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个声音并没有从顾辞这边经过,即便窥探也看不到一个所以然。 顾辞回到原本坐着的地方,就听黎洋说:“午夜了吧……” “午夜怎么了?”顾辞问。 黎洋叹了口气,说:“虽然我来这里没多久,但来之后的每个深夜,都会有听到有人被带走。” “一开始以为是什么机制或是谜题,直到我看到上一个世界和我一起的玩家,从我眼前被带走……” “我们现在是单独病房所以看不到,但在下面的时候,基本上每个人都会看到不同玩家被带走的场景。” 三人的对话沉默了一下,紧接着便又是黎洋一句叹息:“而且最恐怖的不在这里。” 顾辞问:“怎么?” “那些人第二天都会和之前一样回到病房。”黎洋说。 顾辞愣住:“还会回来?” “对,毫发无伤。”黎洋说,“但是就会变得像是寻常低等NPC一样,情感变得不鲜明,像是所有的行为都是经过系统输入一样。” 就在这时,安静了很久的边屹柏说:“玩家档案里……总数少了一个。” ……所以刚才被带走的那个。 要不怎么说提丰心狠手辣呢? 先是给人一种死里逃生来到这里的错觉,又给这段劫后余生挂上一个死期。 而这个世界永远有人到来,永远有人离开。 不过最残忍的,还是莫过于每天晚上,那些幸存者都会因为其他幸存者的被害,开始不得不面对这种方式的死亡。 “撕日历等死?”顾辞嗤笑,“不愧是他。” 可黎洋却纠正顾辞:“并不是,”黎洋思索稍倾,“以我来看,好像并不是,在来这个世界到被带走好像并没有一个固定的时间。人选,来这里的时间,都是不确定的。” 三人都沉默下去。 这样一来,他们的计划里不但要多添一个不期而至的死亡期限,还有考虑到那群同样身为玩家的人的性命。 愁眉不展许久,顾辞盯着阳台的门锁:“疏散,有用吗?” “不确定,”边屹柏说,“现在的情况只有你们两个有行动能力,我看了一眼住院记录里的玩家名单……现存十七个玩家,并不乐观。” 大概是担心顾辞一门心思只想着开门出去,边屹柏道:“你想清楚了,这里是十三楼。” 说着,边屹柏也不知道是注意到了什么,忽然说:“等等,这里是十三楼?” 黎洋:“十三楼怎么了?” “我刚才大概看了一下,这个地方和康复中心的现实建筑结构差不多……”边屹柏说,“这应该是康复中心的前身,那时候还叫心理疾病诊疗基地。” 黎洋又问:“所以呢?” 边屹柏问:“去看看提丰?” “真的假的?还可以这样?”黎洋一边震惊,一边又怕顾辞真的要半夜翻墙去找提丰,“顾辞,你别冲动啊,这里是十三楼。” 顾辞抬头再一次环顾周围,目光落在通风口上:“边屹柏,你现在是黑了监控是吧?” “不算黑了监控,就是反复给他们看你发呆还有观察周围的画面。”边屹柏说。 顾辞思索道:“这个通风口……” 门外一阵声响传来,打断了屋内所有进行着的对话。 三人各自警惕,边屹柏当即取消了对监控画面的控制,随即安静了下来。 并不是敲门声,而是趋近于挣扎中意外撞到门的声音,比起敲门声来得更为急促。 顾辞走过去,从门上的小窗再次看向外面。 仍是没有任何人……或者东西经过。 可紧接着,门外景象忽然一闪,灯光就这么昏暗下来。 也不知是灯泡炸了两个,还是因为别的,门外一条走廊上仅亮起的三盏灯在忽闪之下显得有些森然。 顾辞正要回头,又听“咚”的一声! 她倏然回头,就见到一个血手印落在了窗上。 顾辞愣了好久,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这是一个什么情况。 再次凑近门口,门外微弱传来的声音似乎变得稍微清晰了一点。 “救……”一个女声微弱地在门外呼救,“救救我。” 这个声音听着莫名有点耳熟,可顾辞也没办法这么快从记忆中找到声音的主人:“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 大半夜带着一个血手印出现在这里,怎么想都有点可疑。是人是鬼先不说,偏偏还在顾辞和黎洋都在的情况下选中了顾辞。 顾辞贴着门过了一阵子,就听门外的女声进一步断断续续道:“我……我是姜丽。” “姜丽?”顾辞忽然有了点印象。 要是没记错,应该就是日式庭院那里认识的那个姜丽。 可顾辞印象中姜丽是一个挺柔弱的人,就连能不能自保都是个问题,更别说保护儿子了。 这么一想,估计是她儿子还是因为某种方式死去了,所以她也来了这里。 可为什么会有血? 顾辞很快想到前不久的喊叫声,问:“你刚才怎么了?” “突然就……轮到我了,”姜丽倚着门说,“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说着,姜丽声音中有了些哽咽:“求求你救我……他们快找过来了,我不想变成那种样子……” 面对姜丽的哀求,顾辞还是有些迟疑。 面前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同局玩家加上她经历“改造”的可用情报,以及不确定和未知带来的危险。 顾辞盯着门上的小窗望了一会,敲了敲手表表面,刻意大声说了一句“我帮不了你”,然后走回病房里面。 病房的灯很快再次闪了一下,边屹柏的声音轻轻传来:“好了。” 顾辞还是决定了前者。 她走到病房门口,拿起一个摆件就将病房小窗划上一个叉,对外面说:“让一让。” 说完,顾辞就将摆件敲在了窗户正中。 玻璃碴碎了一地,顾辞拿来一块枕巾裹住手臂就伸手出去开锁。 一只手开锁还是有些难,但好在姜丽虽然手上都是血,帮顾辞扶着一把锁倒也还算可以。 将姜丽拖进来之后,顾辞帮她检查了一下手上的伤口。 本以为是什么手术刀或者别的治疗手段造成的伤口,没想到竟然是两道磨得血肉模糊的伤口。 看着姜丽被磨得几乎能看见手骨的手腕,顾辞蹙眉:“他们把你带走去干什么了?” 姜丽说着就又哽咽起来:“他们把我带走之后,就把我绑在了一个椅子上,然后房间里就像投影一样……在我面前闪过。” “很恐怖……真的很恐怖!”姜丽攥住顾辞的手,“座椅上还有一些陈旧的血迹……那里肯定死过很多人!” 看得出是受到了惊吓,姜丽在语无伦次之余,也越说越崩溃,还止不住哭了起来。 顾辞伸手安慰了一下姜丽,心说一个失去了儿子还一个人走到现在的女人确实不容易, 只是顾辞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只能说:“没事了,能逃出来就是万幸。” 姜丽哭着点点头,看起来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顾辞便将她安置在一边,转头去找找看有没有备用的酒精或者阵痛的药品。 好在这病房确实是一应俱全,顾辞翻找了一圈,找到了双氧水,把器具用酒精消毒,又拿来了纱布绷带,准备帮姜丽简单包扎。 在接水的同时,坐在一边的姜丽似乎终于缓过了神,调整完情绪对顾辞道:“说起来,你那个男朋友呢?” 顾辞愣了一下,手上动作顿了顿,神色不动地回应道:“什么男朋友?” 姜丽说:“我记得是不是姓边?他还好吗?” “之前你们帮了我不少,说来也真的惭愧,”姜丽语气中带着点惋惜,“我还以为如果是你们的话……应该会走得更远一点。” “是吗?”顾辞没准备收起警惕,“我不记得了。” 顾辞恢复了手上的动作,但随着思考又逐渐变慢。 姜丽怎么知道顾辞和边屹柏之间的关系? 那时候他们既没有伪装情侣,也没有称对方是自己的另一半。 除了在那场梦里有过夫妻的身份。 顾辞回眸。 那她为什么说边屹柏是她的男朋友? 姜丽见顾辞望向自己,便又进一步说:“不记得是……不记得什么了?” “你说你不记得他了?”姜丽很显然有些意外。 顾辞推着装好了各种工具药物的小车走向姜丽,应声说:“虽然我朋友也说有这个人,但我确实不记得了……” “应该是因为治疗系统的意外吧。” 姜丽十分可惜地叹了一口气,没再多说。 顾辞低着头为姜丽处理伤口,所幸的是外面没有人来追捕,她也得以帮姜丽好好地把伤口消毒包扎。 一直到绷带扎紧,顾辞收回手,问姜丽:“那你准备怎么办?” 她目光点了点姜丽的手:“那你现在这个样子,去了外面也多半会和之前一样被抓走,你有没有考虑过之后的路?你不可能一直躲在这里的。” 姜丽垂眸思索了好久,又心酸起来,可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问顾辞:“你能不能不赶我走?” 顾辞神色不动,但看得出有些为难。 “当我求你,好吗?”姜丽说,“你有什么我都能帮你。” 说着,姜丽伸手握住顾辞:“只要你说一句话,再难的事情我都能帮你去做……什么脏活累活我都能帮你们。” “你们一定有办法带我离开这里的是不是?” 顾辞垂眸望向姜丽握着自己的手,还是没有办法对此做出保证。 而就在同时,顾辞的电子表就这么不停地震动了起来。 望过去时,顾辞就见到自己的电子表表面以一个十分诡异的方式,将时间从一点跳回零点的画面反复重现。 ——是边屹柏。 顾辞目光在表面上停顿稍倾,随即恍然一般后背身处一层冷汗。 她重新看向姜丽,感受着姜丽手心的温度。 住院记录里的确显示玩家档案少了一个人,那…… 面前的人是谁? 顾辞:吓死了。 黎洋:你信吗,反正我不信。 边屹柏:我也。 第104章 顾辞隐隐出神,在怀疑姜丽的同时,又不禁去想,如果面前的人已经不是原本的姜丽了,那她又要怎么证明。 这样的状态保持久了,姜丽似乎觉察到了端倪。 “怎么了?”姜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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