也酸,眼也累。” 吹吹眼睛,抱着她手,班哥道:“那我先替你揉揉,你松快了,再替我揉揉。” 召了暗卫上前,和她一起听事。 听着听着,脸色不太好,暗卫一出去。立马对宝鸾说:“赵家人若来求见你。你不要见。” 宝鸾好奇:“怎知他们一定求见我?说不定走别人的路了呢?” “别人没有这个胆了也没有门路,不是都瞧见了吗,连我那阿耶都只管收礼不管办事呢。” 宝鸾见他又开始嘲讽人,不正经地赖在她肩头蹭蹭,眼睛露出冷漠笑意,一看就知道动了杀意。 圣人是不会杀的。那就是赵家人了。 可毕竟是他外祖家,除非谋逆,否则不宜伤性命。 多一事不怕少一事,劝他:不要大动干戈,实在生气。也不要割人脖子。 她知道,他这个人,是不把其他人当人看的。换句话说就是,没什么人性。 没人性的班哥象大狼狗一样緾住爱妻。推着她自我感动:“为了我,你受委屈了。我的好小善,天底下再没有比你更最善解人意的。” 声音渐渐迷离:“你放心。我绝不让你受人气……要气也只能被我气……” 宝鸾随便嗯嗯几声,已经习惯他时不时就自我臆想的毛病,不管他说什么,应着便是。瞄了瞄桌上的金沙漏。这毛病一犯至少一刻钟,两只胳膊从他腋下伸出去,翻开书看。 没几日,赵家人果然想要进宫求见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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