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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巾在风中软趴趴地垂着，丝毫不曾飞扬。】 无数观众终于松了口气，这个镜头很常见，下一秒一定是丝巾陡然被狂风吹上天，然后镜头追着飘飘荡荡的丝巾。 再然后要么是全剧终； 要么是一个轮胎碾过丝巾，镜头拉远，露出几十辆匆匆驶过的警车。 屏幕中镜头果然切换，无数观众死死地盯着屏幕。 屏幕中没有狂风，没有飘荡的丝巾，而是变成了动漫，没错，动漫！ 【两个穿着军装的小女孩钻进一辆装甲车，在空荡荡的废墟中向远方疾驰。】【注2】 震耳欲聋的日文歌曲再次传了出来：“目光交错便一见钟情，浑然忘我的全力追寻……”【注3】 “好像更深入了解你，好奇心熊熊燃烧……” 屏幕中再次出现一张A4纸。 【“女主A和女主B被警方追捕，走投无路，连人带车飞出了悬崖。”】 【全剧终】 【导演：周渝】 【演员：】 【女主角A：胡舍其】 【女主角B：王小妖】 【配乐：胡舍其、王小妖】 【鸣谢：……】 影院内灯光亮起，无数观众呆呆地看着屏幕，深深地被周渝的作品震撼了，到底看了什么东西？ 忽然，角落某个中年男子用力鼓掌。 清脆的掌声中，越来越多的观众站了起来用力鼓掌。 一个男学生一边鼓掌，一边道：“就为了那几个演员的演技都必须站起来鼓掌！” 一个女学生眼睛放光：“我好像看懂了影片传递的肆意和张扬！” 一个男学生眼睛竟然带着泪光：“我还以为是一部烂片……我幸好来了……高手！真的是高手！” 另一个学生大声道：“打分没问题！第一名实至名归！” 一个学生扭头看傻傻地站在过道中的“张哥”，就不信“张哥”砸钱能够砸出更优秀更有创意更有深度更癫狂更符合时代的作品。 “张哥”死死地看着早已没有了图像的屏幕，浑身都僵硬了，周渝怎么可能拍出这样的作品？ 她怎么可以拍出这样的作品！怎么可以…… 影院中有学生大声叫着：“周渝！周渝！周渝！” 无数学生跟着大叫：“周渝！周渝！周渝！” 与《末路狂发》放映前同样是喊着名字，但声音中带着的意味却截然不同。 周渝如在梦中，茫然看着四周起立鼓掌的学生们。
第5章 神片是这样炼成的 时间回到十几天前。 酒吧内，周渝愁眉苦脸看着胡舍其和王小妖，打死没想到才拍了一天，剧组就完蛋了，后续的问题太多了，如何是好？ 胡舍其慢条斯理地道：“你所有的问题，我和小妖都能解决，但是……” 她认真地问道：“算工资吗？” 说好了10天5000元的，为导演解决问题算不算工作日，给不给工资？ 周渝理解极了，非亲非故，拿钱办事，理所应当，她严肃回答：“算！” 胡舍其立刻放松了，有钱什么事情都好说。 周渝道：“你们两个主角的‘酒吧对话戏’没有拍完，怎么办？” 临时演员的戏份可以马马虎虎凑合，主角的戏绝对不能凑合。 可胡舍其和王小妖的“酒吧对话戏”就是一坨狗屎，绝对不能用，必须重拍。 但问题是临时演员都跑光了，怎么补拍？ 难道再重新找一群临时演员？那又与完美的打斗戏出现的人对不上了。 放弃完美的打斗戏，找新的临时演员重拍？ 周渝自问见过了完美的打斗戏，就是再拍一万遍也拍不出更好的了。 她悲伤地看着胡舍其和王小妖：“被你们两个的渣演技害惨了。” 但凡胡舍其和王小妖的演技再好那么一点点，哪怕是杨天宝的水平，她咬牙也用了，可是胡舍其和王小妖的演技不是零，而是负数啊。 胡舍其脸皮极厚，淡定无比，道：“身为导演，难道你不知道对口型配音吗？” 周渝摇头：“你们两个说话节奏一塌糊涂，怎么对口型都对不上的。” 王小妖委屈扁嘴，然后又兴奋地睁大眼睛。 周渝怒视王小妖，不拍戏的时候蛮可爱的，有种好奇、天真的邻家小妹的感觉，拍戏的时候就是面瘫、嘴瘫！ 胡舍其云淡风轻：“不能配音……” 猛然拍桌子：“那么就干脆不要台词！” 周渝眼神都懒得给胡舍其一个。 胡舍其神情坚毅无比，透着决心和看破世间万法：“台词是推进剧情的，没有台词照样可以推进剧情！” “一百年前卓别林就能没有一句台词而拍出人人看得懂的电影，难道一百年后，你还做不到不用台词推进剧情？” 周渝怔怔地看胡舍其，喃喃地道：“可是，没有台词，这镜头会很奇怪的……” 酒吧剧情有很多人在跳舞的，还有灯光乱闪等等有没有台词都无所谓的，但没有台词怎么表达主角内心的变化？ 总不能一百年过去了，依然拍默片插字幕吧？ 胡舍其笑得精神无比或者神经无比：“没有剧情就床戏凑……不对，没有台词就插入音乐！” “上一段插曲，用插曲表达主角的思想和导演企图表达的内涵。” 她深深地看着周渝，眼神中慢慢地责任和未来，大声道：“沿着前人走过的道路有什么意义？” “身为电影人就该不断探索新的拍摄方式，新的表达方式，将全部的心神都沉入电影的语言之中！” 王小妖用力握拳，大声道：“只有极于情，才能极于电影！” 周渝被震住了，身体内好像有热血在沸腾。 她认真问道：“那么，用什么音乐呢？”老实说，她对音乐不怎么熟悉啊。 王小妖眨眼，道：“用这个！”掏出手机播放音乐。 “鸡米？” “要加~” “咖喱？” “要加~” 周渝眼睛都直了，吃吃道：“就这个？”看王小妖的眼神幽怨极了，你想害死我吗？ 胡舍其用力点头：“插曲的作用就是吸引人的注意，再也没有比这段插曲可以吸引人的注意了。” 周渝悲伤地看胡舍其：“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 …… 二比一，“鸡米？要加~”顺利成为表达“主角的内心和本剧核心观念”的插曲。 周渝破罐子破摔了，淡定接受胡舍其的意见采用了“蜡笔小新”的台词替换了与流氓的对峙台词。 “没有！” “有芥末卖吗？” “没有。” “什么都没有还敢开店！” 配合镜头中胡舍其与混混头头对峙时候冰冷的眼神，竟然有些古怪的顺眼，仔细品品竟然也有些深度。 周渝咬牙：“就这么定了！”死就死，大不了重拍毕业作品。 …… 一群黄毛混混是被打跑的，有没有折断骨头不知道，反正肯定没有被打死的，但既然没有死，原定剧本中两个女主角因为杀人而亡命天涯直到最后飞出悬崖的剧情就不合理了。 打架而已，又只是轻微伤，刑事责任都够不上，逃个毛啊！ 周渝咬牙：“必须打死了人！” 是不是找个临时演员回来换了黄毛的衣服假装尸体？搞些鸡血还是很便宜的。 “可是，会不会太夸张呢？” 周渝用力扯头发，“尸体”容易拍，剧情衔接也能切换镜头，可是一口气打死了好几个人，是不是太夸张了？ 胡舍其认真地道：“其实，我真的有把握一口气杀光他们的。” 要不是收着力，一个鞭腿就能将那个黄毛的脖子踢断了。 而且…… 王小妖瞅胡舍其的手臂。 其实胡舍其与王小妖在电影学院校门口敢于上陌生人的大巴车，是因为胡舍其的手臂上捆着一把匕首。 周渝不知道胡舍其与王小妖都是亡命之徒，认真道：“现实可以夸张，电影不行！” “电影剧情必须讲逻辑，不然教授就会给我打低分！” 周渝叹气：“最重要的是，这与剧本表达的核心思想不符合啊。” 《末路狂花》的核心是被工作和生活束缚的普通女性寻找真正的人生，因此主角的人设就是普通女人。 如今女主角一个人打飞了一个小流氓团伙，这还是普通人吗？这还能被生活束缚吗？ 就这武力值，女主角是归隐田园的退休特工或者杀手吧？ 周渝悲伤极了，剧本必须彻底重写！ 胡舍其淡定无比，信口胡编剧情：“两个女主角杀了五个小混混，混混老大逃走。” “两个女主角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追杀混混老大直入当地最大混混帮派，血洗几十个混混，砍下人头筑京观，然后被警方追捕，最终飞车坠入悬崖。” 胡舍其握拳：“符合逻辑，附和社会价值观，最后回归剧本原定剧情，道具都不浪费，完美！” 周渝忧伤极了：“我不懂武术！我不是打斗戏导演！” 几十个人的打斗戏场面的控制绝对是噩梦，她一定搞不定。 胡舍其笑得意味深长：“为什么要打？” “娱乐圈规矩！不会拍打斗戏，没有钱拍特效镜头，那就用文字！” 王小妖卖力点头：“能用文字讲清楚的剧情何必用宝贵的摄影呢，一张A4纸多便宜啊。” 周渝睁大了嘴巴：“你怎么比我还狠？究竟你是导演系的，还是我是导演系的？” …… 其他镜头也就罢了，A4纸也能忍，但最后一个镜头一定要漂亮，潇洒，显示两个女主挣脱束缚，自由自在，看破生死。 周渝对最后一个镜头是画了分镜的：“两个女主在沙漠中飙车，黄沙，狂风，红色敞篷车，墨镜美女肆意张扬的笑容，画面漂亮无比。” 而且与原作的剧情一模一样，满满的致敬，想想就感动。 胡舍其淡淡地道：“但是那个镜头要钱啊。” “最近的沙漠在哪里？坐火车去还是飞机去？要几天？沙漠中拍戏需要准备多少东西才不会出现意外？” “我记得去年有一群白痴组车队进入无人区，结果带得饮水不够，差点全挂了。” “沙漠中狂风不是每天有的，要等机会，你想等几天？” “或者你带个大的鼓风机进沙漠？” “我不知道在沙漠拍戏要不要交钱，但是大型鼓风机至少要准备一辆车才行。” “对了，红色敞篷车你打算在本地租，还是从京城带过去？” “租金倒是小钱，要是车子在沙漠中有了划痕，赔偿金是多少？” “要是抛锚了，修车费是多少？” “沙漠中叫拖车是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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