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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火边，摆放着一名老年女人的黑白遗像。 那似乎，就是老厂长。 “妈妈。”小梁没有注意到隧道的众人，对着火苗自言自语，“我真的很想让玩具厂恢复成原来的模样，我也不想伤害其他人，但我没办法，我只能招聘一些新员工来试探规则。” “我对不起他们。”她真诚地忏悔，“我今天听见他们说，过了今天，玩具厂所有员工的意识就会彻底被玩具控制，玩具厂再也回不去了，也许这就是上天给我的惩罚吧。” “我想了想，与其让玩具厂陷入玩具控制的泥潭，不如一把火烧干净，让玩具厂抱有一丝体面。” 小梁落下一滴眼泪：“妈妈，你觉得呢？” “那就从三楼开始吧，起码烧掉前一刻，您的所有资料都是完好无损的。” “等一下——”许舟话音未落，小梁的身边便凭空出现了几个玩偶。 小熊玩偶和兔子玩偶团团围住小梁，声线诡异地整齐划一：“你们设立规则时，怎么就不想想今天的后果？” “我们的瑕疵因你们而成，你们却反过来因为这些瑕疵要烧毁我们。” “我们从来不会介意不完美，正是不完美让我们成为了独一无二的自己。” 小梁缓缓抬头，眼泛泪光。 “你违规了。”为首的小熊玩偶说，“从昨夜最后一批玩偶被烧毁起，玩具厂就多了一条规则。这条规则凌驾于所有规则之上——不得做出任何伤害玩具的行为，或怀有伤害玩具的想法。” “你现在想烧掉玩具厂，就是要烧掉所有玩具。” “抹除！！！” “抹除！！！” “抹除！！！” 小熊玩偶发出尖锐的机械音。 小梁的肢体变得僵硬，她面无表情地转动头颅，一一扫过周边的玩偶。 她的头在脖子上转了三百六十度，脖子被扭到变形，她还仍在转头。 “击杀！！！” “击杀！！！” “击杀！！！” 话音落下，小梁倒在了地上。 那一群小熊玩偶和兔子玩偶齐刷刷地转头，注视着从隧道上来的众人：“希望你们不要违规。” 随即，它们消失在了玩具厂的三楼中。 骆良看着倒地的小梁，心生感慨。 单雨欣：“乔迪姐，小梁死了……我们是不是更加出不去了？” “不会。”许舟摇头，“这条新增的规则在意料之中，我来找小梁，主要是为了确认捕梦网缝隙的位置。” 说罢，她抬腿靠近火堆旁，目光注视着老厂长的黑白遗像。 作为玩具厂第一个遭殃的人，也是玩具们仇恨最大的人，她的遗像也许就藏有重要线索。 思及此处，许舟将老厂长的遗像翻了个面。 在火光照耀下，一行小字缓缓浮现。
第181章 “传闻称, 枉死的人会在自己死去的地方不断徘徊，重现当时的情景。” “其实不仅仅是人，有灵魂的玩具也是。” 章敏仪念出了遗像背后的字。 “找到了。”许舟说, “玩具厂烧毁不合格玩具的规定是让玩具心生报复的根本原因, 而这两行字所指向的事件, 就是导火索。” “捕梦网的缝隙，大概率便与此相关。” 章敏仪问：“那我们要怎么知道,导火索事件发生的时间和地点呢？” 许舟笑了笑：“不急。不用猜也知道, 事件关于玩具厂员工对玩具的伤害。玩具们刚刚对玩具厂实现控制，事件一定会被玩具重现, 以抚慰事件中死去的玩具。 ” “而我们，只需要跟着一个人，就一定能看到事件。” “那个人就是……” 许舟缓缓说出了那个人的身份。 …… 由于这一天,小梁没再组织午饭前的员工集会，让众人短暂地忽略了时间。 从三楼下来时，众人看见窗外朦胧的月色,才惊觉夜幕早已悄然降临。 窗外正下着小雨,发出令人舒适的白噪音,一行人从楼梯口向宿舍区方向走去。 一路上，盛茹总有些话, 想要对骆良、单雨欣说, 但只是吞了口口水，最终也没有说出口。 经过一个房间时, 许舟停下了脚步。 门恰巧在此时被里面的人打开，那人身披雨衣,雨衣上的雨帽比来人的头的尺寸要大上不少，将这人的眉眼笼罩在阴影里吗,模糊难辨。 许舟抬眸看向房间的门牌号，想起先前那闻到了恶臭的房间，那房间似乎就是这间。 她眸光微动，在雨衣人走出一段距离后，与身后的众人道：“就是这个。” 现在是七点多，距离宵禁时间还有好久。 众人没有触犯规则，也没有心生伤害玩具的念头，在这种安全的情况下，他们不远不近地跟在了雨衣人身后。 雨衣人带着他们来到了一楼。 许舟经过五条传送带时，看向制作小熊玩偶的传送带，那条传送带尽头的成品小熊的颈部缝上了黄色颈圈，将它们的头与身躯连接在一起。 雨衣人匆匆走出了玩具厂。 玩具厂外，雨水将地面拍得湿润，由于副本界限范围，不远处被一层迷雾笼罩，随时准备着吞噬任何试图离开玩具厂的玩家。 雨衣人打了个电话。 雨衣人的嗓音被雨水所模糊，勉强飘到众人耳里。 “什么？今天要临时订两箱玩具？急用？”本该是惊诧的语气，在雨衣人的嗓音里变得如此机械且诡异。 “好……好，我现在回去拿。” 雨衣人折返回来。 “怎么下雨了啊。”许舟仰天长叹，“工作这么久，想在玩具厂外休息一下，放松放松精神都不行。” 雨衣人听见许舟的话语，头都不回地走回了玩具厂中。 “我们要跟进去看看吗？”章敏仪问。 “不用。”许舟摇头，“在这次事件中，出事的应该就是雨衣人口中订的两箱玩具。照雨衣人的话来说，她还会再出来的。” “玩具厂内没有什么能突然让两箱玩具出事的意外，只能在玩具厂门口。” 话音刚落，雨衣人就推着两箱玩具出来了。 上面的纸箱子还未被封口，里面装的一箱小熊玩偶堆放得整齐。 雨水滴在指纸箱上，令纸皮变了色，小熊玩偶也被纷纷打湿。 “呼……”雨衣人叉着腰，喘着气，“终于搬完了。” 雨却越下越大。 雨衣人仰头望向那一片乌黑的天空，掏出电话，用那涂了黄色指甲油的手指按下了一个号码，随即开启免提。 悦耳的铃声响起。 随后被一声粗暴的“喂”打断。 “雨太大了。”雨衣人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我把两箱玩具放在玩具厂门口了，你们到了直接取，钱还是打到之前的账户。” “老合作伙伴了，相信你们。” 话语间，雨衣人双脚踩着水滩，已然回到玩具厂门口。 “呵。”对面的男人笑了，“我已经快到了——” 话语未落，迷雾中亮起两处圆形的光，一辆货车打着车灯从里面冲了出来。 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到车玻璃上，令男人看不清路，直接撞翻了地上的两箱玩具。 男人拉开车门下车。 雨衣人猛然回头，看见了这一幕，却不以为意：“没事，我再给你拿两箱，这玩具原料不值钱。” 一只小熊玩偶在水滩里滚了两圈，巨大的冲击力让它黄色项圈处的缝合线条裂了一个口子。 雨水将里面的棉花打湿，它逐渐蔫了下去，头歪在了一旁。 下一秒，大巴车、司机和大多数玩具都消失在了漫漫雨夜。 只剩下那滚到远处的小熊玩偶，以及立在原地的雨衣人。 只不过，小熊玩偶的黄色项圈不知所踪，此时它已经身首分离。 许舟缓缓开口：“第一生产线的负责人。” 雨衣人伸出手，拉下了雨帽，露出了第一生产线负责人的那张脸。 当时张书诚制造出不合格玩具，就是她记录下许舟和张书诚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的？”她问。 许舟：“因为你的黄色指甲油。那些玩具厂员工守则被人撕去，我在胶水痕迹上发现了黄色指甲油的印记。” “以及……能成为让玩具复仇导火索的事件，事件的发起人在玩具厂里必然会有一定的威望与职位。” “我观察过玩具厂的许多高层人物，但只有你，有黄色指甲油。” “早知道就换个色了。”身披雨衣的女人抚摸了下自己的指甲。 “不，你换不了，就算换得了你也不会换。”许舟笑道，“因为，你其实也并不是第一生产线的负责人，你就是那只小熊玩偶。” 随着她的话语，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到水滩里那只身首分离的小熊玩偶。 “黄色项圈断开，小熊的头和身子便没有了连接处。”许舟继续说道，“这是你作为小熊玩偶的死因，是你死去的印记。” “纵然你的灵魂化作为人，你的身上也会留下相应的印记，而这黄色的印记便是你的指甲油。” “对了，我还在你的房间门口闻到了里面的尸臭，那应该就是被你杀死的，第一生产线的原负责人吧。正是她，导致了你的死亡。” “而你，主导了玩具厂内所有玩具的复仇计划。” “至于玩具厂员工守则的第六条……”许舟顿了一下。 “第六条？”雨衣人摇头叹气，“我已经忘了是什么了。” “玩具厂内没有背后长眼睛的员工，如果遇到此类员工，请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章敏仪道。 “这条规则的起因，就是第一生产线的负责人将你们放在玩具厂外后便转身离去。你记恨她的行为，恨她为什么背后没有长眼睛，如果她背后长了眼睛你就不会死。”许舟盯着雨衣人的双目。 “但让你死的其实是她的懈怠，而非背后没有眼睛。” 雨衣人的目光颇具英气：“猜猜我现在想做什么？” 还未等许舟回答，雨衣人便道：“我想杀你，但好像……你没有伤害我们玩具的念头，也没有触犯其他规则。” 言外之意，雨衣人杀不了她。 “我只想请你，放我们从裂缝中离开玩具厂。”许舟说。 “你们离不开。”雨衣人说，“背后长眼睛的人我们才能放其通过离开，否则我们也会受到严厉惩罚，这是规则。已经存在的规则，我们也无法更改。” 许舟眸光一沉，这是副本的死规矩，非npc可以改变。 那就只有最后一条路…… “我不想让玩具厂里，有无关的人知道我们的秘密。”雨衣人说，“我不能杀你，但我可以让玩具们拒你们于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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