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光靠他着急也没用,这场局还有另一个执棋人。 ----- 赵楠估摸得不错,李依一快被丑照气疯了。手指不受控制的上下滑动着,大部分都在调侃她用力过猛的东施效颦,即使有粉丝在控评也无法阻挡越来越多的梗图。 陶桃默默捡起被摔得四分五落的气垫,尽量缩小存在感。酒店的房间不大,她就差趴在地上假装不存在了。 “啊啊啊啊——” 李依一尖叫着捶桌,把堆得满当的化妆品统统摔到地毯上,发出咚哐闷声,灰白地毯霎时狼藉一片。陶桃抿了抿唇,自己居然有一瞬间与这些被主人毫不留情丢弃的产品共情——都是不被重视的垃圾。 按她对对方的了解,光这样根本无法让李依一消火。 果然,下一秒东西就砸了过来,伴随着的是再熟悉不过的怒吼:“我花钱请了个哑巴是吗?!” 即便是下意识的偏了偏头,香水瓶尖锐的边角仍在光洁的额头上划出一道血痕。 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火辣辣的疼起来,明明应该先止血,嘴巴却条件反射的道起歉来:“对不起。” 因为沉默,只会换来更激烈的惩罚,这是她用经验换来的教训。 “废物!养你不如养条狗!至少看到主人被欺负了还能汪汪叫!”李依一见了血光倒是不敢再过分,但胸口的怒火激得她整个人愈发癫狂,枕头抱枕一个劲儿的朝着角落砸去:“都是你的错!” 陶桃蜷缩一团,抱着头咬牙等着暴风雨结束。只要挨到她累了,没有力气乱吼乱扔了,就过去了。 发泄了好一阵,李艺一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动作缓慢下来。 “还不来收拾干净!我在网上出丑还不够,还想让酒店的人看我丢脸?!” 陶桃木着脸,小血珠顺着额头一滴滴滑到下颌,甚是骇人。 “装这样子给谁看?一点点血你就要死了是吧?滴在地毯上清洁费谁出啊?!” 像是程序出错的无知觉机器,她一时间不知道是继续收拾残局,还是先处理伤口,好不碍着对方的眼。 “叮咚—”短促的房门铃,随即嘀的电子卡响应声,来人推门而入,首当其冲见到的是楞在原地的陶桃,以及头上无法忽视正在流血的伤口。 “他妈的谁?”李依一不耐烦地探出头,见到对方顿时收敛了语气:“东哥。” 莫启东“嗯”了一声,路过陶桃时打量了几秒:“先把头上这儿处理好,像什么样子。”竟没有再多问几句。 待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莫启东才皱着眉训斥道:“对身边人好点,你再这样干迟早会出事的。” 李依一翻了个白眼:“她敢?!我要她赔个倾家荡产!” “不说这个了。”莫启东一屁股坐沙发上,直勾勾地看着对方:“照片怎么回事?我就不在一回,你就给我闹出事来?要不要我把网上怎么说你的都打印出来,给你贴床头上?” 李依一脸色煞白,扯了扯嘴角:“...当时情况特殊,我去探病的,别人要拍张合照我没理由拒绝。” 莫启东“哈”的讽刺出声:“探病?我让你去医院找兰懿谈条件,没让你去跟薛真演姐妹相亲相爱剧本!刚下飞机我就被老板在电话里臭骂一顿,你最好祈祷这回公关费用不贵。” 李依一缩了缩脖子,嘴巴嘟囔了几句却不敢再反驳。她是莫启东挖掘、培养出来的,哪怕已经混出了点名头,可在对方面前仍像记得幼时铁链的猛兽,总有本能的畏惧感。 “巫行运和兰懿那边怎么说?” 她挑着谈话的重点复述了一遍:“...兰制片的态度我不大肯定,她只说考虑考虑之后再联系我。估计觉得我说的没有你亲自去有效果吧。” 事发之后第一时间找兰懿谈交易的步骤,原本应该由莫启东亲自完成;可就在一星期前,莫的父亲突然离世,作为家中长子他必须得赶回老家主持丧仪。 但户外拍摄日和前期准备早已确定好了日子,莫启东再不放心也得照着原布局来;丧礼一结束,他订了最早的航班赶回横店,没曾想人刚落地就被丑照风波气了个人仰马翻,上司还不分青红皂白将莫启东骂了一顿。 莫启东对李依一办事能力非常了解,胆子有余思考不足,显然她的提议对兰懿来说毫无吸引力,甚至有可能会引起对方的疑心。 只有自己出马了。 “行了,我去找她一趟。”他站起身,理了理外套:“新传的人也到了是吧?”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莫启动哼了声:“来得好,正愁没人接锅。” 水哗啦啦的声响,依然掩盖不了恶魔们的私语。 “她敢”、“倾家荡产”的字眼化成刀子,把支离破碎的心又割得血迹斑斑。 陶桃站在镜子前,几乎认不出镜子里那张生无可恋又惨白的脸,是自己。沾湿的毛巾擦过伤口,血珠又争先恐后冒出来。 她失了神般,食指沾了沾血,在镜面花了微笑的符号,试着把嘴角对齐笑容,眼泪却抢在前头掉下。 仿佛有什么在静脉中生长、喷发,逐渐向全身扩张开。过往一幕幕的恶语、暴行,是滋养这股力量的肥料,叫嚣着焚烧懦弱。 陶桃狠狠地将冷水泼在脸上。像是不够似的把盆里的水蓄满,干脆一头扎进去。 伤口的血,在水的稀释下渐渐变成淡淡的粉红色。她想起童年那只粉红的旧书包,是自己捡了一个学期的矿泉水瓶子卖掉攒钱买的,哪怕同学们在背后嘲笑她是个“没妈的捡破烂”,她也从来没觉得自己丢人。 因为妈妈还在的时候,告诉陶桃,人这一辈子最宝贵的独立和尊严。 前一个她做到了,后一个...... 陶桃喉头尝到了血腥味。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我妈妈最珍视的宝贝女儿,不能在20岁活成了最厌恶的模样。 [阿疆,你那儿情况怎么样了?我想去横店,但施经理不让我去看你Q_Q -From小池子] 黎无疆嘴角扬了扬,飞快的打字:[不好,医生下病危了。-你疆姐] 消息“咻—”发出去没过三秒,对方电话就追了过来。黎无疆憋着笑的喂了一声后,瞬间把听筒拉得老远。 “阿疆!怎么回事!蕾姐不是说你就脚崴了一下破点皮最多脑震荡吗!怎么就进ICU了!?你脑子没事吧!” 池桃焦急又迫切的声音几乎是贴着话筒吼出来的。紧接着,懒洋洋的男声接过话茬:“喂黎无疆,你户头里还剩多少钱啊,现在认你做妈进一个户口本还来得及吗?” 好家伙,骆东这厮是巴不得我早点挂掉好继承我的花呗啊。正待她摩拳擦掌准备与对方唇枪舌剑一番,房内两道好奇的目光探过来——黎无疆扶额,差点忘了她现下在薛真的房里,实在不适合和损友插科打诨。 盖住收音筒,她尴尬一笑,指了指手机往门外走。 祝宁瞥了一眼,把注意力挪回屏幕上,又笑得东倒西歪。 被她的鹅笑声感染,薛真从剧本前抬头:“你都乐了大半天了,什么这么好笑吗?” “你快看!”祝宁见她有兴趣,赶忙挑了几个最好笑的梗分享:“《致胜》剧组去非洲团建,被食人族抓走,酋长说:“李依一是谁,给我站出来”。半晌没人回应。酋长灵机一动,面无表情的大声喊:“素颜和浓妆,谁丑谁尴尬”,这时候只听见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你放屁’。哈哈哈哈哈哈!” “......很好笑吗?”薛真完全没Get到。 祝宁遗憾的表示,人与人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与海角,而是我们离得那么近,笑点却那么远。 “我还是觉得发合照不太合适,大家的关注点都偏了,无人在意我是想报平安。”薛真下巴靠着柔软的枕头,有些苦恼的说道。 新传给她申请了认证微博,但薛真不大爱用,基本交给向蕾、祝宁保管,平常转发些与工作相关的内容;自拍什么的也都得经过公司宣发部门精修过,私人内容更要经纪人审查后再发出。 所以她更喜欢用小号冲浪,随心所欲的转发、点赞,不用担心手滑。 发出合照更不是她的手笔,而是祝宁经向蕾同意编辑发送的。没曾想引起的反馈盖过了原本的意图。 “安啦,照片才能说明你平安健康呀。”祝宁顾左右而言其他,试图转移话题:“蕾姐让你看的本子怎么样了?” 薛真长叹一声躺平:“完全看不进去。” 向蕾这回来也不单是为了解决突发事件。办理出院回到酒店后,突然扔给薛真一个电影剧本《读诗的女人》,让她好好阅读琢磨。 “我觉得你还是抓紧时间看吧。”祝宁面带同情地提醒道:“蕾姐走之前可说过,她办好事回来要检查一千字以上的人物小传。” “......卧槽。”完全忘了这档子事的薛真石化,在风中凌乱。 ----- “...所以没什么事,”黎无疆低头打量了下腿上的纱布:“暂时死不了。就是给真姐和蕾姐添麻烦了。” 骆东本想调笑几句黎无疆对向蕾称呼的改变,转念一想这态度转变的其中是惊心动魄的沉重,便顿了顿:“嗯...人没事就好。” “你们那儿呢?有什么新鲜事吗?”她特意提高音量。 “有呀!”一旁的池桃因为黎无疆的戏弄瘪嘴闹别扭,一听到这话题顿时来了精神:“我跟你讲哦,艺人统筹部的施经理突然离职了!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捏!” “哦?就那个看人用鼻孔的二世祖?” “就是他!”池桃神秘兮兮的补充:“听说他是得罪了素总监,不过也有说他搞砸差事被董事会免职走人的。” 黎无疆摸着下巴想了会,她隐约记得向蕾和施经理是同时上任,两人也是竞争关系。不过这事与她关联不大,三人在电话里闲扯了几句后,黎无疆突然向好友抛下地雷宣告: “我打算彻底退出网红企划了。” ----- “我觉得你的方法行不通,”清冷的女声毫不迂回的表态,言语中是强烈的反对:“搞不好砸了不说,还会造成资源浪费。” 另一个女声霎时提高音量:“我比你大十多岁,论经验和次数来说我不比你有数?!” “只有没逻辑道理的人才会用经验论当挡箭牌。” “向蕾我警告你,别的我可以接受建议,这个,我不可能让步!” 江通斜靠在墙边双手抱轴,纯纯的被无语住了:“二位,泡面先放调料包还是先放面饼是这么严肃的话题吗?”居然开始言语battle并激烈的辩论了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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