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仍然保持着那副有些许可怜意味的姿态,沉默地看着我。 太宰推了我一下,将我推向果戈里的方向,我疑惑回头,却只能看见他微笑的面容在月光下散发着温柔的光:“去吧,淋雨的鸽子在等你呢。” 呃,虽说他的比喻有点微妙,但现在显然也不是揪住这点不放的时机。 “果戈里,你怎麽了吗?”我慢慢地走近果戈里,再次轻声询问这位落寞的小丑。 他却用那种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笑的表情对我说:“星,挚友、不,阿陀……啊,我……”他的眼中真的滑下了泪水,并不是往常那种恶作剧的道具,是真切的、饱含着主人情绪的,眼泪。 我擦了擦他的脸:“是你和费奥多尔之间发生了什麽吗?” “我……我在说不想和他回俄罗斯之后,他对我说‘恭喜你,尼古莱,你自由了’。”他摘下了面具,露出他一直不见天日的完整面貌,恳切地看着我,像一只摆脱了锁住他多年的笼子之后,却不知道要飞往何方的鸟儿,“星,我……我现在……要做什麽好呢?” 我抚摸了下他的头:“果戈里,现在,这就是你要自己决定的事了。” 果戈里,恭喜你,你终于获得了,你的梦寐以求。 他抓着我的手,按在他的微低的头上,慢慢地平复着心情。 终于,他缓缓地放下了我的手,露出他的眼睛,真诚地问我:“星,今晚,我能去你家吗?” “嗯?你想来我这里借住?可以啊。” “星酱~”他脸上露出个甜蜜的笑容,似乎又变回原来的小丑了。 但我一转身,看到的却是太宰那一脸“让我抓住偷腥猫了吧”的表情。 不还是你让我安慰果戈里的吗?你现在这表情又是什麽意思! 我不想理会他,只想赶快从这黑暗的信道里出去,然后回家睡大觉! 而太宰在这期间也不说话,只是在我一边用诡异的眼神看着我和果戈里。 ……好可怕,像被诅咒的黑猫盯上了。 救救我!救救我! 但直到我到家门口了也没有人来救我,阴暗的氛围笼罩了整个赶路的过程。 也不是我不想动用作弊器——果戈里的异能力来赶路——这样也能缩短一点被这种阴森氛围笼罩的时间。 但是…… 我悄悄地转动眼珠子,却见到黑猫敏锐地对上了我的视线,朝着我露出一个不可名状的笑容。 ……更可怕了! 我被吓得一个哆嗦,再也不敢去探究背后那阴森的黑气到底是什麽了。 杨叔!姬子姐!丹恒老师!三月七!你们来找我的时候可不可以把藿藿她们也带上啊!这里有人需要驱邪! “星酱,* ”果戈里担忧地握住我的手,“你哪里不舒服吗?还是因为……”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下那个散发诡异黑气的地方,“要小丑帮你处理掉吗?”他也露出个诡异的笑容来,“小丑,乐意效劳!” “不!”我紧急按下了蠢蠢欲动的小丑,并紧紧地攥住他的手,以防这不老实的家夥做出什麽让这场惨案变得更加悲剧的事情。 但我的这个动作,却让仿佛给身后的黑色气体加了助燃剂之类的东西。 它,更加……呃,茁壮了。 我感觉我不能再对它发出什麽不敬的言论了,我怕它迎来气生的第三次生长…… 总之,我带着一只果子狸和一只诅咒黑猫回了家。 ……太不容易了。 但可能是否极泰来吧。 当我打开家门之后,迎接我的并不是漆黑的房间,而是——礼炮? 以及美少女的贴贴! “星!我们终于找到你啦!”我熟悉的粉毛一个飞扑,将我扑退了好几步,她像一只活泼的小鸟那样,迫不及待地、叽叽喳喳地想向我述说这一路有多麽不容易,“星,你是不知道……” 但小鸟的歌唱被靠谱人士制止了,他轻轻地将三月七从我的身上扒拉开一点:“三月,你冷静一点,先让星进门再说吧。” 是丹恒老师! 家人们!你们终于来接我了吗! 我热泪盈眶地看着笑着迎接我的四人组——在三月七和丹恒身后的正是我们更加靠谱的家长组——杨叔和姬子姐! 我—— A.掐自己一下。 B.和他们挨个抱抱。 C.询问他们藿藿有没有来。
第123章 (正文完结) 我要和他们挨个抱抱。 大抱特抱!发狠了!忘情了!没命地抱! 杨叔有些无措地扶了下眼镜:“真热情啊……”并任由我抱了个爽! 我的第一位老父!我好想你! 姬子姐笑着摸摸我的头:“难得见到我们家老幺这个样子呢。” 大姐姐是永远的世界珍宝! 丹恒悄悄地红了脸不说话,但也很老实地被我抱住。 嘿嘿~小青龙~我们好久没贴贴过了!你微冷的体温依旧那麽迷人![1] ——特别是天气热的时候。 最后,也是最初的! 三月七!美少女贴贴! 我最后就挂在她身上不下来了。 “哇……你现在好粘人啊……”三月七虽然这麽说,但并没有嫌弃我的意思,反而把我往怀里又揽了揽。 我就知道没有人可以拒绝美少女的怀抱! 呃……不对,好像某人是可以的。 我心里浮现出了某人抗拒的样子,视线也忍不住跟了过去。 却看到他有些落寞地看着我们这边阖家欢乐的样子。 嘴边虽有笑,却略显僵硬,眼中的光不知道什麽时候又走丢了。 这家夥又怎麽了? “太宰?”我疑惑发声,但他并没有反应,明明平时都很敏锐的。 他怎麽了呢? 被我抱住的三月七也看见了我视线落点的某人不对劲的样子,小声问我:“是你在这里的朋友吗?他……看上去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她无措地看了看我,“你、你过去看看吧。” 我便只能先放下我许久未见的家人们,先去看看太宰这会子是出了什麽问题。 我让其他人先进屋,我和太宰便留在外边独自聊一会。 就连看起来想留下看乐子的小丑都被我硬塞了进去,并嘱咐了靠谱的丹恒老师看着似乎有想在欢愉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的小丑,着重介绍了不要让他的某些身体部件消失在视线中。 小丑只能不满地嘀咕着被丹恒用击云押走了。 好了,不安定因素已经解决了,现在要来解决的就是正主。 我谨慎地将太宰拉到更远一点的地方,查看了四周是否还存在其他的不安定因素。 很好,安检通过,这里也是安全地带。 我转头看向那个沉默着看着这一切发生的太宰,他既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同,就只是那样,像是和自己无关那样,石像一般地看着。 我似乎从他的身上,看到了他少年时的模样——他还在当黑手党时那对绝大多数世事都漠不关心的模样……但我知道,太宰虽然一直心理状态算不上健康,但这些年来已是好了许多了。 ——虽说他现在绝大多数时间表现出来的开朗模样有不少其实是在伪装,但有时也是能看出他的一二真心的。 那现在,他的这幅样子,又是为了什麽呢? “太宰,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麽吗?”我和他保持着一个适中的距离,不太远,也不太近。 太宰其实一直都对他人抱有很深的戒心,现在的他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动物,我需要和他重新创建起信任关系。 他几次张了张嘴,想说些什麽,却又却步不前。仿佛他的语言能力也被今晚这明亮的月光融化了一般。 现在就是需要我来推他一把的时候了。 “你是有什麽顾虑吗?” 我已经很注意了,但他却又被我的这句话惊了回去,这下连嘴皮子都不动了,只是沉沉地、沉沉地垂下了头,连那双暗藏悲怆的眼睛也不敢看我了。 ……看来这事很可能和我有关。 我想了想,刚刚太宰其实还蛮正常的,直到……他见到了列车上的大家。 以及,我高兴的样子。 ……我似乎,知道了太宰在想些什麽了。 “太宰,你是在想我要离开的事吗?” 他的头,顿时垂得更低了,像是颈椎上有什麽在压着他一样。 看着他这个对颈椎极度不友好的姿势,我叹了口气,还未曾开口,便发现他突然抖了一下,看样子是又被我吓到了。 但他被这一吓,反而开了口:“你……我没有。” ……虽然是在嘴硬。 很想笑话他几句,但现在的气氛显然并不适合,这家夥要是在这种时候被我笑话了,一定会又缩回自己的壳里去。 “对不起,是我贸然揣测了……那你能告诉我你是在想什麽吗?” 他又不说话了,甚至这回还把头撇向了一边。 这只蚌精,真难对付啊。 既然他吃不下这种温情攻势,那我可就要用点强硬些的手段了!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 我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子,他被我的动作惊得一个后仰——虽然被衣领桎梏住了,他的动作显得很有几分无力。 “太宰!有些话不说出来,我是无法理解的!这个道理你一定是懂的!”我晃了晃手,试图将他脑子里的水晃出来——这种时候嘴硬有什麽用!如果我说错了那你就反驳我啊! “我没有你那麽聪明,没法看出你的所有心思……但是你是可以的!我一直都很相信你!” 太宰的眼睫毛突然颤了颤,无助地看着我。 “语言创造出来就是为了沟通。太宰,我不是阿哈,我没有读心术,我没法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麽。如果我们有误会那就解除,有矛盾那就解决。”我放开了他的衣领子,但他却没有再试图逃跑了,只是略带茫然地看着我。 “你也知道的,我是一个外星人的事,我的出生地不是这里。”我低下头扣了扣手,“宇宙很大,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来到这里。”我再次抬头,执着地望着他,“太宰,我们的友谊是很珍贵的宝物,你不能私自毁掉它。” “……我没有。”他低声回应着我,“我只是……” “只是在害怕,是吗?”我问他,“害怕是很正常的,我也会有害怕的时候。但是开拓是不会因为害怕就停下步伐的,如果当初我什麽也不做的话,你和我还会是朋友吗?” 他嘴皮子上下摩擦了好几次,才终于挤出一点话来:“我害怕的……正是你开拓的精神。”他的眼里有着某种令它反光的事物,可能是月光吧,在其中盈盈生光,“星,我……我很害怕。”他眨了一下眼,眼眶里盛着的月光终于溢了出来,从他的脸侧滑落,滴落到了地上,发出了轻微的“啪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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