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想明白该怎么做,猴子却咳嗽了一下,老温登时回神,但他口舌僵硬,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还是猴子演技更胜一筹,他仿佛没看见郑禾手里拎着的人头,也没看见郑禾肩膀上的无头尸,眼神一下子就变得朦胧,伸出手在空气中抓了抓,作出一副茫然之状,“温哥,刚刚是什么声音?” 他面色自然地拉住了老温的胳膊,“刚刚烟太大,我的眼睛都被烟熏坏了,温哥,你不是说你的眼睛也有些看不清么?” “温哥?” 老温演技显然不如他,僵硬着身子低下头,被猴子拽着上前几步,“是……是啊!” 猴子的手搭在了老温的肩膀上,笑了起来,眼神虚虚落在空处,“海上走多了,就是这样,眼睛时好时坏。船长不是说过,这片海域有种银鱼,吃了它的眼睛,咱们的眼睛就会好么?温哥,我记得你的鱼竿在驾驶舱的柜子里,你能看见路么?” 老温沉默着不说话。 猴子扯了扯老温的胳膊,“温……温哥?” 老温重重闭上眼睛,“看不见。” 猴子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刚刚这门怎么突然就自己开了?呵呵……大概之前没关好吧。 “咱俩这样也不行,要不还是让别人帮咱找找鱼竿?” 猴子拉着老温摸索着转身,跌跌撞撞地,看上去笨拙极了。 郑禾踮起脚,上前伸出一只手在猴子面前挥了挥,微风入眼,可猴子眼睫一动不动,眼神没有任何变化。 真看不见啊? 也是,要是看得见,他们的反应也不会这么平静。 自己现在造型实在是有些糟糕,肩膀一具无头尸,手里拎着两个人头。 也不知道这俩人突然失明又是什么毛病。 难道是缺少维生素? 二人手拉着手正准备离开之际,郑禾从驾驶舱里找出了一根鱼竿,上前两步,把鱼竿放到了正在摸索着准备离开的猴子手边。 猴子浑身一僵,“哈!温……温哥,哈,我好像找到鱼竿了……你看这事儿闹得,一定是你之前没收拾好,对吧!” 他把鱼竿递给了老温,脸色没什么异样,老温双目紧闭,脸色却有些难看。 “是。” 猴子哈哈一笑,他攥紧了老温的衣袖,“今天……今天可真是走运,走吧,温哥,钓鱼去。” 在两个抛竿身影之后,郑禾把尸体和人头都丢进了海里。 郑禾松了口气。 这回总算干净了。 “诶,老温?猴子!” “好巧!你们在这儿钓鱼啊!啧,没有钓饵,怎么钓鱼?” 郑禾绕了个圈,走到了二人身后,没忍住提醒了一句。 猴子眼神茫然,他环顾四周,无神的视线从郑禾脸上滑了过去,像是在找出声的方向。 “这儿呢!” 郑禾拍了拍他的肩膀。 猴子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大……大家姐!是你啊!” “你来得正好!” “船长叫你过去呢!” 船长? 郑禾点点头,她往船下扫了一眼,“诶,赶紧地!有鱼咬竿了,快收线吧!” 猴子面带微笑,“不敢劳大家姐操心,大家姐还是快些去找船长吧!” 郑禾点点头,负手而去。 猴子深吸一口气,力气一松,抓住了木船栏杆才勉强稳住身形,“吓死我了!” “幸好温哥反应快!” “温哥?” 猴子困惑地转脸看着老温。 老温面色煞白地抖了抖鱼竿。 猴子顺着他恐惧的视线看了下去。 只是刹那,他的脸色也变得和老温一样苍白。 鱼钩在浮浮沉沉的海水中准确地抓破了浑浊的眼球,深深陷进了眼眶之中,从海水里勾上来一个肿胀发白的头颅。 刚刚那邪祟说的有鱼咬竿。 说的就是这种鱼么! ———— 【脱离值+2】 【当前脱离值:86%】 这又是怎么回事? 郑禾脚步顿了顿,走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原主是角木蛟的副船长,在郑禾依稀的记忆中,那位正牌船长并不怎么管船上的事儿,角木蛟上的大事小事都是老温和原主来处理的。 能在船上对原主动手的人,想来想去也没几个,再加上之前老温一惊一乍的表现。 郑禾视线在右下角的倒计时上扫了一眼,心念一动,面前浮现出一行淡蓝色的字幕: 【请填写杀死你的三个凶手:】 心念微动,她毫不犹豫填上了一个名字: 老温。 噔噔噔噔—— 老温两个字刚刚出现在淡蓝色字幕上,郑禾的耳边就响起了一阵激昂的音乐。 突如其来的音乐让郑禾吓了一大跳。 在她面前的船壁木板上,显现出来几行白色的小字。 ‘答对了!恭喜你!’ ‘检测到本任务已进行三分之一,现在发放相应奖励!’ ‘你获得一次抽奖的权利!’ 郑禾的目光扫过这些文字,还没等她有什么反应,这些白色文字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镶嵌了宝石和珍珠的彩色傩面,五官刻画地栩栩如生,一双眼睛仿佛能洞彻世间一切善恶。 傩面嘴巴慢慢张开。 郑禾想到了很早之前在游乐园门口看见过的一个叫做‘真言之口’的游戏塑像,那张石雕面谱张着大嘴,投币之后把手伸进去,耐心等上几秒,它就会吐出一张纸,据说可以根据你的掌纹检测出你的爱情、健康和事业。 五块钱一次,郑禾觉得贵,从来没去玩过。 没想到穿越以后倒是能玩儿了。 郑禾尝试把手塞进傩面张开的嘴巴里,傩面猛然闭合,轻轻叼住了郑禾手腕,整张傩面开始闪烁五种颜色。 分别是海青,赤红,土黄,鲜金和玄黑。 几秒之后,整张傩面转变为赤红,一颗硬硬的小圆球落在郑禾手心。 傩面水波一般消失,留下一行扭曲的文字: 【劫刀:吃下珍珠,为你随机选择了一件沾染过你的血的武器,拿到它,它将成为你的宝器,可运大海之灵,破祟土之秽。】 染过她的血的武器? 一条细细的金线从珍珠上蔓延出去,似乎在指示着那个武器的方向。 郑禾拿起珍珠,目不斜视地经过了老温,跟着那根金线走出驾驶舱。 金线尽头,是一个正汗流浃背,颤颤巍巍举着斧头的船员。 “大……大家姐!” 第17章 她和老头儿 船员手中的斧头被郑禾拿走,他登时松了口气,转身看见是郑禾的时候又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退后几步,整个人都在哆嗦,“大,大家姐!我……我有好好举着!” 郑禾点头,端详着手中这把平平无奇的斧头。 这就是杀死原主的凶器么? 船上明确提过,铁器不准入海,所有船员都知道这点,可这斧头为什么会在自己刚刚苏醒过来的时候掉到海里去? 她掂量了一下斧头,抬起头问那个肌肉酸胀的船员,“肥英,知道我为什么罚你么?” 肥英并不肥,叫他肥英是因为这小子特别爱吃肥肉。 他闻言抖了抖,“不是我干的!” “大家姐!我真没把斧头扔下去!船上的规矩,我都记着呢!” “我也不知道这斧头怎么就掉进海里去了!” 郑禾甩了甩斧头,把斧头的刀柄放在了肥英下意识瑟缩的脖子上,“躲什么!” 肥英感受到冰冷的手指轻轻靠在自己的皮肤上,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个手臂是活的,此刻正和小猫似地挠他。 郑禾吞下了那颗珍珠,一股奇异的感觉涌入了她的身体,她能感受到她的手和这只斧头似乎有了莫名的感应,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让她一时之间竟舍不得放开这把斧头。 “既然记得我的规矩,昨夜为何动手!” 在她吞下珍珠的瞬间,原本只是轻轻搭在肥英脖子上的手掌突然生出尖锐的指甲,握拳紧缩,紧紧扣住了肥英的脖子,长长的指甲扼进肉里,几乎扼断他的呼吸。 他想说些什么,却根本说不出来,只觉自己小命休矣,心神俱裂,翻了个白眼就昏了过去。 郑禾收起斧头,蹙眉看着在地上不知死活的肥英。 莫名其妙。 她总算是发现船上这帮人现在大概没把她当人,而是把她当成了一个疯子。 会当街发疯,连路过的蚯蚓都要拉出来砍一半的那种。 有必要么? 怂成这德行? 她只是拿着斧头意思了一下而已啊? 郑禾把肥英拖到角落里,掂了掂这个如指臂使的斧头。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运大海之灵是什么意思? 斧头在空气中轻轻一劈,郑禾轻声道,“破!” 海风拂面,海浪平静,没有任何异常。 不会是什么假冒伪劣产品吧? 郑禾把斧头别在身后,第一个凶手已经出来了,接下来她要去看看那个极有可能是第二个凶手的人,确定自己的答案。 在她转身离开之后,海面上浮起了几颗肿胀发白的头颅,这些头颅双目无神地看着天上太阳,每个头颅眉骨都深深裂开,像是被什么东西直接劈成了两半。 吱嘎—— 郑禾面不改色推开了舱门,迈步进来,这个屋子是角木蛟上最大,也是装饰最奢华的一个舱房。 这个舱房是原主亲自布置的,在她的记忆中,这个舱房干净敞亮,家具都是檀木打的,檀木香气经久不散,可现在这个舱房窗户关死,昏暗阴森,空气中弥漫着潮湿而腐朽的奇异气息,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这里慢慢死去。 在舱房正中央是一张大床,从天花板上倾斜而下一层薄薄的纱幔,烟似地笼着床榻,纱幔中似乎燃着火烛,时不时闪过一丝跳跃的红光。 像一口红色的棺材。 “阿禾……” “是阿禾吧?” 纱幔中传来衣料摩挲的声响,一个沙哑年迈的声音响起。 “过来。” “来啊……” 郑禾拉开纱幔,看见了角木蛟的船长。 楼七。 他的皮肤黝黑,骨瘦如柴,眼睛深深向里凹进,脸上颧骨高凸,单薄发皱的皮肤就和一张纸一样皱巴巴地挂在他的骨架上,近身一米的位置就可以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的腐臭和血味,还有一股很重的草木灰味儿。 床下全是换下来的带血的衣服,就连床榻之上都沾染了斑驳的血迹。 这是一个看上去并不和蔼的老头儿,他的生命就和他身边那个蜡烛一样在狂风中摇曳,随时都有被吹散的可能。 “楼爷爷?” 郑禾惊呼一声,她抓住老头儿的手,在床边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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