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张辽作为骑将,将自己的骑兵机动性发挥到了极致,仅仅两天的时间,不仅摸到了濮阳城外的布防,还沿河往下,探得一条重要情报。 “曹操的家——妻小, 都在鄄城!” 张辽本想说曹操的家人, 但他反应很快,话到嘴边改成了妻小。 吕布走上去,拍了拍张辽的肩,递给他一只水囊,张辽三两口喝干,走到帐中央,拿起一直炭笔,在地图几处关键位置划上标记。 在曹班所掌握的最新版本舆图中,兖州北部还是空白区,一直以来,舆图都是随着她的足迹更新的,有了军队之后,军中配备了测绘队,随行随记,舆图才越来越清晰。 跟张辽一起出发的测绘队预计还要半日才会返回,顺带一提,测绘小队也是曹班军中最为“奇葩”的一支队伍,他们不穿军服,而是穿着一种仙气飘飘的薄纱罩衣,伪装成卜卦的方士,为求逼真,测绘甚至是即墨军事学院中,唯一一个系统性培训卜算的专业。 张辽将自己在途中记下的地貌特征,还有曹操军队的布防情报记录下来。 舆图上,原本标注曹操家人的位置是在郡治昌邑,昌邑处在兖州的腹地,他们如果对昌邑动兵,那就是深入敌后,主力军不在的情况下,完全就是送菜。 但如果曹操真的把家人放在鄄城…… “将军,我可率军,奇袭鄄城!”吕布道。 昌邑危险,东阿太远,鄄城刚刚好,简直就像一个天然的靶子。 “会不会有诈……”虽说消息是张辽带回来的,但是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粟飞问张辽消息是从何得知的。 “我在东郡和济阴郡交界的位置,接连遇到好几拨百姓,带着车马往鄄城方向走,东郡旱灾严重,沿途多有贼寇,我护送他们走了一段,消息是从他们口中探得的。” “济阴郡……都是从南面来的?” “是。” 粟飞反复查看舆图,鄄城以南是济阴的郡治定陶,那是曹操大军休整的地方,也是他们这次真正的攻击目标。 定陶的东面,就是紧挨着济阴郡的山阳郡治所昌邑,同时也是刺史府所在。 曹操不相信昌邑的世族……百姓接二连三的搬迁…… 鄄城……曹操的家人…… “曹操恐怕是想迁郡治!” 吕布大喜:“那我们还管定陶做什么,直接打鄄城!” 比起济阴,攻打鄄城,他们能从水路得到支援,显然对他们更加有利。 粟飞也想不出不打鄄城的理由,当机立断调整战略,张辽得到了作为先锋军将领的机会,不禁心潮澎湃起来,可心中还是隐隐不安。 “实话说,属下不明白,曹操为何要在这时改迁州治?” 主将外出,除了迁治所,或是迁人口,确实没有理由让这么多百姓从相对安定的后方,转移到随时可能发生战争的边境。 吕布懒得细想这些,得了军令就出了营帐整兵去了,粟飞写好文书,让士兵加急送回洛阳,对张辽道:“或许曹操也是迫不得已。” ----- 于此同时,驶向辽东郡的海船上,船医敲了敲舱门。 舱门上,刻着两个字。 ——“甲一” 这是一艘货运海船,随着这几年环渤海地区造船业的不断发展,继青州即墨港之后,曹班又先后在东莱、辽东、乐浪郡设置港口并搭建造船厂。 乐浪的海商甚至在前年将生意做到了高句丽,曹班将六十米以下海船的制造权限额开放,并派水兵扫除海患,对海商开始征税。 这艘货运海船便是私人海商所属,船医是乐浪郡人,在即墨军事学院读过一年书,后来辍学,被乐浪的海商募到船上做工。 屋内似乎有些吵闹,等了片刻,一名青年打开舱门,船医好奇地往船舱里瞟,青年微笑着侧过身,挡住了船医的视线。 “哦,我是来说一声,那人救起来了,要送过来吗?” “您稍等。”青年关上了门,大约是要和他家主人通传一声,没过一会儿,舱门再次打开,青年对船医道:“劳烦您,将他带过来吧。” 船医走后,青年回到船舱,关上舱门。 舱内,身着华丽锦织薄衫的白发女子斜倚在榻上,面带着一只单边黑色眼罩,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持黄金镖,衣衫下露出的一截小臂线条流畅而紧实,肌肉若隐若现。 青年关门转身的瞬间,女子手里金镖脱手,当的一声,疾风擦过青年耳畔,飞镖正中挂在他旁边木舱门上一块圆形的镖靶。 软榻旁,肤色黝黑的男人鼓掌欢呼起来,角落里,还有一个文士打扮的年轻人,睡得正香,而从头到尾,门口的青年都不曾眨眼。 “无趣。”段宁摘下眼罩,伸了个懒腰。 “姑臧君非要见我痛哭流涕才觉得有趣么。”戏志才取下镖靶上面的飞镖,在手里掂了掂。 纯金色,很沉。 早听说姑臧君手中握有并、凉矿场,富可敌国,如今见到这用作取乐的飞镖,才知道所言非虚。 他也走回段宁身旁,转身瞄准镖靶,用力—— “哎!不是,你怎么插队啊?明明是我先来的!”张燕就因为去拿案上的眼罩,慢了戏志才一步。 张燕的眼睛是在打董卓时伤的,军中的伤残抚恤十分优厚,他完全可以离开军营,在河内郡附近找一块田地颐养天年,但他那些和同袍并肩,彼此交付性命的日子似乎让人上瘾,他舍不得离开,在通过了军部的体检和测验后,曹班将扩编一倍不止的黑山军交还给他。 黑山军和白波军投靠曹班,曹班都保留了他们的军号,河阳之战结束后,张燕的黑山军先后被派往并州和辽西,与羌胡还有单于蹋顿交手,直到半年前才在返回泰山郡休整。 这些年他屯了不少款式的眼罩,这次随姑臧君到幽州,他精挑细选,决定戴这款幽夜黑的。 ——比较符合他们这次“海商”的人设。 戏志才一次飞镖没有射中中间的红圈,又想尝试第二次,张燕是能动手绝不动嘴的性格,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话没说完就上手去抢。 “你们这些世家子,不都喜欢投壶吗?和我抢这个作什?” “我不是世家子,还有,我也不喜欢投壶。”戏志才难得较真,两人吵吵闹闹的,丝毫没有影响到角落里的诸葛亮,段宁看他睡得匪夷所思地香,都有些被感染了,也打了个哈欠。 很快,舱门被再次叩响,舱内空气沉闷,段宁懒洋洋地有些不想动,但再一看旁边,张燕和戏志才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打地密不可分,诸葛亮换了个姿势,面朝里睡成一团,只能叹口气,下榻去开门。 门打开,浑身湿透的少年人头发滴着水,身上披着船医给他的干净衣物,瑟瑟发抖地看着她。 “你,你的头发——”少年人晃了晃脑袋,把眼前的水珠甩掉。 不是错觉,这人的头发真的是全白的! 这是人是鬼? ! 少年突然想起船上的巫师将他唤醒时,扎在他身上的银针。 难道这船真的是…… 他退后两步,眼睛往船舷外看,随后又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不行不行,再掉下去,他真的会死的! 段宁好整以暇地看着少年的脸色五彩变换。 这小子是张燕夜里在船后巡逻时发现的,他偷偷驾驶小船跟在大船后面,以为能借大船的力渡海去辽东,结果船只使出东莱港,刚刚起了一点浪,小船就翻了。 港口是明令禁止小船出远航的,不过东莱近年海商日渐繁盛,沿海百姓家中多有船只,有经验的渔民知道小船不能渡海,但拦不住总有人具有冒险精神,见大船后面总是跟着一艘救生小船,就蠢蠢欲动起来。 段宁这次没有表露身份,张燕就将有人落水的事情告诉了船长,船长却因为前阵子发生在乐浪郡港口的海盗事件,并不想救人,最后还是诸葛亮主动提出,他孤身下海救人,船长才愿意收帆缓行。 舱内的张燕、戏志才互相掐着对方的耳朵走了出来,少年努力让自己忽视白发女子手中的黄金杀器,以及扭打一团的黑白双煞,看来看去,没看见救他的恩人。 “敢问恩人可安好?”他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海上风浪很大,他的衣服被海风一吹,整个人都在颤抖,鼻涕争气地流了下来,他不想在外人面前失态,拼命嗦鼻子。 白煞顶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直勾勾地盯着他,片刻后,突然哭泣道:“阿亮他,他救了你之后就……” 少年一惊,没控制住,鼻涕流了下来,急道:“恩人,恩人他——” 白煞含泪点头:“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段宁也跟着哭泣:“呜呜呜,阿亮……” 张燕不明所以,但戏志才下手忒狠,他疼得灵魂出窍,于是也哭道:“呜呜呜,阿娘……”
第199章 “子义恳请贵人准许我, 为恩人扶灵!” “哎呀……这可有些难办啊……” 一整天下来,戏志才的后面都跟着一个甩不掉的尾巴。 他本性恶劣,就是觉得船上无趣, 所以才生了逗弄少年的心思,谁知少年如此耿直, 听说救命恩人为救他而死, 坚持表示要为恩人扶灵回乡。 诸葛亮在睡了整整一天后,终于恢复了精神,醒来第一件是就是去找吃的,却被张燕拦在了门口。 “阿亮辛苦,你想吃什么,你飞翎兄帮你拿。” “怎么能劳烦张将军呢?我自己去取就好。”他们是带了干粮上船的,但登船时,他听说船主贩卖柰果,这总不好意思让张燕去帮他…… 张燕在心里骂戏志才开玩笑不知分寸,这会儿人又没影了,想了想觉得自己没必要陪他欺负孩子,于是不再阻拦, 侧身让开。 结果舱门从外面推开了,戏志才怀抱一个麻袋走进来,见诸葛亮起来了,连忙转身将门关上,路过张燕时,清香芬芳的味道从他怀里溢散出来。 “什么好东西?”张燕翘着鼻尖,贴着戏志才走,戏志才放下麻袋,从袋子里取出两枚青色圆润的果实,递给榻上的姑臧君一个,另一个伸到了诸葛亮面前。 “给我的?”诸葛亮眼睛清澈明亮,和眼前那只沾了水的柰果一样。 “俺老张也来一个!”张燕一次见柰果,屁颠颠地伸手从袋子里摸出一枚,手臂被戏志才捉住。 “这要先问过阿亮的意见哦。” 张燕惊讶地看着诸葛亮:“是你的?” 诸葛亮惊讶地看着戏志才:“是我的?” 戏志才指着门口道:“你救下的那小子买的。” 闻言,诸葛亮将手里的柰果放回了袋子里。 “那我不能收。” “不能让他认为,我是因为有所图谋,才会去救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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