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时候确实对三皇子是不了解的。 看清楚宁缈的神色,楚惑就明白了,不由冷哼一声:“你那时自然是只记得你的太子哥哥的。” 宁缈认真的纠正道:“你说错了,我那时玩的最好的是大长公主。” “楚婉灵?” 楚惑若有所思:“那你可知道,大长公主即将要被派去北漠和亲?” 宁缈沉默了,她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命令已经下来了。 “呵,楚修自己没本事,派个女人去讨那些野蛮人的欢心,可真是有一国君主之风的。” 楚惑冷笑一声。 宁缈没说话,楚惑也便没有说话,两个人之间沉默了下来。 有人跪下了:“主上,一刻钟到了。” “知道了,下去吧。” 楚惑有些烦躁:“送你出去了,要不然你那个小丫鬟该急的找人了。” “你来找我,没有其他的事情?”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宁缈看着眼前的人,穿着黑色的斗篷,只余一双眼睛漆黑深邃,其中蕴含的情感难以说清。 没想到这么大费周章的找自己,竟然只是为了来看看自己。 楚惑的身份是不能够进京的,也不知道他到底等了多久,才等到了和自己见面的一个机会。 在有婚约之前,宁缈的记忆里是没有楚惑这个人的,三皇子也只是一个与自己无关的很渺远的一个称呼。 宁缈不喜欢刻意的去记住一些事情,即使她可以有过目不忘之能。 当皇帝将两个人婚约取消后,本来就是桥归桥路归路从此两不相见,自己从宁家出来,国公府倒台,宁缈自认为自己并没有什么值得眼前的三皇子上心的。 可三皇子对自己的执着也并非是假的。 宁缈很是不解。 “你忘记了也就罢了,我记得就行,你等我,只是,不要轻易答应任何人的许诺,即便是来自那个人,防着他。” 宁缈知道楚惑说的那个人是谁,可现在那人在皇宫中当着皇帝,自己在教坊里领了一个歌伎的身份,又能有何交集? 楚惑道:“你信我便是。” 说着便拿出来一个荷包,那荷包看起来颇为陈旧,针脚也很是不齐,一看就知道是初学者所为。 看到这个荷包,宁缈心中一动,不过很快被楚惑拿出来的东西吸引了注意。 “这是?” 楚惑将东西送到宁缈手中,并嘱托宁缈一定要保管好,是可以保命的东西。 宁缈想了一下,还是依言收下了,又看着楚惑很珍惜的将荷包又收回了自己的怀中。 那荷包,如果自己没有看错,应该就是自己小时候刚学刺绣的时候绣的,还遭到了大长公主的嘲笑,虽然大长公主的女工比宁缈更差劲。 鬼使神差一般的,宁缈也将自己在永福当铺布置的事情告诉了楚惑。 楚惑倒是显得很不意外:“我的缈缈,又怎么会是一个只认命运的无能之辈?” 语气里也颇有些骄傲。 宁缈看着楚惑,难以说清楚此时自己的心绪,也许,自己此时是在真正的重新认识曾经的三皇子,现在的楚惑。 可是,相逢时短,也不知道楚惑什么时候离开,或许,还能再见一面? 这么想着,宁缈就问了出来。 楚惑笑了,被楚惑抱在怀里的宁缈甚至能感受到楚惑胸膛的震颤。 “怎么?舍不得我了?” 这事儿是宁缈主动问的,宁缈顿时觉得有些羞恼,只想着才正经三分钟,怎么又恢复了之前纨绔不正经的样子。 “还不确定,不过,你相信我,我会接你出来。” 宁缈相信,可觉得也无甚必要:“或许,在你接我之前,我先出来了也说不定。” 楚惑又笑了,宁缈听的出来,楚惑笑声里有着对自己的信任与骄傲。 宁缈不知道楚惑离开京城之后到底还遭遇了什么事情,包括身边人的那声“少主”。 可不得不说,楚惑对自己的信任让宁缈很是受用。 “缈缈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能当救你出来的第一人、” 宁缈便不再说话了。 楚惑和宁缈到的时候,就见杏儿待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站着,看着似个木雕一般。 “保护好自己。” “你也是。” 回去后,宁缈便睡下了,或许今日遇见了楚惑,又见到了那个很熟悉的荷包,以前的事情便如走马观花般的出现在梦境中。 那时候宁缈算是快乐的,年纪小,快乐总是比较易得,她曾被新和公主带进宫中去见那时候还没薨逝的太后的老太妃,也曾被青云郡主带进宫里面去找先帝的一个贵妃。 御花园对儿时的宁缈来说,很大。 那一日正逢宫宴,带孩子进宫的女眷尤其的多,向太后见完礼后便散落到各处去玩耍。 宁缈便和大长公主以及平日里玩的好的孩子一起捉迷藏。
入宫
宁缈虽然天生记性好,却架不住自己始终记不了路。 她很确定应当是沿着这条鹅卵石小道往前走就能找到自己的同伴,可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也没见着人影。 只觉得周围越来越荒凉了。 “母妃对不起你,可母妃不得不做。” “母妃,母妃,我会很乖的,你不要刺我好不好。” 宁缈正走着,就听到了奇怪的对话声。 不知道是什么人在那个地方。 这里毕竟是宫里,宁缈不敢高声询问,也不敢说话,只屏气凝神的躲在假山的后面,想等人离开之后再走。 “不行啊!母妃不这么做你会被害死的。” “母妃,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好疼。” “疼也要忍着!听到了么?!” 女子的声音忽而变得很是严厉了起来,同前面的温柔如水完全不同。 “脸划破了,命就保住了,嗯?” 声音忽然又温柔了起来,说的话让年幼的宁缈也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母妃我不要,我不要!” 男孩子哭声大了起来,似乎在挣扎。 “未喜,抓好他!” 一个低而细的男人声音传了过来:“是,娘娘。” “惑儿乖,娘如果不这么做,你就会像你爹那样了,你爹死的惨,你要好好活着啊!” 女子又说了很多话,说着说着,便有点胡言乱语了起来。 宁缈只觉得自己一阵冷意漫过一阵冷意,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她似乎听到了很可怕的秘密。 然后便是男孩尖锐的呼痛声,以及女子的呵斥声。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又似乎很短的时间,宁缈听了那女子拍了拍手:“好了,不要哭了,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过脸上多了一条疤痕,又怕什么?” 然后便是有人起身离开的声音以及低低的啜泣声。 “唉,殿下,不要哭了,忍一时方能谋大事。” 低而细的声音响起复又匆匆离去。 宁缈等了很久,等到低低的啜泣声也没有了,才从假山后面转了出来。 后背已经全部汗湿了,头也很是晕眩。 然后就看到一个跟自己年岁差不多的男孩靠坐在大树下,眉眼精致,皮肤白皙,就是一道长长的疤痕横贯了半个脸颊,看起来很是可怖。 那男原来还在哭着,看到宁缈,突然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来:“你有没有见过鬼?我是皇宫的恶鬼!” 宁缈只看着男孩,并不说话。 “你再不跑走,我就吃了你!” 那男孩说着就朝宁缈扑了过来,像是恶鬼扑人。 在男孩扑过来的前一刻,宁缈伸出了手,手里躺着两颗松子糖。 “要吃吗?很甜的。” 男孩以着诡异的姿势停住了,下意识的看向宁缈。 白白嫩嫩的手掌心里躺着两颗玲珑剔透的糖果,小巧可爱。 男孩忽然就没有了气势,往后退了两步,站定了,看着宁缈:“你什么意思?” 手有点儿发酸,可宁缈还是一动不动向前伸着。 “糖,甜甜的,吃了糖,心里就不苦了。” 男孩呆住了,似乎没人跟他说过这种话。 宁缈上前一步,将一颗松子糖塞进了男孩的嘴里。 “吃点儿甜的,就不苦了。” 男孩怔怔的看着宁缈,嘴巴里满是甜意。 果然,没有那么苦了。 “我还有。” 宁缈从怀里拿出一个蓝色的荷包来,上面诊针脚不齐,看着很是稚嫩。 看男孩子盯着,宁缈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绣的,我刚刚学女工,还不怎么会。” “都送给你。” 宁缈挣扎着说完,终于敌不过天旋地转的头晕,直接倒在了男孩的怀里。 那男孩,就是楚惑。 宁缈从睡梦中醒来,发了半天的呆。 她终于想起来那个荷包为什么在楚惑的手里。 那时候她被人在靠近冷宫的地方找到,发现的时候浑身冷汗,回家烧了两天两夜,醒来后就不记得了。 或许因为听到的事情太过于惊世骇俗,所以自己主动选择了忘记。 那时候,就是三皇子楚惑喊的人吧?然后自己一个人偷偷躲了起来。 在自己忘了楚惑的岁月里,楚惑还好吗?那些松子糖有没有让楚惑的心情好一点? 宁缈怔怔的想着,那时男孩的面容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又漂亮又狰狞。 后来没过几年,三皇子楚惑母妃就得了急病过世了,楚惑脸上的疤痕也不再被重复的用刀去刻的鲜血淋漓了。 可那道疤却永远的存在了下去。 宁缈的沉思伴着杏儿急匆匆的脚步戛然而止。 “小姐小姐,李公子传来消息,迎娶大长公主的北漠六王子的车骑已经驻扎在京外,不日就要进京面圣,然后迎娶大长公主回北漠。” 大长公主要去和亲了?怎么这么快? 宁缈眉头难得的皱紧了。 她本来还准备计划着等自己势力发展壮大后,就找个机会消失逃出京城,然后派人在半路上劫持大长公主的车驾,将大长公主救出来。 可现在为什么这么快?! “李公子还说了什么其他的吗?” “李公子还说,为了庆祝大长公主出嫁,特命教坊的人前去宫宴献艺,让蛮荒之国感受上国的繁华富庶。” 宁缈并不怀疑李锦荣的话,纨绔公子的圈子里消息流通的其实很快,毕竟要为寻欢作乐做准备,虽然爱好玩乐,也不会蠢到去碰不该碰的东西。 “呵!” 宁缈冷笑一声,只是手难得的握紧了,或许自己应该早些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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