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生也躺下来,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幸福声音,然后才静悄悄的说,“不用太惊讶哦,月生。事实上,我也能感受到自己是被甚尔全心全意爱着的人呢。” 月生忍不住笑起来:“所以才不可思议啊。你知道他从前的样子吗?……唉,和现在相比一下,简直要认不出来了。真是太神奇了,爱竟然能让人发生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从前可没那么……温驯?感觉这个词很合适,而且还能负担起照顾孩子的责任,真是不得了啊。” 感觉昨天的甚尔还是那个充满敌意和戾气 有点屑屑的少年的。但是今天一看,却仿佛已经是一个很靠谱的父亲了。 “我晚上睡的比较沉啦。”弥生笑着说,“我知道甚尔从前的一部分,像你们这样的人,应该就是会比普通人更加敏感……敏锐?所以他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小惠在晚上有什么动静。我每次都觉得很了不起。” “其实你才很了不起,姐姐。”月生的头枕在枕头上,歪过头,微笑着去看他,“他生在我们家,其实不算一件好事。无论是有才能都人诞生在没有才能的人群当中,还是没有才能的人诞生在有才能的人群当中,都不是多么愉快的体验。他从前……确实很消极。” 月生顿了顿,说,“你们现在这样就很好,姐姐,真的很好。他现在看起来像个普通人,已经看不出我们那个世界的影子了,我由衷感到这是一件不容易也非常好的事情,在街上见到你们的时候我差点不敢认,因为你们是世界上普通的一家人。” “他遇到过许多坏事,性格上也不能算……一个非常好的人。”月生尽量委婉的选择措辞,“最开始知道他要结婚,我其实很担心。” 弥生噗嗤噗嗤的笑:“我家里人最开始知道我要结婚的时候,也是这样。我能想到我们俩有多么不被看好了。” 她漂亮的眼珠轻轻触动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柔软的,玫瑰花一样动人的微笑来,“但是我们很幸福。也许确实出人意料,但他是一个好丈夫。” “那真是太好了。” 月生也微笑,她的声音轻轻的划过空气,落在静悄悄的屋子里。 “甚尔能遇到你,真的很幸运。”
第79章 对于幸运的话题弥生不置可否, 她只是笑眯眯的躺在床的另一边,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月生有一瞬间的幻视,觉得身边躺下的其实是一只海胆。当然了, 和别的海胆肯定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这种浑身都是刺的生物实在算不上友善, 但发型和海胆十分相似的弥生看起来却实在和善的有点过了头。 她心里琢磨着也许甚尔才是那颗海胆才对,他的发型看起来也尖尖的, 但并没有太太这种天赋异禀的炸毛和卷翘。另一个卧室里摇篮中的那个孩子倒是一颗小型的漂亮海胆呢。 天色已经很晚, 睡觉之前弥生用手碰了碰月生的脸, 接着很新奇的从嘴里发出笑声小小的惊呼。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触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 月生歪过头去, 好奇的看着她, 没有弄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弥生就眼睛弯弯的, 笑着说:“我还没有过妹妹呢。原来这就是妹妹的感觉呀。” 月生不由得有点失笑, 她倚靠过去, 用脸颊也碰了碰弥生的脸,“现在你有妹妹啦。我有时间的话回来找你和小惠玩的。” 弥生亲昵的搂住她, 开玩笑道:“嗯?不找甚尔玩吗?” “不找。”月生撇撇嘴, 说:“我还记恨他呢。你简直不知道他小时候有多劣迹斑斑……” 话匣子就这样一下子唠开了,月生觉得自己像是找到了甚尔的家长一样,开始滔滔不绝源源不断的数落他。 什么嘲笑小孩的身高啦, 什么大冬天的把冰凉的手塞人后脖颈啦……简直罄竹难书。弥生一边听,一边笑倒在被子里, 伸手把月生的头发一顿乱揉。 等到两个女孩子终于安分下来, 窝在柔软温暖的被窝里睡觉的时候,月生听着身边女性稳定的呼吸声, 一双眼睛盯着天花板。 她突然又有点后悔来到弥生的家里休息了,这里是弥生和甚尔的家, 甚尔曾经干过一些不安定的工作,但那已经是很久远的记忆。这个家如此的安定平和,她不应该来的,至少不应该这个时候来。 到东京并非全然是来找五条悟玩的。除了祓除咒灵之外,他们俩还一起从五条家长辈的监管之中逃走了一段时间。 五条家的长辈几乎已经对孩子们的淘气习以为常,而这种习以为常恰恰是可以利用的。 那段空挡的时间并不是两个孩子单纯一起淘气,去打闹着吃冰激凌了,而是约了一个很大的架。藏在靠近郊外地方的一个地下室里是一个诅咒师的聚集地点,月生在一周之前根据手上已有的情报调查过去,熟悉了之后才向五条悟发了组队邀请。 两个少年一声不吭的去刷了这个副本,再回到五条家长辈视线之中的时候五条悟手上确实端了一个两个球的冰激凌,那时候月生背过身坐在椅子上,在那个中年人看不到的角度里还在用湿巾擦手上没有干涸的血。 月生和五条悟告别之后,还站在高楼上吹了会儿风才下来。对于诅咒师悄无声息的猎杀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但月生仍然不喜欢身上沾染太多浓重的血气。 这种无形的血气在空气之中逐渐变得稀薄,又在烟火味浓重的小吃街里彻底消弭。 月生想也许自己是被孩童那双翠绿的天真眼睛迷惑了心智,在回来的路上什么都没有想,直到现在万籁俱寂,她才开始懊悔这样的行为是否不够妥当。 血气已经闻不出来了,但月生短短十几年人生里,大部分时间都在和不同的敌人厮杀,浸泡在不同的浓重血腥当中。她对于这种气味也许早已不是那么的敏感,因此她不能确定他们相遇的时候这种气息是否全部被覆盖。 她本不该如此疑神疑鬼,可甚尔已经全然融入了一个普通的家庭当中,以至于她担忧自己如此贸贸然的闯入,是否会带来一些不稳定的因素。倘若打破别人的幸福,那就是罪该万死了。 这时候弥生柔软的胳膊横过来,温热的、带着沐浴露淡淡香味的一股气息劈头盖脸的笼罩下来。呼吸声近在耳畔,温热的、稳定的、普通的。如此的平稳。 月生短暂又陷入了那种大脑空白的状态当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心里莫名其妙的觉得弥生也许是和产屋敷同等的妖怪。他们身上都有一种奇妙的、令人信服并且完全无法拒绝的气场。 和强迫一类的词汇完全搭不上边,乍一看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人类而已,但靠近的一瞬间,再凶恶的猛兽仿佛也化作温驯的宠物,根本展露不出獠牙与利爪。 太神奇了,什么行走的精神稳定装置,要不然以后得空还是来吸一下,感觉紧绷的精神会被治愈。不,还是不要太经常来,忙碌的时候还没有过去呢。 接着她杂七杂八的纷乱思绪好像也悄无声息的消融掉了。月生默不作声的将脸埋进被子里,安稳的闭上眼睛睡觉,一夜好眠。 第二天睡醒的时候大家都已经起了,月生醒来时短暂思考了一下自己的睡眠状态,得出此刻简直神清气爽的结论。 甚尔显然并不会放任月生就这么闲着,在她洗漱完毕之后就把儿子塞了过来。 月生于是又莫名其妙的承担了帮忙照看孩子的职责,她稍微有点不爽,这种不爽纯粹的针对甚尔这个人,明明几年没见了,但重逢之后,双方还是顺利的恢复了看对方不爽并且时不时挑挑刺的状态。 好,何尝不算另外一种物是人非。起码几年前月生绝对看不到甚尔操持家务早起做饭的场景。 接着怀里的小海胆开始在月生的怀里爬来爬去,小孩子果然经历非常旺盛。月生站在原地抱着这个可爱的小孩,决定原谅甚尔。 起码甚尔的儿子看起来是个好孩子。噢,甚尔的儿子,她怀里抱着的是甚尔的儿子,不知道为什么,认识到这个事实的一瞬间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 甚尔他不仅有漂亮又有钱的老婆,还有了一个很可爱的儿子啊! 弥生清早有事情出门,所以这时候家里就只剩下兄妹两个并一个目前还听不懂话的小惠。 月生戳了戳小惠的脸,又把手给好奇的小惠握着玩,晃晃悠悠的站在厨房的附近,若有所思的盯着甚尔做饭。 说起来真的是很久没见面了,月生完全不知道甚尔到底什么时候进修了花嫁课程。他从前根本不会靠近厨房之类的地方半步,然而现在已经非常熟练的开始运用厨房里的所有家具。 月生看着他娴熟的动作,一只手抱着孩子,另外一只手指指点点:“你看他,真想不到他现在居然能贤惠成这样是不是?我都觉得你爸是不是被那个合格的家庭主夫夺舍了。” 小惠:“啊呜……” 甚尔头也不抬的道:“让你帮我抱一会儿孩子,结果你就抱着他来厨房说我坏话?” “这怎么能算坏话呢?”月生道,“夸你呢,不信你问小惠。是不是?” 小惠很给面子:“啊呜呜咕噜噜……” 月生被人类的幼崽萌到了,暗搓搓的把小孩往怀里带了带:“真可爱,来,给姑姑亲亲。” 小惠伸着两条短短的手臂抓住月生的衣领,真的“啪叽”一口,亲在了月生的下巴上。 月生很少见这种省心又可爱的孩子,被萌的小声吱哇乱叫,蹦蹦跳跳的给小惠举高高。 甚尔关上烤箱门,回过头就看见大小孩举小小孩,挑了挑眉,觉得把月生变成一个劳动力也不错。 “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变性的,我一点风声也没收到。” 月生笑眯眯的转过头来,让小惠在她怀里低头玩她的头发,确保这孩子看不见之后冲着甚尔比了一个中指:“滚啊——我从头到尾都是个女孩,货真价实的好吗!” 这场谈话其实迟早会来的,甚尔尽管已经完全脱离咒术界,但他和月生还留着些情分,不然早该扭头带着老婆孩子走了。 介于这些还留存着的情分,情报互通的谈话早晚都会有。毕竟跟了好几年的大少爷忽然变成大小姐确实是一件较为劲爆的事实。 “直毘人那个老头子做的决定?” 月生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因为怀里抱着个小孩的原因,下意识的轻轻摇晃身体,像个会走路的摇篮似的哄孩子。 甚尔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他很久没去和咒灵或诅咒师一类的东西厮杀过,但这并不代表他的思维和思考速度变慢了。月生如今能坦坦荡荡的穿着裙子四处跑,已经能说明很多事情了。 看得出来他离开的这几年,咒术界这破地方掀过不少风浪。 有些风浪比较小,而有些风浪则是早已大到了甚尔都有所耳闻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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