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魃盯着她看了半晌,缓缓开口“倒是可以,但你必须要拿到属于孤的东西。”她抬起纤细的手臂,武持凭空出现被她死死掐住了脖子。 “圣殿的人留在我这里,空间里的时间流速与现实不同。一炷香内你要是带不回信物,他就必死无疑。” 未等唐槐说话,眨眼间她就传送至万紫千红的后花园,婢女模样的人推着她荡秋千。 “父亲何时能归家?”稚气未脱的绵软嗓音,是幼时的女魃。 “很快了。现在天下未定,诸事都要依仗你父亲,实在抽不开身。”温柔的夫人走过来,摸着唐槐的头说道。 唐槐思索下这个年纪小孩应有的反应,偏头朝她笑盈盈地唤了声娘。 支开夫人和婢女之后,唐槐背着手走来走去。她无法随着他人离开院子,女魃要找的东西应该就在这里。 唐槐心念一动,灵光乍现想到了个法子。感知溢散而出,尝试与花园里的花花草草沟通。 没想到真的成功联络上了,唐槐大喜过望。她急忙问道“各位兄弟姐妹哥哥嫂嫂叔叔婶婶,请问知道女魃娘娘要找的信物在哪里吗?” 植物们七嘴八舌的骚乱起来。 “水井旁边。” “别瞎说,早就换位置了,在秋千下面!” “哎呀都不对!其实杜鹃丛里!” 唐槐也分辨不出来谁说的是正确的,只得一一找过去。手伸进杜鹃花丛里摸来摸去,潮湿的泥土沾了满手。 手腕碰到指甲盖大小的东西,唐槐不敢怠慢,连同它底下的土壤一起捧了出来。 拍干净黑色的土,东西总算露出了真容。红色的很粗糙的布料,在吃喝不愁的黄帝家中甚至显得有些寒酸,依稀可见用黄线绣着个‘安’字。 唐槐扬眉,女魃要找的莫非是个平安符? 随着她收好残角,空间景象急遽变化起来。成千上万的火雨铺天盖地落向贫瘠的土地,身穿甲胄,威风凛凛的士兵怒吼着满腔愤恨和另一股杀红了眼的部队战在一处。 刹那间血迸射而出,千千万万倒地的战士被践踏成肉泥。满腔的悲愤和怒火令唐槐和众多还活着的士兵一样,仇视地看向虚空中那尊浑身浴血,好似不可战胜的杀神。 蚩尤。 不远处金光大盛,黄帝赶来支援。唐槐疾飞到半空,磅礴的神力毫无保留的倾泻而出,协助父亲对战蚩尤。 不计其数的消耗让神力急速的枯竭,直到唐槐再也无法维持腾空猝然坠落。有那么一瞬,唐槐化为灵魂状态在半空中无措地看着女魃的尸体。 紧接着天雷滚滚而来打在身上,撕心裂肺的痛楚使女魃的尸体全身痉挛,体内干涸的原神拼命吸收天雷的能量。 视线模糊,唐槐再次清醒过来,眼前已是雕栏玉彻,气势恢宏的天庭。 “父皇!若论功行赏,女儿不比任何将军差,为何不但不能位列仙班,还要将我贬下凡间,永生永世不得上天庭!?”女魃的控诉字字泣血。 “女魃!你吸收了天雷的能量,成了邪神。从此所过之处皆会有大旱,会害死无数无辜百姓。陛下念你有功,能留你一命已是宅心仁厚!”斥责声不绝于耳。 唐槐抬起头,想看看女魃记忆中永远稳重威严的父亲到底做何感想,却只望见了他拂袖离去的衣角。大殿里万籁俱静,平安符飘飘摇摇地落下,唐槐伸手接住。 转睫间空间转换,衣衫褴褛的流民哭泣着跪倒在女魃的青色裙摆之下,祈求她降下甘霖护佑一方百姓。 唐槐垂眸,瘦得皮包骨的孩子饱含期待的目光烫得她移开了视线,她声音嘶哑“孤还有要事不便久留,你们退下吧。” 她压下心头不忍,转过身行走如风离去了,留下心如死灰,面如土色的百姓们。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民间流传起女魃降世会带来灾祸的言论。并且有越发多的人响应,愈演愈烈。 女魃但凡走进城镇,遭到的都是冷眼和嘲讽。甚至到后来,人们往她身上扔菜叶,砸臭鸡蛋都是家常便饭。他们把自己的恐惧和不安,好像理所当然地强加在这位落魄的神女身上。 街头巷尾都流传着小孩子们稚嫩却字字剜心的童谣。最后的碎片落入掌心,唐槐一晃神的功夫回到了船上。 “你可知道后世怎么描述孤的?”女魃轻蔑地丢下近乎窒息的武持“他们说我是灾祸,是黄帝身上最大的污点。” 唐槐上前,把平安符放在她手心“女魃娘娘本是为了万民与蚩尤作战,不该受到这样的羞辱和轻视。” 女魃眸光深邃,让人看不透掩藏在心底翻涌的情绪“或许吧。” “旁人暂且不说,你倒是很合孤的眼缘。”女魃露出及其浅淡的笑来,不注意根本无法察觉。 “你帮了孤一个忙,那孤也送你个礼物吧。”女魃葱白的手指点了点唐槐的眉心,湛蓝色的光转瞬即逝“都说人死如灯灭,孤就送你再活一次的机会。” “女魃娘娘日后要去哪里?”唐槐急急问道“探望娘娘也是我等小辈的责任。” 女魃柔和道“孤要去离得更远的地方,至少不会打搅到黎民百姓。人族的生命短暂,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有再见的机会了。” 她揉了揉唐槐的发顶,指了指昏睡的武持“我抹除了他的记忆,记住,见过我的只有你一人。”说完女魃便如来时一样,不带走任何痕迹的消失了。 唐槐遥望地平线上徐徐升起的太阳,仿佛看见她渐行渐远的孤寂背影。 “嘶。”武持毕竟是圣殿的人,女魃刚走没多久就醒了过来。 他摸着自己的脖子缓慢的坐了起来“刚才是不是有人来了?还掐了我脖子?” 唐槐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信口胡诌“是你自己突然开始掐自己,怎么拦都拦不住,最后我没办法只好把你打晕了。” 武持满脸的狐疑,但船上没有任何打斗痕迹,唐槐也安然无恙,他只能选择相信她的说法。 回到绿星国,唐槐凳子还没坐热乎,布瓦德又来了新消息“云鲸,困扰渔民多年的生物,一旦有船只进入它的领地,就会不管不顾地进行袭击。我希望你一个星期之内能斩杀或是收复它,到时候直接来圣殿复命。” 第54章 战场 唐槐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却不敢抗命,只得叫上武持出海。 “加入圣殿没多久吧。”武持瞟了眼瘫在椅子上的唐槐“如果还打算留在圣殿,你迟早会习惯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厮训练出来了,要是哪天在家休息,我就会过得提心吊胆的,生怕他给我来波大的。”武持兀自哈哈大笑。 唐槐默默瞅着他,嘴里还嚼着她带上船的一箱子海鲜。 武持停下船“米格号就只能到这了,前面的海域都是云鲸的地盘。” 唐槐擦了擦手,往背上贴了张潜水符,哗啦一声跳进海里。她不会游泳,就算能自由呼吸四肢摆动的也依旧十分困难。 没游多久两边的水流就被快速分开,云鲸脸盆大小的眼睛和唐槐对上,她尴尬地朝它挥挥手。 云鲸见有人擅自闯入它的领地勃然大怒,一甩尾巴把唐槐打得翻滚出老远。 唐槐头晕目眩,好不容易借着海水的阻力停了下来。云鲸张开大嘴,飞快地冲过来竟是要吞掉她。 唐槐赤手空拳只好蹬过去一脚。水流让她的速度大大减缓,甚至还没碰到云鲸,它就敏捷地绕到唐槐身侧。 云鲸如同玩皮球,大脑袋顶在唐槐后腰,冲击力导致她直接飞出了水面。 脱离了水的束缚,唐槐见有机可乘藤蔓刷刷落下,云鲸瞬间包成了个蚕蛹,它头顶蓦地喷出水柱反抗。 唐槐呛得疯狂咳嗽,手臂上力道轻了两分。云鲸又使劲拉扯藤蔓,险些使她掉回海里。 武持握着斧子劈下来,斧背砍在云鲸头上。它身躯颤了颤,晕晕乎乎地浮在海面上失去了行动力。 唐槐摔在船板上,清醒之后拧了把衣服上的水“怎么处理?” 武持知道她是在说云鲸,拍拍胸脯道“米格号有水库,丢进去就好。”说起来简单,其实二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云鲸扛了进去。 ... 圣殿。 唐槐踏进大厅的门槛时,布瓦德正低头和桑峤说着什么。他的神情是琢磨不透的平静,衬得对面的桑峤脸色有些冷。 二人之间的氛围说不清的剑拔弩张,皆视唐槐为空气。 唐槐“......”没事的,不就是老板给的下马威吗,她忍。 片刻后桑峤忽而温顺地向布瓦德弯腰点头,而后抬步朝门外走去。经过唐槐身边时柔和地冲她一笑,锋锐冷漠尽数褪去。 唐槐回以灿烂的笑容。 目送她离去,这个月算不出被顶头上司传唤了多少次的唐槐再度挤出笑容“女魃已经承诺不再踏入大陆,云鲸养在鱼清码头等候您的发落。” 布瓦德满意道“做的不错。” 唐槐心到“总算说了回人话。”圣殿骑士自阴影中现身,布瓦德只一个眼神,他就立即会意大步走向唐槐。 铠甲发出令人胆寒的碰撞声,圣殿骑士停在恰到好处的位置,他宽大的掌中是一枚铁牌,上面镌刻着交叉的红色毒蛇和银色短剑。 布瓦德心情不错,难得的多说了几句“你的的专属令牌,圣殿的其他人以此判断你的身份,和你交换信息和情报。” “除非有要紧的事情,否则我不会主动联络你,女魃只是特例。” “谢大法师赏赐。”唐槐接过令牌时,不小心碰到了圣殿骑士的手。虽一触即离,但冰冷的温度一路向上,仿佛能冻结全身的血液,唐槐不动声色地握了握拳。 各国间相安无事的假象不久就被打破,契机是位德高望重的大臣。事情不复杂,短短几句就能解释清楚。 云金的大臣在去往赤焰商谈绿星城镇划分的路上突然暴毙。消息传回云金,满座哗然。 好巧不巧,这个倒霉蛋在民间深受爱戴,如今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赤焰纵然有万般理由,在愤怒的云金百姓面前也百口莫辩。 云金和赤焰开战后,苍玄作为邻国本一直左右为难,终于在赤焰愚蠢的不断施压下投靠了云金。唐槐这样有过卓著功勋的人自然要奔赴前线,和云金联合抵抗赤焰。 “最近生意不怎么好啊,你都闲下来种菜了。”唐槐捏着小瓷碗,将水浇在菜地里冒头的新芽上。 “国战期间,要制作武器的可不少。”秋泽否定道“我想尽可能多和你待在一起。”他认真地说。 唐槐抬头望着秋泽笑“我总觉得其实很久很久以前就见过你了。” 秋泽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通过唐槐透彻的眸子,仿佛看见了几百年前她即使疲惫却依然柔和的目光。 “对,我们见过。”秋泽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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