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着陵游上了马车,掀开车帘,果然看见姜行云端坐在那里。 “殿下?你怎么来了?”虽然此前已有了猜测,但真正看见姜行云时,她还是难掩心中的激动。 “陪你去靳家。”姜行云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示意靳苇坐过去。 “殿下怎么知道我要去靳家?”靳苇假装没看见,坐在了另一侧。 姜行云尴尬地收回了手,倒也不计较,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自然地说:“恰巧赶上了。” 这么唬人的话,靳苇才不信。 当时靳家那个管家在正堂时,在场的除了黎叔他们几个以外,便只有孟涪,她可不信黎叔他们有本事能这么快把消息传到宫中去。 “是孟涪?”她试探性地问。 听到孟涪的名字,姜行云本能地想皱眉头。但是想想上次就是因为孟涪的缘故,两人生了那么大的气,他忍住了。 见姜行云不置可否,靳苇以为他默认了,自言自语道:“那便是了。” 远在孟家的孟涪突然打了个喷嚏。 靳家在京中的地位颇为尴尬。与京城中遍地的皇亲贵胄相比,籍籍无名,不值一提,但是相较于普通百姓和靳鸿这样的七品小官,靳家的门第,还是高出不少的。 可能这就是靳家一向不大看得上靳鸿的原因吧,依着靳家那股势力劲儿,但凡靳鸿在朝中有些势力,靳家也不可能任由他在外面飘落。 但是对靳苇,就不一样了。 上次靳家的人浩浩荡荡堵在自家院内时,当着靳鸿的面,靳苇没有讲一丝情意,如今靳鸿仙逝,她不过是往靳家递了个消息,靳家居然摆起谱来了。 莫不是以为,她有求于他们? 靳苇心中只觉得好笑,靳家上上下下怕还以为,她浑身上下留着靳家的血吧。 “殿下,到了。”马车外,陵游小声提醒。 靳苇先下了车,说明了来意,门口的小厮飞也似地跑进去传话。 正午的阳光有些晒,在外面等的功夫,姜行云不动声色地挪动着位置,替靳苇遮着日光。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才有人传话出来:“小公子,请。” 她是真的很讨厌这个称呼。 靳苇走在前,姜行云跟在身后,二人一起进了靳府。 远远的她便看见,靳家的男丁乌泱泱挤了一大屋子,她事先并没有告知靳府,自己何时会来。 可是眼下人却这样齐整,看来是临阵磨枪了。想到方才消息传进去时,他们着急忙慌列坐到样子,靳苇不禁在心中发笑。 大堂正中间坐着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面容瞧着,与靳鸿有几分相像,想必是靳老太爷了。 靳苇正要行礼,旁边传来一个声音:“跪下!” 靳苇循着声音望去,正是那日她在家中见过的,靳鸿的嫡长兄,靳浩。 她正要发作,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气势逼人的声音。 “你敢叫朕跪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姜实力护妻啦
第16章 姜行云话音一落,靳浩噌地站了起来,看清靳苇身后的人,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两条腿不听使唤,啪地跪在了地上。 “下官不敢,下官不知陛下降临,出言不逊,还望陛下恕罪。”靳浩战战兢兢地说。屋内的其他人见状,赶紧纷纷跪了下来。 姜行云走过人群,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大堂的主位上。 跪在地上的靳浩看着姜行云的衣裾从自己眼前飘过,心中惊慌失措。传闻陛下与靳苇关系甚好,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跑到靳府,为她的家事出头。 “都起来吧。”良久,姜行云才开了口。 姜行云坐着,其他人却不敢,饶是靳老太爷,也得规规矩矩站在堂下,大堂内瞬间拥挤不堪。 靳苇站在一边,靳家其他人站在另一边,对立的阵营划分的一清二楚。 “靳卿,开始吧。”姜行云看着靳浩说。 上次在介云巷,靳浩就领受过靳苇的厉害,所以这次,他早早想好了说辞,一定要怼的靳苇哑口无言,可是如今姜行云坐镇,他不敢放肆,只得斟酌着说: “陛下,我的四弟靳鸿年轻时因与家中有些嫌隙,愤而离家,如今人不在了,留下苇儿一人孤身在外。臣父尚在,怜惜苇儿无人照料,想让苇儿认祖归宗,四弟身后得以葬在靳家祖坟,想必也能瞑目了。” 靳浩一句“苇儿”,让靳苇大为不适,听着靳浩冠冕堂皇的话,她不禁腹诽,这家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恶心。 “夫子怎么说?”姜行云把头转向靳苇。 “陛下,臣父却不是这样想的。”靳苇说着,从胸前掏出了一封信:“这是臣父的绝笔信,内中写明,绝不让臣踏进靳家一步!” 说着,靳苇把信递到姜行云手中:“为了全靳老太爷的脸面,臣今日已是违背了家父遗命,万没有认祖归宗、一错再错的道理。” 方才在马车上时,靳苇已经把这封信给姜行云看过,并且明说,这是她伪造的。至于靳苇父女与靳家到底有什么龃龉,靳苇不想说,他也就不问。 不管这封绝笔信是真的假的,他在这里,信就是真的。 靳家的人一听说靳鸿留有遗书,立时面面相觑,尤其是靳浩。他本想借着靳鸿的死,凭一个“孝”字死死地拿捏住靳苇,谁知横生变故。 可是,他心中不免有几分怀疑,几个月前他见到靳鸿时,靳鸿仿佛多年未变,还像以前一样沉默寡言、唯唯诺诺,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机? 于是他大着胆子,向姜行云恳请道:“陛下可否,容臣看一看四弟的绝笔信?” “你是不信靳侍郎?”姜行云压低了声音:“还是,不信朕?” 靳鸿吓得语无伦次:“臣不敢,臣只是……” “罢了”,姜行云将信放在了桌上:“靳卿想看,便看看吧。” 靳浩哆哆嗦嗦地从桌上取过信,退后几步,仔细看了起来。信的内容,确实如靳苇所言,可是靳鸿离家十几年,他的字迹,他早已毫无印象,更无从分辨真假。 靳浩把信递给自己的父亲,靳老太爷也一脸为难。 见靳家父子的情状,姜行云一挥手把陵游唤了上来:“去趟靳家,取靳鸿生前的书信来。” 当然,书信也是靳苇备好的。 一柱香的时间后,陵游取来了靳浩生前的书信,与靳苇手中的绝笔信相较,绝无二致。 靳浩还是不死心,上前抓住靳苇的胳膊:“苇儿,你就当可怜可怜你的祖父……” 靳苇一脸愤怒,猛地将他的手甩开:“我不知父亲与靳家有怎样的瓜葛才让父亲至死都不愿再回靳家,但我想,诸位心中,是一清二楚的!” 看见靳家像狗皮膏药一般,这样流连,姜行云不禁心生嫌恶,脸色变得铁青,他加重了语气盯着靳浩说:“靳卿,朕不想夫子难做。” 见姜行云已然没了耐心,为免龙颜大怒,靳鸿赶紧噤了声。 一旁的靳老太爷,看事情发展到这步田地,心中悲戚,不由得低声哭了起来。 姜行云知道靳苇生性善良,瞥见她时,果然看见她脸上有几分同情。 怕靳苇一时心软,他立即从座位上起来,一步一步走到靳老太爷的面前,面无表情地说:“老太爷,靳家的子孙都在,靳家的家风,该整整了。” 姜行云的话,没有带着明显的情绪,但靳家上下,却两股战战。这是天子明晃晃的训斥,也是提醒和警告。 说罢,姜行云带着靳苇离开了靳家,只要靳家不蠢,以后便不会上门找靳苇的麻烦了。 解决了靳家这个麻烦事,靳苇瞬间轻松了不少,脸色也渐渐和缓。 注意到她的变化,姜行云好奇地问:“夫子在想什么?” 靳苇毫不避讳,直言道:“臣在想,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 这话听的姜行云,莫名有些心疼。他是真的应该,赶紧结束这一切了。 姜行云本想把靳苇送回介云巷,自己就回宫。但当他看着靳苇一个人走在巷子里时,突然改了主意,随即下了马车,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 见背后有脚步声,靳苇停了下来,转过头便看见,姜行云大步走向自己。 她心里突然暖暖的,连带说话的语气都温柔了些:“陛下怎么跟来了?” “来都来了,随你进去看看。”姜行云答道。 “这于礼不合。”靳苇犹豫道。以靳鸿的官职,是受不起天子亲临的。 “我为私交,不为公事。”姜行云一脸坦荡地说。 靳苇怔了一下,怎么品都觉得姜行云这话,暗有所指。 不等她反应过来,姜行云已经自顾自地朝前走去了。 “夫子去忙,不用管我。”进了门,姜行云看见黎叔他们忙的团团转,想着靳苇有很多事要处理,便善解人意地说。 眼下家里到处堆放着东西,四处乱糟糟,靳苇只得把他带到了靳鸿的书房,便去忙自己的事了。 待她忙完手头的事,才想起来姜行云,推开门,书房里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问过了春婶儿才知道,姜行云坐了一刻钟便离开了。靳苇心中嗔怪,这人真是奇怪,说进来看看,真的只是进来看了看,如此坐不住。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姜行云坐在回宫的马车上,心里承受着多大的震撼。 他居然在靳鸿的书房里,发现了章君南的牌位! 章君南是谁,别人可能不清楚,但是他不会不知道。 幼时他在大哥姜行尧的书房里面偶然发现了一本文集,姜行尧见状一脸惊慌地从他手中夺过,立刻藏了起来。并偷偷告诉他,那是章君南章公的文集,是见不得光的。 从此,章君南这个名字就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只知道,十几年前,章君南因为牵扯到魏王谋反案被下了狱,几个月之后满门抄斩,只是,这同靳鸿又有什么关系。 他为何要在书房中辟一间暗室,专门用来摆放章君南的牌位。 姜行云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他这是替别人供奉的,那么,这个人是谁? 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姜行云没有立刻回重华宫,而是绕道去了先太子姜行尧的书房。 “吱呀”一声推开门,头顶的灰尘扑簌簌地往下掉。自姜行尧出事,他就再也没有踏进过这间书房。没有人格外嘱咐,久而久之,宫人也偷了懒,渐渐也就不打扫了。 房间里的灰尘呛得他止不住地咳嗽,他循着小时候的记忆,走到左手边第三层书架第五个格子前,手向里一摸,“咯哒”,机关应声而开。 他把手伸进去,摸出了一本书,怀揣着回了重华宫。 他坐在书桌前,把从姜行尧书房拿出的书放在了正中间,然后从右侧的一摞书里抽出一本,取出夹在当中的一张纸,放在那本书的右侧。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54 首页 上一页 1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