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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韶还是不太相信对方是好意，主要是对面那个叫方哥的人，全程都处于一种不配合的态度，在刘姐说话的时候，几次三番打断对方，这让秦九韶很怀疑对面内部不合。 连内部矛盾都没有解决的队伍，可信力实在是太低了。 “你别想太多了。” 荀繁一看就知道秦九韶在想什么，她轻笑摇头，“不是每个队伍都能天生拥有默契，尤其是这种半路遇上，勉强组合的队伍，说实话，对面没有当面吵起来，我还挺惊讶的。” “秦九韶，你要记住一件事，那就是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在行动中得到什么，又能从对方的行为里，获得什么讯息。” 荀繁可谓是语重心长了，她耐心跟秦九韶说着，希望秦九韶能够明白，这个鬼蜮不是一个可以信赖任何人的地方。 她要是和秦九韶不认识，她绝对不会相信秦九韶。 相信是十分宝贵的东西，根本不会轻易给出去，所以现在她听刘姐的话去干活，并不是因为她相信刘姐，而是因为她确实很需要得到一些十分重要的讯息，不管是用情报避免鬼怪截杀也好，还是用情报去换取更加重要的情报也好，对她来说，都不亏。 秦九韶似懂非懂，他的组队想法还停留在全息作战时，在全息作战的战场上，只要组队，那就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不要求有多么信任队友，至少可以将后背亮给队友看。 而在鬼蜮里，别说后背对着别人，就是正面对着别人，也看不透别人的心思，这就是最大的差别。 老太太有罗圈腿，所以来了葬礼现场后，就直接坐在了炕上，今天的天气有些凉，她还让人帮忙点了火，将炕烧的暖和一些。 来帮工的亲戚朋友非常多，烧个火算不得难事，荀繁进去的时候，都能闻见木头烧了之后的烟气。 外屋有烟气，里屋倒是挺干净。 “来了，烧纸了吗？” 老太太先问过话，荀繁这才想起来，她忘了一件事。 那就是在第二天来吊唁的人，都得买一些纸钱来烧纸磕头，刚刚经过灵堂的时候，里面有不少人，死者的女儿和儿媳妇等人，在死者的左手边，儿子和守灵的女婿等，要在右手边，跪着。 来磕头烧纸吊唁的人，磕完头后，这些人要还礼。 路过的时候，荀繁还在想，这些人在干什么，现在想起来了。 没有经历过真正的葬礼，这种事情还真是不太想得起来。 好在荀繁的反应非常快，老太太刚问完，她没多沉默，直接回答道：“烧过了，昨天晚上就过来烧过。” 不用烧二回，烧纸是吊唁，已经吊唁过了，怎么能再吊唁一次。 荀繁将烧纸时间提前到昨天晚上，是因为昨天晚上她确确实实也算是吊唁过了，磕了头还哭了一嗓子，她唯一的错处就是没有买纸钱。 可是他们这些人进入鬼蜮后，根本就出不去这个院子，如果纸钱是必须要带的东西，那他们上哪儿去买啊？ 总不能守在门口，见到拿纸钱进来的NPC，就直接伸手去抢吧？ 这回轮到老太太沉默了，死一般的寂静在屋中蔓延开来，秦九韶突然很紧张，他咽了口口水，手指在金属和普通颜色之间来回变化，显然已经做好了，一言不合直接开始打架的准备。 倒是荀繁很是气定神闲，她反正想不出其他好的借口，这是她最能说服人的借口了，愿意信就信，不信就不信呗，打不了开打。 她还不信了，她和秦九韶两人还弄不散架子这个鬼蜮，一个A级一个B级，可不是吃素的！ 好在最后老太太没有闹事，只是嗯了一声，问他们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我们俩是兄妹，都管她叫姨姥姥。” “姨姥姥啊，那就是外甥孙女，没必要服太重的孝，就扯个头箍和腰带，绑腿要吗？” “要，绑腿也要。” 小辈的孝本身要重一些，现代一般都不要绑腿了，但是荀繁怕出错，自然要准备齐全。 古代时候，这些白布是很实用的东西，服完孝之后，可以拿回家去当抹布，纳鞋底，但是到了现代，做抹布都没什么必要。 纳鞋底更是没必要，谁还自己亲自纳鞋底啊，纳个鞋底子那么难弄。 荀繁看着老太太扯孝，嘴上跟她闲聊起来，然后荀繁知道了老太太是跟她老头一起过来帮工的，一天一百五的工钱，她和老头经常干这事儿，附近谁家有葬礼，大多都是请他们。 “那奶奶您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吗？有什么忌讳没有啊？” “老太太是死在昨天上午的，算是大三天，好在现在这个时候不算热，不然下午得租个水晶棺材入殓。入殓能有什么忌讳啊？你们这些小辈，到时候帮忙抬抬东西就行。” 老太太后头的话是对秦九韶说的，秦九韶看上去就壮，是个干活儿的好苗子。 秦九韶的表情有些奇怪，他还没给他正式的长辈抬过棺材啥的，现在竟然要给一个鬼抬，真要命。 “还有就是摆供，这灵前摆供，要摆好几桌子，这些事情都是人家主家来想，你们小辈就在一边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吧。对了，到时候摆在灵前的东西可以吃两口，对身体好。” 这个国家讲究人死后，事死如事生，疑似就是生前如何，死后照样要样样都有。 不用太害怕老人，就权当他们还活着一样。 没那么多讲究。 荀繁见老太太说了半天，也没说什么特别的东西，叹了口气，知道这一趟要铩羽而归了，这老太太嘴比死人还严。 不对，这老太太就是个死人。 就在荀繁要离开的时候，灵堂来人了，问老太太要怎么入殓，入殓的步骤。 她们现在要去准备一下到时候用到的东西，省得下午要用的时候慌里慌张，什么都找不上去。 荀繁拉着秦九韶退到一旁，竖着耳朵听起来。
第42章 人心难测，不用太靠近 一大堆要准备的东西都不稀奇, 唯一一个稀奇的，是纸灰。 说是需要拿来洒在要烧的车马上，还要洒在棺材里, 这个纸灰还有讲究, 必须得是闺女给烧得灰。 听到这儿, 荀繁和秦九韶对视一眼, 暗道不妙，他们都想起来一件事，那就是晚上，老太太的闺女烧纸钱的时候，他们确实是看见有人准备了灰, 将灰端走了, 可是现在, 时空已经不一样了, 去哪儿找收起来的灰呢？ “这要是没灰，老太太可不一定愿意走啊, 现在都已经到入殓这一步了, 真要是出了点儿什么事，那前头都白干了。” 有NPC念叨着, 荀繁怎么听, 都觉得这话是特意说给她和秦九韶听得。 里头不是说话的地方，见老太太已经将各步骤和需要准备的东西交代完了，荀繁带着秦九韶从屋里出去, 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呆着。 “怎么办啊？” 秦九韶脑子空空, 全看荀繁怎么拿主意。 荀繁能怎么办？要她说就是凉拌！ 不如直接开大, 她一把火烧了这破地方！ 荀繁脑子里想想，倒是挺爽, 可惜她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这么做。 谁知道那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呢？ 万一那个姨姥姥的实力惊人，她真打不过，出事的可不是她一个人，这里还有四个看上去并不是异能者的普通人呢。 秦九韶无所谓，他身体可以金属化，好歹能抵抗一阵，苟一苟，到明天早上，一切就都过去了。 荀繁觉得挺奇怪的。 为什么会有四个普通人进来？如果她不是主动跟进来，那就只有秦九韶一个异能者在这个团队里了。 鬼蜮是在挑选人的时候，特意筛选过吗？ 如果是特意，那荀繁的心就放下去大半了，特意挑选非异能者进入鬼蜮，那说明对于姨姥姥这个鬼来说，异能者的威胁还是挺大的。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你还记得昨天晚上，是谁将灰收起来，又去了哪儿吗？” 秦九韶老老实实摇头，“我那个时候光顾着哭了，只隐隐看见一个人影。” “嗯，我那会儿光顾着安慰你了，是我的疏忽。” 他们只有两个人，注意力一旦被分散，就很难注意到周遭的风吹草动，实在是看不过来，那么多NPC，多长十只眼睛，也不一定能看过来。 再加上两人对葬礼上的礼仪都不是很熟悉，更是容易出一些问题，不熟悉，说明NPC很容易就能给他们挖坑，而他们还会轻而易举就被带到坑里去。 “你说，那群人会清楚葬礼上的礼仪吗？” 荀繁问秦九韶，她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周围只有一个秦九韶可以商量一下，而秦九韶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脑子不太好使，现在他被吓得够呛，估计只能顶半个人用。 荀繁只是象征性问一句。 秦九韶没有经过惊吓，脑子还是能转得动的，他回想了一下其余四人的打扮，摇了摇头，“看上去都是城里人，不排除有村里的亲戚，但是这种事情，除非家里人没了，经历了一遍，否则很难记得下来。” 所以其他人不知道。 不知道好啊。 荀繁心里有底了。 “行，那就去试试。” 老太太并不好接近，只能随意聊几句不深不浅的话，如果不是正好有人来问她，她不可能主动告诉玩家那么多丧葬礼仪，荀繁就赌先头进来那几个，没有时机也没有运气，听到那么多礼仪流程。 根据这一点，她可以从那群人手里头，换到一些有用的情报。 包括是谁拿走了灰，收了起来，收到了哪儿。 没有灰，老太太可能不会走，这一点非常重要，正常办丧事，肯定都希望死者能顺顺利利被送走，但是现在不是正常办丧事，荀繁可以确定，参与的普通人都想将鬼送走，那些NPC却不会这么想。 他们提前将灰收起来，就是主打一个不送走人的想法，真要是让他们得逞了，姨姥姥诈尸就在眼前，到时候对上鬼蜮主人，可就不好对付了。 刘姐他们正凑在一起互相交流着情报，看见荀繁和秦九韶过来，刘姐赶忙从其他三人的包围中走出来，满脸笑意问道：“你们有什么收获吗？” 秦九韶没有开口，刚刚荀繁跟他说了，就当一个冷面保镖，先什么都不要说。 他非常听话。 秦九韶没说话，刘姐就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又放在了荀繁身上，一脸好奇，好像没有丝毫其他想法一样。 好演技！ 要不怎么说，还得是社会人，在演戏上面，荀繁甘拜下风。 她在心里暗暗使劲，就算演技不好，她也得试试看。 对方直接问他们情报，显然是打着让他们打白工的想法，又或者是想试探他们，不管是因为什么，都不坦诚，不坦诚就有其他心思，荀繁可不想被人白白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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