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北言却还是问:“所以为什么要帮他挡?挡得了一时挡不了一世,他总要自己面对这些。” 李钟灵不愿意,坚持说:“我不管,能挡一时是一时。” 姜北言也不愿意,讽刺她:“你是他妈妈吗?” 这场对话以姜北言的毒舌攻击、李钟灵拳头的物理攻击收尾。 尽管和姜北言不欢而散,但李钟灵承认一点,他没有说错,她对程嘉西就是护犊子的心态。 这情有可原,毕竟程嘉西现在的心理阴影,一半责任在她,如果她那时候警惕心高些,及时发现那个疯女人的行径,程嘉西也不会被关上三天,现在也就不会一被陌生女生搭讪就往她身后躲。 出于愧疚,她现在很护着程嘉西,哪怕被姜北言说成母鸡护小鸡。 没想到的是,程嘉西似乎并不需要她这般严防死守地保护了。 李钟灵无意间撞见他和一个陌生女生交谈,他看上去并不恐慌,完全不像是有心理阴影的人,十分正常地同那个女生交谈。 女生走后,他转过身来,看见她,微微一怔,像平时一样露出温和的笑容,朝她走过来。 “刚刚那个女孩你认识?”李钟灵问。 “不认识。”程嘉西如实地说,甚至交待了她没问出口的问题,“她向我告白,我拒绝了她。” 比起他拒绝告白,让李钟灵更惊讶的是另一件事。 “你不怕了吗?”她惊讶于他不再怕陌生异性。 程嘉西想了想,说:“她很友好,也……很瘦小,应该打不过我。” 李钟灵被他的后一个形容逗笑,果然心理阴影还是存在的,正常人谁会想着跟女生比打架力气啊,不过,敢和人交流,他也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她欣慰地拍拍少年清瘦的肩膀,“小西真是长大了。” 欣慰之余,心里又有些空落落的,仿佛丢了什么东西一样,又像是自己被丢掉了。 程嘉西好像不需要她了。 这样的感觉,在又一次看见程嘉西和一个陌生女生聊天时,愈加强烈。 偏偏这时候,还有人在她耳边啰啰嗦嗦。 啰嗦的人是祁东,今天周五,他爸妈都去亲戚家吃席了,他这周去李钟灵家蹭饭,这会儿是来跟他们一起回家的。 也是在和李钟灵一块去2班等程嘉西和姜北言的时候,看见程嘉西被一个女生喊走。 “大姐大,你脸色这么难看,不会是羡慕小西有人追吧?” 祁东这缺心眼,有着把真诚的安慰说成风凉话的能力,他一本正经地安慰,“放心吧,肯定也有人喜欢你的,只是没勇气来跟你告白。” “……我谢谢你啊。”要不是知道他缺心眼,李钟灵一准让他的脑袋磕上她的拳头。 姜北言已经偏过头去忍笑,忍得肩膀都在抖。 祁东又摸着下巴说:“我们小西也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了。” 他的脑袋终究没能躲过一劫,李钟灵给了他一个新鲜的爆栗,“谈什么谈,我们可是高中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懂不懂?” 祁东捂着脑袋连连说懂,在程嘉西走过来时,又立刻忘了痛,一脸兴奋和八卦,“怎么样怎么样,聊这么久,你答应人家了?” 李钟灵又要去捶他,却听程嘉西说:“我跟她说,考虑考虑。” 她动作停住,人也愣住,竟然不是拒绝,而是考虑考虑…… 姜北言脸上也闪过惊愕,看了眼他,又看了眼李钟灵,想到什么,不易察觉地微翘唇角。 祁东更是大惊小怪,“真考虑啊?你果然是要谈恋爱了!” “嗯?谈恋爱?”程嘉西困惑地看着他,说,“我没有要谈恋爱。” 祁东也奇怪:“那你说考虑考虑?” 原来聊天没在一个频道,程嘉西解释说:“学姐来邀请我去参加“星辰杯”的钢琴比赛,我说考虑考虑。” 一句话,让三个人的神情都有了变化。 祁东是一脸看不到热闹的失望,“钢琴比赛啊,这有什么好考虑的,你想去就去,不想去不去不就得了。” 姜北言也皱了皱眉,嘴角的弧度落下,不爽且失望地抿起。 李钟灵满脸释然,重重松了口气,“我就说小西你不会早恋,”又问,“你不想去钢琴比赛吗?不是每天都在家练?” 认识程嘉西以来,他每天雷打不动练一个小时的钢琴,除了喜欢,李钟灵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所以他上台弹钢琴被人看到,她很为他高兴。 然而,程嘉西却说:“只是习惯。” 祁东赞同地点头,“我懂我懂,就跟我放假回家习惯开电脑打游戏一样。” “……你闭嘴,”李钟灵给了他一拳,又对程嘉西说:“你要是觉得比赛现场人太多,担心怯场,我可以请病假陪你去。” 姜北言看不下去,啧了声:“你真要给他当鸡妈妈?” “你也闭嘴,”李钟灵无语道,“我是不想他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她曾经在程嘉西家里看见过“星辰杯”的奖杯,少儿组全国一等奖。但他搬到溪川后就没参加过任何比赛,她没有问原因,猜测或许是因为他爸爸之前破产,家里没钱让他继续请老师学琴。 现在程嘉西只是在校庆上表演了一次,那个学姐就来找他让他报名比赛,说明程嘉西的水平没有丢,他有这个能力去比赛。既然有机会展现自己,为什么不去把握? 程嘉西似乎还有犹豫,看着她问:“你很想让我参加吗?” 仿佛只要她说想,他就一定会去。 李钟灵希望他把握机会,但不希望逼他做决定,只是委婉地说:“听说这个比赛含金量很高。” 祁东已经拿出手机搜完了什么是星辰杯,赞同地点头:“奖金也很高。” 姜北言抱着双臂冷笑,“哦,懂了。” 李钟灵气炸:“你们把我想成什么了!” 她生气地朝姜北言挥拳,听见程嘉西说:“我参加。” 李钟灵一瞬停住,扭头惊喜地笑,“真的?那我想想我该装什么病请假。” 程嘉西却说:“不用装病。” 李钟灵一愣,“啥?” 程嘉西弯着唇,宽慰道:“我一个人没问题的,会有老师和学姐陪同。” 李钟灵有些呆呆地“哦”了声,心里头忽然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五味杂陈。 偏偏还有人在这时幸灾乐祸地说风凉话,“小鸡仔翅膀硬了,鸡妈妈该退休咯。” “……姜北言!”李钟灵一拳朝他挥过去。 “星辰杯”是全国性质的钢琴比赛,从每个城市选拔,所以初赛复赛都在溪川本地举行,程嘉西很顺利地通过,并不费力地进了决赛。 决赛在另一个城市,要坐飞机去,去的那天不是周末,李钟灵要上课,没办法去送他。 前一天晚上,李钟灵把程嘉西喊来家里吃饭,饭桌上,还在关切地问他:“紧张吗?” 程嘉西摇摇头:“不紧张。” 李钟灵又问:“东西都带齐了吗?衣服什么的,那边还没升温,你多带点衣服过去。” 她叮嘱什么,程嘉西都一句一句答应。 李钟灵还是不放心,又叮嘱道:“要是遇到陌生人搭话,你不想搭理就别搭理,学一学姜北言,脸色摆臭点,就没人敢招惹你。” 程嘉西还没说话,听不下去的陈美玉插嘴骂了她一句,“又在这说小北的不是,难怪你们俩天天吵。” 李钟灵为自己辩解:“我这是阐述事实。” 陈美玉怼她:“你这是嘴贫,”又说,“是小西去比赛,又不是你要去比赛,你看看你搞的,比他还紧张。” 李钟灵一副“儿行千里母担忧”的模样,“他这是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我当然担心。” 陈美玉摇摇头,扭头对程嘉西道:“瞧瞧她,对她弟弟妹妹都没这么上过心。” 程嘉西弯起唇角,笑得腼腆。 李钟灵不满陈美玉像告状一样说自己,振振有词:“表弟表妹当然不能跟小西比,他们一年都见不上几次面。跟小西就不同了,天天上学天天见,我们俩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弟。”话尾还从当事人这找认同,“是吧小西?” 程嘉西低着头,往嘴里塞了口米饭,机械咀嚼,像是没听见一样,没有回话。 陈美玉搭腔损她:“人小西都被你烦得懒得理你。” “小西又不是你,他一看就是又在发呆,”李钟灵习惯了程嘉西时不时的神游天外,没拿筷子的手伸过去,拍了拍他的手臂,喊他回神,问,“要不然我吃完饭再去你家帮你检查个行李?省得你到那边发现少带,还有临时买。” 程嘉西垂着眼,轻声婉拒:“不用,我一个人能行。” “……好吧,”李钟灵总觉得他这句“一个人能行”有点怪怪的,又只是隐约,具体说不上来,便没多想,往他碗里夹了只鸡腿,“多吃点。” 还真是让陈美玉女士给说中,这次的钢琴比赛,李钟灵比程嘉西本人还焦虑。 程嘉西请假去比赛的这两天,她在学校上课都心神不宁,连班花都发现了她的异样。 班花就坐在她前桌,趁着课间,转过身来问她:“怎么心不在焉的?” 李钟灵两条手臂伸直抓着桌沿,下巴无精打采搭在手臂上,“程嘉西去比赛了。” 班花早听她说过这事儿,前阵子李钟灵跟炫耀自家孩子拿奖一样向她炫耀程嘉西连着过了初赛复赛,马上就要去外市参加决赛。 她点点头:“我知道啊。” 李钟灵闷闷地开口:“程嘉西不在,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班花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问:“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李钟灵并不怎么感兴趣地问:“像什么?” 班花说:“我爷爷家养的大黄,每次我去完爷爷家,要走的时候,它就眼巴巴坐门口,盼着我回去。” 听出她话里的调侃,李钟灵还是无精打采,“你才是狗。” 她这放久了的白菜蔫吧的模样,班花摇摇头,“你太依赖他了,这样可不妙。” 仿佛听到什么大笑话,李钟灵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问:“我?依赖他?反了吧?” 班花有理有据道:“分离性焦虑,是与依恋对象分离时出现的过度焦虑,你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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