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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曲的时长开始递进, 已在播放。 白天有群员研究此群已开启的功能。 群里没有设置机器人,却开启了“一起听歌”，大家一致认为这个功能是陷阱。 现在是管理员巡视的时间，智力正常的群员不会傻乎乎地使用群里的功能。 ［春夏秋冬］这个群员可能没了。 鹿苗退出群聊的界面，防止手滑加入“一起听歌”。 夜阑人静，午夜的天空像黑色的巨大蝶翼, 给人间扇来绝望的鳞粉。 人类在梦乡中痛苦地呻-吟, 极少数人尚在午夜经历现实中的噩梦。 非独居的群员没鹿苗轻松，相反，他提心吊胆地躲在卫生间，祈祷家人不要起夜。 消瘦的男生坐在卫生间里, 交握的双拳湿漉漉的，全是紧张的冷汗。 若有若无的臭味又飘进卫生间, 他万分肯定臭味属于管理员，因为他从没在家人身上闻到过。 那玩意肯定正经过他的卫生间门。 不行，他得用手机上一下网，缓解恐惧的情绪。 卫生间外面，空气混入浓重的湿气，仿佛回南天降临，令皮肤黏黏糊糊。 外面的脚步声靠近卫生间门。 男生握手机的手颤抖。 他很熟悉踢着拖鞋走路的脚步声。 是他的老爸，他在卫生间外面干嘛？不是说好半夜别起来呆在房间里吗？ 所幸他的老爸没有敲门，停在卫生间外面片刻便响起脚步声，应该是折回卧室。 呼—— 男生松一口气。 “……还在卫生间里呢。” 卫生间隔壁是主卧，男生听见老爸跟谁说话。 这时，隔壁响起妈妈含着睡意的沙哑声音。 “他还没结束？” “没。快睡吧，别打扰孩子。” “唉——” 不知道为什么，男生坐立不安，心里堵得慌。加上手里的手机不停振动，他的心跳如同密集的鼓点，疯狂地敲击胸口。 他觉得犯了严重的错误，忽略掉重要的事情。 不该呀，他严格遵守规则躲在卫生间，没有出错。 他苦恼地搔头发。 叩叩。 突如其来的敲门，吓得他的耳里尽是回响“砰砰”的心跳声，泛白的嘴唇像被太平间的冷气冷冻过。 叩叩。 对方急促地敲两声。 “好了吗？我尿急。” 阴森的寒意涌上男生的脊背，冷汗淌过脖子的鸡皮疙瘩。 敲门的竟是他爸？ 不可能！ 他爸回卧室了！他爸答应不会午夜敲卫生间的门！外面的一定不是他爸！ 男生死死地捂住嘴巴不吭声。 “好了吗？我快憋不住了。” 确实是老爸的声音！ 为什么！ “啊！” 门外的一声惊叫吓得他差点失声大喊。 “它是什么？别过来——” 男生呆若木鸡。 家人真的也能看见管理员！ “救命啊——” 嘭！嘭！ 他爸改成拍门。 “老公！” 妈妈凄厉的叫声使得男生眼睛通红。 他奋不顾身地打开卫生间的门，冲出去救父母。 就在他前脚冲出卫生间之际，门外没有人。 浓重的腥臭味和湿气瞬间笼罩。 他才想起老爸敲门前，根本没有脚步声。 冷汗如雨下，万念俱灰的男生终于想到规则隐藏的陷阱，他飞快地解锁手机屏幕。 幸好他经常听这首歌，输入首字母就能快速地输出歌名。 一起听歌吧。 屋里恢复平静。 掉落的手机被一只手捡起。 凌晨2：05，鹿苗站起来伸懒腰，打开卫生间的门。 卫生间的白色灯光破开屋里的黑暗，家具深黑的影子晃动一瞬间。 挂钟的时钟和分钟带夜光，她尽管站在卫生间的门里，也能望见挂钟的时间。 楼下有一辆车子经过，车灯迅速扫过屋里的墙壁，令钟面反光。 鹿苗再次感到青水公寓里黏糊糊的湿气。 她面不改色地走出卫生间。 转眼，扫过的车灯消失，屋里的暗处更加阴暗。 这时，带夜光的时针和分钟闯入她的余光。 她揣着衣兜，径直走去门口，开门出去。 加速的心跳还没能平复。 刚才她瞥见挂钟显示2点整。 现在的鹿苗别无选择，只能在外面过夜等日出。 她选择上天台。 天台有员工家属搭的花棚，还有藤椅，她躺上去凑合过一晚。 花藤的间隙比较稀疏，露出深邃的夜空，偶然闪烁尘埃般的星光。 她调清晨六点的闹铃，然后闭眼小憩。 春季的清晨六点，天边泛鱼肚白。 今天多云，天色一片灰蒙蒙。 鹿苗等到六点半左右，日出姗姗来迟。 淡金色的霞光在云层后若隐若现，云间的薄弱处漏出几缕晨曦。 眺望日出的她，染上一层温柔的晨曦。 她突发奇想，拍一张日出照。 礼尚往来，她发给司澜。 司澜几乎秒回。 ［司先生］：朦胧的日出也很美，谢谢你分享。 “这么早起？”她错愕。 ［鹿］：不客气。 日出刚至，企鹅群又弹出新消息。 ［群主］：倒计时50小时24分。 群里没有再减少群员的人数，全员禁言的状态还没解除。 鹿苗琢磨群主的信息片刻，带着疑惑下楼。 屋里的湿气已经散尽，晨曦倾入冷清的大厅。 挂钟恢复运作，但它当下显示的时间是2点10分，意味着那玩意刚离开十分钟。 鹿苗只好手动把挂钟的时间调正确。 没多久，住在隔壁的贺平安来电。 “队长，警方那边有行动。” 鹿苗：“你不会一夜没睡吧？” “没，我设计了捕捉监听内容的关键词程序，它自动抓取和制作简单的报表，我刚起床就看见。” 她松一口气。 “他们有什么行动？” 局在昨天早上布置。 贺平安负责骇进警方的报警系统，监听报警的内容。 “他们接到发现一具尸体的报案，正赶去红色街区。” 红色街区…… 鹿苗暗自咬牙。 “尸体是不是有特别的地方？” “是的，报案人说尸体没有穿衣服、没有五官，脸是平坦的。” “报案时间？” “六点二十三分，报案人说刚到案发地点丢垃圾，在垃圾桶内发现。” “我马上赶过去。” “但那是红色街区，那些家伙的地盘。” 鹿苗的另一只手摩挲枪柄。 “就算他们的队长来了，我也不让他吃好果子。” 挂线后，她回部门一趟，换上薄薄的防弹衣，再穿一件白衬衣遮掩。 黑色拼荧光绿的皮夹克下面，藏着两副皮革手-枪套。 她携带三把枪，驾驶机车呼啸离去。 红色街区别名罪恶街区，由密集的城中村组成，随处可见薅怪谈领域的羊毛的流浪汉。 他们不上班，遇到怪谈领域就闯进去挣物资奖励，交不起房租便住天桥底下，或者烂尾楼里，更甚者在街巷徘徊并实施抢劫。 市民和政-府对既懒惰又凶狠的流浪汉深恶痛绝，于是驱赶他们到城中村流浪，禁止他们随意离开。 久而久之，城中村成了红色街区，吸引黑恶势力进驻，是罪犯的天堂。 不过，他们不会轻易袭击办案的警员，这是流浪汉和罪犯遵守的潜规则。 而当一辆铮亮的机车驶入红色街区，路边有人拿起手机。 机车准确无误地驶到案发地点，与警车停靠在一块。 看守警戒线的两名警员认得机车和机车的主人。 下车的女人短发利落，英姿飒爽，冷艳的容颜犹如带刺的玫瑰，右耳的荧光绿耳坠彰显她的身份。 围观的流浪汉和小混混，眯眼打量她。 “鹿队长？” 鹿苗对看守现场的两名警员表明来意：“案发现场可能和我的任务有关，我需要进去。” “你等等，我进去问队长。” 她安静地等待，看向另一名看守的警员。 警员挠脸讪笑，眼下带淡淡的乌青，神色憔悴。 “在干活呢。” 他正是从南江植物园逃出来的唯一一名警员，也是她曾经一起逃生的同伴。 “你——” 回来的B警员打断鹿苗的询问。 “鹿队长，队长同意了。” 鹿苗翻过警戒线，问B警员：“和你一起守警戒线的同僚叫什么名字？” “陈展钦。” 她点点头，前去看尸体。 尸体被搬运到地上，法医正在检查。 尸体光溜溜，平坦的脸部使脑袋像一颗蛋。根据尸体的性-征，为男性尸体。 “老李，垃圾桶里面有死者的衣物吗？”鹿苗问刑侦大队长老李。 “垃圾桶里面有又破又脏的衣服，需要法医鉴定属不属于死者。但按照我的经验来看，只是流浪汉的衣服。” 鹿苗蹙眉。 尸体确实光溜溜，连外伤也没有。 “棘手了。”法医摇头叹气。 “死者的死亡时间不在24小时内，身体没有明显的致命伤，肤色苍白泛青没有尸斑。我简单地检查过，发现死者的体内缺失血液，需要解剖得出进一步的尸检结果。” “缺失血液？”老李骇然。 鹿苗暗自惊讶，思绪万千。 “哎呀呀，鹿队长来了红色街区，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听见令同行避之不及的声音，鹿苗的脸色更冷。 第24章 灰蒙蒙的阴天之下, 长发男人身穿的红色西服，犹如一滴晕染人间的鲜血。 鲜丽，浓稠。 对笼罩人间的阴霾无声叫嚣。 灰色的墨镜半遮他秾丽的容貌,黑色衬衣的领口没有扣上,锁骨若隐若现。 乌黑的长发令他右耳的鲜红耳坠,隐隐约约。 男人举起警戒线，含笑走进案发现场,指间夹着香烟。 他是红队的队长萧驰，负责破解红色街区的怪谈领域，拥有数支带“红”字命名的分队。 红队是一科之中, 积分遥遥领先的队伍，是一科的王牌。 大部分围观的小混混和流浪汉神情微妙，不情不愿地远离案发现场。 男人漠然一瞥留在原地的一名流浪汉, 把烟头摁在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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