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喜继续自嘲:“可就是这样,我至今只凑够了房子的首付,每个月的按揭还得靠工资。你说,我这突然失业了,这房子该怎么办?抵押给银行吗?” 林双瞬间有些理解了江喜的无奈,但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原谅她。 “买不起房就租房。”林双道,“大城市里多的是租房的上班族。” 江喜噙着泪又笑了,她高傲地仰起脸,这次不想让眼泪再流出来。 “租房?呵呵,你以为我不想租么。”江喜道,“实话告诉你,这房子我买了也不是我的。我妈还指望着江海能用这房子娶妻生子,让她和我爸抱上江家大孙子呢!” 林双不解:“那买房子也应该是江海买。你又何必自苦?” 江喜终于确定了,她和林双这样的独生娇娇女,到底是生活在两个平行时空里的人。 她嘴角牵出一丝冷笑,只反问了一句:“你知道什么叫重男轻女吗?”
第31章 争执 “没有人应该为别人的人生负责。”林双道。 江喜抬起眼皮,疲累的语气中尽显无奈:“没吃人苦,莫劝人大度。若能闭上眼睛不管,谁不愿乐得逍遥自在?只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 没吃人苦,莫劝人大度。 这句话,林双深以为然。 毕竟在许多人眼里,林双目前的生活:老公儒雅帅气,又能挣钱;林双赋闲在家,不必面对职场纷争,女儿还乖巧可爱。 可惜,华美的袍子下,总是掩盖着不为人知的虱子。 过日子,只有冷暖自知。 林双不禁去想:为什么卫明的鞭子,没有抽在自己身上,而是落在了江喜的皮肉上? 是他顾念和林双多年的夫妻情分,对她还留有些许的尊重? 还是他只是觉得江喜的廉价又百搭,可以肆意践踏? 江喜“卡嗒”拨弄了一下手里的打火机,拧眉又点燃一支烟。 林双不忍见她如此,抬起两支剥葱根般的手指,将她唇间的烟轻轻抽出来,掐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林双问。 “拿 N+1 离职,换个地方,再找个金主,重新开始。”江喜眼神空洞道。 “这一辈子就这样周而复始?” 林双同情江喜的人生,却永远无法认同她的人生观。 “又能如何呢?”江喜转头看她,“欠银行的钱总得还,该管的事还得管。除非我死了。” “行吧。你们去天津的事,我也不追究了。就当你这鞭子是替我受的。” 林双心一软,言语中有点原谅江喜的意思。 人活于世,皆有自己的不得已。 林双想起了古代的纳妾制度。 听说古代的正房,之所以能从心理上认同夫婿纳妾,主要是因为古代避孕技术不行,很多女人都是生孩子生死的,所以纳几个妾侍,为夫家绵延子嗣,自己还能多活几年。 而侍妾的地位又是极其低下的,男人一个不满意,或打或骂或卖,该怎么发泄就怎么发泄,一转头,依旧能纶巾帛带地和原配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就当卫明拿江喜当成了压力的出口,林双逃过一劫。 如此想,彼此见便也少仇恨了。 “该烧香烧香,该吃饭吃饭,该办的事天打雷劈也得干。” 林双说了句《一代宗师》里的台词。 “咱们的计划照旧。这周你先别辞职,我搞定顾许后,牵线给你。” “那江海?” 江喜现在只担心自己的弟弟。 “他是成年人了,你少操点心。” 丢下这句,林双拎起包消失在了江喜家的大门口。 江喜则坐在卧室的床边,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胳膊,只觉得周身发冷,瑟瑟发抖。 不一会儿,江海从门外回来了。 他顺道去超市,买了江喜最爱吃的盒饭。 江喜瞟也没瞟那盒饭一眼,上去逮住江海狠狠就甩了他一巴掌! “你特么长本事了是吧?”江喜怒吼,“想女人想疯了是吧?!特么什么女人你都敢沾,人家是有妇之夫!” 江海捂着脸,默不作声。 半晌,他用少有的违拗姐姐的语气道:“姐,我喜欢她。” “喜欢?”江喜觉得可笑极了,“你凭什么喜欢她?嗯?江海,我问问你,你凭什么喜欢人家?” “有夫之妇怎么了?!”江海顶嘴,“那姐姐你呢?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不是也明知她老公已婚,还不是和‘有妇之夫’搞到了一起?!” 有夫之妇 VS 有夫之妇,江海和江喜道德底线扯平了,谁也别嫌弃谁。 “啪!!” 被刺激到失去理智的江喜,反手又重重给了江海一耳光! 从小到大,虽然她打江海已经打习惯了,但大多数时候,都是雷声大雨点小,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做做样子吓吓他罢了。 唯有今天这两记耳光,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为什么要和‘有妇之夫’搞到一起?别人不明白,你还不明白么?”江喜的声音尖利到几乎破音,“还不是因为你!江海,你特么给老娘好好想想,你大学四年的学费、生活费,是从哪儿来的?你再好好想想,毕业后,你没交过一分钱房租,又住在谁的房子里?甚至以前你泡妹子,送人家 iphone 的分期贷款,你失业后又是谁替你接着还的?!” 江喜怒气冲冲地掏出手机,把支付宝转账记录甩在桌上。 “呐,这是这三个月我的转账记录,特么一半都是转给你的!你用脚趾头算算,也知道,我一个人的工资,根本养活不了我们两个人!!” 江喜歇斯底里地将这几年压抑在心中对江海的不满倾泻而出。 “你特么现在有什么脸和我谈爱情?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了,不管人家结没结婚,你要去追求真爱!那么江海,我想请问你,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谁?不是梁静茹,是我!是你姐姐我江喜!” 在江喜的咆哮声中,江海逐渐一声不吭地低下了头。 这些年,他就像一只鸵鸟,把头深深地埋在沙子里,假装看不见外面的危险和纷乱。 江喜是沙,掩住了外界的危险,也掩住了江海眼皮上的蓝天。 直到林双的出现,强行将他从这种掩耳盗铃的生活中,给生拔了出来。 他不在被动,林双激起了他心底的私有欲,他要争取,争取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包括林双。 “断了吧。”江喜略微平静了些,还是点起一根烟,“你俩就当是一夜情,419。以后各自天涯,别再见面了。这事儿我也不会往外说,妈也永远不会知道。” “断不了。”江海咬着牙,低沉地坚持。 “断不了你还想怎样?!” 江喜再一次地发火,手里的香烟蹦出半颗灰红色的烟灰,掉在她洁白的大腿上,她却觉察不到疼。 “你以为林双是你之前追的那个无脑白富美?!先成天追着你这张脸跑,然后像玩洋娃一样,玩腻了就丢掉。你也是没出息,为那么一个人消沉堕落到今天!” “以前的事你能不能别提了。” 江海厌烦。 有了林双,前尘往事,都可以既往不咎。 所有的错,所有的罪,一笔勾销。他只要林双。 “反正我就喜欢她!你说什么都没用!”江海表达了一条路走到黑的决心,“工作我已经在找了。以后,每个月我给你房租。其他事,你也别管。” 撂下这句,江海重新坐到电脑前,这回打开的不是游戏界面,而是招聘网站。 江喜被气到抽搐。 她手里的烟燃尽了,还缓不过劲儿来。 也罢。 好歹林双的丈夫,江喜很熟悉,总比弟弟不谙世事,出去找一个其他有夫之妇的强。 万一出了啥事儿,她还能帮着淌一淌。 江喜想尽办法地自我安慰。 她对生活的容忍,已经到了丧弃边界的地步了。
第32章 变化 林双回到家,换了鞋,连眼皮都没往卫明那个方向夹一下。 卫明刚陪了小苹果俩小时,就已经精疲力尽。 见林双回来了,立即甩包袱。 林双懒理,“砰”一声甩上自己的房门。 “吃炸药了?”卫明莫名其妙。 随即,他又强行叩门:“你在里头干嘛?晚上吃什么呀?” 林双直想回他一句:我不回来,你就不吃饭了么? 林双进卫生间用凉水扑了两把脸,拉门出来。 “我出差的衣服,在箱子里,你做完饭,洗一下。” 丢下这句,卫明便撇下林双和小苹果,自顾自地钻书房去了。 小苹果跑过来,亲呢地蹭在林双腿上。 她那副终于见到亲人的小表情,让林双断定,方才她离开的这俩小时,谁陪谁玩儿还真不一定。 林双轻轻掀开卫明放在客厅里的箱子,一根苍白的手机线映入眼帘。 她顿感满目疮痍。 小苹果不明所以,好奇地抽过手机线,在客厅里甩了起来,“匡当”一声,带倒了桌上的花瓶。 “手机线不能玩!” 林双冲上去大喝一声! 恰在此时,卫明端着茶杯出来添水,听见林双吼的这句,脸上明显略过一丝不自觉的尴尬。 林双觉得恶心,抽过小苹果手里的手机线,就丢到一边,然后继续整理。 卫明添了水,似乎有些心虚,有意无意地问了林双一句:“最近家用够吗?” 拿钱买太平。 太平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 林双冷笑:“家用什么时候够用过?” 卫明一怔,感受到林双的反常。 他默默抿了口水,企图糊事:“多大个事。家用不够,老婆大人说一声,我这就给你转。” 林双把脏衣服团在手上,“啪!”地一声合上卫明的旅行箱,面孔如下了霜:“那就转两万吧!你妈糖尿病的药该买了。” 之后,他俩便是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 江喜洗漱好,穿了一件七分袖的衬衫连衣裙去上班。 身上的伤痕遮盖的严严实实,心底的痛苦却原原本本写在脸上。 路过客厅,江海张口,似乎想上来问她点什么。 江喜直接将他忽略不计,直耿耿地就这么走了。 “Camella,你终于来了!” 江喜一进公司,就被实习生神神秘秘地拖进了茶水间。 “怎么了?”江喜愕然地四下看了看,“公司有事儿?” “出大事儿了!”实习生压低了声音,“小张辞职了!” “辞职?” 江喜一愣,她没想到,部门这个季度居然有人在她前面辞职。 “你就当不知道哦。”实习生越是讳莫如深,就让江喜越觉得真相昭然若揭,“为了当卫总的助理,她和米歇尔算是撕破脸了。她人年轻,绩效也比米歇尔好,大家都以为卫总也赏识她,本来以为是胜券在握,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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