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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出来了，她站在轮船的甲板上。 一黑一白遥遥相望，无数的海鸟纷飞，同一个地点，同一个黄昏，却是截然相反的两个身份。 在茫茫人海中，波德莱尔只用一瞬间就定位到了她，第一反应是她的头发更长了。 视线交错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要找的人是谁了，喉结微动，他克制地走上前去。 他微微张开手，又迅速放下，公事公办地低头，“这边走。” 森鸥外没有说话，而是盯着他的脸很久很久，久到波德莱尔要忍不住了，才听到对方说：“我还是喜欢艾利的样子。” 没等回复她就先走一步。】 原来你才是他们当中藏得最深的那一个！ 【兰波】：…… 都看到这里了，【兰波】实在没忍住，有句话他老早就想说了，“你还记得你对我说过什么吗？” 【波德莱尔】也看天看地，最后干巴巴地说：“你一举拿下森先生，信不信总统明天就宣布她是我们法国人了。” 【雨果】表情很复杂，“难怪欧洲游篇，森先生……”温柔又亲昵地喊你“夏尔”你就直接跪拜投降了。 他很给同伴面子地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莎士比亚】要不客气多了，直接上手摇晃他的肩膀上，“你当时为什么不抱住她！” 离开时你没有，再见时你还是没有！ 等等！ 一声惊雷突然落入【莎士比亚】的脑海中，因为他意识到，在花火大会的烟花下，【波德莱尔】也！没！有！ 虽然他们很明确知道【森鸥外】并没有那种恋爱想法，一丁点也没有，但她就是需要那个拥抱啊。 她一个人走得多辛苦啊。 尤其这个时候的【森鸥外】刚刚去到青森看到幼年【太宰治】后，她对自己的过去做了最后的告别。 （观影继续——） 【画面最后跳跃回花火大会，璀璨的烟火下依旧是那两个人。 森鸥外对着那束高高升上天空的光点举起烟火棒，当烟花在天空迸发出绚烂烟火的一瞬间，轻轻说出那句话。 “我果然……还是不喜欢这个世界啊。” 当越来越多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照亮了整个城市时，也照亮了身处黑暗的她，如此遥远又如此触手可及，短暂而又璀璨的她。 波德莱尔定定地在一旁看着这样的她，美丽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随着话音落下，所有人一起百感交集。 所有过往，所有的痛苦，都汇聚在那根烟花棒上，短暂而璀璨。 【王尔德】长叹一声，“没有人能去救她。” “呵呵呵呵……三次……你全错过了……”【莎士比亚】看着【波德莱尔】，替他说出了那心酸的真相，你本有三次机会去抱住她，但就和【王尔德】说的一样，【波德莱尔】将不再有任何机会。 “你这时间跨度不比兰波短啊。” 这三次分别是常暗岛下来的她，告别过去的她，最后崩溃错乱的她…… 质疑【兰波】，理解【兰波】，成为【兰波】，超越【兰波】。 【兰波】翻了个白眼，“请不要在这里提到我谢谢。” 【波德莱尔】没有说话，只是捂住自己的脸，平静地说：“为什么要告诉我？” 但是声音中不易察觉的颤抖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他以为这辈子会这样过去，但是现在观影厅告诉他，【森鸥外】是有那根弦的！ 这真的延迟太久了，就好像你在那个人离开后很久的某一天里，只是很普通地做着菜，突然顿悟，原来十年前那个人是这个意思，可那个人已经死了。 延迟的疼痛跨越了时间的限制割在了心口上。 【雨果】捏捏眉心，“森先生的弧未免太长了点……” 她不是在花火大会那天突然就顿悟的，而是跨了快十年才知道【波德莱尔】喜欢自己，哄堂大笑了，他已经能感受到【波德莱尔】此刻的绝望了。 【歌德】一边安慰他，一边不留情面道：“别难过，你要是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告白了，她九成九也不会答应你的不是吗？” 剩下的那点概率是【森鸥外】不答应他的话世界就直接毁灭。 【波德莱尔】直接给了他一个眼刀，如果不是隔了，他都想冲上去打死对方了。
第108章 神明坠落1 【花火大会后的横滨将随机刷新一只悠闲的森鸥外。 森鸥外对着神之眼的观察视角处展露一个微笑后继续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白天的她越是正常，夜晚的她越是痛苦，像是现出原型的精怪，无助地看着未来。 书：太冷了，把窗户关上吧。 此刻已经入冬了，今年的冬天比往常都要冷，见森鸥外没有反应，它拿出杀手锏，道：如果你感冒了，中也他们肯定很担心你。 许久没有动作的森鸥外终于起身关上窗户后却没有回到床上，而是走到办公桌前盯着散落在上面的空白文件。 书没有说出什么阻止的话，它已经很少出现了，非必要时刻并不会出来，只是静静地看着森鸥外在纸上写下一行又一行它看不懂的数据。 又看着她迭着一颗又一颗的纸星星，看着她的灵魂走向枯竭，听着无声的悲鸣，等着新一天的到来。 这里有着走不出的牢笼，一层又一层地困住了她。 —— “乱步迷路了吗？”森鸥外站在公园前面，看到恰好坐在不远处的江户川乱步，刚买完零食的他招呼着森鸥外一起坐下来。 “森先生！这个很好吃的！”他拆了一盒点心的包装，期待地看着森鸥外。 突然，江户川乱步脸上灿烂的笑容一僵。 “乱步，我教你怎么坐电车吧？”笑容没有消失，只是转移到了森鸥外的脸上。 白天她拉着乱步的手，一遍一遍地教他怎么坐电车，温柔而缱绻。 晚上森鸥外精神崩溃，几欲作呕，她把桌上的东西都扫到地上，她的灵魂在吶喊，在彷徨。 森鸥外：我觉得我要疯了，不对，我已经疯了。 乱步……乱步……我要是走了，他找不到家怎么办？ 书：没事的没事的，有福泽谕吉呢，他肯定不会丢下乱步的。 森鸥外痛苦地闭上眼睛：不行！不行！必须学会！……他肯定会找不到家的…… 森鸥外跪在地上开始大喘气，她的思想，她的灵魂仿佛都被撕裂成两瓣。 一直不肯哭的她终于控制不住心情，豆大般的眼泪不停滑落，我没有时间了，我再不动手可能会被他们发现。 书：…… 书：再等等好吗…… 房间寂静一片，没有回复。 谁也……谁也救不了她，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杀死她的凶手。】 【江户川乱步】低着头，“我想森先生了。” 而不只是单纯地看着屏幕里的她。 【福泽谕吉】担忧地看向他，“乱步……” “好想好想，我想回到过去，告诉她她不是一个人，告诉她我未来会有多爱她。” 进来这么久，【江户川乱步】情绪终于有点忍不住了，尤其是看到教导他怎么坐电车这一幕，回忆霎时间涌上来，那是成倍的痛苦。 他已经看到了真相。 “拯救世界那么难，那么辛苦，在最无助的时候反而只有你一个人。” 他为什么没有学会！他为什么还是没有学会！ 他带着哭腔道：“森先生，我现在就回去学怎么坐电车，我会学会的……” 拯救世界哪有那么容易，又不是在纸上写几句话，或者夸夸其谈。 她在背后不断地努力，留给正面的只有温馨和爱，知道一切真相的情况下最后还是选择毅然赴死。 在这悲伤的氛围中，【中原中也】反而笑了，“其实能一点一点去看到真相挺好的。” 他看向前方，“如果有人直接告诉我真相，她的死亡是因为我、因为我们的话，我反而会崩溃吧。” 从始至终，这都是一场绑架，一场骗局，一具牢笼。 书最开始让【森鸥外】去捡【中原中也】就是想让她在这个世界种下羁绊，她看出来了，但是没有拒绝。 他们之中所有人，【中原中也】是，【太宰治】是，【江户川乱步】是，每一份爱，每一份情感，每一份羁绊，全部都是这个世界用来杀死【森鸥外】的手段。 她可以拒绝，但是她没有。 她没有大声喧嚷，我对这个世界做过什么，她说的最多就是，她不是好人。 她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她为这个世界的存续付出了什么，为爱的人做出了多少努力，又付出了多少汗水。 她死死地……死死地把这一切带进了坟墓。 只留下那些美好的回忆。 但他们其实都是罪孽本身，踩着【森鸥外】的尸骨才能坐在这里，因为【森鸥外】完全可以不用这么做，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但是没有人点破。 因为绝望，太他妈绝望了。 真相是如此残酷。 【中原中也】：“我知道，森先生和我在一起是真的开心的。” 绝望并没有包裹住【森鸥外】，这就够了。 当一个人心甘情愿地待在牢笼里时，那么这个别人眼里的囚牢对她不过是个普通房间。 但是他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该死！我还是好想她。”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没有来源，没有归处，无根的浮萍……你该有多痛苦啊，他在这里夸夸其谈有什么用！ 另一边世界的人想起【太宰治】曾经说过的话——最后那段时间的森先生其实每天都活得很痛苦。只不过触发某种关键词的话会更绝望。 每一次的呼吸都宛如泣血。 知道的越多越无助。 “她希望你永远阳光快乐。” 依旧是是【太宰治】，依旧是同一句话。 【中原中也】无助地说：“…你个……你个厌世的蠢蛋……居然要你来安慰我……” 说到后面他终于控制不住了，“……这也太搞笑了不是吗？” 笑不出来，没有人笑得出来。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主世界的太宰治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握，他强迫自己直视另一个世界的【森鸥外】，直视她淡漠情感下汹涌澎湃的“爱”。 最后他笑了，太耀眼了，让隔了一个世界的他觉得眼睛好疼。 中岛敦突然语出惊人，“森小姐没有死，她只是陷入了纯白又柔软的梦境中，等着所有人去唤醒她。” 连太宰治都不可思议地看向他，平常内敛无害的中岛敦此刻却十分坚定，哪怕被所有人注视着。 江户川乱步低头，“哈，敦君，你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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