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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有个补救的机会放在我面前，我想尽我所能，把陈雨晴找出来让她给你道歉。” 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过于真挚，语气过于认真，就是手上拿着的那根烤肠有点破坏气氛。 邹何新一脸不理解地看着丁壹：这姐在说些什么？有没有可能这小孩只是小，不是傻。这么扯的东西要她—— “你以为这就是个普通的小熊吗？不，”丁壹蹲着转身，隆重介绍：“这位就是我们和平潜伏小队的队长。” “来，队长，给她露个脸看看实力。” 酷拽小熊沉默片刻，默默抬手摘下头套，露出一张极具攻击性的脸。 “怎么样，看上去厉不厉害。” 晓玲看了秦愿一眼，立马别过来快速点头。 “所以你现在愿意相信我吗。” “嗯。” 邹何新：....啥玩意的就嗯了？这就信了？真的就信了？ “很好，来，坐下来慢慢说。” 晓玲小口咬着烤肠，声音细若蚊蝇：“我......” “我不想偷东西的。”一提到这个，晓玲的声音瞬间染上哭腔，神情是止不住的委屈：“她、她总是问我要钱，我不给她就打我，让其他人都不理我。” 晓玲的眼泪不停往下掉：“我们家...没多少钱。我没钱给她，求她放过我。” “她、她说我没钱就去偷。她让我去偷东西，把东西偷出来给她。她说这样的话，她可以考虑以后都不再欺负我。” “我不愿意，她、她就打我。” “她打人很疼，我很害怕。所有人都不帮我，我没办法，我不想挨打，所以......” “所以我就跟她一起去文具店，我很害怕，”晓玲哭得浑身发抖，“我真的很害怕，我不想偷东西，但是......” 丁壹就这么看着她，仔细观察她的每一个表情：“最后发生了什么？” “她要我偷一个文具盒。” “那个文具盒很大，我不敢，她就告诉我把书包背在前面趁没人的时候直接塞进包里，然后直接走出去。” “我、我就这么做了，我拿了那个文具盒。”晓玲哭到失声，捂着脸呜咽着：“塞进书包就直接跑了出去，到约定好的地方等她。” “谁知她竟然、竟然带着文具店的老板一起来了，说她看见我偷东西。” “说我跟她是好朋友，说我只是一时想歪了。” 晓玲的表情变得愤怒狰狞：“然后她向老板下跪，替我道歉，求老板不要报警不要告诉老师。” “我、我蒙了，我说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 丁壹想起校园之星上有关陈雨晴的介绍，正义天使，阻止朋友实行坏事。 “可是没人信我，那个老板说我不知悔改，一定要告诉学校。老师也不肯信我，爸妈觉得麻烦也不愿意听我说的话。” “我问她为什么这么做，”晓玲用力攥紧拳头，“她说这是我活该，谁让我不听话，拿不出钱，还总想着告诉老师。” “我、我......” “我不要她的道歉！我只想她一直消失！我永远都不想再看见她！” 情绪起伏过大的晓玲刚跑开，留着个西瓜头白白胖胖的小男孩挺着个圆肚子走到小摊前：“老板，来两根烤肠。” 丁壹快速从刚才的情绪中抽离出来，转过身，面带笑容地看向阔气又自信的小胖子。 这小孩她有印象，五年级的花名册她都看过，这是余杭那个班的。 “小孩，跟你打听些事情呗，你要是愿意告诉我，这里的烤肠任你吃。” “真的假的？” 小胖试探性地拿起一根散发着油香的烤肠，见她不阻止，立即拍着胸脯道：“有什么事你问，我要是知道都告诉你。” “你们班那余杭你知道吗？” “知道，这个学期都没见过他，听说是失踪了。” “上个学期他跟你们班的一个男孩发生了点矛盾，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正在吃第二根烤肠的小胖抬眼看了丁壹一眼，模棱两可地嗯了两声，最后说道：“知道，但老师都不让往外说。” 丁壹抬了抬眉头，从箱子里翻出一瓶汽水：“喝吗？” 小胖看着汽水瞬间笑了起来，灌了半瓶舒坦地叹了口气：“我知道的不多。” “只知道余杭一直都在欺负那个小个子，大课间，体育课啥的总是把他叫去厕所或者叫去活动室。” “去干嘛？” 小胖左右看了一眼，往前走了一步，压低声音道：“听说是去干那种事。” “哪种？” “你是大人，你还问我。” “我是大人怎么就——” 丁壹骤然瞪大了眼睛，全身的皮肤为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想法激起一层层鸡皮疙瘩。 “你说的该不会是，”邹何新的脸色也很难看，看着小胖子稚嫩的脸，某些限定词又实在说不出口，“就生理课上教的那些，就、就你们是怎么来的那种？” “是啊。” “但他们两个不是男孩吗？” “是啊。” 小胖子继续拿起一根烤肠，吹了吹：“余杭学过武术，下手狠，就连六年级的都怕他。小个子倒是反抗过几次，不过每次很快就会老实了。” 丁壹声音发紧：“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老师？” “我为什么要说？”小胖子扔掉手里的签子，又拿起下一根烤肠：“跟我有什么关系。” 丁壹沉默片刻，又问：“隔壁班的陈雨晴你知道吗。” “知道，但我不怎么喜欢她。她嘴里没一句真话，整天就知道演戏，假的要死。” “所以晓玲被她指使去偷东西最后还被她举报的事情也是真的？” “晓玲？”小胖子回忆片刻：“哦，就那个整天颤颤巍巍，苦着张脸的那个。这我不知道，我也没亲眼看见。不过她能做出这样的事也不奇怪，毕竟她就是个虚荣怪。” 丁壹见他把汽水喝完了，又给他拿了一瓶，继续问：“李嘉俊认识吗？” “知道。” “你知道的挺多啊。” 小胖子哼哼了一声：“我是谁，哪里有八卦哪里就有我。整个学校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挺牛，”丁壹说，“李嘉俊失踪的事你知道些什么吗？” “不知道，”小胖子吧唧着嘴，“不过我知道他跟聪聪扶老人过马路那事，都是假的。” “聪聪？”丁壹反应了一瞬：“也是失踪了的那个？” “嗯，听说他们都住在幸福小区。”
第60章 ：甜蜜的毒药（十三） 丁壹倒是没想到他还真的能知道其他年级的事情。 “扶老人过马路那是怎么回事？” “什么扶老人过马路，”小胖子冷嗤一声，“那老头是个聋哑人，就在这一片捡垃圾。李嘉俊算是我们学校的孩子王吧。男孩都挺服他的，而且他跟余杭玩得也挺好，在学校一直都没谁敢惹他。” “那天他又带着几个小弟，往聋哑老头身上扔石头，抢走他的袋子，把袋子里的纸皮水瓶啥的都扔到马路中间。” “逼那老头去马路中间，往他身上扔石头，见老头急眼了就开始打踹他。” 听得浑身发抖的邹何新咬着牙：“畜生！” 小胖子睨了他一眼，稀松平常地耸了耸肩。 “然后呢，”丁壹一脸平静地问，“怎么就变成什么热心天使，帮助聋哑老人过马路了。” “有个小弟，远远看见有巡逻的警车。” “马上把这件事跟李嘉俊说了，等巡逻的警车靠近的时候刚好看见的就是李嘉俊那伙人帮忙捡东西，扶老头过马路。” “李嘉俊会做表面功夫，就挺会说话的。而且那老头听不见说不出还不识字，自然就是李嘉俊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之后就有那什么热心天使了。” 丁壹沉默片刻，思索着下一个该问谁：“陈光耀你知道吗？” 说罢，她掏出第一天就拿到手的寻人启事，展开，指着上面的照片：“就他。” “知道。”小胖子看了一眼，擦了擦嘴：“但我现在已经吃饱了。” 丁壹侧过身，向小胖子展示自己的‘军火库’：“那就拿些零食回去吃呗，还有汽水牛奶啥的，你看喜欢哪个。” 小胖子一笑：“这多不好意思。” 丁壹给邹何新使了个眼色，让他去装零食，猫着腰继续问：“有关他的你知道什么？” “这就是一精神病，暴力狂。” 提到陈光耀，小胖子面露鄙夷不喜：“在学校动不动就打人，砸东西。谁都敢打，谁都敢骂。有个新来的老师不过就是说了他几句，一下课就被他从楼梯推了下去，手都给摔断了。” “我听说他在家也经常跟家里人动手。他有个姐姐，经常挨揍来着，他喜欢把自己怎么揍他姐姐的事说出来。” “哦，对，他妈有段时间住院了，就是被他砸破了头。” 丁壹皱着眉想起陈光耀他爸的说辞：“不是说他妈妈是生病吗。” “什么生病，”小胖子指挥着邹何新多拿几个自己爱吃的，“是被这神经病砸破头，用力一推还伤到了屁股还是哪，我也不知道，总之伤得挺重的。这个神经病把这事都自己传开了，学校的人都知道。” “在学校基本没人愿意搭理他，但一没人搭理他他又开始发神经，在教室又打又砸，他爸就经常被叫过来。” “老师是想让那个神经病回家，以后都别来了，他爸不同意，一直在说是别人的问题。都是因为那些人孤立神经病，所以才导致神经病干出这样的事。” “那......” “我该回家了。”小胖子一把扯过邹何新装袋好的零食，扬了扬下巴：“再见。” 邹何新想把人拽住，却被丁壹抢先一步抓住了手腕。 “先别走啊！”邹何新急了：“你放手！再问一下，还有这么多个人呢。” “他家长来了。”丁壹看着马路对面从车上下来的魁梧男人，松开邹何新的手：“人都已经走完了，我们也走吧。” 收拾好东西，回去的路上，丁壹一直沉默。 原本她以为这些小孩就算干了坏事，这些坏事肯定都会有一定的关联性，只要找到其中交错的点就能锁定凶手，找到失踪的小孩。 但现在看来，这些小孩的确都干了不少坏事。 甚至每一件都不带重样的。 坏得千奇百怪，无奇不有。 “这些小畜生坏成这样，竟然还能上什么校园栏，光荣榜。”邹何新咬牙切齿道：“那哪是什么光荣榜，我看就是个毒榜！” 秦愿夹着小熊头，看了一眼一直面无表情的丁壹：“有什么头绪吗？” “还没有。” “你呢。” 秦愿看着她暗藏汹涌的双眼说：“现在已经知道有几个小孩会干坏事，只要能确认剩下的小孩是否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就能知道凶手挑选目标的条件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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