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岁,飞行员,家里还有个弟弟,家庭条件很好。 “我跟她才认识一个周。”陈昭手臂随意搭在方向盘上,亦扭头看着她的眼睛。 刘婕细品这句话,他的意思大概是庞阿姨并不了解他。 她抿了下唇。 陈昭坦然,不动声色。 他身后的车流缓慢移动,刘婕提醒:“绿灯了。” 陈昭挪开视线,捺住方向盘,踩油门。窗外路灯光线照进车内,在他线条分明的侧脸上映下错落明暗。 陈昭骨相优越,刘婕意识到他这人连长相都很拽,天然带着睥睨疏离的气质。 “那个......”又是一个红灯,她小声打破沉寂气氛。 “嗯?”陈昭扭头。 “冒昧问一句,你来参加相亲,和奶奶有关系吗?” 沉默片刻。 陈昭说:“差不多。她希望我早点结婚。” 果然,刘婕点头。 “怎么?”陈昭问。 刘婕捏手机的手指不自觉用力绷紧,“我的话,还是觉得慢慢来比较好。” 言下之意,我们不合适。 拒绝别人是种很难的事,她并不擅长,于是抿唇,露出客套的笑容,希望他能理解。 沉默。 一秒、两秒。 刚才路口不能掉头,只能在这里打转向灯,陈昭掌心捺着方向盘,指尖搭落,随着滴答滴答节奏,有一搭没一搭敲着。 刘婕心里七上八下,疑心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 陈昭看了眼前路夜灯,视线转回她身上,松散地笑了,唇边有点痞气。 “那就慢慢来。”
第2章 四月底,天高云淡。 夕阳西斜,白底金字的简单招牌,克林DIY手工试物所几个字在阳光底下熠熠闪光。 店内静悄悄,刘婕刚刚送走最后下午的最后一位客人,收拾好桌面,回到自己摆在角落的小桌前,看了眼今天的营业额: 53元。 很好。 不搞点副业的话一定会把自己饿死的程度。 刘婕叹气,拿出键盘敲敲打打。 一阵风拂进敞开的玻璃门,撩动门后小风铃,泠泠作响。 “忙着呢?”郑希文手里端了个小碗,一边走一边吃,将核吐到掌心,刘婕给她指了下垃圾桶的位置,“没,不忙。” 刘婕熟练将码字界面切到桌面。 郑希文瞄她的电脑,“真不知道你整天对着电脑聊什么东西,真跟网友那么多话吗。哝,吃樱桃,我妈买了好几斤,吃不掉就坏了。”她轻车熟路地拖椅子坐刘婕身旁。 玻璃碗里樱桃个个鲜红饱满,一元硬币大小,挂着水珠,刘婕取湿巾擦手,“店里不忙?” 郑希文说:“老郑头忙着呢。那帮小崽子不放假,店里没什么人。” 从前实验中学的学生们吃饭时间可以出校,这几年全被禁止,周遭不少小店因此关门。 郑希文家里的炸鸡店就开在克林隔壁,跟父母一起经营,据说有些年头了。郑希文本人自来熟,刘婕弄装修时她经常偷闲过来帮忙提建议。 樱桃酸甜可口,刘婕被惊艳到,郑希文表情得意。 刘婕弯腰从柜子里取了几袋干果,“打折买的,囤了好多,你拿点。” 郑希文问了价格,高呼错亿——这么便宜的羊毛没薅到。 “哎你昨晚去哪了?我看你不到五点半就关门了。” 话题骤转。 “我......”刘婕默默往嘴里塞樱桃。 昨晚虽然叫陈昭送自己回来,但只叫他停到路口,等他一脚油门轰出去,她立即朝家的方向走去,所以打烊很早。 “又相亲去了?”郑希文拆开一袋香辣味鱿鱼。 呃。 刘婕失语,脸颊鼓鼓囊囊,她弯起唇角,试图用傻笑蒙混过关。 “真可爱。”郑希文笑眯眯,旋即严肃,“但是可爱也得说实话,昨天那个怎么样?” 刘婕咽下樱桃肉,嘟囔:“没戏。” “秃顶?妈宝男?啤酒肚?还是太猥琐?哎呦我说,你就不能换个媒婆?原来那个什么眼光啊,我都替你亏。”郑希文说。 刘婕这半年没少相亲,郑希文偶尔见过那些男人,严重怀疑媒婆跟刘婕有仇。 “这次是一个远房亲戚介绍的......” “长得丑?” “不是。” “人品不好?” “不是。” “人不上进?” “也不是。” “那到底为什么啊?”郑希文研究半天都没撕开鱿鱼的 独立包装。 “他条件太好了。”刘婕拿出个鱿鱼,撕开包装递给她。 “哈?”郑希文呆滞。 刘婕笑了笑,“开玩笑的。性格不合适。” “哦!”郑希文表示理解,思考后,点头,“第一次见面就知道性格不合适......他脾气不好?那这种的男人真的不能要。” 是的。太拽的男人不能要。 刘婕仍然笑着,眉眼像半个甜丝丝的樱桃,饱满的苹果肌撑起卧蚕,嘴唇嫩粉,唇线恰到好处的模糊,整张脸饱满又柔软。 忘记之前谁说过,刘婕笑起来有种明眸善睐的佛相,郑希文看得心花怒放,“哎对对对,就这个表情,多笑,多笑笑,刘婕,你不知道,你笑起来多有多甜......” 刘婕怀疑郑希文在笑话自己,装凶拍她的手背。 两人打打闹闹,动静太大,郑希文很快被父母夺命连环call。刘婕收拾桌面准备继续写小说,郑希文走之前跟她提了件事,她嗯嗯啊啊应了,心思早飞到键盘上。 - 次日清早,刘婕梦见自己在烤鸡腿,怎么烤都烤不完,肥油滴到炭火里,发出滋滋的油爆声,眼见着就要溅出来了—— 呼吸加重,刘婕抬手揉了揉疲惫倦怠的眼睛,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才七点一刻。 小店离这里不远,一般九点半开门,她习惯熬夜写稿子,平时八点一刻才会起床。 刘婕昏昏沉沉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 耳边总是有什么声音,窸窣嘈杂,喀拉喀拉扰人清梦。 她不耐烦地再次睁开眼睛,寻找声源。 这房子是套两居室,隔壁原本住了个女高中生,因为准备高考,上个月搬回家了,按理说她一个人住,清早不该有动静。 刘婕扫视一圈,屋里平静如常,只有窗帘被风吹动。 她清晨总是意识模糊,发了好一会儿呆,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昨晚明明关好门窗了,窗帘为什么会动? 这个想法让刘婕心头咯噔一声。 这小区有点老旧,胜在价格便宜。两扇老式的平开窗不大,距离她睡的双人床有半米,房东装的窗帘不遮光,晃晃悠悠飘荡,隐约能看到窗框的轮廓。 刘婕浑身紧绷,沉默着观察。 没看错的话,窗框正在缓慢地朝里推,似乎有根棍形物在推它。 刘婕忽然想起昨天郑希文的话:“对了,婕妹,你是不是住实验后面那个小区?听说那小区有个怪老头,上公共卫生间偷窥女生上厕所,还偷女人内裤,变态死了,你记得锁好门窗啊......” 冷汗瞬间打湿脊背。 / 七四九医院,顶楼病房。 病床上躺了个倦倦的老太太,病气苍白,她举起枯槁的手臂,“昭儿。” 陈昭推门走进来,“在这儿。想喝水?” “不喝。你刚从队里过来?去歇会......” “就来看一眼。那小子怎么还不起?”他指了下躺在隔壁床沉睡如猪的半大小子。 陈闯睡相很差,半个身子挂在床沿,摇摇欲坠。 “谁知道他,一天天上学不上心。”老太太嫌弃,又问:“小令说前天你要跟女孩儿吃饭......没耽误吧?” “没耽误。”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别装傻,我问你那姑娘怎么样。什么时候结婚?” “......老太太。” “又又又,又跟我老太太挂脸......咳咳,咳咳咳咳!怎么,连我也说不得了?”老太太吹胡子瞪眼。 身后什么东西失去平衡,发出轻微吱呀声。 陈昭上前一步给老太太倒水。 “干什么,我可不吃你这套。”老太太别开脸。 砰! 人肉撞击地面,伴随叫痛声。 “我c——啊疼疼疼.......” 陈闯一脸懵地掉到两张床中间,陈昭刚才站的位置。 臭小子敢当着太姥的面骂人,老太太一听火气就窜上来了,“陈小五你再骂一句试试?” 炮火转移。 - 吉普车驶入小区。 “对对对就是前面那栋楼,二单元,小舅舅你停楼后面吧,前面估计没车位。”陈闯岔开腿坐副驾驶,抬手臂指方向。 老旧小区没设围栏,门禁生锈,各式各样的车辆停在路边。 陈昭打方向盘,视线逡巡周围环境,“你自己找的地方?” 陈闯:“嗯啊,一个月才一千三,两居室,离学校直线距离不到一百米,我可太会过日子了。” 陈昭扯唇角,“你可太会过日子了。” 陈闯在家闯了祸才被丢出来自生自灭的,银行卡里那点钱,没法支撑他天天住酒店。 明明小舅舅只是重复他的话,可怎么听怎么嘲讽。 陈闯撇嘴,忧伤望窗外。 “小舅舅你休假休几天啊?什么时候回部队......太姥病情稳定下来你是不是就得回部队啊......太姥催你结婚呢,你找到对象了没?.....话说今早是你踹我一脚对不对,我本来睡挺好的。算了不跟你计较......我家楼下有个姐姐可甜了,你看有没有机会......你说我这么贴心,压岁钱能给我预支点不......” 车停下来,旁边人没说话,陈闯逐渐意识到危险,双手抱头护住脑袋,“别揍我,我刚学了一招擒拿。” 陈昭:...... “滚上去拿书包。” 小兔崽子昨晚拿太姥当借口,请假不上晚自习,实际上回出租屋打游戏来了。结果这事被他妈知道了,把他送到医院叫他守了一宿。陈昭大发慈悲送他上学,到校门口他一拍脑门说自己忘带书包。 陈闯麻溜地打开车门窜下去。 陈昭从置物箱里摸出盒烟,往方向盘上磕几下,落出一根,无名指与中指夹住。 陈闯才跑出去没两步,忽然顿住,回望陈昭。陈昭刚点上火,大早上的耐心快被他耗光了,却见他指了指一侧方向。 这地方车多,乱停乱放,隐约能看到个鬼鬼祟祟的老头,手里拿了根木棍,站在一楼窗前张望。 这应该是二单元。 陈昭朝陈闯抬下颌示意。 - 陈闯毕竟是个身高一米八几发育良好的高中生,一身莽劲,三两下将老头制服压到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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