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香江风月 135 香江风月135 “你……竟然相信我?”惊愕满得要从他眼睛里溢出来,突如其来的信任不可避免令人会错意,以为这豁出性命的相信夹带私请,背后长满情爱故事,读完满腹唏嘘。 毕竟女人生来是是感情动物,全副身家只肯押给她痴心相付的男人。 “是呀,我相信你。”她理所当然回答,“毕竟我暂时找不到其他出路,阿梅要我死,陆震坤要我‘蹲监’,这对我来讲同死也没区别。我只能选你,所以阿劲,不要让我失望。” “我……” “还有什么内情我需要提前了解?” “我们还不能百分百掌握刀疤与阿梅的计划。”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随机应变吧,你们都是神仙高人,联手对付我,我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念个咒语凭空消失。”祸到临头,燕妮却比梁家劲豁达,“不过,警察同古惑仔之间,正常人都选警察,但愿我选对。” 梁家劲捏住护照,垂下眼,“我一心一意,希望你振翅高飞,迎接新生活。” “那就借你吉言——” “燕妮……”他欲言又止,神情艰涩,似有千言万语藏在腹中,可惜只选出一句,“这本护照,我会托人查验好。就算这本是假,我也已经申请证人保护计划,给你新身份。” 燕妮讥讽道:“政府流程一走三十年,等我的新身份落地,我都已经靠拐杖走路,不如从现在开始祈祷,祈祷阿梅给我一本真护照。阿劲,光碟我会送到你手上,你放心。” “难道你已经…………” “梁家劲,有时候我都想不明白,他到底中意我哪一点?竟然敢拿真心来赌。”想一想,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浪子回头见得多,浪子发疯却是闻所未闻。 梁家劲释然一笑,“也许是前半生欠债,后半生还,丘比特做事公平公正,谁也逃不过爱情陷阱。” “咦——爱情陷阱……听起来好肉麻…………”她抬头看钟,同梁家劲说,“时间不早,我先走,有消息电话通知。” “好,我会尽快。” 燕妮摆一摆手,随即头也不回地奔出病房。 到榕树湾别墅,陆震坤已经吃过晚饭,正坐在阳台悠闲摆弄功夫茶。 阿忠显然已经向他汇报过今晚行程,燕妮刚一出现,他便问:“去看梁家劲了?” “是。” “还同阿忠说事先经过我同意?” “是。” “大话精。”沏好茶,他示意燕妮在对面入座。 燕妮从来不中意饮茶这类缓慢、悠闲、紧扣细节、浪费时间的工程,但看陆震坤今日穿一身黑色丝绸唐装,显然在白天宴贵客,装成中西合璧上等人,掌握做好东西方买办的至高秘诀。 她并不去碰茶璍杯,心中仍挂念着要反驳他,“我认为我拥有探望朋友的人身自由。” “你认为——” “你认为什么?不妨直说。”她今晚火药味浓重,两三句话之间就要同他吵起来。 到这时陆震坤竟然哑火,品一口茶,等茶香蔓延四散,才悠悠开口,“你认为……九七之后会是什么样?” 话题转换太快,她一时呆愣,思索许久才理解原来他在与她探讨政治议题。 她年龄未到,远远谈不上成熟,但她记得新闻画面,于是背诵一般说道:“还能怎么样?马照跑舞照跳,离开英国人,难道个个都不能活?我看印度人二十年来照样生龙活虎。” “你倒是乐观。” “难道你在害怕世界毁灭?” “我怕到时没饭吃,饿死街头。” 燕妮勾了勾嘴角,上下扫视,似乎打算重新认识他,“原来你是悲观主义者。” “我是现实主义,一切从实际出发。” 她忍不住讥讽,“不守信用也是从实际出发?” 没料到他坦然承认,“也可以这么理解。” “无聊。”她耐性耗尽,双手撑住桌面,站起身,“我打算明天去看宝珠。” 由于陆震坤忌讳“血光”,所以宝珠生产之后便住在扬帆酒店,要等出月子才考虑搬回榕树湾长住。 陆震坤摊开手,反问道:“是通知还是商量?” “通知。”燕妮即刻转过身,头也不回地上楼去,只余他在身后说:“今天珠宝店打电话来,你订的宝石王冠已经做好,随时可以去取。” 回到卧室,燕妮适才发现,她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极快,类似说谎、偷吃之后做贼心虚,浑身长满刺也就罢了,气焰还格外嚣张,随时随地计划先声夺人。 她坐在床头,等心绪缓和,才长舒一口气,认定自己闯不过心理关,今生注定与间谍、大盗之类职业失之交臂。 少顿,她突然如梦醒一般,伸手去摸藏在床底的光碟与美金,仔细确认一遍物品都在,毫无拆封痕迹,才将悬吊在咽喉的心,放回胸腔。 一夜寂寥,她的梦空旷无垠,连自己都变成山川土石,毫无存在感。 醒来日历翻到礼拜天,她声称去见阮宝珠,赶早出门,却在扬帆酒店底楼咖啡馆,去点一杯不够醇的蓝山咖啡。 她低头,研究餐牌上各色咖啡的英文翻译,直到红色长裙出现在视野,引她抬头—— 阿梅领口大敞,酥胸半露,两只奶挤出马里亚纳海沟,招摇出深不可探的傲慢,正眼不看燕妮,目光投放至她背后沙发椅上一点皮革折痕。 还有一双迷离丹凤眼,眼角随着眼线弧度高高上扬,神采傲慢。 自皮包里掏出又一只黄色信封,轻飘飘仍在燕妮的咖啡杯底。 不知怎的,个个动作都触发燕妮的愤怒机关,一段胜一段的讨厌。 深刻表明她,从始至终都不曾瞧得起燕妮,当下见她动心想走,那鄙夷就益发不肯收敛,通通倒出来展览。 巴不得惹燕妮憎恨。
第124章 香江风月 124 香江风月124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阿梅对燕妮,摆在明面的“瞧不起”,恰是曝露内心的“瞧得起”,甚至讲“惺惺相惜”也不为过,因她以为她两个都爱上同一位男子,甚至燕妮比她多挣三分情,不远不近赢她三分。 但她不认输,很快拿出她的那张“牌”——一张飞往伦敦的机票,颜色鲜亮,纸张崭新,不经意间透出一股类似自由的油墨香,不言不语都可令对面的燕妮神魂颠倒,双目渴求。 阿梅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笑容,鲜红指甲轻轻点在机票上,恰恰盖住“Catherine”字样,“十天后,晚十点登机,其他资料相信你已经收到,阿妹,飞机不等人,你确定已经考虑清楚?” 燕妮点头,“我想不到理由拒绝。” 阿梅却问:“听说你至今没去银行兑现。” “什么?” “支票。” “支票更方便出行。” 阿梅勾半边嘴角,亮出高高在上姿势,翻下眼皮看对面,“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给你开假票、空头票?到时身无分文在伦敦街头流浪,连做鸡都缺张床。” 她对燕妮一贯没有好辞色,开口做鸡闭口楼凤,想尽办法羞辱对方,可惜的是燕妮刀枪不入,对此类羞辱毫无感觉,她决定与陆震坤交易那一日,就已然将自己顶上耻辱柱,无需阿梅动手。 “多谢提醒,我今晚就去兑现。”燕妮从善如流,难听的话左耳进右耳出,根本不过心。 阿梅明箭放空,心口一顿,搅动脑汁,到最后仍然无话可说。 她只好换个方向,点着烟,开始欣赏燕妮那张充满少女气息的脸,那对黑色眼珠如同一滴新鲜墨汁,落到晶莹澄澈池水里,不来风,也漾开丝丝缕缕风情。蓬松长发微卷,毫无章法散落肩头,如云似雾,轻轻柔柔笼住一张唇红齿白的脸,最恨是唇峰鲜艳,是刚刚摘下的樱桃,还带着露,透着光,荡漾着吹弹可破的新鲜。 啧,越看越是沉迷,同时也为陆震坤、为本港无数男人的沉迷找到借口——原来都因她皮囊鲜美,秀丽可餐,男人都一个两个都乐意排队为其付账。 而她看自己,像看过期食物,味道尚在,包装不改,只是印刷字体上显是保质期已过,男人再中意也不肯心甘情愿照价付款,即便不情不愿以折后价买下,仍觉吃亏,午夜梦醒不肯给她好脸色。 阿梅含着烟,烟闪着光,竟然伸长手来捏燕妮面颊,“真是靓,靓绝太平山呀!换我是男人,你要金山银山我都分分钟买给你。” 猜不到阿梅动作,燕妮被捏了个猝不及防,过后等阿梅收回手,燕妮半张脸还在疼,她摸不清阿梅在出什么招,只好揉一揉脸颊,低头饮咖啡,默不作声。 而阿梅仿佛中邪一般灼灼望住她,眼底有恨,又有艳羡,香烟快烧到阿梅手指,她仍然一动不动盯住燕妮。 燕妮如芒在背,硬着头皮,咖啡杯端起来又放下,索性与她僵持起来,也是一动不动。 时间突然无法度量,与这两个女人一同僵持在两杯咖啡之间,直到阿梅手中的烟熄灭,烈日被云遮住,窗户外迎来一片短暂阴天。 阿梅忽然轻轻一笑,随即垂下眼,如慈悲菩萨一样感叹,“可惜了……我看你,也很好……只是可惜…………” 话说一半,欲言又止,成年人最中意玩这类“我知你不知”的游戏,故作深沉。 燕妮猜到她意有所指,但她仍要装作不知道,摆弄出一张天真无邪的脸,稚嫩如婴,“可惜什么?” 阿梅继续摇头,抬手掸掉烟灰,“没什么,机票先放在我这里,登机那天,我会提前三个钟,派人去榕树湾接你。” 燕妮舍不得将要到手的“自由券”,“当晚,见到机票我才会上车。” “那当然。”小小要求,尽量满足,毕竟在阿梅眼里,燕妮已经一只脚迈进鬼门关,她大人大量,并打算与半只鬼斤斤计较。 “多谢。”燕妮转身走,阿梅坐在原位,点燃另一支烟。她默默看少女背影,竟然眼眶发酸,为她惋惜。 怪就怪她遇错人,走错路,理所应当付上生命代价。 燕妮走入扬帆酒店迎宾大厅。 厅内教堂拱顶高挑,拱顶壁画描绘中世纪浮夸。耶稣与世人告别又降福祉,四处是云、天使、初生婴孩,蓝红色玻璃折射斑斓艳光,彻底打破教义肃穆。 接待台前,又有希腊众神雕塑高高伫立,个个空着一双眼,漠视来往人群,对所有在此发生的秘密通通视而不见。 厅中央黄金位却摆一只庞然巨大吞钱蟾蜍,坐西望东,衔币招财。 不知凌晨午夜,西方众神与蟾蜍大仙如何沟通,聊些什么。 一间酒店也做东西合璧,南北融合,就像红港终极愿望—— 一切在此交汇,一切在此糅杂,冲突即创新,战争即和平。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78 首页 上一页 6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