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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清冷的外表不同，她说话时尾音微扬，带着丝丝蛊惑。 这便是《雪颜诀》修炼到第四层后所领悟的言术，不少姑娘们眼中浮起一层阴翳般的冰雾，无形之中已心智蒙尘。 像是在应和柳昭颜的话，观战人群顿时哄闹起来： “是啊！靠幻兽可不算什么真本事！” “有种就和柳师姐真刀真枪的碰一碰啊！不然就认怂下台吧！” “前期靠开挂，最后靠幻兽，就算你成为下一任玉颜峰圣女又如何？我们大伙都不认你！” ...... 这些人中骂咧的最厉害的当属柳昭颜的脑残粉，其余则是在刘管事那花了大笔灵石押她赢的可怜娃们。 辛辛苦苦赚来的灵石都系在柳昭颜的成败上，鬼晓得刚才看孟婵幻兽呈碾压之势时她们有多么紧张！ 此时被言术略一挑拨自然极为愤懑的叫嚷起来。 见目的达到，柳昭颜面纱下的唇角微扬，她并指缓缓拂过清亮如水的剑身，一字一顿道： “听说，你也使剑？” 下巴微抬，带着极致的傲然与咄咄逼人： “敢不敢收起幻兽，也别耍那些花里胡哨的灵术，和我来一场剑修之间真正的战斗？” 听到这几句话的孟婵挑了挑眉，双手抱胸动作间尽显悠然： “让我出剑？” “你还不配！” 这八个字让正准备看对方如何收场的柳昭颜表情一滞，随即目光顷刻间冷了下来。 丝毫不在意擂台上肆虐的杀意与可使空气凝滞的低压，少女轻佻的声音继续传来： “连我的幻兽都敌不过，就想和我交手。” “你的脸皮之厚实在让我刮目相看！” 若不是还想维持所剩不多的仙子风姿，孟婵恨不得朝柳昭颜的大脸啐上一口！ 想挑拨人心？ 不好意思，这点手段在我眼里还没有一个臭屁带来的杀伤力大。 她一个在合欢宗逛过一圈后抱着目的拜入玉女宗的纯良少女需要弟子们真心拜服么？ 不！完全不需要！ 她只想混进天寒池，争夺圣女之位只不过是达到目标的必经途径！ 姓柳的想用言语撩拨人心逼她出剑，她不仅觉得无关痛痒，还要反过来以口舌相讥！ 这伤敌零蛋自损一千的言术让柳昭颜再也维持不住面上的冷静，银牙暗咬怒喝一声： “贱人！口出狂言！” “你该死！” “真以为靠着一只王兽就能纵横全宗么？”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孟婵慌忙摆了摆手：“不敢不敢！可别乱说！” 下一秒笑得一双眼睛眯成了月牙： “我要求不高，只要能打败你就够了！” 柳昭颜心头一哽，更是怒不可遏： “你！” 只见她深吸一口气后手结莲印，一朵五重莲台从掌心之中缓缓升起，喷薄出的霜雪冰息让温度骤降！ 筑基后才有的灵台！且是五品灵台！ 不愧是玉颜峰外门弟子第一人！ 场下惊叹声此起彼伏，要知道对于没有背景的普通召唤师来说，可能倾尽心血投进全部身家也换不来一件灵物铸就五品地灵基！ 被女子捧在掌心之物，是她们一辈子的可望不可及。 在白茫一片的雪色下，柳昭颜的声音也缥缈起来： “我要让你意识到，” “何为差距！” 只见她伸出两指在莲台上轻轻一捻，扯出一抹浓厚到几乎凝成实质的白涂抹在剑身上。 那是......本命灵元！ 是召唤师修为的根基！一旦损失过多甚至会导致境界坍塌！ 柳昭颜为了胜孟婵真是下了血本！ 有灵元加持，薄如蝉翼的灵剑威压顿时厚重数倍！ 堪比极品玄阶灵器！ 下一秒，只听一声娇喝—— “剑术·纵揽霜华！” 白茫先至，铺就一地坚冰！随后是一道气势骇人的半月形冰属性剑气！ 不！她已经摸到剑芒境的门槛！ 那剑气介于虚实之中，给人逃无可逃的压制感！ 孟婵明眸微凝，手指微动下意识就想使用一号小崽崽的通神技能。 可...... 她心中突然有一团澎湃欲出的火，那是...... 抿了抿唇，孟婵轻叹一口气选择妥协，下一秒—— 她拔剑了。 “终于肯出手了么？” 柳昭颜抚了抚喘气不止的胸口，喃喃道：“可惜在我使出这招之后，你连和我交手的资格都不再有。” “你......必须死！” 这是她的舍力一击！ 她不只想击败孟婵，更要让她殒命于擂台上！ 手中运桃枝花叶缠绕，孟婵眼睫低垂，力求这一刻的心境澄净。 傅怀玉的剑术·赤蕊焚身借她之手施展，其中诸多关窍她已烂熟于心。 这一次，孟婵不再想依托于他人。 右手轻抬，桃枝犹如利箭脱手而出！ 裹挟在木枝边的粉白花瓣灵光湛湛，那是朽木三合中第一招剑术·花枯在攒势！ 就在花海风暴成型的那一刻！一团炽烈的火兜头降下！ 是二青的兽火！ 让众人惊讶的是花叶非但不灭，反而借火势威力与速度再上一层！ 看着那被携烈焰疾射而来的桃木，柳昭颜面色再变！ 剑术·花枯的后半段已然施展，花叶湮灭产生的爆炸力在擂台上卷出一个个气旋。 以木燃火，火助木灭，两者完美相合！ 赤蕊孤注一掷，桃叶由生向死，两者皆为一往无前再无退路的烈性！ 这是将二青的兽火，花枯剑招，神通赤蕊焚身的精髓融会贯通的一招！ 孟婵一双桃花瞳中有着清浅的笑意： “此式名为，” “花火归尘！” 第112章 这是我为你定下的死法 这是孟婵悟出的第一式神通的雏形。 虽说距离尽善尽美还有不小距离，但以半步三阶的实力做到如此已足以惊艳世人。 正如眼前，繁花烬灭，余波将那道冰属剑气彻底荡平！ 不仅如此，尚未散去的气旋带来的余威继续向前掀去，若不是陷入愣怔的柳昭颜及时反应过来做出抵挡，见血是少不了的。 高低之分，一目了然！ 于剑术上的对拼，孟婵再胜！ 她摆在明面上的伪三阶的实力更是将柳昭颜的骄傲狠狠碾在脚下！ 一切呐喊与助威瞬间偃旗息鼓，场面莫名荒诞，尴尬之息充盈在所有支持柳昭颜的弟子周围。 “柳师姐，她......输了？” 另一位将所有身家押出去的姑娘白着张脸呐呐道：“不、不可能！” “柳师姐还没认输！这一招只是她的试探！” “对！一定是这样！” 然而连她自己都欺骗不了自己，更何况说服他人？ 场上，柳昭颜眸光震惊，她忍不住倒退两步，面纱下双唇泛白，翕动数下却说不出半个字。 良久后才极为凄厉的喊道： “妖女！你是妖女！” “这不可能！你只不过是个伪三阶！” 声嘶力竭的模样再不复往日的沉稳冷静。 这一战她不仅输了魁首之位，更与圣女这一崇高身份失之交臂！ 这让她怎能不恨！ 再者，想到那些人的交代......柳昭颜狠狠打了个寒颤。 她将承受比输了比试更令人绝望的后果。 一时间柳昭颜抖如糠筛，惊恐万状。 所有人都以为孟婵会在此时出言嘲讽，但出乎意料的是她只是满脸沉思看着擂台周围。 那里是霜华过境所留下的痕迹。 孟婵脑中截断的思绪像是榫与卯突然契合连通起来。 “柳昭颜这招留下的痕迹......与我出宗执行任务在陈家北暖阁内看到的完全一致！” 她看向对面身形微抖的女子，喃喃道： “她，就是当夜将阮眉掳走的另一位黑衣人！” 当日她揭露徐英假面前后都曾在暖阁里外探查过数遍，断不会认错。 所以， “灵根”之祸中，有柳昭颜的参与。 她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眼中却杀意渐生。 那位在玖拾柒号小院里初见面时便十分亲昵的跑过来扯住她袖子的少女，已经成为下一位陈瓷。 甚至无人为她殓尸，嗓音软糯甜腻的少女最终将曝尸荒野成为野兽的口粮，亦或者成为行凶者灵术下的一捧灰烬。 让人绝望的是，这样的陈瓷，这样的阮眉，可能有成千上万个。 “灵根，都是为了灵根。” 这是块由圣女，长老，甚至宗主一同编织的巨大黑幕。 幕布上方暖阳融融，照得见万里冰霜光洁似玉， 照不见幕布下方盘根错节的烂根！ 孟婵不禁想起徐英死前的那一句话： “这是个一旦陷入便无法脱身的泥沼。” 于她，亦是。 她哪有那么好的运气接连在比赛中轮空，不过是布局者刻意引她走进专为她设计的刑场。 登得越高，才会跌的越重。 她之于柳昭颜，相当于光明之于黑暗。 光明将寂灭于黎明前夕，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回首过往，才会发现这一步步走来皆是受他人操纵的谋局。 自己是棋子，是祭品，盼望的黎明也并非黎明，而是漫长到让人绝望的永夜。 黑暗，则将踏着她的尸首，摘得桂冠，受万人敬仰。 “只有实力，才能打破棋盘。” 正如眼下，她力挫柳昭颜，正是对棋盘一角的撼动。 孟婵突然想起那一日隆山之上，沈槟俞白裙翩跹，步步生莲而来时说的那一句： “师妹，你越矩了。” 这从不是对她欲打杀苏末禾的指责，而是—— 对尝试窥探黑暗者的警醒，同时也是殒命前的最后通牒。 千百年来屈指可数未献上灵根的无知小辈，值得布局者为她策划一场满是隐喻的戮宴。 想通一切，孟婵眸中碎冰冻结春水，柳昭颜亦再次鼓足勇气执起长剑。 与其坐等一死，不如奋力一搏！ 孟婵丹田灵力在使出花火归尘后亦不再充盈，好在二青仅靠肉身便可将柳昭颜打得在空中颠来倒去。 就在孟婵想要一剑结果她时，监战的管事却突然出声： “宗门比斗不可屠杀同门！” “违者，以死谢罪！” 是了！ 柳昭颜为圣女爪牙，哪怕将她斩杀当场最终也会平安无事。 她呢？她能倚靠的有什么？ “贱人！有本事和我再比一剑！” “靠幻兽算什么本事！” “想从我手中抢下圣女之位，没那么容易！” 柳昭颜癫狂的叫喊响彻擂台，她手中青锋不停挥砍在二青的蛇鳞上，反震之力让她身形不稳，向后趔趄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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