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多了。鹤丸国永几次突围未果,心烦气躁,狠狠一攥刀柄,决定不计后果、不顾代价地冲出去。 时间不多了……先前白梨不在画室,他找不到她。但时间拖到现在,按照他的记忆,白梨差不多回到画室了。 他要去找她。 找到她后做什么呢?能改变什么呢?但鹤丸国永只想带她走,带她走得远远的。 将这个不知死活往漩涡里跳,还在深渊里搅得腥风血雨的傻姑娘强行抓走。 鹤丸国永自私地想,白梨只需要有他一个就够了,不许再跟刀剑世界里其他什么人和刀纠缠。 他猛一荡开大刀,将崛川国广摔在墙壁上,随后刀锋一转压住和泉守兼定,以优越的气力强行将他逼退几步。 密不透风的防御终于泄出一条缝隙。 崛川国广翻身跳起,立刻上来填补空隙,但鹤丸国永的刀随后而至,生生拓宽这条缺口。 鹤丸国永紧跟上前,已然从他们的包围圈中脱出半步。 这时一个身影从巷口上方翻下来,“锵”一声借着下冲的劲力劈下利刃,强势地将鹤丸国永逼了回去。 白色的兜帽随风往后退了少许,露出山姥切国广金灿灿的短发。 “山姥切!”鹤丸国永简直火冒三丈,血气上涌,“你既是中立旁观,就给我滚一边去!” 山姥切国广轻轻转动了一下刀,寒光凛凛。他异常冷静地指出:“错了,我是敌不是友。” 鹤丸国永阴厉地眯了下眼,咬牙切齿:“好。我也没把你当作朋友。” 他提刀与山姥切国广战在一处。略微疲惫的和泉守兼定和崛川国广得以喘息,随后见缝插针干扰鹤丸国永。主人李夏河派下的首要任务不是捉拿反贼,而是优先拖住时间,保证历史关键节点不受影响,再做其他。 “让开,山姥切,”鹤丸国永的刀尖险险擦过山姥切国广的咽喉,“我不想伤你。” “寸步不让,”山姥切国广反手双手执刀抵住鹤丸国永的刀,“还要我说几遍?你去找她没有意义!历史并不只是这一刻决定的,有很多你根本想不到的因素一起导向了最终结果。你根本改变不了。” “你个老古板,”鹤丸国永真的特别讨厌山姥切的极度理性,“改变不了又怎么样?不试试怎么知道?至少不会后悔!” 不行,得想办法。鹤丸国永心想。山姥切国广经验丰富,谨慎小心,鹤丸国永不觉得自己能在完全防守、滴水不漏的山姥切国广手里讨到什么便宜。 但是……鹤丸国永狠下心,赌一把。 “至少……让我再见她一面吧,求你了,山姥切老师。”鹤丸国永放低姿态,哀求道。 山姥切国广一愣,抵住刀剑的手劲不由得一松。 果然……山姥切这个家伙吃软不吃硬。 如果说山姥切国广历经沧桑,浑身上下都是看似无情无谓,实际拖泥带水的纠缠;那鹤丸国永就是即便受尽命运的戏弄,骨子里仍是干脆利落、炽热执着。 鹤丸国永立刻抓住机会,撇开山姥切国广的刀,从他身边掠过。 意识到被摆了一道的山姥切国广气急败坏:“拦住他!” 机动性最强的崛川国广踏地跃起,举刀刺向鹤丸国永胸口,试图逼停他。 却见鹤丸国永突然身形一顿,手中刀锵然坠落,状若失魂般歪向一旁的巷壁,慢慢滑落跪在地上。 山姥切国广一惊,飞身上前来用手肘冲开崛川国广的刀。刀刃划破鹤丸国永胸口的衣襟。 “你怎么了?”山姥切国广将鹤丸国永揪起。 但鹤丸国永眼神涣散,双目失焦。 他浓密的睫毛微颤,明丽的金眸中竟流下一滴泪水。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既定的历史无法改变。然而命运却开了一道缺口……色彩倾泻而下,是庄重而炙热的玫瑰红…… 他的记忆悄然“修改”——这次,正在季白梨花园小棚中修剪玫瑰花刺的自己,接到了来自山姥切国广的莫名其妙的一通电话。 “白梨喜欢带刺的玫瑰?”鹤丸国永挂断电话,很是疑惑,“山姥切疯了吧……他也不是个乱开玩笑的人啊。” 他看着手中裁剪花枝花刺的园艺剪,思索了片刻,最后选择了取几张装饰纸直接厚厚地裹住花束,使用跨界符前去季白梨的画室。 画室门外倚着一个单薄而孤独的身影。廊外淡色的阳光斜斜落在她脚尖前。她似乎身处在一处无法打破的黑暗当中。 “白梨。”鹤丸国永捧花,心猝然加速跳动。 是阳光太温柔,还是玫瑰太鲜艳? 年轻的女子从阴影中走出来,像是一个虚妄的梦境一点点凝成现实。 她的眉,她的眼,都为来者而欢欣。 “白梨,”鹤丸国永又唤道,将怀中的花束送出,“我……给你带了玫瑰。” 季白梨接过来,抱在胸口,目光爱怜拂过花朵:“真漂亮啊,我喜欢。” 实际上这束养再棚屋、开在不合时宜季节的玫瑰并不完美。瘦弱,憔悴,偏小。但好似因以爱为名,它们在女孩苍白的指尖下,开得是那样轰轰烈烈,至死方休。 “如果它们永不凋谢就好了,一直陪着我,”说完季白梨又自嘲,“我在说什么啥话。” 鹤丸国永抚了下女孩的发顶:“花会凋零,但也会重开。等它们谢了,我再送你一束。这样也算是永不凋谢的玫瑰。” 季白梨笑得很开怀:“你居然能说出这么艺术的话。” “跟你一起这么久了,总该沾染一点吧,”鹤丸国永歪头一下,“你想把花放在哪里?画室吗?” “……好啊。”季白梨的目光幽幽落在画室门上。 她打开了她的画室门。 花卉植物的馥郁香气在鼻尖扑开。画室内的木质画架、颜料柜恬静地立于这片浸染淡雅香水的空间中。采光良好的彩窗玻璃透下五彩斑斓的光影,细小的灰尘在空中缓缓闪烁着微光。 季白梨在设计桌上坐下,脸颊蹭过玫瑰花瓣:“嗯……好像有几个花瓶吧。你挑一个?” 鹤丸国永望向花架上的空花瓶。清一色的都是淡色系的。 鹤丸国永随手捞了一个:“我去接水——你小心些,花刺我没来得及剃光……山姥切那家伙说什么你喜欢带刺的玫瑰……” 闻言,季白梨睁大了眼,随后噗嗤笑了一声。 “……”鹤丸国永抿了下唇,嘟囔一句,“我后悔了,我就不该信他……你,你等下我接水回来,把花刺再剪完。” 然而等他再回来,他的女孩便已悄无声息地伏在桌上陷入了“沉睡”。 “白梨?白梨,白梨!”鹤丸国永伸手触碰女孩的脸颊,但她不再回应。 她依偎在红玫瑰花束中,神情安然而自在,如同一个乖张跋扈、愤世嫉俗的顽劣孩童,终于受到了亲昵的安抚与慰问。 血色的玫瑰篇章从此落幕,但不改颜色。 她同这间画室,宁静安详地凝成了一幅旷世的画作。 锐痛贯穿心胸,鹤丸国永浑身颤抖。 “白梨,白梨……”他唤道,好像这位独舞不休的灵魂落下了她的名字,请求她返回。 画室内突然闯入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是这个时代的“山姥切国广”。 他在福利院接到季白梨的电话,她请求他帮助鹤丸国永脱离刀剑世界获得自由。他直觉事情不妙,即刻动身前来。 “山姥切!”鹤丸国永眼眶发红,如见救星,“你快来……救救白梨……” “山姥切国广”一愣,见季白梨已无生气时,全身一僵。他摇摇头。 鹤丸国永狠狠咬牙。 “山姥切国广”伸手触碰了一下季白梨的肩膀,却被鹤丸国永猛地推开。 他抱住季白梨的身体:“你要做什么!” “找东西。”“山姥切国广”蹙眉,他很快掰开季白梨的手,手心中是一颗金灿灿的白鹤纹刀铃。 “山姥切国广”催促道:“走,我们快走,带着白梨一起。这是她给你争取的机会。我们要在其他人发现、来回收你之前离开……” …… …… 泪水从眼角滴落,牵动着撕心裂肺的痛苦。 “鹤丸,醒醒,你怎么了?你还好吗?”山姥切国广急切地晃了晃鹤丸国永的肩膀。 和泉守兼定和崛川国广趁机卸下鹤丸国永的武装,捉拿住他。 睫毛微颤,鹤丸国永金色的眼珠转了过来。他嗓音嘶哑:“山姥切……你做了……什么?” 山姥切国广一顿:“你……见到她了吗?” 眼一眨,又一滴泪珠飞速至下颔滴落。 “嗯,”鹤丸国永的目光飘远,似在回忆那一瞬的美好,“她收到了我的玫瑰。” “好。我冒险是为了她不是你,”山姥切国广刻意将语气冷下来,显得有些生硬,“现在,你是阶下囚。你最好配合一点跟我们回去。” 鹤丸国永仰首,巷中的天空狭小却也漏下缕缕阳光。 “行,走吧。”他呢喃。 几十年如一场幻梦,不知梦中人是谁,又谁向谁奔赴。 本以为梦醒该是刻骨铭心的苦,却有爱与玫瑰跨越时空抚慰生者的痛。 她的玫瑰花期已逝,但她的爱缱绻绵长。 而他溯时而上,将他迟来的爱也送达。
第058章 鬼节的夜(一) 在季家统一领导和其他家族的积极配合下,中枢系统逐渐恢复正常的运转。 管理人员观测并迅速确定时空坐标,时空转移装置将一队一队的人马送去相应的时空捉拿反贼。一切紧张忙碌,但井然有序。 羁押反贼凯旋后,秋憬言一心只想偷懒。他本想跟慕容月大倒苦水,哭诉他怎么跑上跑下跑断腿,却见慕容月的爷爷慕容紫枫在她身边,于是立刻摆好聪明能干的秋小少爷人设。 如此情形下,慕容紫枫见到秋憬言身后的山姥切国广,颇为感慨,便与他叙旧一番。 与慕容紫枫一同前来的,还有慕容月的药研·极。比起慕容家深藏的石切丸和笑面青江,常年受训和出阵的药研·极要更适合些。 有亲人和自家刀剑男士的陪伴,慕容月显然放松自在了许多。她认真又配合地听完秋憬言的啰嗦,递给他一个抱枕,让他赶紧休息休息。 “休息完早点来干活。”慕容月诚恳道。 秋憬言:“……嘤。” 懒懒散散的咸鱼秋少爷醒了睡,睡了醒,消磨了一整天,最后被自家山姥切老师拎起。 “起来了,有任务。”山姥切国广平静道。 秋憬言呆了一瞬。 却见慕容月和她的药研·极也做好了出阵准备。 “啊?”秋憬言觉得一定是他没睡醒,“慕容……你也要去?” 开什么玩笑!她还是个预备役!怎么可以冒这么大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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