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楼确实不寻常。正午时分,阳气最盛,寻常鬼怪都不敢出门,这栋楼却依然透着丝阴气,足见楼里阴气之盛。睡在这种地方,很难会做噩梦也正常。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只有那一家人会出现这种状况了。走吧,小聂,咱们上去看看。” 聂昭跟在柳大师后面,边走边回忆着自己搬到这里来之后有没有出现经常做噩梦的情况,可是想来想去,除了梦到过老师追着自己要实验结果算得上噩梦,其他的梦要么记不清了,要么是一些天马行空乱七八糟的情节,没有哪个算的上噩梦。 到了江小霜住过的那层,从一出电梯开始,柳大师的眉头就没伸展开过。他左看右看,神色凝重,在聂昭眼里安安静静再平常不过的走廊,在他眼里就像是藏着什么凶煞恶鬼一样,搞得聂昭也跟着紧张兮兮的。 “柳大师,这里有什么不对的吗?”聂昭紧跟在柳大师旁边,正午的阳光也没能让她体温偏低的身体暖和起来,再加上紧张,她手心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这个地方,不太好说,俺还是得进到那户人家家里查看一下。不过这层楼的阴气,不是咱进门之前大厅那种可比的。” 柳大师带着聂昭走到了那户人家门前,来开门的竟然是助小哥,屋里除了他也没有其他人了。 见聂昭好奇地往其他房间张望,助小哥解释道:“柳大师担心我们来做法会影响到这家人的正常生活,因此提前给了他们几天,让他们找个地方暂住一下,现在房间里就只有我们三个人。” “柳大师果然细心。”聂昭真情实感地夸赞。 柳大师这次却对聂昭的吹捧没什么反应。就进来的这一会功夫,他已经把屋子里里外外都转了个遍,转一个屋子就叹气一声,也不知道他是发现了什么。 “柳大师,怎么了,您解决不了吗?”聂昭关切问道。 柳大师一听这话立马一扫愁容,吹胡子瞪眼,“胡说什么,俺怎么可能解决不了!” “那您叹什么气?叹的我心里慌慌的。”聂昭矫揉造作地抚着自己心口,一副娇气柔弱的样子。 “唉,俺是感叹,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恨这家人,竟然在这房子里摆聚阴阵。阴气源源不断汇到这阵里,这家人可不就跟在阴气里泡澡似的,不做噩梦才怪。好在这阵法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发挥出全部威力,要不然这家人可就不只是做噩梦这么简单咯。” “要是这阵法能发挥出全部威力,那住在这里的人会怎么样?” “要是阵法正常,汇聚大量阴气,肯定会有厉鬼被引来,厉鬼一来,就有可能闹出人命。可是被杀的人死在这种阴气浓郁的地方,魂魄反而可能不去投胎,而是被阴气吸引停留在这。即便不清楚自己的死因,没有那么大的怨气,也有可能会在阴气的滋养下化为厉鬼醒来。所以,聚阴阵也会被那些修邪道的人用来制造厉鬼,助自己修行。” 柳大师的话让聂昭的心如坠冰窖,江小霜之前说过的话回荡在她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死亡,死后多年又作为厉鬼醒来,徘徊不去没有记忆,江小霜原来是被人为制造出来的厉鬼吗?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家人不是这房子的第一任主人吧,之前这房子出过事吗?如果出过事,那这阵法可能是随时间推移渐渐失去威力的。可如果之前的住户因此出了事,这里也没有厉鬼的踪迹啊,难道那厉鬼已经离开了?”柳大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还在试图推演这阵法相关的前因后果。 “之前的住户确实是死在这里,不过后来楼里虽然也有一些关于灵异事件的说法,但并没有人真正受到伤害。倒是我查资料的时候发现,这里原来建的一个叫静安小区的居民社区里有栋楼出过事,但是静安小区在那之后就被拆了。这栋楼是几年之后才建起来的。”助小哥在一边为柳大师补充着线索。 “那不应当,这法阵应该是楼建成之后才被布置上的,之前那小区出的事和这个应该没关系。” “柳大师。”聂昭紧紧抓住柳大师的胳膊,紧张地问:“这阵法聚集阴气,会对楼上楼下的人造成什么影响吗?” 她忽然想到自己莫名其妙连上鬼界网络,莫名其妙被一堆厉鬼误认为是鬼,而且除了前两次遇到江小霜的时候会浑身冰冷动弹不得,之后面对厉鬼都不会再有强烈的不适。这些异常,是不是说明她自己也被这阵法给影响了? “按说,周围的邻居不处在阵法之中,顶多是会被阴气影响得精神不济什么的,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就像这栋大楼,虽然被外溢的阴气包裹着,可住在里面的住户平常也不会遇到什么灵异事件。”柳大师以为聂昭是担心自己的身体健康,轻声安慰着,想让她放宽心。 聂昭听了确实放心了一些,却没有彻底打消怀疑。一栋楼的上下层出了她跟江小霜两个“特殊情况”,现在江小霜特“特殊”的原因差不多是找到了,可自己“特殊”的原因还没有查明。这让聂昭很难不怀疑是与这栋楼有关。 查明原因后,柳大师就做法破除了聚阴阵法,并通知那家人只要等阴气慢慢散去,以后的生活就不会受到影响了。 聂昭不方便告诉柳大师自己住在什么地方,就婉拒了柳大师送她回家的建议,自己坐公共交通回家了。临走前,柳大师见聂昭闷闷不乐的样子,为了宽慰她,还送了她一张自己画的护身符。 只是柳大师并不知道,聂昭需要面对的,何止是一次生死危机。
第38章 十字路口 之后的几天,聂昭一直在健身房里勤学苦练,就连不需要健身的江小霜都被她布置了看武术教学视频学习的任务,逼得江小霜每天在宿舍喊着要进副本,说自己再不进副本就要变身成李小龙了。 这期间柳大师和陈皮猫也相继离开了F市,只不过都是因为有急事,走得比较匆忙,聂昭也没赶得上去跟他们道别。 倒是柳大师送给聂昭的那张护身符,经过江小霜和方雅琪的验证,证明确实应该是可以发挥作用的,至于具体会是什么功能,一人两鬼都还没弄清楚。是的,这护身符既不能防鬼,也不能伤鬼,甚至连让鬼感到厌恶从而远离的“驱蚊药”功能都没有。不过这好歹是柳大师的一片心意,聂昭还是缝了个丑丑的小布包把它装起来挂在脖子上了。 至于那把“火焰利斧”,聂昭现在已经越用越顺手了,用她自己的话来说简直是如指臂使,就是那个火焰灼伤效果,她还没地方试,只能等到副本里看效果了。 健身的空当里,聂昭还找自己的网友“电脑精”陆乐聊了几句。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孩子真的朋友太少,平时自己关在小黑屋里太无聊了,这边聂昭一登上他们的摸鱼小网站,陆乐就火急火燎地发来了消息。 陆乐:你还知道来看我?!你个不孝女! 聂昭:那我走?.jpg 陆乐:别别,你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上线? 聂昭:我要去上班啊~而且上次业绩没完成,被扔到惩罚副本里去了。你那边时间按什么走的?现实里我这也才过了几天吧,就被你说成是“这么长时间”。 陆乐:我按副本时间过,你能懂吗?那种无聊的感觉。 聂昭:那岂不是我要是跟你聊一天,对你来说是聊了好几天?那你等我打字岂不是很无聊。 陆乐:……你知道就好,好好练练打字速度吧。 陆乐:以后记得有时间了就上线来看看我,我一个老人家很寂寞的。 聂昭:不要贫嘴。我这次去惩罚副本,真是被那里的老师给欺负惨了!他们凭什么这么专制!公司都不管管吗? 陆乐:哦,你说的是学校那个副本啊,那个副本确实是NPC自由度比较大的一个。那边的惊惧值收入也只有很少一部分会并到整体流量里面来。唉,在那当老师应该会很开心吧…… 聂昭:…… 聂昭:就你还想当老师,藏在电脑里教那边的高中生写代码吗? 陆乐:一定要提起来我的实际居住面积只是17英寸电脑显示器吗?你真的伤到我了。 聂昭:所以你要好好工作啊,要攒钱买大房子。 拌了几句嘴之后,聂昭就下线了。明天就要再进副本了。这次她没有选择提前进本,而是打算等系统拉她俩进去。经历过惩罚副本之后,聂昭觉得既然横竖都有可能一死,那还不如能拖一会是一会,干嘛要这么勤快地给系统这个万恶的资本家干活。 第二天目送方雅琪去上班之后,聂昭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健身房锻炼,而是自己在宿舍简单运动了一下,然后又催促江小霜穿戴好装备。虽然经费紧张,但聂昭还是给她们两个各买了一身方便行动、防水透气的轻便衣服,还各自配备了一把户外多功能刀。之前聂昭一直没正经置备这些装备,但是鉴于之前经历的副本啥样的都有,说不定这次就得野外求生,所以还是准备一些比较安心。 看着全副武装的自己和江小霜,聂昭满意地长舒一口气,“我真是长大啦!” 被突然拉进副本时,聂昭正努力劝说江小霜再跟着自己做一组蛙跳,江小霜誓死不从,奋力挣扎。然后她俩就一个恍惚,出现在了副本里。 “是因为我不想做蛙跳,所以系统惩罚我沿着大马路一直跳过去吗?”江小霜看着眼前的十字路口,陷入了迷茫。 聂昭也有些不明所以,之前去的副本,虽然大都是平常的场景,但或多或少也能看出它的不寻常之处。可眼前的场景,就像是平时出门随时会遇到的一个普通的十字路口,红绿灯、斑马线一应俱全,甚至连交通亭和里面指挥交通的交警都有!要不是刚才她和江小霜都记得自己刚才在宿舍做蛙跳,聂昭都要怀疑自己不是进副本,而是突然失忆了。 一条竖直马路和一条横向马路笔直地将这片空地分割成四份,像数学坐标系上x轴和y轴划分四象限一样。聂昭和江小霜现在就站在第四象限上,正中间的“原点”上是一个有点简陋的交通亭,红色的遮阳棚下站着一个扎着高马尾,穿着荧光绿小马甲的身影,正时不时做出不同的动作指挥交通。聂昭觉得那身影有点熟悉,但是她看不清脸,也不敢确认。 其余的三个象限上也都零零散散站着几个人,不同年纪、不同衣着打扮的都有,聂昭没办法分辨那是NPC还是玩家。 马路上现在并没有行人通行,也没有车辆驶过,但交通亭里的交警依然在做出不同的指挥。聂昭定睛看了一小会,遗憾地发现自己并不太认得交警指挥的手势,只知道伸出手掌竖直朝前大概是“停止”的意思,其他的只能靠猜。现在交通灯基本普及,平常情况下很少能看到交警亲自在交通亭指挥交通,更何况聂昭更喜欢坐公共交通出行,经常往上一坐就闭眼休息,遇见的就更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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