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和我打csgo的是你?” “嗯。” “那你当时刚开始打职业?” “也不算啦……一开始就是自己组小战队去打一些线下小比赛。” “你当时听到我是女生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就是那么想的啊。无论男生女生,你都是很有天赋的。你天生就是打职业的。为什么要分性别呢?” 霍嘉鲜的脚步渐缓。 又往前走了两步,她倏地转过身来:“那你为什么昨天不告诉我帅帅帅就是你?” “啊……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非常难得的,贺随的身上第一次出现了一种类似于“不好意思”的情绪,“毕竟我进TT之后很忙,就很久没上Q.Q了。前段时间一上去就看到这么多年你给我发的这么多消息,那时候我刚和你在一起,就想着不能和陌生的女孩子有来往,就把你……拉黑了。” “……你这个男人真的戏很多哎。” 霍嘉鲜半天才给出这样一句评论,到底还是没忍住,紧绷的脸上染上几分笑意。 见贺随还是一脸紧张的模样,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出一副老板的威严,“好啦,小伙子,努力工作,我不生气了。” “真的?” “真的啦。” 两人就这么手牵着手,在渐渐沉落的暮色里沿着柏油马路,走回基地。 一路安安静静的,两个人都很有默契,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暮色四合。 时钟转到了某一个时刻,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一样,道路两边高大的欧式灯柱“唰”地一下齐齐亮起,把温柔的晚风浸润浮尘,像是包裹在在一团朦胧的面纱之中。 霍嘉鲜“哇”了一声,赞叹:“好美啊。” 来TT这么久了,总是来去匆匆的,除了那晚的桂树,还没有偶遇过这么美的时刻。 贺随在她的身边说:“确实很神奇。” “我也觉得很神奇。”霍嘉鲜接得很快,“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让我拥有想要打职业的梦想的那个人,竟然和我打职业之后喜欢的那个人,是同一个人。贺随,你能想象这种感受吗?就好像……一切都殊途同归。好像我的决定从头到尾都是对的。我就应该来打职业,我就应该会,遇见你。” 命运真的是一件太奇妙的东西。 这一路上,她反抗过、怨恨过、后悔过、退缩过,但最终还是感恩。 感恩遇到贺随,感恩遇到跳跳虎、遇到史迪、遇到唐葫芦、遇到尼罗、遇到冥灭、遇到阿雳……遇到所有爱她甚至恨她的人。 她同样也感恩早已到达另一个世界的母亲,以及现在无条件支持自己追逐梦想的家人和朋友。 好像,因为有他们的存在,这一路上的辛苦,就已经不再是苦痛与磨难,而是另一种馈赠与慰藉。 那些已经离开的人,会变成一种独特的力量,让她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而那些没有离开的人,她坚信他们可以一起陪伴在一起,在这条路上,走到他们可以到达的最远距离。 比如说,她坚信,他们一定可以拿到那个属于他们的世界冠军。 又比如说,在她说“我真的很高兴可以遇见你”的时候,身边的那个男人同样回了她三个字。 他说:“我也是。” 浩渺宇宙里,人与人之间,大概都是短暂的相逢。 就像基地天台轻轻吹拂的晚凉风,就像香甜桂树下的那个拥抱,就像在西雅图海边的沉寂月色,就像十九岁生日时那个热闹的雪夜,就像除夕璀璨的城市焰火…… 就像贺随手腕上的那个黑色纹身,每一分每一秒,都在随着他的生命,有力地跳动着。 就像桂树枝桠分割开的片片苍穹,像是细碎的瞬间散落各处,却能拼接出一隅完整的天空。 瞬间易逝,但爱永恒。 微醺的晚风罩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形,缓缓送来他们的交谈声。 “我等下想去吃海底捞。” “好。” “我还想喝喜茶。” “可以。” “贺随,今天的月亮漂亮吗?” “……今天没有月亮。” “但我还是觉得好美啊。” “我也是。”-
第63章 澳大利亚,悉尼。 PGS世界邀请赛如期到来。 七月的南半球是冬天,虽然没有季风气候这样四季分明,但自南极洲吹来的干燥冷风里,依然带着几丝寒意。 出机场的时候,跳跳虎只骚兮兮地穿了一件牛仔外套,一进风里就被冻得瑟瑟发抖。 “我日……”他低咒一声,“怎么这么冷?!” “都说了,这是冬天。”冥灭在一旁语气挖苦,但还是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一件大衣给跳跳虎穿,“来,看在你马上要为队伍打比赛争奖金的份上,我还是借你穿穿,别给我冰清玉洁的大衣玷污了就行。” 跳跳虎:“……” 他满脸嫌弃地接过了外套,一脸不情愿地套到了身上。 赛事方专门安排了保姆车来机场接人,一行人在飞机上睡够了,一路上都没什么睡意,都有些新奇地边看边聊。 虽然这不是TT第一次出国比赛,但是澳洲还是第一次来,这片独立大陆的风景,看起来到底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到达酒店之后,一群人纷纷聚在霍嘉鲜的房间里,等着老板投喂食物。 ——毕竟,上次到西雅图的教训有点深,这次俱乐部帮他们备足了老干妈老坛酸菜面之类的东西,好让他们在外面比赛的这大半个月不那么难熬。 史迪去了总部的管理层,这次只能留在国内坐阵,也没有时间可以陪大家一起来悉尼比赛。 新的战队经理也请了产假,最近阿雳和冥灭是既当爹又当妈,还要天天被这群小崽子们冷嘲热讽年纪大,简直快要自闭。 不过好在,这场大赛已经到来。 等到一切结束,下一个赛季到来之前,他们俩就要离开TT,回去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神仙日子。 对此,跳跳虎觉得并不嫉妒,并表示有老婆的都给爷滚远点。 所以,吃完晚饭之后,他就决定排挤这两个正在和老婆打电话秀恩爱的老年人,要找自己的队友一起去附近的网吧练枪。 尼罗和作为替补的跳跳虎都积极响应了跳跳虎的号召,而曾经最执着于去网吧练枪的贺随,竟然第一次破天荒地说不去了。 跳跳虎的目光穿梭在他和同样也不去的霍嘉鲜之间:“……随神你不是一直说比赛前要保持手速的吗?” “保持手速一定要去网吧?”贺随淡声道,不知为何,跳跳虎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种若有似无的蔑视,“你还是太年轻了。” 跳跳虎被呛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行,我懂。” 他转身大踏步向外走去,身后跟着一脸茫然的唐葫芦和向来没什么表情的尼罗,徒留下一个倔强的背影。 霍嘉鲜:“……” 等到门被关上过后好久,房间里还是寂静一片。霍嘉鲜奇怪地看了几眼贺随,随后开始大义凛然地脱衣服。 “虽然后天就要比赛了,但是你想的话,还是可以来的。” 霍嘉鲜一边说就想一边爬到贺随身上,后者一脸莫名其妙地把她拉了下去,“很热吗,你脱这么多衣服。” “……?”霍嘉鲜全身上下只剩了一件吊带背心,“不是你说要买可乐的吗?” “?”贺随从床上捡了一件薄外套,给霍嘉鲜披上,声音里蕴着低笑,“后天就要比赛了还买?你忍忍吧,我可没有说。” “……你说要练手速!” “对啊。”贺随将右手举到她的面前,迅速张开又合拢,强调,“——练手速。” 霍嘉鲜:“……别的人我不知道,但你是真的狗。”-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霍嘉鲜心里清楚,贺随为什么没有和他们一起去网吧,反而留下来陪自己。 去年PGC赛前Satan给自己带来的阴影,实在是太大了。 以至于,她一想到要出国来参加世界赛,心里本能得会产生一种无以名状的恐惧和害怕。 不过,为了不让自己的队友担心,她没有和任何人说。 在所有人面前,她表现得都是正常的、没什么异样的——所有人都觉得霍嘉鲜就和她自己说的那样,可以以最好的状态参加比赛,但只有贺随一个人看出来,她不像她表面上这么从容不迫。 他能看出她的紧张。但是他没有说。 这一天晚上,他只是搂着霍嘉鲜,陪伴她睡了一晚,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说。 霍嘉鲜迷迷糊糊快睡过去之前,只觉得有人温柔地在自己眼皮上印了一个浅浅的吻,鼻端萦绕着的,是那种非常令人心安的味道。 说不上来是什么香水抑或是洗衣粉的气味。反正她就知道这是贺随的味道,让她能够完全放松地沉沉睡去。 这一天晚上,霍嘉鲜又梦见了自己的妈妈。 这是既上次离开西雅图的那趟飞机上,时隔将近一年,她终于第二次见到了她。 妈妈似乎比上次见更加丰润了一些。 她还是穿着那条长裙,站在一条河对岸,笑意吟吟地冲自己挥了挥手。霍嘉鲜激动地想要穿过桥到妈妈的身边,却发现这座桥似乎好长好长,长到根本走不完。 “宝贝。”谢繁轻轻地阻止了她,“妈妈很好,你不用过来的。” “妈妈……”霍嘉鲜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许久,喃喃道,“过了好久了都,你怎么一直都没有回来看我。” “宝贝,妈妈也不是想回来就能回来的呀。”谢繁笑道,“不过,妈妈一直都在远远地看着你。只要看到你过得幸福快乐,我也很放心。” 霍嘉鲜觉得脸颊上有些冰凉的触感,下意识就伸手用力抹了一下。 她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脸上竟然已经不知不觉,沾满了晶莹的泪珠。 “爸爸过得很好,现在熬夜也少了,哥哥交了新的女朋友,他们还一起借钱给我,让我能买下我喜欢的俱乐部,既打比赛又做老板,可以帮助那些没有条件打职业的人……去年生日的时候,我还和现在的男朋友在一起了。他人很好很好,是我见过世界上最好的男孩子,是我想要和他结婚的那种男孩子,是我觉得我想要和他一直一直走下去的男孩子……” 霍嘉鲜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絮絮叨叨和妈妈说这么多无关紧要的话。 这一年以来,她想象过无数次再次在梦里见到母亲的场景。她有很多的话想对她说,但是临到关头,她脑袋里能想起的,竟然是些这么琐碎的片段。 她翻来覆去地讲,这些话,大部分还是关于贺随的。 霍嘉鲜觉得自己说了好久好久。 谢繁一直静静地听着她说。两个人之间隔着几步的距离,笼罩着一层薄雾,似乎很远很远,但也很近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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