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闹钟响了,陈敬伸手关闭闹钟,泄气地穿衣起床。 陈敬不是第一次梦见倪清嘉。 以往梦她,多是拥抱或接吻的碎片画面。但这一次完整至极,像一场电影,他和她从牵手到分手,再到互诉心意重归于好,真切得如同现实一般。 他摸着胸口,感觉空落落的。 陈敬对着镜子刷牙,傻傻停下动作,含着满口白沫抿了抿嘴唇,触感无法和梦中相提并论。 失落垂眼,脑中忽地闪过几个场景。 短短几秒,镜中人的脸颊骤然涨红,而镜子照不到的下半身起了座小山坡。 只要和她有关,心情就好似坐过山车。一念喜,一念悲。 陈敬强压下火,洗了个冷水澡清醒。 这么一耽误,到校便比以前迟。 陈敬停完自行车出来,正好和习惯晚到的倪清嘉打了个照面。 倪清嘉对他礼貌一笑,主动打招呼:“嗨。” 若是以前,陈敬只会点点头。他羞于表达,怯于启齿,只敢在心里偷偷喜欢她。 但是一想到她昨晚在梦里叫他“阿敬哥哥”,今早却只有一句“嗨”,陈敬好不是滋味。 陈敬想了想,低低重复她的话:“嗨。” 倪清嘉似有些讶异,没接话,往小卖部方向去,和他错开走。 离上课只有十分钟,她跑跳着下了大厅的台阶。 校服晃荡,有件东西掉了出来。 倪清嘉走得急,沉闷的轻响没能引起她的注意。 陈敬看见了,上前捡起她的饭卡。本想追上去还她,歪念一动,鬼使神差放进自己裤兜。 - 倪清嘉到小卖部买早餐ʟᴇxɪ,惯例是面包和牛奶。小卖部人很多,她排队等待结账,一摸口袋,发现饭卡不见了。 平常在学校吃饭,一张饭卡足够用了。倪清嘉偶尔会带现金,今天出门匆忙就没带,她在书包里翻找饭卡,对收银员说:“你等下。” 快上课的点,结账队伍有些骚动,后面人等得微微不耐烦。 倪清嘉找不到,正想看看周围有没有熟人,一只好看的手向她递来一张饭卡。 “先用我的吧。” 声音干净清澈,在嘈杂的小卖部里也易捕捉。 倪清嘉抬眸,是刚才偶遇的陈敬,他手上拿了一盒奶茶,显然也是来买早餐的。 “啊,谢谢。” 倪清嘉没客气,结账,记下价格,然后把饭卡还给陈敬,“我明天还你钱。” 陈敬微笑:“好。” 倪清嘉看着他腼腆的笑容略微出了神,她以前怎么没发现,班里这个大学霸长得这么斯文清秀呢。 她和陈敬交集不深,但她知道陈敬对谁都温和有礼。同学问他题目,他耐心解答,就算是想抄他作业,他也慷慨大方。 倪清嘉咬一口面包,做下结论:陈敬真是个好人。 早自习结束,倪清嘉到教室后面扔牛奶盒,瞥见陈敬桌上的巧克力奶茶,主动找他说话。 “你也喜欢喝这个啊。” 是发现同好的欣喜语气。 陈敬吸了口甜到发苦的奶茶,面不改色咽下:“嗯,很好喝。” 倪清嘉瞳孔亮起,她很少碰到和她一样喜欢喝这个的,就连同样嗜甜的薛淼淼也不爱喝。 倪清嘉弯起唇:“有眼光。” 陈敬淡淡地笑,装作不经意地问:“你饭卡丢了吗?” “嗯。”倪清嘉是个自来熟,对着大好人陈敬诉苦,“我明明记得早上拿了的,到学校就找不到了。” 陈敬一口气喝完奶茶,扔进后面的垃圾桶,有意无意提醒倪清嘉或许可以去失物招领处找找。 食堂一楼有个窗口专门放丢失物品,有很多学生丢的校徽饭卡身份证堆积在那里。 倪清嘉中午吃饭借的薛淼淼的卡,下午才想起这事,去到失物招领处,果然看到她那张贴着花里胡哨贴纸的饭卡。 倪清嘉高兴极了,请陈敬喝了瓶饮料。 陈敬幸福得头脑发晕,想抑制嘴角上扬,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只好故作矜持地抿抿唇。 他的喜悦没持续多久。 晚自习课间,一个男生来找倪清嘉。 男生身形瘦高,头发带点弧度,不知是烫过还是自来卷,校服纽扣解了三颗,驼背倚着栏杆,没个正经样。 陈敬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碰见过他和倪清嘉一起回家,他是倪清嘉的现任男友。 陈敬看着他们在走廊说说笑笑,心痒得要命。 僵硬地靠向椅背,触到书包里那瓶没开封的饮料,鼻头直发酸。 如果是在梦里,她看见他委屈地瘪着嘴角,一定会亲亲他,把他抱进怀里哄他,再说一句“宝宝别哭了”。 可这不是梦,她在对别人笑。 陈敬难受死了,他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暗恋一个人,就好像自愿把轻盈的背包装满,沉甸甸背到路的尽头。 这条路没有灯,连月光都吝啬映照。 陈敬困在黑暗里,不由想到那个梦,蓦然发现一线生机。 这或许并不是一条全然昏暗的路,那个梦为陈敬凿出了一缝隙的微光。 陈敬做了一个决定:要让那个梦,变成现实。 放学后,陈敬少有的没有留下来自习,悄悄跟着倪清嘉。 还好那个卷毛貌似有事,没有送倪清嘉回家。 陈敬暗自窃喜。 他没骑车,就远远走在她后面。 等到了红绿灯路口,倪清嘉站在斑马线前等待,陈敬理了理衣服,上前和她并排。 倪清嘉余光里出现一个熟悉身影,她扭头看去,眼神停在他衣服上,眉心微不可见地皱起。 想起白天受了陈敬的帮助,倪清嘉和他搭话:“陈敬,你今天回去这么早。” 倪清嘉知道他有自习的习惯。 绿灯了,陈敬边走边说:“嗯,自行车坏了,就早点回去。” 倪清嘉“哦”了一句。 陈敬步子大走在前,倪清嘉盯着他的背影浑身难受,终是忍不住上前提醒:“诶,你领子没弄好。” 陈敬茫然顿了几秒。 倪清嘉看着木讷呆板的学霸,干脆直接上手拽下他的衣领。 往下拉的瞬间带动了领口的衣料,倪清嘉发誓她没用多大力气,可那几颗纽扣不知怎么顺势崩开了。 Polo 领的校服短袖有三颗扣子,设计非常安全保守,就算是三颗全解开,也不会露出不该露的地方。 陈敬很内敛,再热的天气,也是正经地扣满纽扣。 此时有两颗被倪清嘉带崩,领口微微敞着,往深处看,隐约可见一小块精致锁骨。 陈敬似是没料到这个意外的发生,镜片后的清澈双眼流露出一丝无措,像拘束怕生的小狗,耳朵也一点点红起。 倪清嘉经常会在学校见到有男生解开纽扣,举止随性,带点少年人的张扬,还有些痞气轻佻。 但陈敬开着扣子不显风流,身形仍然板正,有种难言的性感。 明明“衣衫不整”,表情却那么乖巧,尤其红晕蔓延到脖颈,一副很好欺负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揉一揉他的头发。 “啊……抱歉。”倪清嘉摸了摸鼻子,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为这种小事道歉,大概是他看起来太可爱了,仿佛真的受了欺负。 “没事。”陈敬低声说,抬手一颗一颗扣回去。 他的动作很慢,能灵巧转笔解题的手扣个纽扣似乎很费劲,倪清嘉便又在他手上多流连了片刻。 倪清嘉盯的时间太长,他好像觉得有点尴尬,解释说:“扣眼太小了……” 翌日,倪清嘉去还陈敬早餐钱,两人聊了几句。 经过借饭卡一事,倪清嘉对陈敬印象极好。他好像个认识很久的朋友,倪清嘉和他聊天很开心。 当然,倪清嘉和他搭话还有另一层想法:和陈敬套好近乎,以后作业不愁啦。 - 体育课,两个班的男生在老师组织下来了场友谊篮球赛。 女生们纷纷跑去围观。 倪清嘉站在人堆里,意外陈敬竟也参加了。 好学生做什么事都认真,打篮球也是。 他的双唇专注地抿成一条线,眼神并不锐利,是独属于他个人气质的沉着冷静。袖口因为抬手投篮向里缩起一截,露出漂亮的手臂线条,进球后胳膊弯了弯,扶了下眼镜。 倪清嘉眼尖,瞥见他的汗液从下颌流到脖颈,渗入严丝合缝的衣领深处。 就还和平时挺不一样的。 阳光晒得她有点热,倪清嘉到阴暗的一处继续观赛,在加油喝彩声中走了会儿神。 回过神时正在中场休息,他们班目前比分领先,隔壁班准备派上体育生邹骏。 陈敬往邹骏方向看了一眼,目光有点冷,但很快移开,恢复惯有的温和。 他走到倪清嘉面前,摘了眼镜递去:“可以帮我拿一下眼镜吗?” 倪清嘉诧异接过:“哦,好。”又问:“你不戴眼镜打球看得见?” 陈敬笑了一下:“不影响。” 薛淼淼买完冰棍回来,给倪清嘉拿去一根,瞧见她手里的眼镜,挑眉:“这个眼镜有点眼熟啊。” 倪清嘉:“陈敬的。” “他的眼镜为什么会给你呢?” 倪清嘉其实也很纳闷,那么多人,他独独朝她走过来,让她保管眼镜。这个举措非常暧昧,但如果是陈敬做起来,又似乎没有那层旖旎之意。 倪清嘉想了想,“可能他最近跟我比较熟?” 薛淼淼想说什么,一旁的赵宇格先插话:“你们班那男生和邹骏有过节吗,防得真死啊。” 赵宇格人懒,没有上场,和倪清嘉一起看比赛。 倪清嘉听见赵宇格的评价,眼神不由再次聚焦到陈敬身上。 没戴眼镜的陈敬少了些斯文劲,也更放得开手脚。倪清嘉看不懂篮球,但她看得出陈敬貌似挺不爽邹骏的…… 真稀奇,好脾气的陈敬也会有讨厌的人? 这场球赛到最后打了个平手,薛淼淼吃完冰棍准备再去买一根,倪清嘉怕拉肚子没跟着去。 人群在下课铃声中散开,陈敬忘记眼镜这事,倪清嘉叫住他。 陈敬喘着气,慢半拍转身,甩了甩头。 微湿的黑发落下几滴汗,似乎流进了眼睛,他用手揉了揉。 “你的眼镜。”倪清嘉提醒,看着陈敬阳光下的头发,唇角起了括弧——他好像一只毛发油光发亮的小动物哦。 “……谢谢。”刚运动完的声音偏哑,陈敬咳了几声,低喘着调整呼吸。 气流飘来拂去,倪清嘉摸了摸发痒的耳朵。 陈敬没有戴上眼镜,而是撩起下衣摆擦了擦满脸的汗渍。 衣服一起一落,倪清嘉看完了全部。 “?” 倪清嘉怔住,一脸古怪地看着陈敬,可陈敬一脸坦然,弄得她以为是自己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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