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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有没有这个习俗……” “既然主子说了这‘可成佳话’，那这就可成佳话。” “反正只是下人与下人之间的嫁娶罢了。” “没事，最难的时期已经过去了。” “那小管事我见了一次，看着有点胖，想来家中条件是不错的。” “如果嫁过去后我能合理地长胖一些, 我就又可以稍微使用收藏格子里你们送我的那些东西了。” 林辉谦： “你确定你还想再用吗？” “不会因为想到前段时间的经历而恐惧使用它们？” 夏蝶： “这辈子自出生以来，我恐惧的事情可太多了。” “前段时间因为我身体状态变好而引起的麻烦, 当平安渡过之后再回看，我感觉还挺刺激的。” “让一潭死水的生活有了点不同。” 易隽： “你确定算是平安渡过了？” “你被安排嫁给那个小管事, 与之前孟夫人对你的额外关注有关吗？” 夏蝶： “我不确定。” “不过那个小管事确实对我表现出了兴趣, 还送了我礼物。” “不是夫人为了处理掉我而把我胡乱塞给随便一个人。” “那可是个小管事啊。” “比我以前期盼的小厮更美好。” 戚玖芒： “等等，夏蝶，你这辈子的身体今年才十三岁吧？” 夏蝶： “今年是十四。” 帝悦： “我说的是实岁！” 夏蝶： “十三四岁豆蔻年华，最适合定亲。” “十五及笄则正当出嫁。” “这里的十三四五岁都是算虚岁。” “下人不像主子那么讲究，一般定亲的步骤很简略, 遇到合适时，在及笄之前嫁也很正常。” “至少夫人派来的嬷嬷说很正常。” “我长期的活动范围就只有这么一个小院，也不清楚在更大的区域中，这算不算正常。” “但可以肯定, 这么嫁掉我，对孟家的名声一定不算污点。” 金觅： “不管是十三、十四还是十五岁，身体都还没发育完全啊。” “要是怀孕，这对身体的伤害……” 夏蝶： “我这辈子的奶奶，去世时才四十多岁。” “可在村里很多人口中，这已经算相当高寿了。” “因为村里三十多岁便老死的人也不是少数。” “对，在我这辈子出生的那个村子里，这就被称为‘老死’。” “虽然实际上是饥饿、寒冷、疾病等共同作用的结果，但年轻人同样也经受着这些。” “年轻人身体好，扛得住；三十多岁的人老了、身体差了，才扛不住。” “所以，就是老死。” “富贵人家的寿命自然比穷人长不少，但五六十岁就称得上老寿星。” “于是，穷人家自然得十几岁便结婚，二十岁之前生下孩子。” “这样三十多岁死前，孩子才能长到十几岁、大致独立、可以成家。” “富贵人家的结婚时间可以略晚几年，但依然基本不可能超过二十岁。” 楼缕： “所以，想到自己即将出嫁，你怕吗？” “尤其，你应该并不了解你即将嫁的那个小管事。” “而嫁他的日子如此凑巧，几乎断绝了你穿越回现代的几率。” 夏蝶： “那个几率可能从来不曾存在，只是我不切实际地幻想过。” “我早就该彻底认命，这样心中才不会总是痛苦。” “对于我即将要嫁的那人……” “实际上，我现在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姓田。” 戚玖芒： “长相呢？” “除了‘有点胖’之外的其他外表特点呢？” 夏蝶： “那些不重要。” “只要能不饿着我、不太打我，其他都不重要。” 帝悦： “只要求‘不太’？” 夏蝶： “偶尔打一打很正常。” 群友们再次无话可说。 看看群内夏蝶的基本资料，其他八人有时会对她种族那一行的“人类”产生怀疑。 因为群友们经常感觉夏蝶的思路与他们八人的差别很大。 而且还在不断扩大。 连夏蝶自己都有这种感觉。 在进入聊天群之前，夏蝶一直是自认为清醒地看着自己从想要改天换命，到只求不饿死冻死。 她完全明白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地降低着底线。 从想要生活得好。 到想要活得像个人。 直至到只要活着就行，哪怕活得像个牲口。 甚至干脆连牲口都可以不如，只要能活。 在进入聊天群之后，夏蝶短暂地因为有了金手指、有了一个可期盼的特殊时间点而重燃对生活的希望，幻想自己能重新活得像个人。 可惜很快，现实让夏蝶认识到，金手指不仅不能从根本上改变她的处境，还会让她显得像是偷了东西、有了异心，甚至可能由此导致她送命。 而那特殊时间点，对应的只是让她从一个伺候人的环境，去往另一个伺候人的环境。 不是让她回家。 夏蝶这才彻底放弃了幻想。 彻底接受，她回不去了。 而只要她还活在这个古代世界，那么即使有金手指，她也依然不可能活得像个人。 夏蝶： “我这情况，应该真的可以说是世界的错。” “其实，放弃一切幻想、彻底接受自己作为牲口或者不如牲口的地位后，也不是不能活。” “就只是三四十年的寿命而已，我已经过了快一半了。” “剩下的那一半，熬一熬，也就结束了、可以开启下辈子了。” “如果下辈子我也只能当牲口，希望我不要再保留作为人的记忆。” 带着这样的想法，夏蝶每天睡着后进入梦中直播间大厅、看着孟二小姐的直播，有了新的感悟。 夏蝶看到沉浸在初中学习海洋里的二小姐越来越沉寂。 近两年，二小姐已很少像刚开直播时那样经常对观众炫耀她梦中的世界有多少神奇的东西、人们可以活得多么充实自由。 现在的二小姐，只是默默地做着题、听着歌、看着身边的人。 即使身处在那个世界内，但在夏蝶看来，现在的二小姐也像是隔着直播屏幕在看那个世界。 那个遥不可及的世界。 夏蝶： “二小姐也已经定亲，出嫁的时间定在明年。” “男方是与大少爷同期的一个秀才。” “其前程自然比一个地主家的庶出少爷身边的一个小管事强无数倍。” “但二小姐有可能乐意嫁吗？” “即使早已不断地劝过自己、一度以为自己能够接受这样的人生，但事到临头，真实感带来的窒息依然能让脑子重新清醒一遍。” “这不是嫁的对象好不好的问题，而是……” “无权选择。” “且没有退路。” “即将从一个花了十几年才勉强适应的宅子，进入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宅子去生活接下来的几十年。” “即将告别花了十几年才勉强能做到和睦相处一群家人以及下人，去学习与另一群家人、下人相处剩余的大半辈子。” “最重要的是，即使难以适应新宅子、新家人、新下人，也无法离开。” “只能逼迫自己继续去适应。” “无论是流泪、流血，或者打碎骨头，都只能去适应、去顺从。” “或者死。” “这样的活着……” “可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告诉你，人皆是这么活过来的。” “甚至还有很多人羡慕你的生活条件。” “我的发言画风与你们的真的差别很大。” 帝悦： “差别大也没什么关系。” 戚玖芒： “反正我们已经习惯了当你不存在。” 易隽： “你说你想说的，我们说我们想说的。” “可以互不干涉。” 桑未： “你也可以抱怨我们缺乏同情心，在你痛苦的时候还聊些嘻嘻哈哈的琐事。” 夏蝶： “你们没同情心也挺好的。” “我没有打扰到你们的聊天气氛再好不过了。” “你们的聊天画风与我的差别越大，越让我能将这个聊天群与二小姐的直播间并列对待。” “都是遥远的、只能看看的美梦。” “直播间大厅前几排的那些贵人观众，有些看直播次数比较多的，好像对直播内容足够熟悉了。” “他们有时会跟着二小姐做题。” “会点评直播中的一些社会新闻、法律规章。” “甚至理解了手机电脑等的使用方法。” “有一次我甚至听见他们说，‘要是能找几台来亲手试试就好了’。” “他们好像已经不再完全将直播画面中的世界当作仙境了。” “他们开始对那个世界产生贪婪。” “开始尝试各种办法试图让自己醒来后也记得二小姐的脸，然后就能全天下地搜寻此人。” “若真能搜寻到，便能逼她将他们醒来后记不住的梦中知识都说出来。” 林辉谦： “他们有没有考虑过找到人后，主播可能也记不清梦中的事情呢？”
第75章 两个时间重合之时 时 夏蝶： “考虑了。” “但他们说, ‘她既然是主播、是这梦中直播间的核心，那么肯定与观众有不同之处’‘而且, 她在初期直播中已经表露了，她熟悉那个世界’。” “不是开启梦中直播间后才熟悉，而是本就熟。应该清醒时本就懂那些知识。” “不过那些观众的记脸尝试应该没什么进展。” “再加上二小姐与梦中直播间那位主播的名字、容貌、打扮、气质都差别极大。” “年龄越大，二者越不像同一个人。” “所以，即使有一天他们真在醒来后画出了主播画像，并将画像传播到全国，其他人也不可能把画像与二小姐联系到一起。” 易隽： “气质也不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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