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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穗转头看向他，关切道：“大哥你这到底 是怎么回事？你现在还有玩家身份吗？” 毕竟彻底迷失在游戏里成为植物人和死了无异，她不好意思直问林大业目前的状态到底算不算活着，还能不能一起通关游戏回到现实世界，只好这般旁敲侧击的询问。 林大业倒是满不在意的：“没有咯，我现在已经算纸人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清醒多久，现在我要给你们透露一些关键性线索，但是我也不能明说，你懂我意思吧。” 乔穗颔首，现在林大业算半个NPC了，直接要NPC透露通关线索暗示，需要献祭生命的这项规则她还记得。按照他的意思，要在闲谈唠嗑中猜出线索暗示，玩家是可以卡一下这种小bug的？ “我啊，碰到战友了，以前他救过我，我就想着有没有希望把他给带回来。但是遭求咯，我没想到那只是个战友的壳子，我就是这样遭的殃，变成纸人的。” “也不知道是因为当过兵还是什么，变成纸人之后我还有一些意识，感觉就像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体被其他人夺了舍一样，同时脑子里也莫名其妙的多出了很多，对这个村子上下事情的了解。” “我看见自己和一伙人一起走进了村长的屋子，他们在桌子上拿起了一张婚契，我的身体就在婚契上签了字。” 林大业说到这里顿住了，看着乔穗咽了口唾沫，好似在等待她的提问。 “婚契！之前阿玉说过这场婚礼的结束预示着下场婚礼的开始，所以还有很多空白婚契对不对？！” 林大业笑的很欣慰：“这我不能说。” 他继续开口描述后续事情经过：“后面就是赶鸭子上架的流程了，你也看到了，我在吉树下面跟纸人结婚了。” 乔穗发热的大脑在思索中渐渐冷却下来，林大哥这句话明明可以直接断在“你也看到了”这里，但是他还是多重复了一遍。 那是不是就证明了…… 乔穗试探着：“空白婚契需要在吉树下销毁？后续的婚礼全部取消才算通关？” 林大业依旧笑着：“这我不能说，你要自己琢磨琢磨了。” 这句话更像一种打着哑谜的告知，乔穗心里有了数，进游戏到现在，心里终于有了底。 她正要再和林大哥拉两句家常，就被一阵敲门声打乱，虞一珞浑身一紧，略有戒备的看向门口。 乔穗只犹豫了一霎，就起身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吴过，他一边进门一边嘴里叨叨着：“完了完了，诶？林大哥没事？” 乔穗低落的解释着：“林大哥有事，他丧失玩家资格了，只不过目前还有意识在。” 刚解释完，屋子角落的房间里传来了大娘的声音：“来了来了，解酒的来了！” 大家看向房间，只见大娘端着一个陶碗赶了过来，碗里是黑漆漆的液体。 这下玩家算是都聚齐了，乔穗上前接过陶碗，一股子酸味钻进鼻腔：“阿姨，这是醋？” “是啊，你不知道这穷乡僻壤的，醋藏的可深了。” 大娘走到了林大业的身边，摸着他的头：“孩子，这是我们家那边的土法子，说是醋能解酒，你听姨的，喝了就不难受了。” 吴过有些纳闷的出了声：“这……” 乔穗倒是明了他困惑的点，林大哥一直把自己当成大家长一般，沉稳妥当，突然被叫做孩子，总有种割裂感。 可他没细想，林大业三十多岁的模样，而大娘看起来五十来岁，可不是差了一辈嘛。大娘虽然没接触过游戏，到现在一直听之任之，却也从头到尾都把林大业看做是一个孩子。 乔穗端着醋碗，递给林大业：“大哥，那之后如果我们能通关，需要我帮你联系家人吗？” 他摇了摇头，脸上那稳妥的表情面具有一些融化：“不必了，你们出了游戏就知道了，这游戏是没有尽头的。我早知道我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几年前就离开了家，和亲人断绝了联系，也没有成家。家里人年纪大了，要他们一直供养一个植物人压力太大，只走到这，那就到这吧。” 他端起醋碗，看向乔穗：“我之前和你说的你还记得吗？” 乔穗有些愣神，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及自己，林大业也没等她的回答，又开口重复了一遍：“以后啊，我是说以后所有的游戏里，还是中庸一些好，不要再像这次一样冒进了，很危险的。” 乔穗闷声：“我记住了。” 林大业长舒一口气：“记住了就好，记住我就不再说了。” 接着他轻笑了一声，像是自嘲般小声道：“可能也没机会再说了吧。” 最后，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大娘，又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醋，没有多言，一饮而尽。 放下空碗后，林大业眼中的神采很明显的开始逐渐消退，像是一丝丝灵魂从躯壳中被剥离开来。 大家还没来及感伤，门口外，远远的传进来一个女声：“你们怎么都聚在这？婚礼还没圆满呢。” 是阿玉的声音。 第12章 血色嫁衣你有的时候真的很气人！ 吴过惨白的脸上又瞬间紧张起来，嘴里喃喃着：“完了完了，下一个就是我了……” “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吴过没有正面回答，反而严肃的看向乔穗：“你还记得我顶替轿夫那会，你帮我向NPC讨要了一个奖励吗？” 乔穗明白了他的意思：“当然记得，一会我再帮你问一下吧。” 吴过面色沉重：“麻烦你了，也就你能跟NPC说上话，不然我也确实不好意思找你帮忙。” 乔穗摆了摆手，收拾好表情往门口走去：“别太在意，这都是小事。” 屋外，阿玉距离门口还有十余米，乔穗便迎了出来：“姐姐呀！你怎么才来？喜宴都开席好久了，到这会，可不一定能吃上热乎的了哦。” 阿玉笑道：“鬼精鬼精的，还问起我来了，我倒要问问你，你们几个在厨房作甚呢？” 乔穗上前熟练的挽起对方胳膊：“大哥在酒席上喝多了，刚刚才缓过神来，我们几个正要送他去洞房呢！” “那怎么就你出来了，其他人怎么不快些把人送到新娘那边，别给耽误了。” 乔穗装作不好意思的挠着头：“我这不是还有事想问问你嘛。” 阿玉像是猜到了什么，却依旧顺着话说：“什么呀？” “你之前答应我的，吴过作为客人帮忙抬轿，会给他一个小奖励的，你什么时候给他啊？” 阿玉轻笑了一声：“他让你来问的吧。” “姐姐你就跟我说吧。” 阿玉的视线转向厨房，像是在对里面的人回着话：“在我答应你的时候，我就已经给过他了。” 乔穗有些诧异：“给过了？是什么奖励啊。” “留下来。” 乔穗没料到求来的奖励竟然是这个，大脑都断了思索，话也脱口而出：“不是？这算什么奖励啊？留在这他家里人怎么办啊？” 阿玉又重新看向乔穗，满脸慈爱的为她理好耳边的头发：“傻孩子，这怎么不算？他现在既是纸人又是村民，既不是纸人也不是村民。他拥有自己的思想，拥有无限的时间，又跳脱了游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这已经算得到永生了。” “你再仔细想想，这算不算一种奖励？” 乔穗为难着，阿玉明显有一套自己的理论，而这套理念又和玩家的观念相冲突，正是有这个不可调节的矛盾在，导致讨价还价的机会都一并消失了。 等等，游戏？！她刚刚说了游戏？！ “姐姐，你知道这是个游戏？那你究竟是谁？是真人吗？” 阿玉又用袖子遮住了唇，含蓄的笑着，同时她说了一句林大业也说过的话：“这我就不能说了。好了，快去送新郎官去洞房吧，别耽误了明天的婚礼。” 她不知道乔穗已经清楚了通关的关键，今晚结束往后都不会再有婚礼了。 乔穗简单的应了一声后，转身就走回厨房，在即将踏进厨房的那刻，阿玉像是有着预感般对着她的背影说道：“送完新郎官可别乱跑，外乡人在村里可是会迷路的。” 乔穗没有回话，脚步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就进了厨房大门，门后的吴过满脸落寞。 她还 没想好该怎样和吴过开口，他就已经将目光投向了自己：“不用解释了，我都听到了。” “那你……” 乔穗的尾音拖长，想要看看他的真实想法，只见吴过自嘲的勾起嘴角：“没事的，她说的也不错，从古至今多少代君王想要的永生，现在落在了我的头上，也算是好事吧。” “走吧，我好像知道该去哪拿婚契了，先把林大哥送回屋吧。” 他率先出了厨房，林大业的躯壳像是有所感应一般，也随之站起，跟在吴过身后。 已到黄昏，路上空无一人，仿佛所有的村民都在喜宴上喝着酒，虞一珞还心有余悸的左顾右盼着，突然在最前方领队的吴过，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虞一珞第一反应就是看向乔穗，见她点了头，便快步走到了吴过的身边，听见他对自己说：“对不起啊。” 虞一珞也不知道这声道歉是从哪来的：“啊？” 乔穗噗嗤笑出声，也上前和她们并列着走：“怎么样？困惑吧！你还记得你之前和我道歉的时候吗？那会我就跟你这个感觉一样！你呀，好好体会一下吧！” 吴过眼中带着笑意：“去你的吧，我和她的道歉可不一样，我是有个正当理由的。” 虞一珞还是老实，被这么一打岔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吴过却满是认真的看向她：“我跟你道歉，是因为当初在新娘屋里，我不是有些道德绑架的想让你做一点牺牲嘛。” 虞一珞连忙摆手：“这没什么的，我知道你那会只是权宜之计，那样确实是利益最大化，我明白的。” “但是我害你觉得自己拧巴了，重点在这，你不拧巴，是我没想明白。” 他轻嘲出声：“我小时候看过很多电影，那会就流行让主角牺牲来救天下的戏码，我一直觉得这也太帅了吧。所以在凌晨那会我才会说，如果牺牲我一个，我不觉得是牺牲这样的话。” “但是真当我意识到，我真的会牺牲又是另一件事了。我也是害怕的，抬上花轿我就隐约感觉到有点后悔了。可是怎么办，漂亮话都说完了，我也是个好面子的男的，也就硬着头皮上呗。” “之后听见你那样跟这个不正经的道歉，我一直感觉挺对不起你的，你才刚成年没多久，给你这份压力干啥啊，唉……” 他的叹息声很长，道歉的话好似没有说完，却也都融入在了这声叹息之中。 接连两个同伴一齐被困在游戏里，气氛一直很沉重，虞一珞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听着他的叹息，也跟着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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