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裁缝又拿来手工皮鞋,让边柏青试试。 沈今今有一丝心虚——竟然不知道边柏青的腰围尺寸,也不知道他鞋子多大码。 他没有给她添麻烦,百忙中,自己置好了结婚的行头。 回家时,沈今今觉得要分担结婚时的一些麻烦,边柏青一副“有我呢,你只管出现就好了”的笃定模样。 有一晚,沈今今在梦中觉得鼻头湿热,心里使劲清明一下,发现是边柏青在黑暗中偷亲她的鼻尖。 她窝在他怀里还不够,攀住他的脖子。 他很喜欢这个回应,反抱住她,附在耳边: “宝宝,我好爱你。” “大你的狗胆!” 沈今今在迷迷蒙蒙中,听见边柏青清醒的笑······ 新单位却有点麻烦。 领导叫沈今今去办公室: “小余?小沈?身份变更了?怎么回事?入职审核时候才发现。” 其实没有对外解释的明确理由,编: 家庭原因,随了家里长辈的母姓。 领导还要问: “可你父母资料那一栏,没有姓沈的。” 没招架住,沈今今哑声。 她其实,不过是个直腔子的人,并没有老练的油滑。 领导语重心长: “不着急,回去好好问清楚家里长辈,到时候给组织一个答复。有难言之隐,也不要怕,资料手续都是完备的,就是为了堵下面个别质疑。你年纪轻轻,受单位重视,难免会得到更多关注,关注也有善意的关注嘛。” 哦—— 有人投诉? 领导又关心了天青集团的经营态势,工资还是蛮及时的云云。 沈今今不怎么表态。 和边家沾上了边,从此,她不再是个人,也代表着家族荣誉。 瞬间略有压力。 一连几天,沈今今本分上班,恢复劳模与不怎么言语的状态。 倒是时常觉得新单位有新的关注目光,暗戳戳吹来几阵风: 小余?小沈?你的职业装,都是奢侈品牌吧? 沈今今总是客气笑笑,不卷入过分闲聊。 美人本来自带神秘,她越脱离群体,别人想对她的了解越迫切,她心中有数——早已成为近段时间的主要话题。 沈今今的压力,增大了。 只要有什么外出采访,同事又不愿去的,沈今今倒愿意去。 不在单位,可以多出去看看这个自出生以来,却从未能松口气了解的城。 到广电采访结束,有个漂亮但过于工整的年轻女人喊住沈今今。 对方是私聊的语气,所以沈今今感到奇怪: “我们——认识?” 年轻女人脸红了,声音变小: “我们见过。我是柏青的高中同学,年后在烈士陵园见过。后来在同一家餐厅又碰见过。” 哟!还柏青! 沈今今心尖被醋蛰了一下。 想起来了!女儿! 女儿请沈今今到广电外面的咖啡厅。 她们曾是隐约的情敌,但随着尘埃落定,再接触的气氛反倒开阔了起来。 女儿: “我们广电,快要倒闭了。当年进电视台,是多么长面子的事。” 戳了心窝子,沈今今也感慨: “报社也是。曾经记者也是人人艳羡的职业。现在我们就是拉广告的。” 女儿很有共鸣: “我们台开始卖起猪饲料的广告,我每次播,都要忍笑。现在工资不发绩效了,我笑不出来了,播得比食品广告还起劲。” 俩人哈哈一笑。一笑泯恩仇。 女儿捧着杯子,捋下卷发,有点害羞: “祝你们幸福。” 嗐,她心底还是存着边柏青的影子。 绕来绕去,不由绕回到和他有关的事情上。 因为得到,所以宽容。 沈今今有点点吃味,但还是: “谢谢。到时候,叫你老同学给你下请帖。” 俩人又聊了一会儿,女儿大了狗胆,含沙射影当时沈今今和边柏青把她甩在餐厅,双双消失。 沈今今想起那晚还甩了侄子: “哦,那晚啊,边柏青没请你吃成饭,也没个后续解释?” 女儿啜了口咖啡,低声: “我后来打给他,他好像忘了请我吃饭的事。他可能······太忙了。” “是我俩回家打炮去了。” 沈今今彻底除了女儿的念想。 工整气质的女儿,表情很裂。 她规矩的生活里,肯定没人敢这么讲话。 后来,她不敢怎么抬眼看沈今今了。 她们两个的余下话题,完全不再有边柏青,只聊各自职业在时代中的逆境。 回程,沈今今开着车,觉得一切都刚刚好,却又好险: 包括女儿在内,当初面对边柏青,除了爱慕,还有他广告大客户的身份加持。 如果是近水楼台的女儿和他成了,今天没有沈今今的任何水花。 命运的滋味,就藏在百转千回无可掌握却又险胜的侥幸中,或者胜券在握却又遗憾丛生的叹息中。 有了这次和女儿的正面交流,沈今今越来越喜欢外出采访了。 短短的时间,采访了各行各业的人,见证了太多变迁,是她年轻却变得老熟的时光。 思想已巨变,而她本人也没太察觉。 沈今今借外出机会,经常跑去金丽扬管辖的公司,找何逢萍。 改制后,何逢萍有点危。 各项成绩单拉,或者广告总业绩,何逢萍都是很突出的那个。 美中不足的,她的学历,在这个时代不够用。 领导们很难为了一个成长但不是不可或缺的人才违背原则。 只好把何逢萍的原有合同解除,变更成第三方外包,归入金丽扬公司旗下。 何逢萍的基本工资,瞬间降了500块,业绩提成压得更低。 纵使心胸再开阔,是个正常人就会受打击。 沈今今找了各领导,政策在上,谁也无可撼动。 她觉得亏欠何逢萍的。 每天中午,沈今今都买了饭菜饮品来,陪何逢萍一起吃。 何逢萍不客气,甩着腮帮子大吃大喝。 用她的话: “吃没吃相,小时候饿怕了。后来逃出大山,几天没吃东西。来了城里,挣了第一份工资就是买吃买喝,才不顾明天。” 沈今今心中酸楚,安慰她: “你别急,有机会,我想办法帮你调个岗。” “我也想开了。虽然出来珠宝店,一路工资走低,但是眼界不一样了。人只要有口气,谁知道下一段路又会是什么状况。不担心,我反正有工作证,跑去省报去吃食堂,又好吃又便宜,把我失去的工资吃回来。明天,我换个2L的大水杯,灌纯净水回去,省下买矿泉水的钱。” 何逢萍的乐观,把沈今今逗笑了。 “今后在单位拉屎,还省了出租房的水费。我再买个充电宝,充电回去。” 沈今今开玩笑: “把你小电车开到大厅,那个是你电费支出的大头。” 何逢萍被带得也越说越离谱: “我直接在大厅开几个充电桩,干个充电站!谁叫我活不少干,钱却少发了。你也别开A8了,还是高配,科长都没你开的车好。换成电动车,不用堵车,还环保,你来我充电桩,给你打个99折。” 每个人都在逆境中寻找着可能向上的机会或者尽量乐观,只有不争气的余家,传来只有负面的消息。 余绍馨的楼盘还没撤,但只剩下几个看家的,卖卖最后几户。 金牌销售不缺工作机会,别处开了新盘,各人早都被挖去。 只有把喂到嘴的好饼当自己能力的余绍馨,没房可售后,收入断崖,新饼和她无关,回家和妈重新开业了麻将馆。 而余绍良那个被赌债催疯的,急于拆迁签字,不停搅合余绍馨的麻将馆。 余绍馨既没妈经营手腕娴熟,又没姐姐的容貌和镇场的气势,麻将馆的红火,早大势已去,重新粉饰,生意也很清淡。 沈今今心底再也清楚不过,那个家,今后只会矛盾重重,绝无转圜余地—— 家庭里一旦缺钱,对别人的道德要求,就变得特别严谨起来。 高道德,是占有其他家庭成员有限资源的无痛“麻药”。 有甘心情愿付出的,其他人占起便宜来无负担。 但那俩双胞胎,绝不可能谦让巨额的拆迁款,加上房子还登在毫无责任感的余正海名下。 而妈等着治疗。 可谓多蚌相争,食物链已经乱了,必有一番乱杀。 她彻底拉黑了余家所有人。 余家再怎么缠斗,都已与沈今今无关。 沈今今把单位对她姓氏变更的疑惑,在饭桌上,对边家人讲了。 边董听了: “他们对你的询问,符合流程,但也有窥私的成分。你一个员工的身份,还不能不回答。这样,我找人给你领导解答这个疑惑。你是去老老实实上班,又不是人家那种张牙舞爪的不懂事孩子,对不对?” 嘿嘿,边董不教育人的时候,非常和善,孩子们提个什么要求,他总能想办法解决。 边柏青持着筷子偷笑。 边董: “笑什么?不对?” 边柏青毫不避讳父母,抱住沈今今的脑袋亲了一下,很响亮。 “她还算有个服的。” 边董一本正经: “嗯,你俩都得服。” 边柏青见沈今今吃好了,带着她撤离。 “走,以后我们吃独食,省得下了班还要见老同事。” 边董揶揄儿子: “走哪儿也带着她,跟你是她挂件似的。” 在只有两人的三楼,叽叽咕咕研究了半天婚礼流程,忽然发现还没照婚纱照! 一会儿肚子又饿,俩人抱着胳膊一起下楼吃夜宵。 如果不是这顿夜宵,也许一切走向不会加速度。
第96章 保姆早已下班,她每天工作7小时,其它时间她都在自己楼层,家里人也不去打扰她。 沈今今和边柏青翻着冰箱。 食材很多,但不是原材就是需要化冻加工的,俩人都有点怵头下厨。 边柏青关上冰箱: “我叫个外卖。” 沈今今蹲在地上,从冷冻掏出用一次性碗分装好的花胶鸡,抬头问: “你会加热吗?我想吃这个。” 边柏青盯着那坨麻烦,顿了一会儿,笑: “我试试。” 灶上有6个头,光是熟悉开火,边柏青研究了好一阵。 他一边轻搅着勺子化冻,一边打电话叫外卖。 沈今今叉着腰监督: “怎么直接点电话点?软件下单呗。” “它们店不走C端,每天只卖卖老客。” 等桌上摆满了北极贝、甜虾和海胆,一看品相才知道,这个品牌只做几个高档小区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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