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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后方的眼镜男，略有不服的小声念叨着：“怎么当过兵还这么怂，自己不敢去，其他人有敢去的啊。” 声音虽小，却也足够林大业听见，他回过头怒视对方：“你懂什么，我在上一把游戏里，也有人求助过NPC，结果得到的线索就是些小提示，人却没了。现在不过刚开局，为了节省时间就想要浪费一条人命，值得吗？” 他正说着话，余光里就看见一个女生已经越过他的身前，往不远处NPC的方向走去。 女孩的步速很快，林大业正伸手要拦，却没碰到她的衣角，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劝告的话噎在了嗓子里，沉默着看她走去。 眼镜男嗤笑出声：“这不还是让女孩去了。” 林大业没吭声，只是和大家一起，默默的盯着前方灯笼泛出的亮光。 乔穗走到灯笼旁，那伛偻的老者身子没动，只缓缓将脑袋转向自己，嘴角不自然的高高扬起，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配合着脸颊那极艳的潮红，诡异极了。 乔穗挂上讨好的笑，左手从口袋拿出刚实体化的礼物：“师傅走这么久累了吧，现在干活不容易，来一根歇歇吧。” 老者目光无神的垂下，落在她手里的烟盒上，继而又慢慢的将目光移到自己脸上，动作不自然的像点了逐帧播放一样，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大。 凉意逐渐从脊柱往上爬，乔穗避开眼神：“看我这笨手笨脚的，烟盒都没拆开，师傅来，别跟我客气啊。” 她手上快速的拆开了烟盒的塑封，抽出里面的烟，低着头，塞进了他的手中。 “你这小丫头还挺上道的嘛。” 再抬眼看向老者，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高昂着头，神采奕奕的夹过烟，刚刚那诡异的场景好似一场幻梦。 第3章 血色嫁衣“你记得我们当年入伍那会的…… 老者就着灯笼点了烟，眯眼猛吸了两口。 乔穗看着烟雾从老者的嘴里呼出，渐渐融合在红色的雾气中，这才放下心。 确实冒险，林大业点明利害关系的时候，自己也犹豫了一下，但手上摸着烟盒表层凸起的“血色嫁衣专用”字样，还是脑子一热就上前了，好在是赌赢了。 “丫头，你不抽啊。” 乔穗见老者询问，又挂上笑：“师傅您抽烟，我理应陪一根的，但是今个也就带了这一包烟，主要就是孝敬您的，您也就别跟我客气了。” 几番推拉，老者满脸笑意的收下烟：“你这小丫头这么客气，待会我要是不照顾你，少给你安排点活，都有点说不过去了。” “害，您老这是说的哪的话，这不都我们小辈该做的嘛。” 乔穗嘴上奉承着，转念又继续打探消息：“大喜的事，活计哪能推脱啊，不过喜宴是大事，我们就这几个人能忙的过来吗？” “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老实，喜宴哪能就靠你们几个外乡人操持啊。” 说罢，他弹了弹手中的烟灰：“好歹是新人的旧相识，等一会到地方，你们小丫头就去给新娘打扮打扮，陪着说说话，顺手干点活就成。” 老者虽然把任务说的轻松，但总归还是含糊了些，乔穗打算装傻到底，看能不能套出后续任务的更多信息：“那其他人呢？” 老者斜着看了乔穗一眼，夹起唇边的烟，调笑着：“小丫头，我们这再怎么穷乡僻壤，也是懂得礼数的。你们虽说是和新人相熟，算本家来帮忙的，但怎么说也是大老远过来，算半个客人，其他人一会跟我去酒席那打打下手就行，还真往死里使唤啊。” 乔穗挠了挠头，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意味：“我也不是这意思，主要我没参加过婚宴 ，也怕到时候闹出笑话来也不好。” 她挠着脑袋，随即猛的一拍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要不咱们现在赶快过去吧，我们也不熟悉，别到时候干活耽误了吉时。” 说到这话，像是触碰到了什么开关，老者手上的烟也烧到烟蒂。 只见他将烟头扔到地上，拿脚碾了碾，眼神飘向远处，动作极慢，像卡带播放的录影机，说话也开始一字一顿的不自然起来：“婚姻大事，流程一定要圆满，拿了东西，咱们就快些走吧。” 乔穗还没来得及继续追问，老者又恢复了递烟前那诡谲的状态，他的嘴角高高扬起，唯一与刚刚不同的是，他的眼神一直死死的盯着一处。 他手上抽烟的动作没停，却无需继续繁琐的借灯笼点烟，只见他将烟捏在嘴边，深吸一口气，烟便无火自燃，直至燃成一条完整的烟灰，再从指尖掉落，随后他又捏起一根烟放在嘴边。 一根又一根的香烟，化成烟灰从他的指尖掉落，老者脸上笑容裂开的大小已经超乎常人，占据了半张脸，却没有一缕烟雾从嘴里溢出，好似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乔穗之前那市侩的表情消失在脸上，她后撤了几步，准备退回队伍里，才退三五步，老者的身形便已隐于雾气中，后面的几人也立刻迎了上来。 “你胆子也太大了！没出什么事吧！” “怎么样？有套出什么线索没有？” 大娘首先上前，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拉起乔穗的胳膊，开始对她进行上下打量。 虞一珞没有过多言语，只是担忧的看着自己。大家都围了过来，只林大业一人站在一旁不远不近的位置，一言不发。 乔穗笑着拍上大娘的手，冲大家点点头，简单将信息提取了一下：“一会到地方，我们得分成两队，一队去新娘那边化妆收拾，一队去酒席那边打下手，我们的任务不会很难。” 她停顿思索了一下：“只是有一点，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他说流程一定要圆满，我不知道破题关键是不是在这。正好我们六个人，一会分成两组，我们做任务的过程中，最好还是想办法获得更多信息。” 众人陷入沉默，大家各有各的心思，大娘率先说出意愿：“那我是肯定要去酒席那边的，化妆打扮啥的我也不会啊，我只能去打下手，姑娘，厨房的活我熟。” “当然，分组肯定随个人意愿了，我们先定完分组也好，按照他的话说，新娘那边是一定要有女孩帮忙收拾的，你们怎么想的？” 随后虞一珞举起手来：“我和你一起去新娘那边吧，我化妆还可以的。” 林大业依旧没有上前，站在原地表明选择：“我陪大娘去酒席那边。” 只剩下两个男生还没开口，乔穗看过去，眼镜男立马回瞪，手指向林大业，大着嗓子：“我跟他一组，娘们唧唧的东西我是弄不来。” 吴过倒是没有异议，默默走到乔穗身后，表明了分组意愿。 “那我们现在呢？就干等着吗？” “和林大哥判断的一样，我们要找线索，具体是什么东西倒是也没说明白。” 乔穗摊开手，展露出一个又憨又无奈的笑容：“到底大哥还是老玩家啊，判断思路完全没毛病，和他说的一模一样，也没得到什么具体的线索，看来后续还是得靠大哥啊。” 多年的直播经验大大提升了乔穗的情绪感知能力，她很明显的察觉到林大业的不对劲，这才刻意捧了他一嘴。 林大业听见她提到自己，没有太大反应，闷闷的回了一句：“还是先找线索吧。” 乔穗倒也不太在意他的反应，一个人突然而来的情绪问题，大多是因为某个巧合触及到他个人的心结了，她刻意的提到他，为的也不是立刻调解开他的情绪，而是提醒他一下。 在生死游戏里，最忌讳不够理智。 像他这个年纪，绝对有能力自己调节好自己的状态，这也是乔穗的第一个试探，看他到底能不能判定为一个真正队友的试探。 她没有同大家一样进行地毯式搜索，而是思索着走向老者之前一直死盯的方位，雾气厚重，她摸索着向前，不到十步的位置竟发现一棵枯树。 走到树下，脚下踩着的触感有了轻微的改变，土地松软，像是刚被人翻过一般。 这底下埋的应该就是关键道具了，乔穗正打算招呼大家过来，余光里却出现了一个本不该在这的身影。 心脏狂跳，她缓缓的转头，一个伛偻老者出现在身后，手里还捏着空着的烟盒，胸腔因不间断的吸烟，却没有吐气，鼓胀的十分厉害。 他的手掂量了一下烟盒，继而微微倾斜，烟盒顺势滑落，空着的手心向自己伸来，像是在继续讨要着什么。 “信封，直播页面，礼物背包，给大佬递烟。” 乔穗一系列的动做行云流水，操作的飞快。信封鼓起，她正要将烟掏出来递过去时，有人突然出现，将她猛的往身后一拽，回过神，是林大业的背影。 “得到NPC的帮助是需要献祭的，你根据暗示找到了线索，他现在来讨命了。你还年轻，你还能为祖国提供无限可能，你先走吧。” 林大业没有回头，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老者，乔穗在他的身后，将烟盒从口袋的信封中捏了出来：“不是啊，大哥……” 话还没说到一半，林大业直接背过手，狠狠的将她往后推去：“快走！我早就该死了！我就该死在上一把游戏里！现在能换你一命还算我赚了，别婆妈了，快走！” 乔穗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原本后续任务得分为两组，林大业那组的大娘没玩过游戏，眼镜男更是不可靠的，正巧碰上林大业状态不对，自己这才有了试探之意。 她是单亲家庭，自小和母亲一起生活，为了不给母亲增加负担，自己从来都很独立，不去依赖任何人，也不容易相信他人。在得知要分队的信息后，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而此次试探，自己不过是想要看看林大业他是否足够理智，能不能真的作为一个靠谱的队友来看待，却没想到他不仅调整好了状态，还有精力去照顾其他队友的安危。 有种去体彩店为了找零，买个十块钱的彩票，结果中了两百万的心情。 乔穗被他推了个踉跄，心情却格外舒畅，一扫进了游戏之后，一直缠绕在身上的烦闷。 她撕开了烟盒外的塑封壳，再看眼前，林大业背后已被汗水洇湿，勾勒出僵硬的脊背，仿佛每一寸肌肉都紧绷着。 而前方老者的脸上已经称不上笑容了，他的嘴角咧到了耳根，整张脸都有着轻微的变形，正拖着步向他们走来。 林大业只感到手脚发凉，他紧了紧拳头，视线沉沉的死盯着NPC，却仿佛透过眼前的褴褛老者，看到了不同的场景。 上一次好像也是这样，和战友一起进了游戏后，自己还没摸清规则，就莽撞上前询问NPC。 老者的胸前鼓胀的厉害，仿佛没有肋骨的存在一般，拖着步伐缓慢的靠近着，距离不远，时间却好似被无限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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