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对不起。”加茂琰的眼睛弯了弯,看着白茫茫一片天地当中雾一般的少年,微笑起来,“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大声密谋的,我们没有主观上并没有欺负你的意思。”只有逗你玩的意思。 五条悟:“但你们客观上欺负我了!” “好,对不起。”加茂琰态度诚恳,认认真真的道歉。 五条悟凌厉的眼神注视禅院月生,月生便如法炮制的诚恳道歉,然后很熟练的开始顺毛:“我们下山的时候去吃火锅好不好?你刚才还说要吃火锅。” 五条悟掰着手指头低头数:“还有烤肉,章鱼烧,草莓大福和巧克力蛋糕。另外我要吃冰激凌。” “如果你不怕大冷天冻掉你嘴巴里的牙齿的话,好啊。”加茂琰笑起来,嘴巴里吐出朦胧的雾气,“我请。” 下山的十几分钟里五条悟仍然哼哼唧唧的走在前面,坚定不移的只留给两个好朋友一个银白的后脑勺。 月生不知为何憋不住的有点想笑,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在这样的环境里想要弯一弯眼睛,也许是因为刚刚战斗过之后畅快的余韵仍然停留在胸腔里,还没有完全散去。 “请问,我们最可爱的小猫要生气到什么时候呀?”她轻快的问。 五条悟抱着胳膊,绷着一张脸,硬邦邦的道:“要生气到吃到火锅。” “好吧。”月生说,“那么我们冲啊——” 两只色彩艳丽的巨型大鸟和一只背生双翼的猛虎从月生的影子里跳出来,凤凰和鸾鸟是体型近似的式神,而穷奇已经撒着欢将五条悟驮起来。 少年面对这样的“突然袭击”并不惊慌失措,相反,他娴熟的调整了自己的姿势,翻了个身就稳稳当当的搂住了大猫厚实的毛领,还撸了两把。 “山君,好孩子!”五条悟的声音听起来相当快活。他跟山君实在要好极了,殊不知山君眼里他也是个好孩子。 三只体型巨大的式神挥舞翅膀,轻轻松松的跃下这座小小的山。 最后三人在火锅店蒸腾的热气里好好吃了一顿。 五条悟果然没有愧对他提出的要求,因为他真的吃了火锅、章鱼烧、草莓大福和巧克力蛋糕,也真的在吃完一顿饭之后又要了一只冰激凌。 等到冰激凌也吃下去,他这才躺在椅子上,打了一个心满意足的饱嗝。至于烤肉?好吧,吃撑了,所以烤肉留到下一顿,他要在“个人美食店铺排行榜”中排第一的那家烤肉店里吃。 他这副吃饱喝足摊在店里沙发上的样子,实在是太像一只翻出肚皮的长毛猫猫。月生从前偶尔会觉得猫塑不太好,毕竟小五同学再怎么可爱也还属于人类的范畴。 她曾经也痛定思痛,想要拆除这种泥塑行为。然而每次和五条同学见面,这种泥塑的刻板印象反而会加的更深。 ——根本就是猫啊。五条悟同学从此开除人籍加入猫猫籍,他一声令下将来月生可以掀了总监会改成东京喵喵教,从此五条猫猫教主一统江湖千秋万代……不,冷静,这样未免过头了。宗教主义要不得,得想个合理一点的办法……等等,怎么真的开始想了? 小五是个人类,是个人类,是个人类。对,没错,默念三遍。 默念完毕,视线转过去,月生还是没忍住,伸手在他头上撸了一把。怪道山君每次在有五条悟的场合出来都喜欢粘着他,大概率也是当成窝里的幼崽了吧。 月生默默的喝了一口饮料,沙发上掀肚皮的五条同学终于翻了个身,趴在沙发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所以你到底去哪个高中,留给你做决定的时间可不多了。” 月生的手指摩挲着杯子。 她在学校里各个方面的成绩都不错,因此偏差值是足够她挑学校的。但是选择困难症就是这样的,选项太多反而不知道应该选哪个好,总之先拖着。 “总之还没到死线的时候。”月生双手拢着杯子,也被他传染的打了个哈欠:“再说吧……噢对了,我明天要去兵库。” 加茂琰考了东京的大学,但现在距离三月份还有一段时间,冷空气还没有离开呢。小五同学以前总抱怨琰和月生待在一块他待在另一个地方,现在好了,加茂琰跑东京来了。 “有任务?” “有线索。”月生如是说。 于是五条悟没再问下去,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眯了一小会儿。 充满了死人、尖叫、崩溃嘶喊以及汩汩流淌的血液的那个夜晚,月生还记得,毕竟过去的时间也不算太久。 周遭一片尖锐的要扎破大脑皮层的混乱之中,加茂琰披着一件外袍,在火光之中和一个诡异的……玩意儿短暂的交了手。 是的,玩意儿。 月生很难形容那到底是一坨……对,一坨东西。 具有人型,甚至外表看上去和人类没有任何不同的地方。但月生能够很清楚的看得到,那个来历不明的诅咒师早已不能算人类。 额头一道黑色的缝合线之下,是由术式的作用加持过的大脑。不难想到它曾经会有过数次更换身体的经历,毕竟它那时候所操控的身体显然也是偷盗而来。 月生没有和它直接的对话,但对方显而易见是冲着加茂琰来的。在那个混乱的复仇夜晚,有个不是人的家伙居心叵测浑水摸鱼,并且真的和加茂琰惊险的交手过。 月生听见动静回身拔剑,只一瞬间通透世界就看穿了那个东西的真身。她能看到的是一个长者牙齿的脑子……这脑子的长相实在是太过恶心,以至于她的脸颊肌肉直抽抽。 而下个一瞬间,身体就已经先一步的动起来。对面不算人,日之呼吸便比周围的火光更加耀眼。 刀光与枪声之后,半个脱了线的脑子咕噜噜满地乱棍,操控着身体的大脑却不知所踪。 它跑了。 浑水摸鱼惨遭滑铁卢,不知道将来是否会藏的更深。 月生的情报网也是最近才收集出一点似是而非的消息,她打算去一趟。 加茂琰并非手无缚鸡之力者,何况东京还添一个五条悟,因此没有不放心的地方。 只是那个脑子实在匪夷所思,她翻阅许多古籍也没有找到相关记载……干,咒术界那群老古董果然不太靠谱。 而且更重要的是! 月生深吸一口气,苦大仇深的盯着红色的汤锅。 那个脑子太恶心了!以至于她直到现在都不想再看见任何形式的任何脑花!这完全是精神方面的重大摧残!
第84章 禅院月生并不是第一次来兵库。 这些年因为围剿诅咒师、祓除咒灵……等等各种各样的原因, 她岛国各地都跑过,有时候为了任务还钻过一些特别犄角旮旯的地方,很偶尔的情况下还跑过一些没信号的深山老林…… 感谢系统给开的实时地图和自带的导航系统, 不然像月生这种出了家门或校门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的超级大路痴, 说不定真的会困死在深林里。 方向感实在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至少月生从来没有拥有过, 这么多年下来, 从支线到主线, 什么地方都去过,但月生从来就没拥有过所谓的方向感。 来兵库之前她还从东京挑选了一点伴手礼, 打算顺便来看看朋友。禅院月生和加茂琰幼时出任务, 遇到过头发配色很像毛笔的孩子, 这是一份从交换食物开始的友谊, 许多年下来断断续续的仍然保持着联系。 北信介比月生年长一岁, 是个对生活非常虔诚的少年。这种虔诚从他生活的种种细节之中体现出来,月生偶尔来兵库出差和他见面的时候, 这种细节中透出的感觉时常让她非常感叹。 北信介会在逢年过节的时候从家里寄一些兵库县特产的点心, 给禅院月生和加茂琰,这些年从来没有断过。 周末的早晨他通常起的很早……好吧,不止周末, 他每天起床的时间都非常固定。 洗漱,晨跑, 收拾家务, 许多生活当中普通人懒得去做的细节是他的仪式。 禅院月生穿过大片大片的麦田,沿着田埂上的道路见到北信介的时候, 他正好推开自家院子的门,抬头看见月生, 有点惊讶的笑起来:“啊,禅院君。好久不见。” 月生提着伴手礼蹦蹦跳跳的走到跟前,眼睛微微一弯:“好久不见。不请自来真是失礼了,不过我也是突然决定要来到这里的。” 月生把伴手礼交给他,北信介也微微笑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看袋子里,声音温和而平静:“家里不再种竹子了吗?” 月生托人给他带过自己种下的竹笋,许多次。 北家对于信介朋友的礼物非常一致的表达了喜欢。每次送来的竹笋几乎都是最好的,非常新鲜,怎么做菜都好吃的。 禅院月生闻言,很轻的眨了一下眼睛,微微莞尔:“嗯,不再种了。原先的竹子种在家里的院子里,搬出来的时候没有特意再去看,现在院子里已经不再种了。最近的话,倒是想回去看看竹子。” 北信介现在正在读高一,正准备升高二。他从国中起一直参加学校的排球社团,因此每天早上都固定晨跑。 月生来的点很早,正好是他准备晨跑的时候。于是北信介把收到的礼物放进屋子里,禅院月生则把背上背着的剑袋也寄存在他家的玄关,打算和他一起去跑一跑。 按理来说,她的剑是可以塞进自己的影子里的,这样携带也方便。但月生在国中加入剑道社之后,莫名的喜欢那种剑袋背在身后的感觉。 剑的重量对于月生本人来说并不重,但有一种垂坠感,使人的心感到一种沉甸甸的安心。 大概是因为北家居住的地方更偏农村一些,周围有大片大片的农田和各种各样的植物。清晨的空气尚且带着些刺人的寒冷,被呼吸带进肺部之后,却有着奇异的清新感。 跑完当天的运动量之后,太阳已经从地平线彻底出来,原本微明的天光几乎明亮的有些刺人。 月生深呼吸,安详的躺在一条小河边倾斜的斜坡之上,北信介坐在旁边的台阶上,胳膊搭在膝盖上,缓缓的调整呼吸。 “好开心啊。”月生说,“运动产生的多巴胺真是纯粹啊,我大干一场之后也那么开心。” 尤其是在干赢了之后。 北信介深吸一口气,然后又长长的吐出来,运动过后不太稳定的气息终于调整回来一些,他露出一个微笑。 “这次来兵库,也是打算大干一场吗?” 他们初遇的场合,是月生的式神捞起了差点被逃窜的咒灵袭击的北信介。因此他对于月生要做的事情其实略有知晓。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月生觉得北信介是个相当可怕的男人,至少接受能力这件事就很可怕。 小时候被打破唯物主义观念的时候其实还好,毕竟那时候还小,接受什么都很容易。但是后来月生换回女装,坦荡的跟他讲自己其实是个女孩子的时候,对方的表情也平静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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