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茂琰:“哦,你来晚了一步,已经有人给我颁过了。不过说真的,我觉得不是疯帽子,是白皇后。” 月生表示了赞同:“我跟票。” 琰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白皇后已经给我颁奖了,你放心吧。这可是我第一次当医生,会对这个病人好好负责的。” “好的,神医,我完全支持。”月生扯扯她的衣袖,让她也坐下来,然后拉过她的手,看了看她刚刚看起来完好无损的手腕,“伤口在哪儿?” 对于加茂琰来说,割开手腕放血,是一件相当频繁的事情。 尽管加茂家不会短了她补血的吃食和药物,但每次放血的行为之后,月生总是能够嗅到她身上所弥漫的气息。 难以褪去的鲜血气味,甚至闻起来总是很新鲜。 她在加茂琰凑近的那一刻,闻到了这股已经算得上熟悉的味道。 “没有伤口。”加茂琰悠然自得的撸起袖子,把双手的手臂给她看。 少女的手腕白皙而且纤细,但并不光洁。斑驳的伤疤纵横错落,有的深一些,有的浅一些。 有的旧一些,有的新一些。 像是凹凸不平的山脉。 月生皱着眉:“不在手腕上,那在哪里?” “你的鼻子可真灵敏,看来不是兔子先生,是小狗小姐。”琰的眼睛微微的弯起来,“这是我的新秘密。反转术式,前几天刚会的。”
第44章 (内含鬼灭) 咒力是一种负面的能力。 但是有句话说负负得正, 确实应了反转术式的原理。 所谓反转术式,就是将原本诞生于负面的情绪逆转,变成一种正向的, 可以用作治愈的术式。 学这个东西是很看灵感的, 至少月生至今没有摸到关于反转术式的一丁点门槛。 而整个咒术界中,能掌握反转术式这种高级术式的, 几乎没有。 月生没来得及多问, 因为产屋敷明辉已经相当迅速的安抚好了两个孩子, 抱着两把刀走了出来。 一把非常眼熟,正是月生交给鬼杀队拿去重锻的咒具。这把咒具至今没有一个正经的名字。 而另一把, 就是月生先前所挑选好的矿石所锻造出的日轮刀。 月生没有着急看刀, 接过两把武器哐哐塞进了自己的影子里。 产屋敷明辉微微弯下腰, 和加茂琰友好的交谈着:“那么, 就按照我们说好了的?” 加茂琰点点头:“就按照我们说好了的。” 琰和月生一起告辞, 出了门,月生就开始气势汹汹的审问了:“所以你真的放血了?” 加茂琰点头:“嗯, 毕竟诅咒和血缘有关, 我就放了点血试试。” 这种新奇的诅咒实在是前所未见,不得不说前人的故事真是相当的精彩。 恶意和怨恨顺着血脉的纽带源源不断的输送到产屋敷一族的后裔身上,使得他们一度濒临灭亡。 哪怕是加茂琰也不得不佩服产屋敷明辉的勇气, 毕竟并不是谁都有胆量,在第一次见面的咒术师提出要让他喝下自己的血时, 能毫无惧色的欣然同意。 更何况琰的术式和血息息相关。 产屋敷明辉似乎天生就有一种相当准确的直觉, 不,也许称之为天赋更加合适。 这种天赋带领他准确无误的相信可以相信的人, 并为此毫不介意将姓名交付他人之手。 “就跟小悟说的一样,想要彻底根除, 必须要斩断来源。”琰说,“也就是杀掉那个……鬼舞辻无惨。我的血也算是隔空和那位鬼王厮杀了一通。” 那位素未谋面的鬼王毕竟只是和产屋敷家有血缘关系,产屋敷明辉的体内也并不含有鬼王的血,因此加茂琰在这场厮杀之中夺得上风。 大部分的诅咒被祓除掉了,产屋敷明辉因此得以恢复视力和容貌。但这只是暂时的。 加茂琰可以为产屋敷明辉延迟死亡的到来,但她不可能永远待在战国时代。 加茂琰总结:“还是得干掉鬼王。” 月生也点点头:“这个就交给我。你和产屋敷先生约定好了什么?” 加茂琰微微一挑纤细的眉毛,眼睛弯弯的笑起来,“没什么,只是约定好了诊金而已。我听说你加入鬼杀队了?” 月生点头:“嗯。” 加茂琰将双手揣进上衣的口袋里。她仰起头,看着明亮的阳光和错落的紫藤花影,黑色长发扎成的低马尾在身后摇摇晃晃。 两个女孩静静地漫步在花香和微风之中,一边散步一边闲谈。 她轻声说:“我不打算加入鬼杀队。” 月生说:“嗯。” 加茂琰:“我也不打算学习呼吸法。” 月生仍然:“嗯。”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加茂琰顿了一顿,转过身来,微微的笑,“我猜你最开始带我来,会觉得让我学一学呼吸剑术也好。” “但这只是我一个没有出口的建议,采不采纳都由你自己决定。”月生如是回答说,“如果你想说,你会告诉我的。没有询问的必要。就像你也没问我。” 没问我为什么是个女孩。 加茂琰于是点点头:“你说得对。” 这条回去的路寂静无声又格外的长,因此她们可以有很多时间用来谈话。 “呼吸法是为斩鬼而生的剑术,我想创始人继国先生不会愿意用它指向人类。”加茂琰轻轻的摇晃着脑袋,不紧不慢,“但我想,如果有一天我握起剑,会忍不住将它指向我的族人也说不定。” “还是不要违背了剑术的初衷比较好。” 月生仍然平静的说:“原来如此。” 加茂琰转过身来,倒着走路,这样两个女孩就面对面了。 “那你呢?”加茂琰弯下腰,漂亮透彻的眼睛如同一汪秋水,倒影出月生仍然稚嫩的面容,“你学习了呼吸剑术,但你却可以确保自己永远不会使剑尖指向人类吗?” 月生也没纠正她的走路姿势,只是稍微分了一点神帮她注意道路。她想了想,说:“也许吧。如果有一天我要杀死某个人或是某些人,我还有其他的手段。我的式神,和我的其他剑术。” 加茂琰倒着走的脚步忽然停下了。 月生几乎是下意识的跟着她一起停下。一阵卷席着花香的风吹来,轻柔的抚摸过两个女孩的长发,将额角的碎发微微的扬起,如同夏日被夜风吹动的草地。 “你并不对你的族人们怀抱强烈的杀意。”加茂琰堪称直白而犀利的剖析,“甚至没有多么强烈的恨意。” 她的嗓音很平静,倘若有人想要从她的语气当中听出任何一丝痛苦、不满、或者是怨怼,那么非常遗憾,这些统统没有。 她谈起这件事的口吻很平常,就像夸赞产屋敷明辉提供的茶水很香那样随便。 也许是因为从前所处的环境几乎找不到什么可以正常交流的人,这让她习惯于剖析自我也剖析别人,并且可以相当冷静的指出来。 月生想了想,回顾了一下自己的过去,坦然承认了:“没错。硬要说,我甚至不太在意。” 要说月生对禅院家的归属感? 好吧,其实没有多少。搜刮搜刮,也就能靠着寥寥几个人搜刮出来一点情分。 至于其他人,则是完全没有的。 禅院家多么腐烂、封建,她其实没有其他人想象之中那么在意。 迄今为止唯二两次大发雷霆,都是因为波及了她在意的人。无论是雪惠还是直哉,对于月生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人。 “也许是因为怀抱期待,所以才会产生痛苦和恨。”月生说,“但我没有。” 对禅院家的期待? 别开玩笑了,从出生开始就讨厌了。 正因如此,甚至连基于痛恨而产生的“杀意”这种东西都没有多少。 而加茂琰恰恰相反。 在觉醒术式之前,和觉醒术式之后,加茂琰都曾对加茂家满怀期待过。但是遗憾的地方在于,她的期待落空了。 一次又一次。 加茂琰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来。 明明鲜亮的妆容还完好无损,月生却感到她的光彩似乎暗淡了两分。 “你说得对。”加茂琰牵住她的手,和她并排走在阴影错落的凉爽道路上,低声说,“正是因为有期待,才会感到痛苦。” “阿月。”加茂琰静静的说,“你有时候其实是个薄情又自我的人。” 血缘并不能绑住她,这个从出生就就被人为篡改了性别的孩子,竟然奇妙的从未对血脉相连的族人们怀有希冀。 没有希望,自然不会失望。 她所不在乎的绝大部分禅院对她来说像是什么呢?吵闹的蚊虫?还是碍眼的蚂蚱? 总之,虽然讨厌,却远远达不到特别在意的程度。 月生对这个结论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仍然坦诚的承认了:“你说的没错。” “真好。”加茂琰说,“我得到了你赤诚又温情的一面。” 月生探了探头:“那是因为你也很好。” 加茂琰抬头看了看碧蓝如洗的天空,一直乌黑的鎹鸦划过天际。 她问:“你将来想做什么呢?阿月。” 月生抬起手摸了摸下巴,认真思考:“成为禅院家主?” “真的?” “假的。”月生说,“这算不上我真正想做的事情。” 于是加茂琰忍不住露出一个柔软的微笑来,像是早晨的薄雾之中,刚刚绽放的一朵托着露珠的蔷薇。 她伸手摸了摸月生的头,就此停止了突如其来的探讨人生。两个女孩在距离自己的时代遥远的几百年前,在战国时期的太阳下手拉手回到住的地方。 加茂琰虽然不打算学习鬼杀队的剑术了,但她仍然对日轮刀充满了好奇。 恶鬼惧怕阳光,却能在黑夜之中长生不老,甚至不畏普通刀剑的伤害。 而日轮刀,据说锻刀匠在锻造的过程之中,加入了距离太阳最近的矿石,因此具有了砍下恶鬼头颅之后,能够真正的杀死恶鬼的能力。 月生从自己的影子中捞出两把武器,将日轮刀握在手中。 接着,就是刀剑出鞘的声响,像是一声浅浅的嗡鸣。 线条流畅的刀刃,在月生握住剑柄,拔剑出鞘的那一刻,通体化作了炽烈的火红,仿佛流动的赤红岩浆,仅仅在视觉感官上,就让人觉得像是要被烫伤了。 琰却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忍不住想要凑近观看。 刀鞘被妥善的放置在地上,月生将日轮刀横过来,翻转剑身:“真漂亮,是不是?” “美的像是一面旗帜。”加茂琰毫不吝啬夸奖的言辞。她对于术式的使用炉火纯青,但是咒具方面就不算太擅长。 但一把好的武器,哪怕是不了解它的人,也多半能看出一点好来的。 而且这把刀也并不是完全纯粹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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