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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熟悉画画的顺序，但好在整一幅画上的纯白色占比并不多，按照颜料落笔的层次来看，要找到这个白色的出处，还算是容易。 片刻后，顾辞对比的手停在了一个位置，她神色微动，语气竟有些遗憾：“是高光。” “是眼底的高光。”顾辞说。 黎洋和陆明对视一眼，双双摘下手套，走到了顾辞的身边。 陆明看着乔斯的画，心情也挺复杂：“画的还挺好看……” “虽然画得比不上希思迪，但看得出用了心，”顾辞说，“而且要是不对这画上心，也不会为她点上高光。” 顾辞开始回忆边屹柏“催眠”的猜测，缓缓开口道：“我假设一下。” “乔斯在某一个瞬间清醒了，然后突然回想到了自己对希思迪做的这些事情，开始懊悔开始悲恸，”顾辞拿着手上已经干了的笔尖，点在希思迪的脸上， “他想让希思迪以最好的样子留在这个世界上。” 对感情的事情，陆明并不了解，只是听了顾辞这么说，倒是感慨更甚：“要真是催眠，那催眠他们的人是真的该死。” 可一阵思索，顾辞又想不通了：“可为什么奇奥还没出事？” 陆明说：“可能因为家境好？” “我不觉得，”顾辞摇头，“以现在的情况来看，确实是存在一个连环杀人魔，可那个人他确实是比我们想的，还要藏得更深。” “我们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了得到哪种快.感做出这种事，也猜不到他是享受看着人犯罪，还是享受这中间人品味愧疚带来痛苦的过程。” “但总的来说，这个人是一个品味十分恶劣的人。” “按理说，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出现低级的纰漏，也不会因为家境好这种因素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给他带来乐趣的人。” “在他的视角来看，他每一次制造凶杀案，都是创造艺术品的过程……不管是那些女的还是那些男的。” “所以，肯定有什么别的原因。” 顾辞说完，垂头思考下去。 可陆明和黎洋则是看着顾辞愣住。 顾辞觉察到两人的错愕，抬头问：“怎么了？” “不是……”黎洋说，“你现在的样子，好像边屹柏。” 顾辞也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事情，可还没等她开口，就听身后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顾辞追过去看，却只看到韩响愤愤的背影从大门离开。 多半是听见了黎洋说的话，顾辞回味过来无奈地摇摇头回到屋里。 “你说你……”可这种事情说到底也怪不了黎洋，顾辞只能叹了口气。 陆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摆摆手说：“让他去吧。” 顾辞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才回到屋里。 可是想到韩响的状态，顾辞又回想起之前关于希思迪的那些讨论。 “之前是不是说希思迪因为乔斯在街上多看了两眼苹果摊的女生，就骂了乔斯？”顾辞问。 陆明点点头：“没错的话是的。” 黎洋很快会了意：“你的意思是……那时候就被催眠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顾辞越说心里越有些不安，她再次回头看向门口的方向，“我有点担心韩响。” 韩响和提丰有过接触的事情确实是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料，即便边屹柏和韩响之间存在冲突，但边屹柏的顾虑并不是没有道理。 陆明稍忖，走向顾辞拍了拍她的肩：“你别担心，我去看看。”陆明说，“你现在去看也是火上浇油，我去吧，放心交给陆叔。 ” 来自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某糕： emm……是的，写某一段的时候确实是在想着吃鸡。 第75章 陆明转头追了出去，好在是在天黑之前追到了匆忙跑出去的韩响。 “韩响！”陆明上去拉住了韩响，“你去哪！” 韩响回头，甩开了陆明的手但是没有离开：“我出去走走。”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想了什么？”陆明厉声，“你别听风就是雨，也别听了两句骂就觉得世界塌了。” “有什么比在这里活下来更重要的？” 韩响最近状态确实不好，也看得周围的人都糟心。陆明作为大家长也算是忍耐了很久了，可终究也是耐不过韩响这样反复无常。 可韩响仍然是理直气壮：“我这不是为了活下来吗？”韩响气得冷笑，“谁知道那个边屹柏要做什么？” 韩响面对边屹柏的态度实在是刻薄得有些过头，陆明想起了提丰，便问韩响：“这段时间时不时有人对你说了什么？” “没有，”韩响很快就回答，“有谁能跟我说什么？” 韩响的神色倒是真的看不出有什么问题：“陆叔你别想太多了，我也就出去散散心，我没事的。” 说完，韩响见陆明没有再挽留的意思，就转头消失在人群。 陆明紧蹙的眉心仍旧没有松开的意思，他看着逐渐转暗的天色，闭上眼用力地揉了一下眉心之后，走向另一个方向。 一路赶到诊所，天已经完全黑了。 陆明心里不踏实，一路赶到诊所已经是过了饭点了。他随手去买了两个面包，就匆忙赶向二楼边屹柏病房的位置。 陆明身形宽，疾步走向二楼，踩上楼梯却没看见有人从楼梯上下来。 两人面对面打了个照面，紧接着陆明就侧过身，尽可能给来人让了一条路。 下来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子。 起先陆明倒是没准备多打量来人，可在擦肩时，那人却是有意往陆明这里侧眸带了一眼。 一个眼神并不算是打量，看起来反而更像是一个目光交换的邀请。 陆明还没来得及多想，目光就被引了过去。 可就是这么一个对视，陆明的目光就在见到对方的一瞬间，全然落在他的面孔上，忘了移开。 陆明顿足，没过多久之后对方也在楼梯上停了下来。 “你好？”对方报以一个笑意，“你……认识我吗？” “啊，”陆明回过神来，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唐突了。” 对方摇摇头说了句“没关系”随即转身离开，陆明则是又看着那人离开的方向顿了顿后，才重新走向边屹柏的病房。 见到陆明进来时边屹柏有些意外，而陆明也是看见边屹柏床头两杯尚未凉透的茶水，很快意识到了什么。 “刚才那是提丰？”陆明低声问。 边屹柏：“你见到他了？” “刚才在楼梯口碰上了，就觉得这人挺招人眼的，”陆明说话间在边屹柏床边的沙发上坐下，“没想到真的是他。” 陆明垂眸稍忖，问边屹柏：“他怎么突然来找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边屹柏也是愁眉不展的样子。 现在这种情况，谁都是长了嘴不会用，让陆明满心烦躁地薅了一把头发。 陆明闷声思索了好久，想到韩响的情况便问边屹柏：“韩响最近很不对劲……我有点担心他。” “他怎么了？”边屹柏问。 “你提起那个催眠的事，我就一直很在意。”陆明说，“今天我们提起来，就觉得乔斯，也就是希思迪那个未婚夫，之前争吵那段开始就有点不对劲了……” “你是担心韩响被催眠了？”边屹柏直接就说出了陆明的顾虑。 陆明欲言又止，然后点了点头。 边屹柏看着陆明的样子，敛下眸子沉声说：“其实我也怀疑提丰盯上了韩响。” 话语间，边屹柏神色也有些黯淡：“但是我没有证据。” “我本来还以为他的目标是我，没想到他没目标竟然在韩响。” 陆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看向边屹柏：“那你之前的打算……” “仍然可行。”边屹柏语气坚定，“而且不做不行。” 提丰这个人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从原本的不经意偶遇，到现在几乎引导了大半走向，边屹柏一想到这个人就莫名有些心里没底。 他看起来与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关系，却和每一次转折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还提出了让边屹柏放走约书亚。 回想到提丰和陆明的接触，边屹柏问：“你们碰到的那时候，他还有说什么吗？” 陆明摊手：“没说什么。反倒是我一直盯着他看，看得他以为我认识他。” “认识他？”边屹柏抬眸，“他说什么了？” 陆明复述了两人擦肩而过的经过，随即便看见边屹柏神色有点不对。 陆明问：“怎么了？” 边屹柏说：“你没有意识到，他问的是'你认得我？'而不是'我们见过吗？'。” “这有差别么？”陆明不解。 “说起来差别很小，但心理暗示上的区别很大，”边屹柏说，“'你'和'我们'，主体就不一样。” “所以在他的视角来说，他的位置要高你一点，”边屹柏说，“也就是，问询和询问的区别。” 被边屹柏一个点醒，陆明这才后知后觉。 意识到了提丰竟然一见面就试探两人是否认识的事情之后，陆明想起了一桩事：“说起来，提丰这个名字我之前听过。” 边屹柏在陆明这里听完了关于提丰的描述，撑着身子坐起来，看起来状态更差了。 之前只觉得顾辞记忆有所缺失，可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记忆好像也不完全靠谱。 可真的要是大家的记忆都被动了手脚，那又是为的什么？ 而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可能这个问题可能比想象中还要更严重。 “顾辞会忘了可以理解，”边屹柏蹙眉，“可我也不记得……” 不知道为什么，边屹柏忽然想到范，可转眼又因为这个猜测完全无迹可寻将它抹去。 在这里空想也没有，边屹柏和陆明交换完了情报，陆明就赶着夜深前回了旅馆。 回到旅馆时，顾辞第一个从客厅内赶过来：“怎么样？” “找到了，没什么事，”陆明摆摆手，示意大家都进去，“他自己冷静一下，让他去吧。” 客厅的炉火还烧着，除了顾辞之外，黎洋还有钟淇淇和黎漫都在。 说起来也算是难得大家都能安安静静地聚在了一起，但回想起来，好像来了这里之后，这壁炉前的人就没有齐过。 还有差不多三天就到下一次死亡的期限了，可他们不光是没找到凶手，还连下一个目标是谁都毫无眉目。 大家的状态都不算好，围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顾辞就这么正对着壁炉团坐起来，披着毯子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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