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洧吟知道,它的情绪和它的设计者有共通处,它总是担心她,把她的感受放在首位。 “我没事。”尹洧吟握了握RICE的手掌, 问它想不想去找闻医生。 RICE:“…嗯, 好。” 应了好, 但最终也没陪尹洧吟过去。 它说:我还是自己待着吧, 今今, 你要和闻医生有个美妙的夜晚! “……” 尹洧吟整理好情绪,把那部手机放进保险箱,她又去浴室重新洗了澡, 然后拿着床头的盒子去敲闻也的门。 房门被敲醒。 闻也关掉电脑,走到门栏处。 “怎么还没睡?”他问她。 尹洧吟看他几秒, 轻声道:“想听你讲睡前故事。” 闻也:“好。” 两人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 尹洧吟听他读小说。 读了一个章节, 她侧身, 去捂他的眼睛。 “闻也。” “嗯?” 低沉的嗓音落在耳边,女孩的眼眶刹那间润成红色。 静寂片刻,尹洧吟隔着轻薄的睡衣安抚般拍了拍身边人的背:“我没谈过恋爱,在你之前。” 这句话说的很突兀,可听众理解了她的意思。 他的眼睛还被她捂着,他只能凭借直觉去牵她的手,他低声说,“没关系。” “我就知道你会说没关系。”须臾的停顿后,女孩放柔声音,继续说,“即使你觉得没关系,我也要告诉你,我只有你,和你一样。” “今今。” 男人的身体往另一侧偏移,两人挨的更近些。 尹洧吟眼眶酸涩,她把那只捂着他眼睛的手松掉,努力把语气变得轻松,她说,“我今晚不是找你睡觉的,我是想给你送礼物。” 男人无奈笑:“…嗯。” 尹洧吟起身,把床头的盒子拿到身边,她先送了他一串风铃,最近她和小宛打听他的消息,小宛说他睡眠不好。 尹洧吟:“你把风铃挂成床头,我听人说它很灵的,是助眠神器。” 闻也:“好。” 尹洧吟:“我还给你定制了一副听诊器,用的弟弟的私房钱。” 闻也笑:“…好,谢谢弟弟。” 尹洧吟跟着他弯唇,把盒子里的护手霜拿出来。她拉住他的胳膊,把衣袖卷到最上面,她想起他受伤了,在医院的时候。 密麻的疤痕因为时间变得陈旧,她把护手霜挤到手心,用自己手掌的温度把膏体捂热,一点点涂在男人的胳膊上。 尹洧吟:“还疼不疼?” 闻也:“不疼。” “骗人。”尹洧吟才不信他的话,涂完胳膊她去涂他的手,他的手也漂亮,修长有力,指骨分明。 但。 但他的指腹有很多薄茧,也有由于长时间浸泡和洗刷留下的痕迹。 或许这才是外科医生的手,尹洧吟轻轻拂过他的手指,告诉他,“闻也,你是个很好的医生。” “嗯?”被夸赞的人一时没能理解这话的意思,发出疑问。 尹洧吟没有多解释,她只是想起那些短信里和医院有关的部分,他为了他的很多病人失眠,他说自己无能。 一点都不无能,他是最好的医生。 顿了顿,尹洧吟又说:“我的病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你回医院工作吧。”她能猜到他当初辞职不是因为医闹,而是因为她。 “不着急。”闻也攥住她的手指,心尖漫起热意,他说,“远程也可以工作,这段时间开通了线上医疗服务,我依然可以做医生。” 尹洧吟:“可是你不能做手术。” “手术室不是离了我不转的,”闻也凑过来亲亲她的脸说,“想再休息一段时间。”怕她再因为多想陷入愧疚,这句话落地,闻也托起她的腿弯把她放平在床上。 后来,盒子坠落在地面,衣服也是。 他亲着她,在这个普通又特别的夜晚,向她证明了外科医生无所不能的一面。 * 翌日上午,尹洧吟回忆起昨晚由于被他蛊.惑忘掉的一件很重要的事。 吃过早饭,她先去书房找谭宁,问完谭宁相关事宜,去巷子尽头的商店买祭祀用的物品。 提着袋子回去,闻也刚整理完病例。 他察觉到动静,望着她,笑问怎么了。 “我们去看看外婆吧。”尹洧吟走上前,抱住他说,“我想和你一起去看看外婆。” 两人各自换了身黑色的衣服,闻也开车带她去墓地。 除了祭祀物品,也买了花,一整束的海棠,是外婆生前的最爱。 车子驶入目的地,天空飘起雨,闻也撑着把黑色的伞,紧紧牵着尹洧吟。雨珠有些大,落在他肩膀处,尹洧吟看到他半边衣服都被沾湿。 握着的手更紧了一些,严丝合缝。 尹洧吟按照母亲的嘱托把祭祀的用品摆放好,而后把那束花也放到了墓地前。 她看着墓碑上的那张小小的照片,心情随着难过。 “外婆,我叫尹洧吟,”她先开的口,做介绍,她说,“您可以叫我今今。”原本准备了很多话,真正要说,只觉得语句匮乏。 闻也握着她的手轻动,尹洧吟放松一些,她继续道,“我和小也结婚了,我很爱他,之前是,以后也是。我争取像您一样对他好,您别担心。” 闻也察觉到她有眼泪掉下,侧身抬手,把她的眼泪轻柔抹去,“别哭,没关系的。”不是安慰的话,是真的没关系。过往的伤疤被抚平,漫长的潮湿即使存在也温柔。 闻也看着墓碑上的那张熟悉的面孔,用很轻的语气对她说,“我过的很好,在努力好好生活,您别挂念。”须臾停顿,似是在给外婆反应时间,之后他说,“外婆,谢谢您。” 谢谢您保佑她。 尹洧吟握着他的手紧了又紧,她无法感同身受,只能这样陪伴他。 两人都没有说很多话,因为想说的那些话外婆早就听到。 照片上的人依然带着灿烂的笑,含笑的她将永远年轻。 待了半个小时,云收雨霁。 闻也把伞合上,带尹洧吟离开。 道路有些泥泞,他蹲下身子把女孩放到背上。 他说:“感觉又轻了。” “那你感觉错误,”背上的女孩纠正他,她把他的衣领整理好,贴着他的上衣,语气轻快,“我今天早上刚称过体重,比上个月重了三斤。” 男人一本正经道:“再重三十斤我也能背。” “……”尹洧吟 她轻拍了下他的身体,说才不要重三十斤。 闻也低低笑,拖着她一步步往前,快走出墓地,他看到有只白色的蝴蝶拦住了他的去路。 通体白,眼睛是湛蓝色,透明的薄翼在日光下闪着金色的光。 那只漂亮的蝴蝶先落在尹洧吟指腹,轻触她的指尖后,它身体往前,缀在闻也的肩上。 “今今……”男人声音很沉,带些不确定,他问,“是不是外婆?” “嗯!”尹洧吟抬手,用很小的力度轻触那只蝴蝶,她告诉他,“是外婆,我们想说的话外婆都听到了,外婆在给你回信呢。” 她还在想。 外婆回了很长的信,以爱之名,以物载物。 外婆最想说:活着的人要好好活着,要幸福。 她的小也,一定一定要幸福。 * 九月中旬,延陵的暑气下去,一行人便回了延陵。 记忆恢复了一大半,尹洧吟也终于找到她和闻也的家的路。 母亲的公寓在她们家前一栋,步行三分钟。一次晚饭后,母亲约她去逛超市,母亲说,“你记不记得之前我总带你到小区里散步?” 尹洧吟点头,她记得。每天要下楼散步三次,一次也不少。 母亲笑了笑,告诉她:“除了要保持运动习惯,还因为那段时间你不记得小也,我把你领到楼下,他才能远远看你一眼。” 尹洧吟稍愣,心中再度涌起潮湿。 谭宁拍拍她的家肩膀,喊她:“今今。” “嗯?” 停顿很久,母亲说:“这世界上真的是有永远的,以前是我浅薄。” 永远。 永远。 再听到这个词是次日。 9月20号。 距离闻也生日还有一天。 那天,闻也收到院长的信息,回医院给一个病号做诊疗,而尹洧吟因此有机会在家给他准备生日惊喜。 她吹了气球,贴了照片墙,又在厨房研究了一下午的菜。 她的味觉在逐渐恢复正常,她可以做他爱吃的椒盐虾。 晚上九点,椒盐虾做好,往上面撒白糖的时候,她的记忆有片刻凝滞。 她想起她为什么回国了。 她还想起回国的前三天她都在厨房研究一道黑暗料理的菜。 “他爱吃椒盐虾,做法是:裹鸡蛋和淀粉,撒椒盐和白糖,我很少见过咸口菜上撒白糖,所以我给它起名叫黑暗料理。”尹洧吟在心里喃喃,她想说,“我是为他回的国。” 安静片刻,尹洧吟走进书房。 她还想再准备个惊喜给他。 她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从抽屉里取笔记本和笔。 把笔记本打开,翻到扉页。 蓦然间看到一张折叠的信。 按理说不应该看信。 可她见那张信纸上写今今亲启。 如果不出意外,这是写给我的。 尹洧吟凝视着有岁月痕迹的带着褶痕的纸,最终选择打开。 攥写者用的是很标准的写信的格式,还有题目,题目就叫情书。 为了防止乌龙出现,那人特意在开头写了收信人的姓名,他写:尹洧吟,你好。 / 尹洧吟你好: 给你写这封信,希望不会打扰到你。 我是个文笔一般的人,遣词造句也笨拙,尤其是写情书,我没有经验。所以,假如我词不达意,恳请你打一些同情分给我。 嗯,你没猜错。 这是封情书。 而我。 我这个写情书的人喜欢你。 你是不是想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具体的时间我给不出,但我知道,见你第一眼,我就告诉自己,没有别人了,如果以后我恋爱,不会再有别人。 我不想吓到你,所以你别怕。 这不是一封求爱信,我也不是一定要你给我回应。 只是因为要毕业了,你没给我递同学录,我想对你说的话没法填到同学录的留言区,就只能填到这。 尹洧吟,我不是奉承你,我说实话,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孩子。 …… 听起来没什么诚意,用的都是空话。 但尹洧吟,请你相信我,你就是最好的。 对了,告诉你个秘密。 我也是延陵人,和你算老乡。 老乡的这个身份,可以用来加分吗?如果成年后,你考虑恋爱,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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