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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透支力量。】 【女巫能够向自己预支，但不是你那个预知。】 她尽量用好理解的语言解释，【女巫们自己向自己接来力量，然后借来的那些力量会通过沉睡的方式偿还。】 菲林的关注点反而落在她的第二句话，它有些不好意思，【你知道了呀。】 【我还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呢。】 【嗯？什么？】尤利娅一时没明白这和自己的解释有什么关系。 而后恍然，【哦……你说你的能力？】 【我又不愚蠢，你已经表现得足够明显，菲林。】 【这种能力往往具备代价，不能直说也很寻常，不要多想。】 “呼——” 最后放上野兽的心脏，所有的东西已经就位，尤利娅如释重负， 【好了，这里的事情就要结束了，等我睡醒，就去找我那愚蠢的哥哥。】 【你的任务是拯救妹妹】菲林提醒她，害怕她走上岔路，导致契约失败。 尤利娅反问菲林，【妹妹这身体，没有一个良好的，足够强大的家庭环境，能真正被拯救？】 【她还那么小，不是靠自己生活的时候。】 【而且她很爱他们，说是拯救自己，其实更希望我借此机会帮助她的家人。】 她提起嘴角，眼睛弯起，在心中夸奖道：【妹妹是个好小孩儿。】 菲林不再说话。 安静中，尤利娅闭上眼睛开始调整自己的身心状态。 良久，她分散地丢下自己收集的长长草叶，随后拿起割过瘦肉的匕首，划破自己的手掌，血液滴落，于地面扭动着描绘出一个圆形的法阵，围住它们的主人。 【永恒的伊利斯、伟大的自然之神】 房间内，那片区域之外所有的物品都开始融化，但融化的成品与物品本身无关。 而是一种晶莹通透，如同生命本身的液体，它们光芒散发，缓慢流淌。 【您予我们流风……您予我们溪流……】 房屋外，土地、青草、树木等同样有微光迸发，与月光交相辉映。 它们流向了同一个方向。 【我们是您的孩子。】 它们混合起来，分出一部分作为基底，勾勒出一扇门。 门上有嫩绿枝条抽出，飞快生长、缠绕，然后结出拳头大小的花苞。 噗。 鲜花绽放，里面飞出一只只形状不一却美丽非常的蝶类生物。 【我们祈求您的目光，我们祈求您的庇护。】 藤蔓缠绕，蝴蝶翩飞中，那扇门慢慢打开。 同一时间，菲林立刻感到恐惧，紧紧收拢自己的感知，蜷缩于女巫的灵魂中，不敢泄露分毫。 它感到自己被注视了一眼，仅此一眼，就让它忍不住想要格式化自己…… 这是什么？？ 尤利娅闭着眼，单膝跪下来，地面上血液仍然在流淌。 房间内所有的生命气息出现不稳，一下繁盛又一下衰败，最终有部分变成透明液体，汇集起来。 晶莹通透的液体开始燃烧，那是温和、慈爱的火焰，它们铺出一条道路，通往床前。 蝴蝶飞上火焰，追逐着来到尽头，一只只落于床上那位皮肤苍白，颧骨突出的女性身上。 很快，这位女性的皮肤焕发光彩，血肉充盈起来，干枯的头发得到滋养，光泽顿生……更多的变化还在继续。 草叶膨胀起来，变得更宽大，一层层包围住整个房间里的三个人，形成了一个巨大绿茧。 一只手伸出，指尖虚点女性心口，虚幻植物被赋予生命，发芽、生长，开花。 然后花朵凋零，结出一颗果实，鲜红的果实形如心脏，颇有规律的收缩又鼓起。 扑通— 扑通—— 听到声音，确定魔法已经完成，尤利娅不再硬撑着对抗无力与困倦，向前扑倒。 一片叶子生长过来，接住了她，卷起她小小的身体，轻轻地左右摇晃。 隔了很久，菲林从恐惧中脱离，发现房屋已经大变样，石制墙壁裂缝遍布、苔藓暗生。 而这个房间内则被一个圆形事物占据，里面到处是或虚或实的植物摇曳，两只手掌大的蝴蝶停在长于人体的果实上。 扫描之后，它发现因为毒素而昏睡的女主人身体有明显好转，并且稳住了情况，不再恶化。 男主人则被那长长的叶子蒙住眼睛，情况也很不错。 三人中最不好的居然是尤利娅，她身体中的毒素流动，不算剧烈的持续破坏着一些器官。 菲林沉默了一会儿，抽干尤利娅灵魂中她自己不能使用的那部分力量，藏起这个绿茧。 顿了顿，它切换成一个温柔女声，唱起尤利娅哄自己入睡的那首歌谣。 【……】 【安睡吧、安睡吧……】 【我的孩子。】
第6章 时间不会因为某个人的缺席而停止前进。 又一个晴朗的白昼，阳光洒下。 茧内，绿色萤火上下浮动，尤利娅再次具有意识已经是很久之后，适应了一下刚醒的身体。 她从叶片上爬下，突地小腿一软，差点扑倒。 【这毒真不是人能受的……破玩意。】 菲林也因为尤利娅的灵魂波动而脱离休眠状态，第一件事就是先扫描三人的身体。 【他们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 得到结果后，它非常激动，【这就是神的力量吗？！】 面对这样的神奇，它突然想起那道让自己产生恐惧、不敢感知的身影，【那个，那个是神吗？】 【你在做什么梦？】 尤利娅不太能理解这样的低估，【那个连神的投影都算不上，只是祂随手捏的东西。】 【不要说降临，仅只是是‘母亲’的一瞥，就会让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物繁殖欲望大增，产生很多新的灵魂，甚至是全新、丝毫不合逻辑的物种。】 【呵，你太小看祂了。】 她边嘲讽菲林，伸展手臂，走到绿色床边，看向沉睡之前没来得及检查的仪式成果……很好，成色完美。 蝴蝶翅膀扑扇，发出些微的声音，更加衬托得这个茧中静谧。 尤利娅拨弄了下，确定没有任何缺漏，准备进行下一步。 不过首先要获得足够的信息。 【哥哥现在怎么样，菲林，不要含糊，说你能说的。】 【我还是先说目前的大环境情况吧。】 经过思考，菲林认为需要先让她明白目前的形势。 它一边翻阅一边转述，【你沉睡了两年，这两年里，米布利公会有派人前来检查，认定你们家的人早已死去。】 【这得益于仪式，它让屋子变得陈旧，并且非常自然。】 【不过他们的主要目的是寻找二十三位驻守者的死因，没有收获，最后只能将这里划为危险区域。】 【另外还有一件事，异兽近两年异常躁动，从学院结业的人或许会直接分配至边线小镇。】 从这点，菲林引出阿尔贝特的消息，【你的哥哥目前在西南部的卡洛伊学院学习，这是白枫公会下的一个学院，还比较出名。】 【除此之外，他有自己组建有一个小队，两年后就会结业成为正式武者。】 【卡洛伊学院？距离这里远吗？】 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额……】菲林换算了一下，【大概有四个维特鲁森林那么远。】 尤利娅感受自己残余的力量，没有一点富余，【……刚把债还完。】 她懵然考虑起从未担心过的问题，【怎么办，难道要走着去？】 【我会累死在半路上吗？】 菲林也认清楚目前的处境，它开始计算最合理的方法，很快得出结论。 【你现在最好的办法实现脱离囚笼，往南方走，会到达一个村庄，然后我会使用部分力量帮你隐藏，你可以借助去城中买东西的马车进入莫斯维尔。】 【这是米布利公会主要把握的城池之一，他们不允许没有身份证明的人入城。】 越听越是奇怪，尤利娅抓住这点，【所以，哥哥走出囚笼后找到了人家的大本营，还在大本营里读了另一个公会的学院？】 菲林本来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但听完尤利娅提炼出的逻辑链，怎么想怎么奇怪。 不过还是主动为那位年轻人找补，【他失忆了，这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好吧，也有那么点道理。】尤利娅拿起那把精美匕首，茧自行破开一个小口，足以让她出入。 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父母两人，她走出这*里，绿茧在她身后合拢，森林的气息与声响包裹住她。 尤利娅回到了现实。 两年过去，房屋已经成为野生动、植物新的家园。 藤蔓缠绕、杂草丛生。 她一出现就惊起两三只小型生物，它们动作迅捷地向远处跑去。 【变化真大啊，而且是偏好的变化，感觉生命得到了升华。】她感受着这里的气息，【但‘姐姐’留下的气息已经很微弱，不足以让它们产生智慧，只会更加机灵，这也是好事……】 尤利娅一边评价一边走出这片地方，草编鞋子依然合脚。 走出之后，有了参照物，她发现一个问题，树木好像变得更加高大了。 正常来说，树木在达到一定高度后，生长速度是比不上人类幼崽的。 【我是不是没有长高？】 尤利娅低头看自己的手脚，还是很小，因为营养缺乏的问题显得过瘦。 “……” 菲林这才想起自己忘记了一件事，在尤利娅的提醒下，它期期艾艾地告知详情。 【你这具身体，应该、应该是长不高了。】 【之前能活着就已经是奇迹，如果能在刚出生是就一直服用解毒剂，并获取足够的营养，或许还能再长一点，但现在已经不再有这个可能性。】 尤利娅沉默听完，叹了口气，【妹妹真可怜。】 【我还以为你会生气。】 她只觉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我忘记告诉你这件事情，这是我的疏忽。】 菲林知道有些人会因为这些事情不悦，何况脾气火爆的黑女巫。 尤利娅无语，【这件事又不是你造成的，生气也不会对着你生气。】 【怕什么？】 她于头脑中勾勒菲林提供的路线，但嘴上不停，顺着话题往下说，【我又不是武者，需要一个健康强健的体魄，只要我的灵魂完整，受‘母亲’喜爱就足够了。】 【好的！我有办法了。】尤利娅眼睛一亮，说干就干，毫不留恋地离开此地，向河边行去。 来到她两年前寻找长叶草的地方，发现那颗横跨整个河流的树木已经被腐蚀，变得脆弱。 其他的没有很大的变化，只是植物更加繁茂，这是“姐姐”来过后正常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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