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尽快赶往张老汉家所在的村子,掌柜还大方的借出了店内的马车。 等着长明等人整理马车的功夫,赵虞看了一眼落后半步站定的掌柜,“掌柜的有此良善助人之心,未来必有善报。” “客官谬赞了,我只是垂涎那份酬金罢了,担不得那份善报。” 赵虞但笑不语,如若真只是为了那份酬金就该多带几人前来,多带些能言善辩的人前来,而不是这说话还紧张的磕巴老人家,说是没有帮扶之意,那她无论如何都是不信的。 没一会,马车就收拾好了,赵虞等人与张老汉一同出发。 看着远去的车马,掌柜收拢脸上随时挂着的迎人笑意,眼神莫名。 想来,张老汉他们的生活会迎来转机。 上车的时候赵虞光感叹掌柜的那份心性了,等坐了一会,熟悉的眩晕感传来,赵虞暗叹一声:糟糕!她晕车啊! 索性张老汉所在的村子离县城并不算远,不过小半个时辰,赵虞双脚就再次踩上了坚实的土地。 虽还未进村,但光是站在这村口,赵虞就已经眺望到了一片片青绿色的累累硕果。 赵虞一行人出现在村口引起了村口几个玩耍小娃娃的注意。 还未等赵虞表露出善意,几个光屁股的小娃娃就飞快跑进了村子。 张老汉见此,脸上带着歉意,“贵人,这村里的小娃娃不懂事,请您不要见怪。” “无事,进去吧。” 张老汉领着赵虞等人进了村子,在往家去的路上,时不时有人跟他打招呼,然后直愣愣地盯着赵虞一行人。 那眼神太过直白,张老汉深怕赵虞等人觉得被冒犯,只能加快步子。 绕过的几间茅草屋,最后张老汉在一间稍大的茅草屋前停下了脚步,“贵人,您请在这等一等,老汉进去拿个筐子。” 赵虞点点头。 张老汉快步推开门走了进去,“老婆子,老婆子,快给我拿个筐子来。” 茅草屋内一阵兵荒马乱。 片刻之后,张老汉拿着一个箩筐走了出来,身后还多了一个拘束的老妇人。 “贵人,我们的地在那边,请往这边走。” 张老汉说着走在了前头的。 前往张老汉葡萄地的路上,赵虞注意到旁边的地里也间或种着一些葡萄,但更多的还是那稻田。 “老人家,你们赤涅县的葡萄不是很出名吗?临近中午那会我们到了县城,走两步就能看见摆着箩筐售卖葡萄的,怎么这也没怎么种葡萄的地啊?”赵虞疑惑地问道。 一般来说,当地有一样作物出名,必然会加大种植范围,可这赤涅县怎么不同呢? “贵人,这葡萄再出名难不成还能当饭吃吗?” 言鸿抢着问,“多种些完全可以拿出去售卖啊。” “赤涅县几乎家家户户都会种上一两棵葡萄藤,到了季节谁家也不会缺这葡萄吃,难道还会花钱去买吗?” 对于赵虞和言鸿的问题,张老汉只当是他们不识人间疾苦。 “那也可以运往别处啊,必然能卖上价钱。” 张老汉苦笑,“这葡萄娇贵,摘下来不过几天就会腐坏,还没走几个县这葡萄就全砸手里了。” 赵虞问道:“可每年向王室上供的葡萄又是从何而来的?” “上供的葡萄老汉也不知是由哪里运往王城的,但赤涅县的葡萄是坚持不到王城。”张老汉意识到自己这话可能会让面前的这些贵人产生误会,忙解释道:“老汉虽不知上供葡萄的滋味,但老汉家中的葡萄味道绝不差。” 张老汉身边的老妇人也着急地说道:“我们家的葡萄是赤涅县最好的。” “我未有怀疑之意。” 说话间就到了一大片葡萄林。 支起木头架子上挂满了一串串绿莹莹的葡萄,圆溜溜的葡萄看起来格外喜人,只要伸伸手就能够到,赵虞有些心痒。 圆嘟嘟的,看起来比府内葡萄藤上的要可爱多了。 不止是赵虞心痒难耐,言鸿看着这葡萄也喜爱的紧,他还从未见过挂在藤上葡萄呢,真好看啊。 见赵虞和言鸿的样子,张老汉心中升起一股子自豪劲,“贵人,您可以上手亲自采摘。” 听到这话,两个人都面上一喜,言鸿率先一脚踏入了葡萄林。 赵虞也不甘其后,进入葡萄的第一时间先摘了一串,扒拉下一颗随意在袖子上擦擦就塞入了嘴中。 长明看到赵虞那样子,心猛地一跳,“小姐,这葡萄还未清洗。” 甜甜的汁水在口中迸裂,果肉软软的完全无丝感,赵虞的眼睛不由瞪大,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好吃! 张老汉拿着箩筐跟自家老婆子摘着葡萄,没有再管赵虞等人。 也就是这会,张老汉的婆娘才有空开口,“老头子,你说这些贵人会要多少葡萄啊?” “我也不知道。” “徐掌柜没和你说吗?” 张老汉沉默了一下,“不要说了,抓紧摘葡萄吧。” “摘那么多,要是他们不要怎么办?”老妇人嘴上念叨着,手上的动作并没有慢。 大不了就带到县城卖,如果卖不完就让儿媳妇她们送一些回娘家吧。 “别废话了,快摘吧。”张老汉话音刚落,赵虞就带着长明过来了。 “老人家,我们来谈一下收购的事宜吧。”原本还带着一丝迟疑,可在尝了这葡萄之后,仅剩的那一丝迟疑也烟消云散了。 这葡萄的味道是真的很好!就是她想要找的味道。 张老汉一愣,“贵人想要几筐?” 赵虞莞尔,指指这片葡萄林,“这些我都要了。” “都,都要了?”张老汉嘴巴又有些磕绊,他没有听错吧,眼前的贵人真的全要了? 赵虞微微颔首,肯定张老汉的话。 张老汉张张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眼见自家老头子愣住了,旁边的老妇人笑成了一朵菊花,嘴里忙应承了下来,“好的好的,贵人。” “至于这价钱?” “镇上的葡萄基本为两三文一斤,不过那些都比不上我家的葡萄,贵人既然要了所有的葡萄,那就三文一斤。”老妇人直接把价格给敲定了。 赵虞看了一眼边上的长明,在看到他微微点头,随即应了下来,“可以,我再以两斤一文钱请你们帮我采摘。” 老妇人眼睛一亮。 张老汉马上拒绝,“不必,贵人,您竟然已经买下了这所有的葡萄,这采摘不需要另外给钱。” 毕竟在葡萄的价钱上,他们已经占便宜了。 虽然他家老婆子说镇上葡萄两三文一斤,好一些的确实三文,可一旦要的多,这钱也还能降下来一些。 两文钱一斤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哪想自家老婆子嘴那么快,直接报了价格,而眼前的贵人也丝毫没讲价就应下了。 张老汉自认为占了眼前贵人的便宜,自然不好意思再另外收钱。 “老人家,你不必不好意思,这钱我是希望你们能尽快把葡萄摘下,我这边有急用。如你觉得不好意思,麻烦再为我介绍一些种了葡萄的人家,我还需收一些葡萄。” 虽然这张老汉家的葡萄林看起来很大,里面的葡萄也不少。 可等葡萄做成葡萄干之后,不过原先十分之一大小,这么大片葡萄林做成葡萄干不过几十斤。 几十斤绿珠能在宁国赚到不少钱,但与投入的成本和运送成本来说,并没有达到赵虞的预期。 葡萄一年一季,自然要把接下去一年的损耗都赚回来咯。 “真的?贵人还要收葡萄?这些已经能吃很久了,而且这葡萄不易保存。” 虽然这葡萄已经卖给了赵虞,但张老汉还是不希望这些葡萄最后被浪费,毕竟都是他辛苦培育到那么大的。 他心疼。 “我知,我对这葡萄另有他用,所以烦请老人家为我多介绍一些家中种有葡萄的。”赵虞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越多越好。” 面前的贵人都这么说了,张老汉也不便多问,忙点头,“贵人,我还有几个好友家中也有种葡萄,我立马就去通知他们。” “倒也没有那么着急,这会时间也不早了,不如今天麻烦您帮忙通知一下,明天早上带着他们种的葡萄到客栈找我,只要品质可以,我都收。” 张老汉脸上的激动神色不减,“贵人放心,我几个老友家的葡萄味道也都很好,您绝对会满意的。” 叫回在葡萄林里乐不思蜀摘葡萄的言鸿,赵虞带着张老汉摘的那一箩筐葡萄回了客栈。 看着窗边边吃葡萄边陶醉念着诗词的言鸿,赵虞有些无奈。 “表哥,我有件事要你帮我去做。” 言鸿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葡萄,扭头看向赵虞,“表妹,何事?” “表哥,你说我们在这赤涅县开一个葡萄作坊如何?” 这是赵虞看了张老汉家的葡萄林后生起的想法。 除了刚进葡萄林,赵虞关注这葡萄,之后过了那个兴奋劲,她就下意识观察起了周围的环境。 赤涅县的田地不同于叠山县,这里的泥土泛着红色,再想着这翠绿滚远的葡萄,周围茁壮的庄稼。 赵虞断定,这里的土里面应该含有某种物质极其适合种植,只是具体是什么,她也不懂。 不过也不需要她懂那么多。 她只要能抓重点就可以了。 赤涅县的土地条件如此优越,如果只是简单地种稻子实在是可惜了。 这种出来的粮食是能填饱肚子不假,可也仅仅是填饱肚子,想要多一些收入却是难了。 如果赵虞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她并不会想那么多,但她还是这片土地的庇护者。 赤涅县作为她的封地,她不仅仅希望他们能填饱肚子,还希望他们能过得更加幸福。 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幸福感都能从金钱上获得。 如果她未曾来到这里,她可能暂时不会有这个想法,可她既然来了,那一切就不一样了。 她不止要自己赚钱,她还要带着赤涅县的百姓一起赚钱。 原本这葡萄,赵虞是想着带回州府,但现在她有了另外的想法。 既然赤涅县的土地如此适宜种植葡萄,那为何不在这里建一座葡萄作坊呢。 相较于州府,这里地处偏僻,保密效果更好。就地加工还减少了运输的费用,为当地带来更多的就业岗位。 她同时希望这家作坊能作为一个信号,让赤涅县的百姓意识到种葡萄能让他们致富。 赵虞的话让言鸿愣住了,“表妹,咱们一路上不是商量好了,这加作坊设立在州府,连场地我都已经找好了。” 走到窗边,看着空荡只有寥寥亮光的街道,赵虞豪气万丈,“可是表哥,我不止想自己赚钱,我更想带着赤涅县的百姓一起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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