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导,刚才那镜头能用吗?” 伍立导演正乐呵呵的回放监视器,见是薛真来问眉眼笑得褶更多了:“拍得不错,能直接用!小薛啊,你辛苦了,赶紧擦擦湿的地方,不然得感冒了!” 薛真边道谢边跟着看大雨戏的镜头。她对自己有几个表情的拿捏不是很满意,正想请求重来一遍时,看到对手戏男演员被四五个工作人员围着,又是吹头发又是擦身子的,便不好意思再开口。 伍立导演注意了她的视线和情绪,特意开解道: “小薛,没有哪位演员敢打包票说自己在哪一场戏演得完美无缺的。表演,是门有遗憾的艺术,对你来说,路还很长,通过这场戏能学到什么悟到什么才是最宝贵的。” “就拿这场重头打戏来说,你这年纪的新人演员居然可以不用武替,已经是很了不得的程度了!一晚上拍了十几次,一次比一次有进步,我和副导演他们都看在眼里。” “谢谢伍导。”即使心里还有些可惜,但薛真明白对方的用心良苦;而且再来一场也要几十位工作人员一同加班,自己也不能打包票下一次会比这一次更好,所以道谢后默默走回了休息室。 一屁股坐到柔软的沙发上,薛真这才真实感受到身上就没有一块儿不疼的地方。 化妆师小心的卸下粘了一整天的头套,她自己也擦着身上的水渍。 脱下古装戏服后,夏余冰才看到她膝盖、大腿和小腿肚上又添了不少新的擦伤,原先受伤的痕迹都还青紫着未消退,远远看去薛真皮肤上都没有块好地方。 “向经理看到又要训你了真真姐!”她嘟嘟囔囔着,又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碘酒和无菌纱布,替薛真消毒的动作很熟练:“让你戴护具都不戴,摔得一身都是伤,年底走红毯怎么办呀?!” “那就穿裤子呗。对了冰仔,你要是敢跟向经理告状的话,你工资没了。”薛真满不在乎的抓过苹果啃了一口,又龇牙咧嘴的发出嘶的一声:“这儿轻点,痛。” “哼哼,知道痛了是吧?那我就更得用力了。” 嘴上是这么说,夏余冰还是放轻了手上的动作。膝盖这块的伤口,是刚才那场戏里对手男演员要踢到地方,反复拍了好多会,伤口早已是狼藉不堪。 “真是的!那谁不就仗着带资进组嘛就随意改时间!这场打戏明明是最后才拍的,非要故意提前挪时间!” 夏余冰心疼薛真,越擦心中越是闷气。这部在拍摄的作品是电影《侠行天下》,薛真在里头是戏重的女配完颜无双,而女一是这几年排得上号的流量小花王之晓。 薛真是整部电影里唯一一个不用武替的女演员,所以负伤率也高;就在她连续拍了一周的骑马追逐戏后正想修整两天养养伤,却被突然通知王之晓临时要出通告离组,所以就把薛真最重头的雨夜戏提到今天。 即使身体不适状态不佳,薛真也咬牙坚持住了。 “我看制片和导演就是看向姐不在,才敢欺负我们的。”夏余冰咬牙切齿作生气状。 “没事,伍导问过我意见,我也同意了的。”薛真笑道。早拍早结束,这样她还有时间赶上圣心孤儿院重新装修后的剪裁。 拿到第一部 作品《挟剑》的结算后,她立刻把四十万的片酬全交到薛妈妈的账户里,只给自己留几千块钱的生活费;潘佳琪心疼她一个小女孩身上的担子,便把自己不常穿的大牌衣服、包包拿给薛真用,毕竟人现在大小也是个公众人物了,穿得太朴素也不大好。 同时潘佳琪和张咪也各掏了十万捐助,向蕾早也把抽成费全数打到圣心孤儿院的对公账号,还帮跑了几趟相关部门,依据司法解释和相关民政法规的规定,强硬要求对方把圣心孤儿院的性质确定成民办、独立运行的慈善机构,竟真给她办成了。 下个月圣心的新楼即将落成使用,薛妈妈人逢喜事精神爽,身子骨也硬朗了许多,张罗着要把以前在孤儿院成长又独立出去的孩子们都叫回来好好乐一乐。 向蕾想着,与其遮遮掩掩,不如提前打好预防针,便不再要求薛真避开视线与孤儿院扯上联系;再安排些营销号自爆薛真的家庭背景和成长经历,先打好公开基础。 果然有狗循着味儿就预备闹事。一时间,薛真在夜店、Club等等娱乐场所做过伴舞的照片和视频都被曝了出来,爆料人还言辞暧昧的往卖春、太妹方向上引。 这一切都在向蕾的预料中。被爆瓜的后三天是解决危机的黄金时间,她立即安排薛真接受了老牌访谈节目《人物面对面》,艺人亲自回应一件又一件不实传闻。 《人物面对面》的主持人文宁以犀利风格闻名,采访名流大腕前从不跟对方对采访稿,无论面对的是名利双收的大佬还是默默无闻的素人,她都一视同仁、麻辣开问、直抵黑暗面,上她的节目可谓是心灵和精神的双重挑战。 向蕾一方面为薛真拟了几百个可能会被问到的提纲,一方面却不让薛真预先准备好答案,只是让她自己去思考,真的被问到时薛真能当否问心无愧的回答。 观众要的是临场的真诚与坦率,而不是虚假的完美答案。 那场坦白局直播突破了四百万人在线收看,是近五年来最高的峰值。因为薛真是第一个敢在《人物面对面》杂志以最诚实的态度回答一切提问的女艺人,包括她被亲生父母抛弃、没拿到高中毕业证、在夜场伴舞等等黑历史都不避讳。 “你不能指望大众在只言片语中能共情你的处境,你只需要诚实的以心换心,总有人能感知到真诚并施以温暖的援手。” 这是上台接受采访前,向蕾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瞬间明白了对方的苦心和信任。向蕾之所以不为自己预设好回答问题的答案,是因为向蕾从根本上相信薛真的人品、三观和能力,完全能为自己辩白的同时,也会让不认识薛真的人喜欢上这位坦诚的女演员。 所以她在文宁面前,第一次把跌宕起伏的经历和所思所想坦率的分享给了大家。 在此之前,薛真以为自己到死都不会对任何人说的话,通通说出来后居然奇妙的与变扭的自我得到了和解。 诚如向蕾所料,大众对“坦白局”的评价基本上是正面的。 尤其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为了养育她长大的孤儿院、她的养母,更是为了生存,靠自己努力换取报酬,又有什么值得苛责的呢? 该被唾弃的是无良的媒体、生又不养的绝情父母。 了却心事后,薛真的心态也放平了很多,终于感觉自己和残酷的世界能有些温暖的连接;但她也并非没有逆鳞—— “向经理也是,明明就带着小真姐你一个艺人,就光顾着忙其他的去了,那么久都不来组里探班,导致人家以为我们爹不疼娘不爱呢...” “夏语冰。” 一反往常温和稳重的语调,薛真直呼着助理的全名:“第一次警告你,但凡你还是我的工作人员,就不要给我听到第二次你编排向经理的不是,否则我也用不起你这尊大佛,该去哪儿就去哪儿。” “对、对不起!”夏语冰慌了神,连连道歉,脸瞬间涨红了:“小真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当初也是向经理把我招进来,我也念着她的好...” “好了。”薛真见她害怕得直抖,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重,便慢吞吞的说道: “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受的伤还有受到不公平的待遇。但是冰仔你要知道,蕾姐在公司里,面对的难处只会比我遭遇的更多更残酷,绝不像你华中说的那样轻松,那里才是真正吃人不吐骨头的战场......” 而我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好好拍戏,尽量不给她添麻烦。 ----- 小陈跟在侧边,对方大长腿迈一步,她要连走两三步才能跟上,不一会气就喘不匀了: “向、向蕾,你走慢点!” 向蕾心中有事脚下不自觉生风,听到提醒才抱歉一笑:“不好意思。” 陈助摆摆手,二人这才并驾齐驱:“你说,素霓生这是打的什么主意?一会说什么喜欢你、看重你的才能,一会又把你扔到鸟不拉屎的网红孵化项目,还下达了不可能完成的目标。” 向蕾闻言转成苦笑:“跟她接触不到半天,还没有摸清素总的心思。” 这网红孵化项目是新传在三年前提出的、号称要分网络短视频流量红利的“野心之作”——野是够野了,只是没野过打擦边球的软涩情、土嗨当道和连环撕X的类型。 归根结底,还是新传没有精准把握当时的网络热点。人人都可以直播的时代,大家率先会对猎奇、八卦和博人眼球的话题感兴趣,选择海了去了。 而新传当时签约的网红都按演员训练生的模式培养,整出来个四不相,投了几千万的成本进去连个水花都没听到。 股东会某些人对自己提出的网红孵化项目彻底失败挂不住脸,硬是不同意裁撤项目,用一年的时间,要求艺人统筹部把项目救活;救得活脸上自然有光,救不活嘛总要有些人来背锅。 所以对资历尚浅的向蕾来说,这几乎是地狱级别难度的关卡。 “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先摸清情况再作判断。”向蕾定了定神说道。今天突发的意外实在太多,她这会睡眠不足的脑子多少也有点蒙圈。 “......陈助你最近有联系上冷总了吗?” “一个小时前给她发了邮件,还没有回。上一次有消息,已经是半个月前了...”陈助的声音愈发低沉。 紧接着,她听到一声近乎微不可闻的叹息。再抬头,则是向蕾阔步离去的背影。 ----- “女士,甲字一号包房就是这间。”穿着华美和服的服务生恭敬的为客人指引入座后,轻轻拉上了木门。 素霓生坐下,冰冷的草席触感让她不悦的扬了扬眉: “好好的高椅不做,非要这姿势吃饭,你不嫌膈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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