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两个女人给的官印?还不如让他死在黄巾贼的刀下! 面对段宁的围困,孔融采纳了刘备的建议,向城内放出姑臧君要屠城的消息* 。 原本因为乐安国和齐国的投降而动摇的百姓,因为这个消息,奋起反抗,誓死守卫北海国。 可即使是这样,被四面包围的北海国,也早就成了一座孤岛,孔融知道,死守只能拖延时间,情急之下,他又向徐州的陶谦,和冀州的袁绍求助。 陶谦很快答应了他的求援,他曾在皇甫嵩的帐下,和段宁一起对抗过羌胡的叛乱,知道段宁的实力,自然不希望自己北方有一个统一的,强大的邻居。 只可惜,他的兵马北上到一半,就因为一个意外的消息,被迫折返了。 ——袁遗在扬州遇袭身亡。 行凶之人名为孙策,是攻入洛阳的破虏将军孙坚的长子。 袁遗是袁绍的从兄,据说为了杀死袁遗,孙策暗中勾结了袁术,其势力在扬州急剧膨胀。 比起混乱的北方,陶谦显然更紧张他的大后方,得到消息后,立刻调兵回防。 得知陶谦收兵后,刘备便离开了北海国,孔融没有挽留他,只能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袁绍身上。 袁绍的回信出乎意料的快,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来人并非信使,而是一名刺客。 “使君想要匡扶汉室,与我家主人的志向是一致的,如今汉室倾颓,贼人势盛,想让段宁退兵,还得从源头上下手。” 对方建议孔融,佯装投降,向段宁透露曹嵩即将遇刺的消息,以此引诱段宁前往琅琊国,他会借机动手,将曹嵩之死嫁祸于段宁,这样既能挑拨曹氏兄妹的关系,也能挑拨段宁与曹班之间的关系,一石二鸟。 孔融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听完刺客的建议后,抱着一丝希望问道:“那栽赃之后呢?北海国不还是归于段宁了吗?” 刺客讥讽道:“北海国一面为海,三面都是曹班的地盘,就算不投降,使君能负隅顽抗到几时?姑臧君先后背叛了段氏和袁氏,再叛曹氏,便是彻头彻尾的孤军,只要主人击败了曹班,她一把无主的刀刃,能成得了什么气候?” 孔融明白刺客说得都是实话,城内的粮仓早就空了,他虚张声势到现在,若不是刺客到访,他都已经准备逃出城了。 如今看来,投靠袁绍就是最好的选择,于是他接受了刺客的建议,开城投降,并带着刺客,亲自登门,向段宁告罪,并表示,愿以一条重要的情报,换姑臧君的宽恕。 段宁从孔融这里得到消息的时候,曹操的信和玉佩连线的时间都没有到,她第一反应是,你要杀便杀,告诉我作什?怕我拦着吗? 随即才反应过来,呵,这是生怕我不去拦呀。 孔融不知段宁巴不得曹嵩赶紧去死,还摆着一脸大义赴死的表情,用仁义绑架段宁。 “我自知负隅顽抗罪无可恕,愿只身赴死,只求姑臧君看在这条情报的份上,饶过北海国无辜百姓!” “使君大义!”段宁笑得灿烂又明媚,爽快道,“那您安心去吧,百姓会铭记您的。” 孔融一愣,他身后的刺客也是一愣。 段宁说话间就拔刀出鞘,孔融见她居然当真了,吓得连连后退,跪在他身后的刺客,连忙将暗剑从袖中抖出来。 “当”的一声闷响,银光闪过,段宁的刀已笔直地插入地面,将孔融的衣摆钉在地上,锦缎撕破,孔融向跌坐在地上。 腰间的印绶被一道斩断,他颤巍巍地抬头,见段宁自上而下俯视着他。 刺客悄悄收回袖中的暗剑。
第182章 刺客的小动作没有瞒过段宁的眼睛。 和袁绍有关系的刺客? 探丸呗。 河阳之战时,袁绍想趁乱暗杀妹妹,就曾派探丸郎混入军中行刺,被伪装成妹妹的段宁捉住了。 这个仇段宁还记着呢。 当时那个刺客嘴巴还挺松的,轻轻一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袁绍心也是大,那会儿他和妹妹明面上还是合作伙伴呢,董卓这个大敌没除,就急着搞小动作。 孔融带着刺客离开时,马腾朝段宁使眼色,点了点刺客衣袖的位置,段宁看过去,刺客手肘处突出来的剑柄简直不要太明显。 直到两人都离开了,马腾才忍不住笑出声:“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段宁也挺无语的, 她记得妹妹手下的江芜也是探丸郎出身,那个孩子走路是一点儿声都不带的,金盆洗手前的最后战绩,是悄无声息地摘了沛国国君的首级。 不过江芜要是真的“专业”, 也不会转投当时才十岁出头的妹妹了,看来这世道确实不好,刺客的素质也是江河日下。 怎么这么多年下来,袁绍就没点新手段? 探丸屡战屡败,他居然还没放弃, 要是换自己来管, 早就整个业务线砍掉了, 袁绍坚持重用探丸,怕不是有情怀在。 段宁命人将新的印绶连同一套崭新的官服一起送给孔融。 孔融接下了印绶,在看到官服时,脸色又是一黑。 看来姑臧君是早就料到自己会投降了。 他没有接受新官服,穿着残破的衣服回到国相府邸,府中官吏们见他全须全尾的回来了,眼睛里都是藏不住的欣喜,孔融看了他们一眼,众人又连忙收了表情,上前嘘寒问暖。 似乎所有人都认为,他应该向段宁投降,他一意孤行坚持到最后,心里想着利用段宁,向袁氏交投名状,可实际上,他还是降了。 那他先前的执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孔融屏退左右,独坐堂中。 段宁答应了同行,也没有因为他污蔑她屠城而发怒,这位女将军真的如传言一般,兼具震慑沙场的威严与安抚民心的仁慈。 这个认知,反而令孔融感到一种人生信仰被撕开一般的痛苦。 简而言之,他碎了。 如果他不是国相,这个时候,他会去游访名士,和他们论经辩道,以此来开解心中的困惑。 可时局容不得他慢悠悠开悟了,回到北海国的第二天,段宁就派人来催他上路。 “看来姑臧君和曹班确实相交甚笃。”刺客对孔融如是道。 从北海国到琅琊国,轻骑急行也要整整三天,他没行过军,想着这次出行,出人出力的都不是他,他只需要等刺客得手后,将消息传递出去,因此他和同行的刺客,每人只带了一只皮囊,里面装了约莫五日的口粮。 他们约定次日出发,到了第二天上午,孔府的仆役送他出城,他被人扶着下了车架,段宁骑在马上,环抱手臂,居高临下地打量他,他想抬头看对方的表情,但阳光实在刺眼,他只能看向段宁身后的骑兵队。 然后他就发现,段宁手下的士兵,都在打量他手里鼓鼓的皮囊。 “孔使君,伙食不错。”段宁挑眉。 孔融这才反应过来,其他人都没带干粮,就他带了,倒显得他有多矜贵一样。 他面上发烫,连忙将皮囊丢给仆役,埋怨道:“说了不用就是不用,莫再甩给我了。” 说完还看向跟着他一起的刺客。 刺客许久没有吃饱肚子了,见状纵使再不舍,也只能将自己的干粮袋子丢给孔府的仆役。 前往琅琊国的路并不好走,除了中间有一段,是从不其县侯国,通往泰山郡的官道,被修得宽敞平坦外,大部分都是蜿蜒的山路。 段宁的骑兵机动性极强,即使在山林间行军,速度也丝毫不慢,他和刺客被安置在了队伍的中段,这就导致孔融根本不敢放慢速度,腿很快被磨破了皮,也只能强忍着继续前行。 眼看着天都要黑了,骑兵们也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意思,孔融实在饿得两眼发花,不得不疾呼: “停,快停一停!” 队伍依然前行,左右的骑兵都没有理会孔融。 “姑臧君!” 孔融猛地深吸一口气,大喊:“姑——臧——君——” 傍晚归巢的林鸟被这突兀的声音惊飞,领头骑兵这才放慢了速度,孔融加快纵马,走到前面,气喘吁吁,认命一般对段宁道:“停下来歇一歇吧,我,我实在饿得没力气了……” 段宁闻言,睁大了眼睛,诧异道:“使君没吃东西吗?” 孔融以为对方在戏弄自己,但好面子主动丢了干粮的是他自己,这会儿还要腆着脸去求人帮忙打猎,总不好再发怒,因而只能压下脾气,好言好语道:“我一介文士,论起挨饿的本事,和你们是比不得的。” 段宁却笑了:“使君哪里的话,我可是一点饿都受不住的。” 这回诧异的轮到孔融了,可他还没张口,就见段宁伸手举到面前,嘴扯开左臂绑带上缠着的一只布带,从里面叼出一块扁平硬实的饼子,拿在手上。 “行伍之人,没那么多讲究,怎么方便怎么来。” 饼子隐隐散发出芝麻油的香味,勾得孔融咽了口唾沫,他以为对方要将饼分给他,心里纠结段宁咬过的部分他要是不吃会不会显得他有些不识好歹。 结果段宁三两口就将面饼吞进了肚子里,末了还咂摸了下嘴,意犹未尽似的,对孔融道:“那我们可得快点了!” 说完,不及孔融回答,段宁便朗声,朝队伍喊话道:“将士们!加快速度!咱们争取两个晚上赶到琅琊国,别让孔使君错过费亭侯的设宴款待!” 孔融当即哭笑不得:“我何时说过费亭侯会设宴?姑臧君误会我的意思了。” 他直觉姑臧君是在有意刁难,但又没有证据,只能如实道:“是融妄自托大,没有带干粮,如今后悔也是来不及了,我看姑臧君麾下各个都是骑射好手,春日万物复苏,打点野物想必不在话下,如今天色已晚,不如就在河边歇息一下,也让将士们恢复一下力气。” “那怎么行?”段宁大惊,“要是晚去一步,费亭侯不幸被袁绍那厮害了,我岂不是平白蒙冤?” 孔融一下让段宁堵得没话说,那刺客跟着他一声不吭的,段宁不说,他差点都忘记这茬了! 这让他怎么解释?总不能说,晚一点也没关系,袁绍派的刺客不会那么快到吧! 孔融在城里,是有私库的,即使是被段宁围困的时候,他也没这样挨过饿,腹中酸气不断上涌,还要分神骑马,让他根本没办法静心思考。 就在孔融左右为难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扑通”一声,孔融和段宁同时回头,骑兵队也立刻停止了前行。 只见身后的刺客从马上摔落在地,昏迷不醒。 *** “是低血糖。” 队伍最终还是在一处避风的山洞前停了下来,段宁带着人出去打猎,只留下一名懂医术的士兵,在给刺客看完后,对孔融道。 “低血膛?”孔融一听吓坏了,声音颤抖道,“别是什么不治之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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