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言之目不转睛,看着他一路走到一家店铺前。 从兜中掏/出一把钥匙,挑出其中一个,打开了卷帘门。 因为中间有一段距离,简言之只能隐约看见,店门口放了几个有成人那么高的纸人和一些金银纸锭。 这个人是个扎纸匠? 简言之见过许多扎纸匠,但没有一个像他,身子亏损到了这个地步。 就好像吊着一口气,快活不到明天了一样。 他到底是干了多少缺德事啊…… 简言之啧啧叹道。 尤清芸扭头,问:“怎么了吗,小言?”她顺着她看的方向望去,想知道有什么在那边。 当目及那个扎纸匠,尤清芸的脸上浮现一丝错愕和嫌恶。 她拉住简言之,道:“我们走快些。” 显然,她也看出不对劲,并且不想与其沾染上。 简言之收回视线,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很快,几人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热闹的庭院。 因为今天要办冥婚。 光从外面,就可以看见有许多东西都换了,虽然颜色还是一片花白,但透着一股莫名的喜庆。 来的人占了镇子的一大半,每个人都互相唠着家常,好不欢快。 就好像这是一场真正的婚礼。 站在大门口迎接客人的,是一位年入中旬的妇女。 算算年纪,应该是新郎的母亲。 她十分熟稔的和每个来客打招呼,笑得见牙不见眼,就连看到他们五个人,也立刻迎了上来。 她笑着说话,没有一点陌生感,“你们就是最近来我们镇上的旅客吧?哎哟,一个二个都是大好青年,年龄也和我儿子相仿,你们能来,我儿子一定会很高兴!” 这话说的…… 罗英豪干笑着重复:“……你儿子会很高兴?” 中年妇女顺畅的回应:“那是当然咯!” 她呵呵呵的捂嘴笑起来。 中年妇女和他们扯东扯西的聊了一会,看见后面又来了新客人,她又忙不迭快步走了过去。 这时,一直候在旁边的老人家,默不作声给他们递上一条白布。 简言之拿在手里,是十分粗糙的手感。 转头打量四周,她看见其他人要么系在胳膊上,要么绑在头顶。 她顺手系在了胳膊上。 其他人也都一样系上,顺着人群走进了庭院内部。 这栋房子从外面看还不知有多大,等进了院子才发现,里面的面积足足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 不仅有独立出来的厨房菜园,后面还有一大片的空地。 哪怕客人来得再多,也不显得拥挤。 而空地上则放满了办白事需要的东西,除开最普遍常见的花圈横幅,坐在附近候场的还有一队吹唢呐的队伍,和两个穿着丧服,脸上却画得五颜六色的男女。 ……看上去,流程还挺复杂。 当然,最吸引人目光的,还是板板正正停在那里的巨大棺材。 它的尺寸比普通的更宽一些,能轻松放下两具尸体。 简言之随着队伍,慢吞吞的进去每个人都要走一趟的灵堂。 灵堂很宽敞,墙上贴满了白色的“囍”字。 供桌上,“新郎”和“新娘”的牌位依次摆放好,在最醒目的位置。 旁边放了许多水果糕点,还有一碗高高隆起的白米饭,一双筷子竖直的插在其中。 两侧的香炉盈盈袅袅的冒出呛鼻的白烟。 简言之皱了皱鼻子,有些不喜欢这个味道。 她的视线刚放在牌位后方,想看看传说中的第三位“新娘”是哪位。 却听她身后的罗英豪大大的倒吸一口凉气。 他说:“她、她、她……怎么是她?!” 简言之眯了眯眼,看清了那张照片上的女人。 这张刚刚才在他们梦中出现的相貌,是无比的熟悉。 尤清芸:“她是新娘?可昨天见到时,她还好好活着呢?” 时嘉:“难道我们误会了,这场冥婚不需要新娘下葬?” 墨清和沉吟片刻,直接抓取一个幸运镇民,向他询问。 镇民十分亲切的回答:“哈哈,你说新娘啊?当然是按照习俗,跟新郎一起下葬啦。” 墨清和:“新娘……昨天我们曾经见过一面,那时她不是还好好的?” 镇民笑容不变,“哎哟,这生死无常的事可多见了,听说啊,是昨天傍晚心脏病发了,婚事也都是之前就说定了的,这下刚好,什么都没耽误。” 他笑眯眯的,可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 无论新娘是死是活,最终都会随着新郎下葬,婚礼前自己出事死了,在他看来反而是好事一桩。 “怎么会那么巧?”简言之在镇民离开后,说道。 “绝对有猫腻。” “这么轻率就结了阴婚,难道那女人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不是说,她是被镇长带进来的?” 时间很快流逝,慢慢走到了婚礼开始的时间。 邀请来的客人都到齐了,足足坐满了十几大桌,简言之和其他人也混在其中。 配合着送上来的丰富菜色,身后的队伍也开始吹起唢呐。 高亢的音色似喜似悲,直冲脑髓。 “……” 在这种氛围里,简言之实在拿不起筷子,就连样子都不想假装。 她透过前方嘻嘻哈哈笑着的镇民,看见不远处用纸扎的喜轿,旁边的纸人脸蛋红通通的,脸上这次没有画上眼睛。 加上那抹一变不变的僵硬笑容。 看上去极其渗人。 打量的期间,简言之和一双惶惶然的眼睛对上。 她停顿了一下:“是杨菲儿。” 尤清芸也往那边扫一眼,“是和这里的父母一起来的吧。” 杨菲儿坐在陌生的人群之中,反倒是相处过两天的父母要更熟悉一点。 打从一开始,她就一直在找小队里的其他人。 这下子终于找到了,不等她想找个借口过来,坐在主桌那里的新郎家人就站了起来。 中年男人高举酒杯,满脸喜色,“多谢各位父老乡亲前来,我替儿子敬你们一杯!” 下面随即响起应和声,纷纷祝新婚夫妻百年好合。 这些话搭配着旁边的棺材。 怎么看都十分诡异。 简言之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在昨夜梦里听过的,指甲疯狂抓挠木板的刺耳声音,她的目光不由得停留在灵堂的方向。 趁没人注意,她微微侧过身子,对尤清芸说:“尤姐姐,我觉得这个新娘的死因有问题,等结束,我们去找找看关于她的事吧?” 尤清芸好像有些意外,然后点点头,“好,就这样。” 接下来的时间,所有的镇民都笑得很开心,气氛高涨,可越是热闹,就越发毛骨悚然。 为了打探到新娘的消息,他们一行人一直待到了最后才散去。 在离开前,简言之发现正在和新郎家人交谈的人之中,有一个熟悉的面孔——镇长。 他身躯矮小,一旦走到最中间,很容易淹没,让人看不见他。 此刻的他正笑意盈盈的对中年妇女说什么,直逗得对方笑开了花。 在席上没能听到太多消息,看到镇长,尤清芸直接走了过去,“镇长您好。” “啊,是你们啊。”镇长转身,笑着说:“你们好,今天过得还开心吗?” 尤清芸颔首:“多谢关心,我们过得还不错……只是,有些问题想问问镇长,不知道是否有空。” 镇长瞥了身旁的中年妇女一眼,说:“当然,我们出去说。” 走到外面,镇长像是一早明白她要问什么,道:“你们是想问,关于新娘子的事吗?” “是,听说是镇长您将她带进小镇的,可以问一下,她的心脏病是怎么一回事吗?”尤清芸斟酌了一下,问。 镇长亲和的笑了笑,摆手道:“我明白我明白,你们是因为杨家丫头的事,在担心这场冥婚吧,我都听说了。杨家丫头那件事,都是意外,新娘的人选本就是固定的,不会出错,至于心脏病,这些大家都知道的,她也早做好了准备。” 尤清芸顿了顿,“可是,昨天我们见过新娘,她的状态还很好,如果……直到今天她还健康,你们也要继续进行下葬吗?” 每个地方的习俗不一样,有些过分的封建迷信也不足为奇。 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镇长却不承认:“当然不会了,我们尊重任何人的意见,在我把她带来小镇之前,她就是同意的了。” 满口谎言。 简言之轻飘飘的瞄去一眼,镇长的表情毫无破绽,谎话说得一点也不心虚。 可就算是这种随便一打听,就会戳破的谎言,他也毫不担心。 毕竟他的话音刚落,路过的镇民就立刻不满的为他辩解。 “你们怎么回事!这都是我们小镇的事,外来人少管,镇长,都是您人太好,根本不用和他们解释那么多!” “就是就是,只要两位新人顺利下葬了,我们也就能彻底安心了。” “好了好了。”镇长等两人说完,笑着调解道:“我相信他们是有口无心的,对吗?” “……”尤清芸只能点点头,作罢。 镇长满意的勾唇,转身回去,背影有种得意满满的气息。 尤清芸看得太阳穴直跳,重重呼出一口气。 墨清和在后面柔声安抚她。 简言之弯弯眸,说:“尤姐姐,没事的,在镇长这里没法子,那我们就直接去新娘的住处找找线索吧。” 尤清芸猛地瞪大眼,“你知道她的住处?”刚才他们想尽办法,在席上都没问到。 简言之乖巧的点点头。 “那次擦肩而过,我从她身上闻到了一股味道。” 简言之在心里默默补充,一股尸臭味。 大概是当鬼的时间长了,她对那种尸臭味很熟悉。 导致女人只停留了那么一会儿,她就认出来了。 那是混合了许多尸体,经过许多年的沉淀、积累,才能形成的一种特殊的尸臭味。 夜幕降临,小镇的灯光逐渐亮起又熄灭。 夜深人静的时刻,一个六人小队悄悄的在路间行走。 杨菲儿跟在最后面,脸颊上有一块快看不清的巴掌印。 参加完白天的婚礼,大概是受到了刺激,这个世界的父母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的要教训她。 教训完,反而得到了片刻自由。 才让她有机会逃了出来,和其他人汇合。 她想尽量都跟着大家一起,快点结束这个世界。 她弱弱的出声:“还、还没到吗?附近越来越黑了……” “就在前面了。”在最前面领路的简言之步伐稳健,她很快在一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房子前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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