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变化之快,四人也只得依自己的本能去反应,迅速瞬步到安全的地方落脚。 可没给他们喘息的时间,原本平整的地面这次是突然隆起而后猛地拔高。 茜羽没敢停歇,脚刚沾地便再次用了瞬步离开突变的地形范围。 原本在耳边回响的土石相撞声在几息后停下,这场声势浩大的改造似乎结束了。 而在她咳嗽着扫开漫天的烟尘后,她身边的队友就只剩下了一人。 “茜羽三席还好吗?” ……她其实挺想回复他一句不好的。 不只是因为分散后的队友是他,还有因为方才的动静让她明白了一件事。 这绝非斩魄刀能办到的事,准确而言,不是死神这个种族能做到的事。 或许有那么一些死神可以做到,但那绝对不是须藤清。 心思千回百转,茜羽仍朝蓝染颔首“感谢蓝染队长关心,我并无大碍。” 这时从墙的另外一头传来一心的声音“喂——你们没事吧?” 回答他的是蓝染“我们没事!” 茜羽此时又将手贴在了墙上,放开知觉去探寻一丝可能残留的灵压。 到底会是谁…… 那边的两位队长已经隔着墙商量好了对策,各自注意情况前进。 在看见他们已经讨论完后,茜羽看向缓步朝她走来的蓝染开口“接下来的路都知道了。” 见她态度自然且似乎有要领路的打算,蓝染似笑非笑问她一句“茜羽三席是想让我相信妳吗?” 闻此言她倒只是淡淡一笑“我不是让蓝染队长相信我。” “我是让你利用我。” 听见她的话,他像是颇感意外略挑起眉,静静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我知道就算没有我,你也能自己出去。”茜羽笑意盈盈说着“但我无疑是现下最顺手的工具,不是吗?” 诚然有其他方法可以破这个局,但有她在肯定能方便很多。 “如果蓝染队长不嫌弃弱小的我当拖油瓶的话。”话到了最后她又恢复平日客套的模式,唇边含笑微垂首,让束起的墨发拂过纤细的脖颈。 蓝染望着眼前的「工具」,垂下望她的棕眸之中多了几许深意“茜羽三席不必自轻。” 这是同意了。 “我并没有谦虚。”茜羽言笑晏晏转过身,抚着墙迈出步伐。 “在兄弟姊妹里,我的确是最弱的。” 她不管身后的人又会想些什么,反正她只是在陈述事实。 茜羽走在前面引导着方向,有一搭没一搭开口与身后的队长说几句,有时察觉到掌下土石的躁动便输入自己的灵力。 只要感觉到了她的灵压,一切的躁动都会平息下来。 就像兄姐在哄着最小的妹妹玩,原本的重重难关到了她的面前都是在下意识放水。 她能感觉到,那她身后的人自然也能察觉到这些,可他也未曾多语,只是饶有兴致作为看客,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观赏着眼前无声上演的一切。 在走过第十个分叉路时,茜羽阖眸放开知觉去探剩下的路。 快到了…… 她在心里喃喃,可接着猛然惊觉到一件事。 ——对方已经很久都没动静了。 一股不妙的预感油然而生,就在下一刻,身后的蓝染倏地往前瞬步撤离原本的位置,随之而来的是贴在耳边响起的炸裂音。 「碰!」 攻击的威力之大甚至掀起烟尘,茜羽不得不掩口咳出声,下个瞬间,灵子构成的箭簇飞过她的头顶直袭向那名队长。 「哐——」 斩魄刀在箭矢逼近前就将其斩断,同时他也抬起手—— “破道之六十三,雷吼炮。” 茜羽是在鬼道发动前瞬步离开的,疾飞而过的如瀑轰雷险险擦过她的身侧,她是直到离开战场才能稍微喘口气。 蓝染似乎也没想为方才的差点误伤说什么,他的注意力现在都到了忽然出现的人身上。 那人面容俊秀,一身玄色浴衣撑起挺拔身姿,即使闭着双眼却还是能闪开攻击并发出直取致命部位的箭矢。 一看清他的模样,茜羽不可置信失声喃道“怎么会……” 那人没有看她,只是稍微活动了下左手手腕,接着挽起弓弦,数枝灵子箭顿时成型并扫向对手。 后者避开箭矢,反手再度施展出的鬼道几乎把整块场地都掀翻。 茜羽在这时才找回自己的呼吸频率,目光牢牢捉着那个一身黑的青年,而后终于在灵压错乱的战场上勉强分辨出他的状况。 果然,眼前的他只是一缕残魂,并不完整的灵子体不晓得经由何种媒介才得以再现。 ……至少现在他这个情况,要赢不是不可能。 那边的战斗仍在持续,箭矢飞掠而过的残影与鬼道炸裂的光芒相互交错,谁也没有落于下风,战况僵持不下。 茜羽看了蓝染一眼,后者的神情仍旧云淡风轻,锐利的眸光刺向对手,哪怕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他的斩击与咏唱时姿态仍带着一股无可掩盖的傲气。 连神明都不放在眼中的自负。 但她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有这个傲慢的资本。 即使只是残魂,可眼前这位是他们之中最强的。 然而他却能跟他打得不分胜负,哪怕只有一瞬也是极为可怕的。 玄武明显也意识到了现下的情况,于是在以长弓击散对面的苍火坠之后,伸出了手掌一握! 霎时间茜羽就立刻感觉到了周遭的变化。 ——他对这片场地施加了限制。 压下此地一切的灵子,体内灵压越强者只会被压得越狠。 她没想到对方会做到这个地步。 事情已经远远超过了预期,茜羽下意识向前迈步想阻止他。 但下一刻,无数土戢自平地拔起将她生生困在里面。 “记住妳的身份。” 他甚至都不曾朝她看来语气毫无情感波动对她说道,忽视了她的愣怔。 ……我的身份? 到底是哪个身份? 他还像以前一样训她,却忘了如今已经不比过往单纯。 就连她自己都已经弄不清自己到底该是谁了。 战火仍在持续,在加上了限制之后打破了原先的僵局,依稀能从战斗中看出是谁居于劣势。 但即使是在这种情况,蓝染依然不忘在战斗之间说上几句。 “看起来你们兄妹情感不太好。” 至少没有好到他所以为的那般。 玄武冷冷吐出一句“与你无关。” 而后他以手上的弓去迎挥落下的镜花水月。 刀锋上淌过的锋芒与长弓的莹莹微光相互抵抗,每一次的动作都是要取下对方的性命,而在这片阴郁天空底下,长弓的微光逐渐压过了利刃。 玄武翻转手腕猛地以弓去圈住蓝染的手臂,下一刻便挥弓将他扔了出去,两人的距离也因此扯开。 没有给他时间反应,神明五指一张,结实的地面顿时就像陶土被他不费吹灰之力撕裂开。 蓝染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迅速擭取大气中的灵子凝集成落脚点。 可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对灵子的控制权被强硬夺去,失重感如潮水吞噬了全身—— 在视线被断崖的黑暗完全复盖前,一股力量硬生生扯住了他,止住了他的坠落。 蓝染一怔,视线立即沿着自己的手臂去看,看见了另一只紧抓着他的手,那只手甚至比他的还要小一圈,但硬是使尽全力牢牢抓住了他。 是茜羽趴在了崖边,咬牙使力试图把他拖上,另一手将还沾着污泥的斩魄刀刺入地面以稳定身形。 “抓紧我。” 她艰难说道,即使两人体格差距不小,她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他拖下去也没打算松手。 在场所有人都没想过她会去救他。 包括了玄武。 他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妳在想什么!松手,让他就这么摔下去!” 他记忆中听话的妹妹却没回话,只是涨红了一张脸,爆出青筋的手臂再往上拉回了一、两吋。 玄武的声音隐有怒意“快放手,别逼我生气!” 她却仍是没放手,执拗地想把手上的人拉上来。 他也不再压抑,直接朝她命令着。 “知道他做过什么吗!现在就给我松手!!” 但她仍咬紧牙关一寸寸把兄长欲置于死地的男人拉起。 下个瞬间,无比鲜艳的色彩猛然在蓝染的视野中迸发开来,他能感觉到她的一瞬失力,甚至身体都被他的重量带得离悬崖更近了几分,接着拖行的动作又停了下来,自手臂上传来的紧握感昭示了对方正竭力忍耐剧痛。 即使如此,她仍然没有松手,没有把他放弃。 茜羽艰难喘着气,她现在拉着蓝染的那只手肩膀处汩汩流着血,而胸膛处则是被一把水茅穿过,将她狼狈钉在崖边。 在她身后的玄武在见到她的血后却越发暴躁,自原本身体传来的痛苦一点点消磨他的理智,在见到她仍不肯放手后已经完全没了耐性。 手上凝出了长箭,他一步步踏向崖边的妹妹。 他不会伤她的性命,只是会砍掉那只手让她听话。 他的步伐越来越靠近她,手上高举起箭簇—— “我心爱的……珍宝……” 嘶哑嗓音拼凑出的不成调歌谣在耳边响起,却使玄武停下了脚步。 这句突兀的歌词也引起蓝染注意,他再次抬眸去看那个艰难唱出旋律的人。 她的手臂上青筋鲜明可见,与淌下的血痕交错,灼目的鲜红是她的双眸,也自她唇边溢出,鲜血滴上他的面颊,恍然间那热度几乎将他灼伤,但那色彩却又夺人心神。 ——宛如一朵绽在崖边的花。 现在的茜羽几近力竭,无法再拚凑完整语句,只能断断续续唱着。 “不要松开我的手……” “我将……驱走黑暗……铸就……曙光……” 他知道那不是对他唱的,可那双如将落之阳的眼眸却是定定注视着他,即使隔着一层玻璃,他也能看见她眼中的坚韧与真诚。 即使是他,她依然会保护着他。 就好像他也是她心爱的珍宝,是她爱得远胜生命的珍宝。 ……这是他的歌,是他唱给幼小妹妹的摇篮曲。 她身后的玄武停下了动作,而后五指收紧捏散灵子箭,但仍不放弃以言语训诫让她改变主意。 “妳到底知道他都干了什么吗?现在就放手。” 在经过方才的歌谣之后,她像是连发声的力量都失去了,手还是紧紧握住蓝染的。 “我不要……”好不容易出口的声音就像将燃尽己身的烛火,下一刻就会彻底消散。 即使如此,玄武还是听见了,正因如此才更无法置信“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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