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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下一惊，克制住身体下意识的反应，随后仔细观察着无眼人身上的每个细节，直到对方快要触碰到她时，她才向右侧身，让了过去。 周围密密麻麻的都是无眼人，它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正在缓慢地往游乐园深处移动。 可身处黑暗中时，她完全没有察觉到它们的存在，距离最近的无眼人都快撞上她了，她也没有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或是心跳。 切西娅一边躲避着无眼人，一边低头查看气球线，只见这次纸条上面写着—— “你拥有极佳的夜视能力，但只能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下看到东西（F）。” 这说明只是突然天黑了，而不是她瞎了。 看来比起直接影响她的状态，对方更倾向于改变周边的环境。或者说，对方压根没有直接伤害她的权利？ 她将气球线在手腕上缠了好几圈，从无眼人的大部队中脱离出来，转身看到了一个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少女。 问题里说妹妹经常在夜晚溜到游乐园里，难道她就是？ 切西娅缓慢靠近少女，轻声道：“你……” 一道短促的尖叫声划破了安静的夜色，切西娅手疾眼快地捂住了少女的嘴巴，将剩下的尖叫声堵了回去。 不远处，无眼人前进的步伐停顿了几秒，脑袋整齐划一地转向了她们所在的方向。 切西娅急忙揽住少女纤细的腰肢，轻手轻脚地抱着她躲到了红白相间的帐篷后面。 等到无眼人重新扭回脑袋，继续前行之后，她才松了口气，但仍然不敢放松对少女的禁锢。 “嘘，我没打算伤害你。” 她死死按住对方挣扎的手臂，轻声道：“别出声，会把它们引过来的。” 看到少女乖巧地点了点头，她才松开手。 “对不起，我只是太害怕了。” 少女怯生生地说，她看不见周围，只能迷茫地睁着眼睛，下意识抓紧着切西娅的手臂。 “姐姐也是玩家吧，你知道怎么退出游戏吗？”
第2章 玩家？退出游戏？ 看来她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真相之家》很是了解。 切西娅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她的身上没有其他种族的特征，反而更像是传说中的人类…… 可人类已经灭绝了近千年，如果真的还存在人类，那世界也不会濒临灭亡了。 “姐姐？” 少女茫然地看向前方。 在黑暗的环境下，她什么也看不到，身边唯一的“活人”还一声不吭，这让她的内心只剩下恐慌，手上不由得加大力道，以此来寻求一些微薄的安全感。 不知何时，明月悄然出现在上空，与凉薄的月光一同显露的，是面前「姐姐」那非人的角和猩红的眼。 难以抑制的惊叫声从喉咙深处逃窜出来，她颤抖着，却因为双腿发软而无法行动。 切西娅早在月光出现时便失去了视力，少女发出惊呼的同时她连忙松开手中的气球，对方恐惧的神情便映入她的眼帘。 她在害怕？可现在还有哪个种族会畏惧魔族…… 眼见那些无眼人又被声音所吸引，开始往她们所在的方向移动。 她不顾少女的挣扎，拉着人沿着帐篷的外围移动，很快便发现了留着一条缝隙的入口。 那缝隙刚好够一人侧身进入，从外面看是深不见底的黑，无法得知任何里面的情况。 此刻，无眼人越发逼近两人的位置，少女被她强行拽住，因极度恐慌而面色苍白，没时间给她犹豫。 切西娅当机立断，动作粗暴地将少女塞进缝隙，随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刚站稳身形，通过缝隙进入的稀薄月光便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了无边的黑暗。 她伸手去触碰先前的入口，却摸到了坚硬且粗糙的墙壁，仿佛原先那供她们进入的缝隙与如丝绸一般柔软的布料从未存在过。 “姐姐，对不起。”少女轻柔的声音 夹杂着愧疚，“我忘记这个游戏的修改器可以添加特殊装饰了，刚才突然看到姐姐头上的角……被吓了一跳。” 陌生的词汇又增加了。 切西娅眼眸微眯，安抚少女的情绪，同时旁敲侧击地套出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依照少女所说，她叫陈夜，来自一个切西娅从未听说过的地方，她们现在身处在当地很出名的全息游戏《真相之家》中。 按理说游戏仅供娱乐，不会对人体造成任何伤害。可在这次进入游戏后，陈夜发现退出游戏的选项消失了，痛觉屏蔽装置也不起作用……很显然，真相之家这款游戏发生了某种未知的故障。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死亡，也许能够回到现实，但更可能的是现实中的**也同步死亡，谁也不想拿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 因此，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游戏通关。就算通关后仍然找不到退出的选项，也比一直待在危机四伏的副本中要好很多。 听对方的说法，她们那里似乎没有魔族，所以才会被她的外貌吓到。 好在，陈夜傻乎乎的，自己给她找了个“修改器”的借口。 “我这边也没有办法退出游戏。” 目前摸不清对方的底细，她配合陈夜的说法，将自己伪装成和其一样遇到故障的玩家。 “那姐姐和我一起，我们努力通关副本吧！” 陈夜的声音中第一次出现了喜悦的情绪，“虽然我玩真相之家的时间不长，但是之前朋友送了我几个特殊物品，应该能派上用……” 骤然亮起的灯光打断了两人的交谈。与此同时，机械的播报声响起—— “亲爱的游客，木偶戏表演将在五分钟后开始，请您凭借游乐园的门票有序入场。” “为保证场内游客的观看体验，本馆将在表演开始后对等候厅进行清场，请不要在此逗留。” 眼睛逐渐适应了明亮的光线，目之所及是洁白的墙壁、精致可口的糕点、排列整齐的金属桌椅……她们正身处宽敞明亮的等候厅中。 即便它的外表看起来像是最多容纳十几人的小帐篷，内部的空间却大得惊人。 光是等候厅就摆放着数以百计的桌椅，更别提远处的走廊还连接着功能不同的多个厅室。 “这个演出应该是支线任务，完成任务就能够获得相应的线索。”陈夜揉着被刺痛的眼睛，“姐姐，我们快走吧，清场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切西娅点头，她一边跟着陈夜往出走，一边仔细观察对方的外貌。 从刚才与陈夜的交谈中得知，真相之家的基础版本没有自定义外貌的功能，但如果购买极为昂贵修改器，不仅能够改变发色瞳色，还能添加非人特征的装饰品。 陈夜没有购买修改器，所以目前黑发黑瞳的外貌就是她原本的样子，而这看起来与人类极为接近…… 一路上，切西娅了解到了更多有关游戏的信息，最终在指示牌七扭八拐的引导下，在即将开场的时候赶到了观赏厅。 “你比他人更容易保持清醒（E）。” 没想到赶路时抽空生成的气球居然是E级。 她快速阅读完纸条上的内容，随后将气球线缠绕在手腕上，这才跟陈夜一起进入观赏厅。 或许是因为演出还未开始，大厅里光线昏暗，只能隐约看到台下密密麻麻的人影。 其他地方都坐满了观众，只有最后一排角落里还空着两个位置，仿佛是为她们量身定制一样。 切西娅拉着陈夜走上一节节阶梯，期间整个大厅中至少一百多位观众，却没有一人发出声音，她甚至察觉不到他们的呼吸声。 叮—— 聚光灯照射在舞台上，作为演员的木偶们也一个个走上舞台。 与传统木偶的僵硬不同，那些只有小腿高的小家伙个个容貌精致，关节灵活，甚至能够做出丰富生动的表情。 若不是身上还带着木质纹理，乍一看就像是活生生的缩小版人类。 在透明丝线的牵引下，小女孩打扮的木偶蹦蹦跳跳地在草地上玩耍，她与旁边的小男孩一起种下了一颗小树苗。 小男孩比女孩高一点，似乎是女孩的哥哥。 起初他很照顾女孩，但随着小树苗逐渐长大，它出现了虫害、营养不良等各类问题。 两人对问题的处理方式产生了分歧，陷入了无休止的争吵之中，直到小树结出鲜红的果实。 他们脸上带着夸张的笑容，再次将注意力放在小树身上。 没有人在意那干枯的树干，他们只是欢喜地将苹果摘下，随后将其切开——虽然外表光滑红润，但它的内里早已腐烂。不仅无法食用，还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他们失望地将苹果丢弃，购买了新的小树苗，期待着下一颗苹果的诞生…… 演出结束，台下的观众席却仍是一片寂静，没有任何掌声或者欢呼。 参与了演出的木偶重新上台谢幕，对着观众席鞠躬。 在起身时，饰演女孩的木偶冲着切西娅咧嘴一笑，黑洞洞的眼睛死死盯在她的肩颈处。 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一条半透明的纤细丝线正连接着她的身体，而她的双手不受控地抬起，发出生硬的掌声。 在空荡的大厅中，这唯一的掌声显得格外孤独。舞台的聚光灯不知何时照射在切西娅的身上，观众们也180度扭转脖颈，将目光聚焦于她。 那如出一辙的空洞眼神和诡异笑容，彰显着观众从始至终都与演员属于同类。 看到这戏剧性的一幕，女孩的下颚反复开合，发出清脆的木块敲击声。与此同时，稚嫩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的身上，似乎也缠绕着丝线？”
第3章 “医生！史密斯医生！你确定要现在回家吗？今天可是15床孕妇的预产期。” 急切的询问声将切西娅的意识从混沌中拉出，打扮成护士模样的木偶正挡在她的身前。 对方木制的咽喉中发出了和人类女性别无两样的声音，身形也从原本的成人小腿高变得和她身高相仿。 等身木偶？这是在舞台上？ 她没有回答护士的问题，而是看向了台下的观众席——木偶们正直勾勾地盯着她，包括坐在最后一排角落里的陈夜。 “史密斯医生！你在听我说话吗？” 或许因为剧情无法继续，护士的声音不复之前的流畅，带着些许木块摩擦的生涩感，就连行为举止也一顿一顿的，像是掉帧的老电影。 所以，她是成为了舞台上的演员吗。 “……抱歉，刚才在想事情。” 切西娅顿了顿，尝试接受史密斯医生的身份，“今天是15床的预产期吗？那我还是留在医院——” “院”的尾音刚一落下，她眼前一花，耳边又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医生！史密斯医生！你确定要现在回家吗？今天可是15床孕妇的预产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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