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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张毕业照，三千多张脸和背后的人名。 虽然穿着一样的校服，但在不同的小孩身上会有不同的呈现效果。 有些会脏一点，有些会染上显眼的污渍，有的松松垮垮，有的过于贴身，有的非常干净整洁，有的校服上会有趣味小补丁。 表情也就那样，高兴，严肃，茫然；脸上没有明显外伤，也没觉得有哪个小孩看着眼熟，像小区内见过的某个住户。 小女孩一直蹲在丁壹身边，不断跟她搭话，即便丁壹一点反应都不给，她也还是能自言自语不停地说。 “姐姐，我的鞋子不见了。” “我想妈妈了。” “姐姐我想回家。” 丁壹翻页的手一顿，片刻后继续不动声色地把相册看完。 她并不在这些毕业照里，虽然她现在脸上有伤，看着很狼狈，但大概的脸型五官还是能看得清的。 不是这所学校的毕业生，但以这副模样出现在这所学校...... 幸福小区失踪的孩子的照片她都看过，可以肯定没有她。 从她的自言自语分析，她大概率是被人从高处推了下去。醒来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能一直在学校转悠，但学校里没有一个人能看见她。 哦，能看见她的全都疯了。 不是直接晕过去，就是从楼梯上滚下去。 听起来她似乎一直都没有主动害过人，提起那些因为能看见她而被吓到的人时还会小声地嘟嚷一句对不起。 合上看完的相册，身旁那絮絮叨叨的小姑娘早就已经消失了。 丁壹捧着相册沉默了片刻才把相册放回到柜子，拍拍手上的尘，在行政楼其他的房间都转了一圈，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了，这才从行政楼离开。 . “你们有在学校碰到一个受伤的小女孩吗？” “什么受伤的小女孩，”一直在滔滔不绝着自己的单独行动的邹何新一愣，“姐姐，学校里面不是只有我们三个吗？” 秦愿看着脸上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 又生气了。 “知道身份吗？” “失忆了。”丁壹避开迎面走来的人：“身上有明显外伤，后脑勺有个致命伤，不是小区失踪的小孩，也不是光明小学的毕业生，我没在毕业相册上看到她。” “致命伤？”邹何新有点摸不着头脑：“致命伤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丁壹换了个说法，好让他更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就是说我遇到的小女孩已经死了。被人从高处推倒，鞋子掉了一个，后脑勺着地。” “什么？死、死了？死了还怎么说话。” “别说死了能说话，在这里死了还能起来把你弄死，能说话有什么可值得震惊的。” 邹何新一噎住，倒...也是这么个理。 秦愿想了想，又问：“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没有攻击行为，生气的时候脸会有轻微异变。但她出现的地点和方式......我装作没有看见她，也没有跟她说话。” “做得好，”秦愿首先肯定她的行为，“无畏的善心跟不确定什么时候会爆炸的炸弹没有任何区别。会伤害到自己的善良不是善良。”
第66章 ：甜蜜的毒药（十九） 因为他的这句话，丁壹插在口袋里一直在扣着自己指甲的手一顿，没再继续。 邹何新问：“那、那个小女孩，我们还要不要管了？” “再说吧。” 回去的时候，三人并没有走最近的那条路，也没有走菜市场那条路。 幸福小区一共有三个出口，一个出口离学校最近，一个离学校最远，这两个出口三人都已经走过几次，对于路况，人流，远近心里都有个数。 最后一个出口三栋最近，站在出口处就能看见社区医院。 现在还剩些时间，丁壹想探探这条没有走过的路，反正社区医院就这间，绕着医院转一圈总能走回到幸福小区。 这条路相对来说更窄一点，人流量很少，单行道，两边的绿化做得很好，繁茂的树木，阳光被打散，细碎地落到地上。 沿街并没有店铺，零星只能在街口看见几家小卖铺。 途中他们路过好几条小巷，都能看见靠近墙角、巷口或远或近的地方放着两个碗。 有的只是两个空碗，有的一个碗里装着水，一个装着猫粮。 光看这些碗的形状大小，估计是两个人或两伙人投放的。 更新更大的碗可能是近期投放的，带着花色比较旧有点脏略小的碗可能已经放了一段时间。 “......聪聪是个很好孩子，可有爱心了，经常给附近的小猫小狗喂吃的，看见有受伤的小猫小狗还会带回家照顾呢。” 粮油店老板娘的话突然在丁壹耳边响起。 走在前面的秦愿和邹何新察觉到她的停顿，都停下来回头看着她。 “粮油店老板娘，”丁壹站在巷口，指着墙角的猫粮，“聪聪。” 秦愿瞬间反应过来：“爱宠人士？” “什么、什么东西？”邹何新满脸问号，不懂他们怎么突然就说起谜语来了。 直到丁壹把粮油店老板娘说话的话复述一遍，再解释了自己的猜测，邹何新这才恍然大悟：“那小子该不会虐猫吧。” “然后惹到了不该惹的小猫咪，被小猫主人报复。” “所以我们要找小区里谁家养猫，还特别爱猫！” 丁壹模糊地应了他两声，蹲下抓了一小把猫粮，还算干燥，气味正常，没有可疑的粉末附着。水看着也干净，没有什么沉积物，估计也就是这两天倒进去的。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今天怎么不摆摊了。” 丁壹回头，看着一手提着个袋子，一手拿着雪糕的小胖子。 “你家住这附近？” 小胖子咬了一口雪糕，抽了抽鼻子：“不，司机送我过来的。在家觉得有点无聊，想出来找你们换点烤肠吃。” 丁壹挑了挑眉，站起身，拍了拍手：“那怎么办，今天没有烤肠。” 小胖子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就先欠着吧。” “你们在干嘛。” 丁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用下巴指了指他手里的袋子：“这是什么。” “猫粮。”小胖子拿着袋子的手抬了抬，指着她脚边的碗道：“我家那边管得严，看不见什么流浪猫，不像这边。” 邹何新不解：“管得严跟猫有什么关系。” “哦，我家高档住宅，里面的人都非富则贵，所有安全隐患都会被排除，包括流浪动物。” 邹何新：.....狗大户！ 丁壹被他这成熟又稚嫩的语气逗笑了：“那你怎么还来这边上学。” “因为太无聊了，个个都端着个架子，没什么热闹能看。不像这里，多的是乐子。” “还有猫。” 丁壹看了一眼碗里的猫粮，又问：“你经常来喂猫？” “还行吧。” “你知道余聪聪吗，你们级的，听说他也经常喂猫。” “他？得了吧。”小胖子厌恶地皱起脸：“他就是个虐猫的死变态。” “这碗就是他放在这里，用来诱猫的。” 说到这个，小胖子的表情一变：“要不是我爸不同意，我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丁壹听出了他的话外音：“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小胖子摇了摇头，脸上的愤怒也跟着消散，“不过就是让他吃了两天的猫粮，吐了继续塞，塞了继续吐。” 丁壹疑惑：“两天？” “他喜欢去没有大人在的同学家里。” 丁壹又想起粮油店老板娘的话：“应该不是怕那个同学寂寞，专门过去陪他吧。” “当然不是，”小胖子扔掉手里的雪糕棒，语气冷漠，“那些都不过是余聪聪挑中的玩具。在学校就一直被欺负，周六日光明正大地去玩具的家里，还能有更多的乐子。” “乐子？”邹何新已经跟不上小胖子说的话了。 小胖子仰着头看着丁壹：“余杭也经常跟着一起去。” “不过我去的那次余杭不在，我到的时候余聪聪正骑着被他们挑中的玩具满屋子爬。” “什么东西？”邹何新听懂了，但无法理解。 丁壹直视着小胖子的眼睛，扬了扬下巴，脸上没有多少变化：“就你自己一个人去的？” “怎么会，我爸给我找了好几个保镖。” “他不告状？” “告状？”小胖子歪着头：“他没这个胆子。” “那在余聪聪失踪之前，你们还有什么交集吗？” “交集？那次之后没多久他就失踪了。” “失踪前有什么异样吗？” “不知道，没留意。”小胖子绕过丁壹走到碗边，把猫粮续满。 邹何新理了理头绪，发现了一个盲点：“难不成他爸干的！余聪聪怀恨在心，然后想对他做点什么，然后....诶，你们听我说啊。” 丁壹看着小胖子的动作，突然问：“你既然讨厌余聪聪，干嘛还留着这些碗。” “这碗又没啥问题，干嘛扔掉？该省省该花花，钱又不是大风刮来了，买碗的钱用来买吃的不好吗。” ...好有道理。 等一下，这些新的略大的碗是余聪聪放的，那那些小的有印花的碗—— “那些印花碗你知道是谁放的吗？”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余聪聪放的。”小胖子撑着膝盖起身，慢悠悠走向下一个投喂点，正好那里放着的就是印花小碗。 小碗看上去有点脏，丁壹举起手里的小碗，碗底有字，但太脏看不清楚。 小胖扯开袋子示意丁壹把碗里剩的猫粮都倒进去，又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 沾水擦干净碗底后，两行用彩色水笔写下的—— 五年二班，惠图南。 “惠图南？”小胖凑了过来，看着上面的名字认真想了想：“没听说过。” “等一下，”丁壹捏着碗的手微微收紧，“我见过。”
第67章 ：甜蜜的毒药（二十） “毕业相册。”丁壹和秦愿同时开口，眼神对上的瞬间便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现在去学校？”邹何新看着天边的火烧云：“还是明天再说。” “而且你刚才不是说了，那里有个——” 丁壹和秦愿把附近所有印花小碗都看了一遍，确定底下都写着五年二班惠图南后便莫名说要去学校确认一下。 “不搞清楚今晚我会睡不着，”丁壹语气真诚，“你可以先回去，看相册不用这么多人。” 对于惠图南的脸，她有印象但不多，提到这个名字让她想起来的更多的是脸以外的信息。当时一闪而过，觉得似曾相识但在那个时候一下没想起来的东西。 她需要去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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